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54岁生日这天刘枫特意从安城赶了来，他以为自己作为除了廖静箫和柳润笙之外苏静最喜欢的儿子一定会是现场最受宠爱的，但却没想到最后被沈桦给抢了风头。
但他也没在意，毕竟沈桦人确实不错。
“阿姨，我来迟了您不会怪我吧？”刘枫把两只手的礼物举得老高生怕谁没注意到。
“怎么会呢，阿姨一直等你呢，你没来都不会开饭的。”苏静笑弯了眼等沈桦接过刘枫的礼物后跟他抱了抱。
“今天打扮真漂亮，我都想喊你姐姐了。”刘枫一向嘴甜，搂着苏静的胳膊就跟着她来了客厅。
今天人多，莫文静，魏萱他们都在，沈桦也是一样，不过他的性子比起刘枫来说就沉稳多了，一直在旁边跟男朋友帮忙剥着蒜。
“哥哥，刘枫哥也来了。”柳润笙进来厨房拉上玻璃门搭着他哥的肩膀，自从他们的事情被所有人知道后，刘枫就不太来他们家了，也不常跟他们联系了，他们现在了解对方的境况甚至都要通过苏静。
廖静箫抿了抿唇没说什么，柳润笙一直看着他的眼睛，“哥哥，你等会儿要敬他们酒哦。”
“嗯。”
“那你要跟刘枫哥多说一点话，你们都好长时间没见过了。也是奇怪，他每年过年都会来我们家给妈妈拜年，但我们每次都碰不上。”柳润笙说着摇了摇头，一脸的搞不清。
廖静箫眨了眨眼只跟他说是巧合，于是他也相信是巧合。
出去把沈桦两人剥好的蒜拿进来后，柳润笙从口袋里掏了块糖剥给他哥吃了，高兴道：“哥哥，今天人好多，好热闹。”
“不都是你邀请的？”
廖静箫娴熟地搅拌着蛋液，他快一米九的个子围上围裙后显得更劲瘦高大了。
“可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啊，妈也喜欢他们。”
“也是你的朋友。”把碗放下，廖静箫又从柳润笙手上把他拆了好久拆不开的酱牛肉袋拿了过来用刀划拉，“凌雪呢？你的朋友们都不来？”
柳润笙走去人跟前跟他挨着肩膀，努着嘴：“她和程炜去泰国了，但昨天视频的时候跟妈妈问过好了，还有蓝桉，他说他今年赶不上妈妈的生日了，明年会提前来的。”
“嗯。”
廖静箫拿着刀的手青筋明显，柳润笙看着看着就开始想入非非起来。他最喜欢他哥这双手，白皙又修长，纤细又有力。
他揪着他哥的围裙带子，含糊不清道：“哥哥，我们上次说好了...”
廖静箫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说好了的事儿多了，你不帮忙就出去玩儿吧，光让妈一个人招呼客人。”
柳润笙一下就不高兴了，“我怎么没帮忙了？皮蛋的皮不是我剥的吗？土豆和莲藕不是我洗的吗？木耳不是我泡的吗？”
廖静箫看了倔强的人一眼笑了，宠溺道：“嗯，你辛苦了，出去歇着吧，妈就一张嘴聊不过来那么多人，你去帮帮她去。”
柳润笙往厨房外面看了一眼，苏静简直要被刘枫他们围起来了。
“可我想跟你待在一起。”
“我们不是天天待在一起？”廖静箫把酱牛肉切好摆盘用盖子盖上又开始切莲藕，柳润笙洗的很细心，几个莲藕看着都白白胖胖的。
“哥哥，你三十岁了。”
在一阵快刀切藕片的爽脆声音中，柳润笙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廖静箫的手停下来抬眼看了他一下撇了撇嘴角心里吃味道：“怎么，嫌我老了？”
“没有，”柳润笙急速否定，“我从来没嫌你年纪大过，只是有时候嫌弃我太小，我怕我追不上你。”
廖静箫装作不以为然继续着手上的活，柳润笙叹了口气把嘴里的糖用舌头拨到另一边然后又看着他哥问：“哥哥，你喜欢我吗？”
“你猜。”
这下轮到柳润笙撇嘴了，他嘴角向下控诉着他哥：“哼，我觉得你现在没有以前坦诚了。”
这样的语气和表情让廖静箫觉得好笑，他把切好的藕片扔在沥水盘里又重新拿了一块莲藕放在刀下，“为什么？”
糖又被拨到另一边，柳润笙砸吧了两下嘴回答：“我以前问你这种问题你都是直接回答我，说喜欢我，说爱我，但是现在不会了，都开始跟我绕弯子了。”
廖静箫把手在水龙头底下冲了冲，擦也不擦就去捏柳润笙的脸，毫不意外被打了。他看着面前这虚岁已经26了的人反问回去：“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那人擦了脸上的水把脸用力撇到一边去，凶巴巴道：“你猜。”
廖静箫无奈笑了笑重新拿起刀切菜，这次的藕片比刚才切的还要薄，还要好看。
家里没有供十几个人一起吃饭的大桌子，所以只好分成两桌来吃。期间刘枫和耿迦叶为了争和苏静坐在一起的机会还差点吵起来，最后硬是把高中和大学朋友混着坐才消停下来。
而廖静箫和柳润笙当然是没能抢到与寿星同桌吃饭的机会的，他们甚至连餐桌的位置都没抢上，直接在厨房里凑活了。
