明序听到这句话，眼神闪烁了一下，笑意晏晏地望着她。
“我怎么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云舒心中一暖，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揶揄他：“瞧给你乐的。”
话题再度转移到云烨身上时，云舒重重地叹了口气。
“就算他以前对你很好，你现在也得提防他了。毕竟他已经对你下过一次死手，保不齐还会有下次。”
明序的神情添了几分严肃，双手抓住她的肩膀，“不要再心软了，目前的状况，我们必须得活着才能找到退出循环的办法。”
“可是，你怎么知道不会有下一次循环呢？”
他闻言露出一丝苦笑，“可是，我怕我又没有记忆了，那样的话，你一个人得多辛苦……我怕你难过。”
云舒一时语塞，觉得他说的的确在理。
说来真是奇怪，为什么只有她保留着循环的记忆呢……
“其实我不怕，因为我知道，无论再来多少次，你都会义无反顾地选择相信我说的话。”
她笑得温柔，歪头仔细打量着他的模样，试着将他的样子刻在心上。
“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害怕下次没记忆的是我，到时候某人不得委屈死了……”
明序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轻声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云舒说到这里，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要想说服没有记忆的他容易，可事情反过来，要让她相信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的话，恐怕就难如登天了。
暗恋还真是一段算不上公平的关系，归根结底还是得有一方心甘情愿才行。
转眼到了高三提前开学的时候，云舒早早收拾好了行李，在爸妈的陪伴下，再一次步入了熟悉的校园。
为了激起他们的斗志，升旗的时候，郝主任发表了一通激情澎湃、振奋人心的讲话。
“同学们，今天，你们以母校为荣，来日，母校必将以你们为荣……奋斗吧，做展翅飞翔的雄鹰！”
夏思羽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往前挪了半步，凑到云舒耳旁，努力憋着笑，“这稿子他都用了多少次了，鼓励上一届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半个字都没变。”
云舒弯起嘴角，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好，接下来随机抽取一位同学上台来，说说自己这一年的规划。”
见台下叽叽喳喳，郝主任皮笑肉不笑地扔出了一颗“炸弹”。
全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学生们面面相觑，压根没料到主任会整这一出。
“糟了，不会叫我……”
夏思羽话音未落，郝主任的目光便落在了她们这个方向，把她吓得不轻。
然而下一秒，郝主任大声地喊出了云舒的名字。
“我就不为难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了，就让云舒来吧。”
这对于云舒而言的确算不上问题，她可以随时随地发表演讲。
台下掌声雷动，她调整了一下话筒，面带微笑地开始讲述自己的学习计划。
快到结尾时，她抬眸扫了一眼最靠左边的那一列队伍，果然在最后一排发现了明序的影子。
兜兜转转，他还是成为了“前行班的一员。
隔得太远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却明显感觉到他在对她笑。
他们就这样开始了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而下完最后一节课后，和明序一起在连廊上欣赏晚霞，成了她每天最大的盼头。
学生时代的晚霞永远是那么的美，也不知道毕了业后还能不能看到。
每天准时来到两栋楼连接的地方，成了俩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除此之外，一有时间他们俩就会躲进自习室一起学习，帮助彼此进步。
由于此时大学生大多还未开学，某一天晚边，云舒照例和明序一起看日落的时候，碰见卢蕴他们几个人迎面走来。
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明序霎时愣在了原地，激动地跟他们对视。
而云舒则感到有些尴尬，正打算不着痕迹地溜走，便被明序拽住了手腕。
“我下完晚自习再来找你。”
她“嗯”了一声，加快了脚步离开。
“你俩是不是在一起了？”
云舒还没走远的时候，听见了一道略带不满的女声，显然并不是出自卢蕴之口。
她没有心思关心这些，没有任何犹豫地继续往教室走去。
新的一届高一入学那天，云舒时隔许久再次见到了云烨。
他作为高一新生，因为成绩优异，再加上模样俊秀，在学校里人缘极好，走到哪里都有几个人围在身边。
看见云舒后，他第一时间支走了旁边的同学，紧张兮兮地朝她走近。
如果换做从前，她会很有耐心地关心他一天都经历了一些什么事情，可现在她对他无话可说。
他依旧擅长伪装，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很容易将人蒙骗。
“舒姐姐……”他睫毛颤抖着，张大眼睛望着她。
云舒从容不迫地后退一步，不带任何情绪地问他：“你又想出什么花招了？”
他连忙辩解：“我没有……我就是想约你中午一起吃饭。”
“想毒死我？”她毫不留情地冷笑一声，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云烨慌了神，急得握紧了拳头。