“哥哥，你真爱我，每一道菜都让我吃第一口。”柳润笙咬着嘴里他哥刚拌好的凉拌藕片得意着，都说饭菜第一口都是厨子吃，但他作为一个打杂的，十几个菜过去了，他光是尝味道就已经快把自己尝饱了。
“这回不说我拿你做实验了？”廖静箫把装红烧肉的碟子放好在锅旁边准备着，然后用筷子在锅里挑了块瘦的夹起来在嘴边吹，凉了后又给人喂到嘴里去。
柳润笙斯哈着嘴没反驳他，他现在长大了，得成熟一点了。
“端出去吧，找位子坐着去，不用再进来了，也没几个菜了。”
豆角下锅“滋啦”一声，柳润笙皱着脸把两盘红烧肉端在手里打趣道：“外面没位置，要不然我早不来了。”说完就出去了。
“刘枫哥，要喝酒吗？”柳润笙看着刘枫问，但当事人还没开口呢，坐在苏静另一旁的耿迦叶先不满意了。
“怎么光问他不问我啊？你也管我叫哥呢啊？”
柳润笙尴尬的抽了抽嘴角，随即刘枫就坐起身隔着苏静抽了耿迦叶一巴掌，“饭都堵不上你的嘴。”打完之后又看着柳润笙，“有酒就拿来吧，小喝两口高兴高兴。”
“好，我去拿。”
最后两张桌子都摆不下了的时候，廖静箫才被万坤几个硬拉了出去，他们都调侃，说廖静箫太优秀，学习又好又会做饭，让他们压力很大。但廖静箫一向骄傲惯了，只是淡淡一笑表示无奈并没有跟他们多余掰扯。
魏萱是小鸟胃，菜还没上齐她就已经觉得撑了，马浩源为了陪她不得不一会儿跟她聊聊天一会儿转过来吃几口菜。
“哥哥，是不是要敬酒了？”柳润笙拿着馒头问他。
廖静箫把碗里那块鱼肉夹起来吃进嘴里慢慢嚼了一会儿咽下去后喝了口饮料起身，他把酒瓶和酒杯拿在手上，接着柳润笙也站了起来。
“我帮你倒酒吧。”
他们先感谢了自己桌的人，然后走去旁边。
这一桌的第一杯酒是先敬到耿迦叶跟前的，廖静箫在接受了他的一顿揶揄之后并没有觉得好笑，而是面色愈来愈沉重地继续往下，整个桌子转了一圈后就只剩下刘枫了。柳润笙殷勤地把酒给廖静箫倒好，想着听他哥和刘枫再斗嘴大闹一拨，结果刘枫却捂着肚子临阵脱逃了。
他去了卫生间还带上了门，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他一定是吃多了或者是酒喝多了胃里难受跑去吐了，但只有廖静箫知道，他是在躲着自己，他不想跟自己接触。
可能是因为后面还有事情，耿迦叶莫文静一行人吃完饭陪苏静再唠了会儿嗑后就离开了，最后留下来的也就刘枫和沈桦两个人。
“阿姨，你...更爱他还是更爱我。”
耿迦叶走了，刘枫现在又跟沈桦比起来了。他刚喝了酒现在脸还是红的，说话也有些不清楚，含含糊糊的逗得苏静和沈桦直想笑。
“你们两个我都爱啊。”
苏静没办法了，这话她今天已经被问了好多遍了，偏心谁都不成。
“我看你就是更爱沈桦，你们大人都喜欢乖的。”
“你也很乖啊，阿姨也喜欢你呢。”苏静扶了扶栽着脑袋的刘枫，这孩子喝醉了也很闹腾。
“哥哥，你胃痛吗？”
卧室里，柳润笙端着蜂蜜水坐在床上躺着用胳膊挡住脸的人一边，他哥刚敬酒也把自己喝醉了，现在正难受着呢。
“不痛，他们都走了？”廖静箫皱着眉从床上坐起来，他看着那杯蜂蜜水并没有什么想喝的**，只是觉得面前的人有些模糊不清，看得他眼花缭乱的。
“刘枫哥和沈桦学长还没走呢，其他人都走了。”柳润笙说着把蜂蜜水往廖静箫嘴巴跟前递了递，随后就被推开了。
廖静箫捂着肚子示意道：“肚子撑得慌，喝不下。”
“可你难受。”
廖静箫摇摇头：“躺一会儿就没事了，你去跟他们聊聊天吧，不是说想刘枫了？”
蜂蜜水被放在一旁床头柜上，柳润笙坐去廖静箫后面帮人摁着太阳穴，“刚刚聊过一会儿了，我见不得你难受。”
廖静箫舒服地闭上了眼笑了笑：“今天还行，喝的不是很多，刘枫喝的应该不少，你给他送蜂蜜水了吗？”
“送了，妈泡好后先让我端去给他了。”
“哦。”
“哥哥，你不去跟刘枫哥说会儿话吗？”
“他都醉成那样了，我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那让他今晚留下来吧，你们睡一起，我去找妈妈睡。”
廖静箫眯缝着眼看着对面电脑桌上的阁楼拼图，内心复杂着，“不用，他不会想留下来的，就算留下也不会跟我睡。”
“为什么？”
“...他死毛病太多，我也烦他。”廖静箫说完这话就从床上下来了，“我去上个厕所，你累的话就躺会儿吧。”
出了房门，廖静箫看见客厅只有苏静和沈桦两人，正疑惑刘枫人去哪儿了，就看见眯缝着门的厕所里刘枫靠在窗台吸烟的景象。
他犹豫了下走过去，同样没带紧门。
“刘枫。”
刘枫早在窗户倒影上看见廖静箫了，只是一直没回头，也不想理他。
刚刚还在其他人跟前装醉的两个人现在哪里还有喝多了的样子，眼睛一个比一个清明，但是心里却一个比一个复杂。
“我们聊聊吧。”廖静箫继续搭话。
或许关系太好的人和好起来都难，当初说了可以接受的人，现在却成了最尴尬的关系。
手上的烟只燃到一半，刘枫垂着眼把它摁到湿纸巾上包裹起来看向廖静箫，“我跟你没什么可聊的。”
“你当初明明说你接受了...”
“我现在又不想接受了。”
刘枫说的理直气壮，倒衬得廖静箫心虚起来。他的确是心虚，在刚才热闹过的所有关系里，他都心虚，因为那些人对柳润笙都是真心的，只有他最肮脏，把魔爪伸向了一起长大的弟弟。
“廖静箫，”刘枫的声音很阴暗，一字一句刺在廖静箫身上，“我当初说接受只是因为怕小笙难过，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真值得人原谅吗？就算不是亲生的，他也是跟你一起长大的弟弟，你怎么能混蛋到这地步？”刘枫咬着牙，他活了三十年了，面前的人他至少认识了有二十五年，却没想到道貌岸然下足足一个禽兽模样。
他看向窗户外面，楼层不高，但高大的梧桐树顶就在眼前。
“我一想到小笙中考那年在家里哭闹着说你不要他了，也不回来了，当时一脖子的红印，大夏天的非穿个高领毛衣遮着，还跟阿姨说是他挠的。哈，我他妈当时也是笨，根本没往那儿去想，后来知道你们的事后，我突然就想清楚那些红印是什么了。”他转过来，把嘴角的苦笑敛下去，眼睛里的情绪恨不得杀死廖静箫，“你说你怎么那么畜生，啊，他当时才多大，那么个小孩儿你都能下得去手。”
廖静箫的表情面如死灰，他知道，刘枫说得对，他是混蛋，是畜生，所以他只是听着，一点不去回嘴，也没什么立场可回嘴。
“你不用担心，在阿姨和小笙面前我还是会继续跟你装的，我们两个就算了吧，现在这样挺好的，也坏不到哪里去了，但是和好你就别想了，我刘枫虽然浪荡，但也不至于非得跟个禽兽当朋友。”
他说完从卫生间出去后就跟苏静打招呼离开了，苏静本来说想让廖静箫送送的，但他没让。
一个人在卫生间站了很久，刚刚刘枫那些话不仅刺痛着廖静箫的心也同时刺痛着他那疤痕丑陋的胳膊。时隔多年，他手臂上当时用烟头烫出来的，用刀子割出来的那些疤痕又开始发痒发疼起来，他腥红着眼用了力地挠，但一点作用不起，甚至越挠越痒，直到最后见了血才让他稍微意识清醒了点。
许久之后，他洗了把脸，用水随意冲了一下胳膊上抓出来的血再擦干后就装作一切正常的回了卧室。柳润笙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样正安安静静背对着他躺着，他也没叫人，走过去后就直接掀开被子也躺在了一边。
“哥哥...”