“云烨，是你失忆了还是我失忆了？我已经在生死边缘徘徊过一次了，没功夫陪你闹了。”
她语气冷冰冰的，对他眼底的错愕和伤心视而不见。
“对不起，我本来不想那么做的，可我就是控制不住，像着了魔一样……”
见他终于说了实话，云舒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想听你任何解释，如果你有本事，你就尽管来，我看你什么时候能如愿。”
她丢下这段话后，头也不回地往教学楼走去。
下午的课有些难熬，她抓住课间的几分钟，趴着睡了一觉。
醒来时，她发觉桌上多了一张纸条，不解地打开瞄了一眼。
“和我聊聊好不好，只要你肯原谅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动作一顿，立马认出了这是谁的留言。
本来不想理会，她却无意瞥见了被折叠的那一面，似乎也写了几个字。
“如果你不来，我就真的无法原谅自己了，我会从那里跳下去。”
她迅速翻找他留下的地址，的确如她所料，云烨选在了学校附近的一处烂尾楼。
跳下去……她看他是想把她给推下去。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压根不想面对这件事。
直到云烨的同班同学郝逐毅跑来找她，跟她说自己在那个楼顶看见了云烨，她才不得不找老师请了假。
“云烨他自从开学以来，整个人特别奇怪，我还看到他手臂上有好多道还没有完全愈合的刀痕……”
郝逐毅的话让她大吃一惊，属实猜不到云烨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不过她早该想到的，自从云念离去后，他的一举一动的确不像常人所为。
遭受了那样的打击，任谁都会承受不住，她不能看着他做傻事，哪怕是再冒一次险。
来到云烨指定的地方之后，云舒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她紧张得心快要跳出来，特别害怕他会突然冒出来，像上次一样残忍地把她推下去。
“云烨？你在哪儿？”
她环顾四周，急切地寻找着他的身影。
这时她听见“扑通”一声，有人跪在了她的身后。
“舒姐姐，你终于来了，我给你道歉。”
她不可思议低头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云烨，眉头蹙成一团。
“你这是在干什么？之前的事我根本没打算追究你的责任，你用不着这样。”
云烨眼中含泪，笑着连连摇头，“你能原谅我吗？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你以后再也不理我了。”
“小烨，你不要这样，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不好？”
她伸手想要拉他起来，却不想这句话激怒了云烨。
他瞬间变了脸色，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她，用力地抓住她的手，逼着她跟他一起跪下。
云舒吃痛地“嘶”了一声，惊恐地看着他。
“凭什么你说过去就过去，你配说这句话吗？”
他怒不可遏地掐住她的脖子，手上的青筋暴起，看上去卯足了力气。
她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强烈的窒息感让她的脸涨得通红。
这样跪着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她只能费劲地去掰他的手。
好在她有武术的基础，挣扎了一会儿便顺利逃脱了他的魔掌。
她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一阵恶心感袭来，她干呕了好一会儿才好受一些。
平复好呼吸之后，她从地上爬起来，一巴掌甩在云烨脸上。
“就你这个力气，还是别白费功夫了。”
既然他非要跟他斗得鱼死网破的话，她索性奉陪到底。
“你不就想要我的命吗？来呀，我今天就给你这个机会。”
她忽然笑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
“你以为这是我想要的结果吗？你以为我就不痛苦不自责吗？再来一次，我拼了命也要保护小念。”
云烨傻了眼，不知所措地望着她，早在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
“对不起，舒姐姐，是我错了，我不该把责任全赖在你身上的，明明当时我也在车上……”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她，试图得到她的原谅。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越来越像个疯子了……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好痛苦，好难受，我原谅不了我自己。”
云舒忍着眼泪，动作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这一切该结束了，只有你今天亲手将我推下去，你的心结才能真正打开。”
她说完，抓起云烨的手抵在自己肩膀上，微微用力带动了他的手臂，而又刚好能让他维持稳定。
急速坠落的那一刻，她的心里松了一口气，最后一次绽放笑颜。
“云舒！”
[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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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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