廖静箫以为身边的人是在梦中呓语所以靠过去在他后脑勺亲了亲哄道：“乖乖睡吧，哥在这儿。”哄完后他又平躺回去一动不动，眼睛闭着却没有想真正睡着。
柳润笙背对着他，片刻时间眼泪已经把枕着的胳膊衣袖都濡湿了，但他硬忍着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刘枫刚才在卫生间说的那些话全被他听了去，但他太懦弱，甚至不敢上去替他哥辩驳。明明所有事情都是他做的，是他主动勾引的，为什么痛苦都让哥哥承受去了呢？
感觉到眼睛里再流不出什么东西了之后，柳润笙小心翼翼翻过了身去。他哥依旧平躺在那里，眼睛紧闭着，侧脸紧绷着。他不敢想像，或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他以为自己深陷幸福里的时候，他的哥哥独自一人都受了哪些煎熬。
“阿姨，我得回去了。”沈桦语气不舍面色更是。
苏静抚了抚他的手笑道：“好，阿姨送送你吧。”
知道长辈送小辈这样的事情并不是很礼貌但沈桦却没有拒绝。他太喜欢苏静，有时候他也会去妄想一种可能：给苏静当干儿子，喊她一声妈。但是这种妄想他却只敢私藏在心里，从来都没有说出口过。
“好。”
送完沈桦再上来，苏静瞬间就觉得家里冷清了。她静悄悄走来廖静箫房间推开门看了看，一大一小两个儿子都在床上躺着，像是都睡着了的样子，于是她也没打扰，拉上门又出去了。
听见脚步声远离之后，柳润笙睁开了眼睛，但是时间过得好快，就这么一会儿，屋里已经慢慢暗下来了。
“哥哥，你睡着了吗？”
他沙哑着声音问。
廖静箫随即就睁开了眼，这么长时间，他没睡着也根本没想着睡着。
“没有，怎么了？”
“我想你亲亲我。”
柳润笙脸上的泪已经干了，也几乎没有什么泪痕，但刚刚的抽泣声，廖静箫却全部听在了耳朵里。
他抬起被子侧身凑过来，柳润笙也是一样的动作往他怀里靠了靠。
嘴唇被轻轻碰了两下，廖静箫问：“够吗？”
“差一点。”
又凑上去啄了两下，廖静箫又问：“现在呢？”
“再一点。”
廖静箫探出舌尖来在柳润笙唇缝里舔了舔又退开，“够了？”
柳润笙淡淡一笑：“够了。”
抱着人的背拍了两下，廖静箫就一直看着窗户了。房间没拉窗帘，秋末的天，这会儿太阳已经下去了个完全。
柳润笙从他怀里出来仰头看了看，乖张道：“哥哥，妈妈怎么把你生的这么好？”
“嗯？”
他摸摸廖静箫的脸，这张脸他现在都看不太清了。
“我觉得你哪里都好。”
廖静箫眨了眨眼：“你才是哪里都好。”
他一直盯着柳润笙的大眼睛看，片刻后用食指点了点他的鼻尖，轻声问：“看得清我吗？”
柳润笙把他的手拨下去把脸又靠过来了一点几乎跟他的鼻尖挨着，“现在还能看清一点，等会儿应该就不行了。”
廖静箫摩挲着怀里人的后脖颈：“哥再带你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柳润笙抵着他的胸往后退了退，“不去，又没用。”
从国外回来后，柳润笙硬被拉着跑了好几十家医院，甚至不管出去哪里玩儿，他们必须打卡的“景点”都是医院，但他这病是遗传的，是天生的，根本没办法根治。而柳润笙其实也早就摆烂了，才二十多岁就整天吃药，这哪个年轻人能受得了。
“今天又没吃药吧？”
“今天刘枫哥来，我太高兴了，就给忘了。”
“这是借口，”廖静箫教训他，“我看他来你也没多跟他说几句话。”
确实是这样，柳润笙其实很想到刘枫身边去的，但他更想让他哥到刘枫身边去。
他没说话，只是把大眼睛垂下来，让廖静箫看到了一脸的落寞。
“还是要按时吃呢。”
“没用就不吃了不行吗？”
廖静箫沉默几秒，用着近似开玩笑的语气道：“稍微有一点用也要吃，要不然以后年纪大了看不见我了怎么办？”
“...那还是吃吧，我想看见你。”
“嗯，很乖。”
柳润笙被人蹭了蹭鼻尖后噘着嘴：“可是那药太苦了，哥哥，你下次回来能不能再给我买点你公司楼下的糖，我上次吃都好久以前了，不知道涨价没有。”
“别操心那些，涨价了也给你买。”
天在两人聊天的间隙黑下来了，房间里更黑但一直没人去开灯，柳润笙被人抱在怀里，看不见却也没觉得害怕什么。
“哥哥。”
“嗯。”
他舔了舔嘴唇，抓着哥哥的衣摆心酸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和刘枫哥回到以前那样呢？”他哽咽着声音，说话很慢，到后面几个字的时候几乎只剩下气音了。
廖静箫的眼睛又看去了窗外，下午刘枫鞭笞他的那些话又如刀子一样重新在他心口上扎了起来。在还没找回人的时候，他以为这世上最难说服的人是苏静，却没想到，刘枫却成了最难啃的骨头。
“早跟你说过了，我与刘枫怎么样都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觉得愧疚，也不要去把错误都往自己身上揽，知道...”
“怎么跟我没关系？”忍了一下午没哭出声来的人现在再也忍不住了，他把自己往后挪了好长一段距离跟他哥分开，继续声讨着，“我不是罪魁祸首吗？为什么跟我没关系？”为什么你总说跟我没关系？
“什么‘罪魁祸首’？小孩儿别瞎用成语。”廖静箫说着又挪过去把人抱着还故意在柳润笙后背上凶了一下，锤了他一拳。
不知道是他锤的这一拳让人生气了，还是他又喊人小孩儿让人生气了，柳润笙直接就翻过身不理他了，只是平躺着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哭，喉咙里发出来的全是嘶哑。
廖静箫无奈伸长手去把床头的台灯打开了，屋子一下被照亮了一半。
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廖静箫温温柔柔地帮忙擦着眼泪，他又让人哭了。
“小笙，我以前和刘枫太好了，可能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和好起来才会显得难一点儿。”
柳润笙还是用手背挡着眼睛，廖静箫看到他的眼泪滑到耳朵里，用手指又给他一点一点沾出来。
“哥会再找机会去跟他聊聊的。”
哭泣声停了，柳润笙眨着被眼泪水泡着的眼睛转了过来。看着他的眼睛，廖静箫莫名的有些不安。
“哥哥，如果你很难过的话...”
话还没说完，柳润笙突然被摁进面前的温热胸膛里，廖静箫把他箍在怀里很紧很紧，“你又要离开了是不是？”他的声音很急促很慌张，柳润笙听着，像是又回到了他们刚从英国回来，他哥抓着他说不让他见任何人的时候。
于是他立即解释：“没有啊，哥哥，我跟你保证过了，我不会走的，不会再走了。”
这话像是镇定剂一般，背后的手慢慢松了下来。这回，哭的人是廖静箫了。
“对不起。”
“为什么？”
“没什么，只是，有点害怕。”廖静箫大口呼吸了一下把脸上的泪抹了，然后又把人虚虚抱着。
“哥哥，我长大了，这次不管是谁不同意，我都不会跟你分开。”
话语落下之后，廖静箫就吻了过来。他们没脱衣服，于是被子也被他们一起带着纠缠着，许是觉得烦了，柳润笙直接用脚把被子全部蹬下床去了。
他被廖静箫压在身下细细吻着，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这样难得纯情的情景依旧在两兄弟之间流转着。
廖静箫用舌头把身下人的口腔搅弄了个遍，然后停下来看他，现在他无比确信了，这人往后从上到下从内到外都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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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廖静箫先一步找到刘枫跟前去的，是柳润笙。或许是怕哥哥又被误会，柳润笙在刚被迎接进门后就多此一举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哥，是我自己想来找你的。”
刘枫关门的手顿了顿讪讪笑了下闭上门把人搂抱着带进了屋里。
“喝酸奶吗？”
刘枫问着已经弯腰去拿了，柳润笙看着他的动作就也没开口拒绝。
接过酸奶喝了一口，柳润笙盖好盖看着酸奶瓶身上的字，认出了这是他以前每次和他哥出来跟刘枫一伙人聚餐的时候，刘枫都会帮他买的那个牌子，他到现在也好久没喝过了。
对面的人坐姿很乖，刘枫看着眼里都是宠爱。这孩子他打小时候见第一面起就喜欢，可偏偏是别人家的，现在虽然被人叫一声哥，但他知道，在柳润笙心里，他还是外人。
“哥。”
“嗯。”
柳润笙看着刘枫的眼睛把涌上来的心酸强咽下去，开门见山道：“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真正接受过我和我哥？”
刘枫的脸色慢慢变得难堪，柳润笙又说：“我听见你们在卫生间说的话了，你误会我哥了，真正混蛋的是我。”
柳润笙把酸奶瓶抓得滋滋响，他的声音抖着，每个字都变了音调，“...我不是乖小孩儿，那些事情都是我先做的，我哥没，没有强迫我，是我，趁他喝醉...”
“别说了。”刘枫低下了头，他知道，不管现在对面坐着的是谁，柳润笙也好，廖静箫也罢，他们说的话都不会让他心里舒坦。
“我先...爬的床，我勾引的我哥...”
“别说了！”
刘枫吼了一声，柳润笙吓的手立马就松了。酸奶瓶砸在地上滚了几圈在刘枫脚尖前停住，然后被他一脚踢远。
“草！”刘枫抓了把头发走过来弯下腰，他抓着柳润笙的肩膀又说了几年前刚知道这事儿时候的话，“你别要他了行不行？哥再给你找更好的，你走出去看看，外面什么样的人没有啊？干嘛非得在他身上吊死？”他晃着柳润笙的肩膀，试图把他摇醒，但是他越摇，面前人的眼神就越坚定，“小笙，好不好？哥求你...”
“我只爱我哥哥。”
声音落地，刘枫的手松了，他慢慢站直了身体，因为他觉得他要是还不站起来，或许下一秒就给柳润笙跪下了。
但还没等他的手收回去，柳润笙却先抓住了他替他跪下了。他震惊的垂眼看下去就立马去捞人，半天捞不起来后，他知道了，他又不得不心软了。
“刘枫哥，求求你，你跟我哥和好行不行？他没有做错事，错都是我犯下的，他才是吃苦的那个，刘枫哥，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柳润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一幕让刘枫又想起了差不多十年前这人穿着高领毛衣遮挡红印的那天，那天他就是这样哭的，哭着说他哥走了，说他哥不要他了，而如今，他又这样哭了。
“小笙，你先起来。”
“哥，你答应我吧，我哥真的没有错，他一直以来都很难过，我不在的那段时间他一个人过得很痛苦，真的。”
“你先起来。”他又试着去扶，这次，柳润笙听话从地上起来了。
抽纸在没有电视的电视柜上放着，刘枫走去拿来了之后给人放在怀里，“把眼泪擦了我们再好好说。”说完后他就走去了一边。
柳润笙抽了一张随便在眼睛上在脸上蹭了蹭就拿开了，接着刘枫又转过来命令：“擦干净。”于是他只好又抽了一张用着比刚才要细心一点的手法又把自己脸上的狼狈擦了擦。
“擦好了。”
不远处的人背对着自己，柳润笙知道他现在的做法不太光明，他在逼迫着刘枫接受。
“我都还没问过你，那几年过的怎么样？”刘枫笑着转过来，他其实是想和柳润笙好好唠唠家常的，这人被带回来后一直没什么机会，因着廖静箫的关系他也总是避着，所以好长时间了，他一直都不知道那四年这人是怎么过来的。
“我其实还挺好的，上完了学也读了研，和一个朋友在外面租的房子住，我们关系也挺好的。”
“是吗。”刘枫扯了扯嘴角，想抬脚走过去，却怎么也使不上力，“习惯吗？”
“嗯，我的室友是中英混血，我跟他也都是用中文交流的，还有一家饭店的阿姨，她也是中国人，我经常去她那里吃饭，跟她聊天。”
“这样啊。”
刘枫惆怅着，那几年他心里的担心在乎不比苏静和廖静箫少到哪里去，可他的爱从来坦坦荡荡，丝毫没有觊觎过。
柳润笙放下纸巾起身走了过来。
“哥，我能知道你为什么不能接受吗？”
刘枫躲过了柳润笙伸过来的手，又往窗台边走了走，这会儿外面正是好天气。
“只是因为我叫他哥吗？”
又是很长很低的一声叹息，刘枫看着窗外路灯下追着闹着的两只橘猫神情逐渐软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计较什么，”他把目光从窗户外收回来转头落在柳润笙脸上，略带惭愧苦笑着道，“我把他骂尽兴了，也打尽兴了，但还是不能原谅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哥说是因为你们以前太好了，所以和好起来难。”
刘枫又是一笑，“是啊，我和他太好了，我们认识的时间都快赶上你的年龄了。”
“那这就得好好珍惜啊。”
柳润笙的眼神还是单纯，所以这要刘枫怎么去相信他会是主动的那一方呢。
“你就真的那么...离不了他吗？”
“嗯。”
嘴唇被自己狠狠咬着，柳润笙说不出来什么“非他不可”“只能是他”的话来，但其实这声“嗯”听在刘枫耳朵里比那些俗套短语更要来的深。
“那你想我怎么样呢？”他心累的问。
“我想你们和好，还和以前一样。”
小孩儿就是小孩儿，只长岁数不长心性。刘枫看着柳润笙，心里猜想，或许这人都没有跟谁闹掰过，甚至可能连架都没吵过。
许久后，他笑着点头说了个“好”字，然后伸长胳膊把柳润笙抱着，抱在怀里哄，“你想我们和好，我就跟他和好。”
“真的吗？”柳润笙瘪着嘴忍着酸楚，也把手环抱了上去。
“真的，只是刚才那些话再不许说了，哥也当没听着，你要跟他好就好吧，你高兴就成。”
“哥...”
“下辈子别遇见他了，来当我弟弟好不好？”
“这辈子就可以当。”柳润笙仰着头，他刘枫哥也很高大。
刘枫跟他开玩笑：“当我弟弟可不能见廖静箫。”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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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静箫去见刘枫的那天是个周四，他记得几年前跟万坤坦白那天、被刘枫打的那天也是个周四。
像是知道廖静箫要来似的，刘枫并不惊讶，只是脸上的嫌弃和鄙夷并不加以收敛，虽然答应了柳润笙可以试着去和这人缓和缓和，但现在见到这张脸时的火气他却忍不住不发。
“你怎么来了？”他问完就继续去贴面膜了，那天直播被粉丝说长皱纹了，他最近特别注重保养。
廖静箫半侧着身闭上了门就径直走进去坐下了，他和刘枫之间搞不来那些客气的。
“找你和好。”
“哼，”刘枫笑出了声，“你弟让你来的？”他虽这样问，但看表情都猜出来了，柳润笙来找过他的事应该没告诉这人。
“没有，”廖静箫看着刘枫面前的桌上放着的面膜包装神色惆怅，那是他前段时间看刘枫直播时记下来的品牌，他还直播间里给苏静买过好几箱，“我也觉得我们应该再聊一聊。”
“聊吧。”刘枫语气随意，面膜贴好后就把袋子里的精华随便往脸上拍了拍扔进了垃圾桶，随即又点了根烟抽上了。
来之前准备了一肚子话要说，现在坐在这儿嗓子像是突然被水泥糊住了，廖静箫几次张嘴都说不出什么来，倒是刘枫先不耐烦了。
“没话说就滚嗷，知道我现在身价多少吗？我问你要你给得起吗？”
这是句玩笑话，于是廖静箫笑了，但这句玩笑话却又是实话，于是刘枫翻了个白眼。他现在作为千万大主播，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耐心等的。
“对不起，刘枫。”
“我要你说对不起干嘛？柳润笙又不是我弟弟，我又没供他吃穿，又没什么...捐献骨髓什么的，你对不起我个什么劲儿。”今天的烟很呛人，刘枫吸了没几口就给捻灭了，他把窗户打开想散散味儿但又觉得冷还是给关上了。
廖静箫知道刘枫这是在挤兑他，以前好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但只有这次他回怼不了。
“我离不开他。”
“切，”又是一声嗤笑，刘枫看着镜子里用力抓着手臂的人眼睛早就红了，只是脸上贴着面膜让他还不至于显得那么没骨气，“这算什么理由，现在随便哪个人谈个恋爱都说自己离不开，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多大的错吧。”
“我也没说你们错了啊。”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难道你也...？”
“放你娘的屁，老子没你那么龌龊！”刘枫锤了桌子一拳气得呼呼，他都后悔自己答应柳润笙答应得早了。
胳膊又痒了，廖静箫隔着毛衣一直抓不爽，他想把袖子抹上去，但又怕里面的疤痕太渗人，虽然刘枫可能并不会感到害怕，甚至会揶揄他两句。
对面人脸上的难耐都被刘枫看在眼里，柳润笙不在的那几年，他亲眼看见过廖静箫的痛苦，眼里的，心里的，胳膊上的，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他都见过，二十几年的好友谁不心疼呢？虽说是大男人，但这种时候谁又会说谁一句矫情呢。
“刘枫，你真要跟我绝交？”廖静箫胳膊肘撑着膝盖看着刘枫，“我们认识二十多年，还没闹这么难看过。”
“你什么意思？跟我打感情牌？”刘枫站起身转过来，“廖静箫，我们一起长大的这些人里就你最心硬了，因为你从来不会提什么认识多长时间，感情有多好，我以为你不在乎呢。”
“我在乎，我...很在乎。”廖静箫吐出一口气胸腔塌陷了下去，再抬起头来就是两股泪流，他可能也是觉得掉面儿，于是赶紧擦掉了，“我没办法了，刘枫，我离不开他，也不想和你绝交。”
刘枫又笑了，虽然被面膜遮挡着，但看着依然很破碎。
“那你还真是脸大，这个想要那个也想要，就什么都被你得了呗。”他攥着拳头看着面前这挨千刀的人，嘴唇颤抖着，“老天爷真的一点都不公平，小笙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就让你家给赶上了？廖静箫，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甚至想，当初...生病的怎么不是我呀，偏偏让你这畜生白捡了个弟弟。”
面膜被他狰狞的脸和眼泪弄松了正滑稽的挂在脸上，要搁以前，俩人这会儿都开始笑着骂起对方来了，可现在这场面谁也笑不出来。
“爱人，兄弟，只能选一个。你既然非要跟他在一起那从今天开始就不能跟别人说是他哥，别不要脸在不知道的人跟前跟小笙称兄道弟，又在背后做些让人误会的事恶心人。”刘枫咬牙切齿，他把脸上皱了的面膜一揭砸在地上，声音还是气势十足：“廖静箫，以前那话我再说一遍，你才是小笙的哥，没理由跟我保证什么，但他要是过不好，我肯定第一个杀你。”
莫名其妙的，廖静箫的胳膊因为刘枫这些话竟然慢慢的不觉得痒了，他缓缓站起身往刘枫跟前走了过去，每走近一步，刘枫眼里的恨意就多一分，直到他把人抱住，那些恨意就瞬间荡然无存了。
“我一定会的。”
“王八蛋，竟然敢那么长时间不来找我和好，今天来干嘛啊，你再装两年呗。”
刘枫用力砸着廖静箫的背，现在这样哭着抱着挺丢人的，但是他们从小到大一起干过的丢人事多了，也不差这一回两回的。
“你才王八蛋，去我家跟我妈拜年老趁着我不在去，你就没装？”廖静箫也用力砸他。
“老子是见着你恶心。”
“我见着你也反胃。”
“那还抱我？”
“我就抱。”
......
跟刘枫和好之后，廖静箫是肉眼可见的轻松了，甚至那天晚上回去家里抱着苏静和柳润笙各转了好几圈。
柳润笙倒是乐此不疲，但苏静却是一脸嫌弃。
“多大人了还这样。”
“我怎么样了？”廖静箫看了眼柳润笙，不服气道，“小笙整天抱我们也没见你嫌弃他啊。”
“你跟他学什么啊？”苏静皱着眉把柳润笙拉过来坐在自己跟前，摸着他的脸稀罕，“我们小笙多可爱的。”
这话两个大人倒是赞同，但当事人就有些不满了。
柳润笙噘着嘴看着苏静，嗔怪道：“我26了，不能再说我可爱了。”
苏静和廖静箫对视一眼都笑了，“行吧，那你想听妈夸你什么？”苏静问。
“我想你们夸我勇猛。”
“额...”这下一旁的两个大人竟显得尴尬了，但他们也并没有让柳润笙失望。
“哥一直觉得你很勇猛。”
“是吗？”
苏静附和：“对，妈也觉得呢。”
晚上两人再次用了从后面进的姿势，勇猛的柳润笙还是和很多年前的第一次一样，没一会儿就趴下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跪趴着干别的还挺能坚持的，但做那事儿的时候就是跪不住，这其中的原因柳润笙自己也说不清楚。
廖静箫轻轻喘着气，他把柳润笙的双手都扣在自己的手心，这人的手还是这般小，他的手在上面一遮盖就能一点也不露。
“转过来给哥亲亲。”
柳润笙听话把头转了过来，他们简单嘬吻了几下后，廖静箫就安静趴人身上不动了。
“我今天去找过刘枫了。”
柳润笙略微吃惊了一下，然后心里就是一阵紧张。
“怎...怎么样？”
身上的人轻笑了一下道：“聊得还行，就说让我对你好。”
“你本来就对我很好。”
“嗯，还会更好的。”廖静箫在柳润笙肩背上烙下几个看不见的吻痕，然后语气又伤感了起来，“小笙，刘枫真的很爱你。”
“我也很爱他。”
“是吗？跟爱我一样吗？”
“当然不是，”柳润笙使劲儿把自己的头往后转，着急解释着，“对他的是跟妈妈一样的爱，他说下辈子想让我当他弟弟。”
廖静箫眼神淡了淡，抿抿嘴又问：“那你...”
“我不知道，下辈子的事情谁说的准呢，但是哥哥，我最想遇见的还是你，不管是做兄弟还是别的什么，我早想好了，就算下辈子我被人人喊打都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又说瞎话。”
柳润笙被凶了之后也没生气，只是瘪了瘪嘴用手指抠着他哥的手，“那我也不会别的说法了，反正意思你懂了就行了。”
后来廖静箫再没说什么，回应柳润笙的只是一下又一下的顶撞。
-
一周后的一个下午，柳润笙上完课后早早出了学校，乘电梯来到廖静箫的公司的时候那人还和沈桦几个人在忙，于是他也没打扰又自己乘电梯下了楼。
廖静箫公司楼下的糖果店这会儿生意正红火，柳润笙在里面转了好几个来回了，手里的糖果盒子也装满好几个了，等他抱着一堆盒子走到收银处的时候，他哥刚好跑了过来。
“不好意思，不知道你来了，刚忙完。”廖静箫把高领毛衣的领子往下扯了扯，显然是跑得热了。
柳润笙微微曲腿把几个盒子都放在收银台上让收银员称重，然后转过来笑着道：“没关系，我又没事，我买了好多糖果，这下可以吃很久了。”
“嗯，我来付钱吧。”廖静箫说着就掏手机靠近过来，但柳润笙却拦住了他。
“我付，”柳润笙拿着手机早早调好了扫码页面，“我自己有钱。”
“说好了我给你买的。”
“我现在自己能买。”
两人这一来二去的看得收银员也好奇起来，她把柳润笙的糖果盒都帮他装进袋里，看着面前这两个英俊的男人问道：“你们关系好好，是兄弟吗？”
柳润笙正在输密码，听见人问了于是停下来回答：“他是我...”
“我们是情侣，”廖静箫没有直视收银员，但说出来的话却很是自然，“他是我男朋友。”
收银员不过二十几岁，每天在这里工作难免会碰见廖静箫几次，有时候还会跟同事花痴几下。她早猜到了廖静箫可能有对象，却没想到他的对象竟也是个男的，而且也长得这么好看。
柳润笙听到“情侣”两个字先是愣了一下，又在听到“男朋友”后喜笑颜开起来：“对，对，我是他男朋友。”
两个小情侣牵着手兴高采烈地从糖果店走出来再一起去了停车库，一路上吸引了好多目光，甚至已经坐进车里柳润笙都还在心里高兴。
“笑什么？”
“没笑什么，听你说我是你男朋友心里高兴。”
发动车子，廖静箫转着方向盘打趣着副驾驶正在吃糖的人：“你可真好哄，说个这就高兴了。”
“对啊，有了你我就什么都有了，我很容易满足的。”
廖静箫抿了抿唇，“你可以适当提高点标准。”
“嗯...我现在没有，以后有了再告诉你。”
“行。”
车子沿着大转盘转了四分之三圈后驶入左侧道路，柳润笙突然看着他哥说：“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
“想到你说的标准了。”
“嗯，你说。”
“我要你现在说喜欢我。”
廖静箫翘起一边眉毛看过来，温柔道：“喜欢听这个？”
柳润笙又拿了个橘子味软糖塞进嘴里：“喜欢啊，你最近一段时间跟我说的很少，我让你说你也不说呢。”
“我以为你从行动上就看到了。”
“行动上当然看到了，但我还是想听你说，想听你像小时候那样一边亲我，一边夸我，说我好，说最喜欢我。”
好巧不巧一个红灯拦住了他们的路，廖静箫停了车伸手把柳润笙拉了过来就把脸凑过去：“你是最乖的孩子，我喜欢你。”
嘴还没亲上去，廖静箫就被人拦截住了，柳润笙皱着眉瞪他：“我不是孩子了。”
“你是最乖的弟弟...”
“我现在也不想当弟弟。”
“那你是最乖的男朋友？”这话说完，对面的人就没有反应了，廖静箫又问，“男朋友，现在可以亲你了吗？”
“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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