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止还在震惊关关为何要救她,又听到她的控诉,她一样疑惑吴庆华为何要将关关变成水神。她挣开了临渊的怀抱,站在关关后面,面对吴庆华,她也想知道理由。
吴庆华看了关关一眼,沉默片刻,没有否认,“是,是我把那支金簪插在你的心上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山神换人当了,水神不应该也换人吗?如果楚涟的心一起埋在这里,易水就会淹没黄泉,长风岛也会下陷,你也会无家可归。北溟虽然不会立即泛滥成灾,但海水会慢慢倒灌淹没海地区。我不想再见到生灵涂炭,刚好你出现了。”
关关不是很能理解,“你是说你是为了沿海生灵,一句话都不和我商量,就那样简单地决定了我的命运?”就因为刚好她出现了,所以她承担了这样的命运?
“楚涟敢替灵渊抵挡天雷,就说明他已经安排好了身后事,可是你却自作主张替我作了决定!”
玄止不知为何还是觉得有点怪异,吴庆华看向关关的神情,没有愧疚。
关关笑了一声,“原来是这样!那你费尽心机复活灵渊和楚涟,就是为了复活江来,你是真的想要让灵姐姐重登神位,让她帮你复活江来?”
吴庆华终于被踩到痛脚,她微微眯起的双眼泛着愤怒的冰冷,“我自然有办法复活江来,你应该去投胎了。”
关关置若恍闻,她带着笑意向前走,更加靠近吴庆华,“我投不投胎的,不敢劳驾山神关心。但是你自己都当了五百年的神,难道会不知道要有牺牲才能得到神的眷顾。你当初逆天而行救了江来,现在你又要付出什么牺牲来复活江来呢!”
她皱着眉头问道:“山神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吗?那你要和我一样变成不能在阳光下行走的鬼吗?那样子的话,你不能牵到江来的手,不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关关边说边走,站在了吴庆华面前,在吴庆华失神的片刻,快速地抽出了她头上的桃木簪子。
吴庆华立即伸手抢回来,啪的一声响起,已经来不及了,关关折断了那支簪子。
“你怎么敢!”吴庆华怒吼,激起身旁所有的落叶,如暴风雪般呼啸而起,就要袭向关关,关关淡定松手,断成两半的木簪快速坠落,啪啪两声砸在地上,这点声音本来微不足道,却在吴庆华停止的动作中格外清晰。
她似乎被什么力量拉扯住了,眼神僵住,一动不动,时间在那一刻,似乎停止了。
“青青,你知道吗?我听说夫妻活着的时候盖同一床被子,死了合葬在同一块墓地里面,就会一起变成天上相邻的星星,永远不会分开。青青,我向山神发誓,一辈子都对你好,死生与你不分离。”
“好,我们生与死都不分开,如有违背,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青青,不要乱发誓,若是你不能和我一起老去,我也希望你幸福快乐地过完这辈子。我是不想和你分离,但也不想束缚你,我们能白首到老,自然是天大的幸福,但如果不可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江来将木簪子插在她的头发里,他笑着的模样,他的手是温暖的,声音很虔诚。他们约定好了生死都在一起。
现在这只簪子被折断了,像是回不去的时间一样。吴庆华低着头一动不动看着断簪。
玄止看不到吴庆华的眼神,但看到临渊摇了摇头,他在看着吴庆华,他的眼神是悲痛,他在为吴庆华伤痛。
关关前进一步,“**荷,你知道吗,再次变成鬼之后,我有一种独特的感应,你为江来求的那些寿命,逆天而行,是杀孽,不是牺牲;你把灵姐姐的残魂投入江家,让她生生世世早夭,还是杀孽。这些罪孽,不用作为神的你来承担,而是会变成江来的罪孽。”
“他自然无法在天道下生活,所以你想要的一定不会实现。不管你是生是死,都不会再见到他。”
关关言之凿凿的话刺进了吴庆华的心。她大怒,吼了一声:“不!”
吴庆华站了起来,她的眼神充满愤怒和不屑,“你胡说!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对我和江来的事评头论足,你一个被抛弃的可怜虫没有资格下定论。”她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我有什么罪?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她如轻风一般快速移动到了玄止面前,伸手要掐住她的脖子,临渊反应迅速,立即拉着玄止后退,吴庆华看着临渊的动作,她顿住了,玄止清晰地看到了她眼里的失望和迷茫。
关关在这个时候,用一只白色的骨刀从吴庆华的背后捅了进去。她放开了手,那根骨头牢牢插在吴庆华的身体里,“这点痛苦,是不是非常微不足道,我仁慈,我不想给痛苦添砖加瓦,但是我要你的痛苦周而复始,永不止歇。”
痛意来得很迅猛,吴庆华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身体上的疼痛了,她缓缓转过身来,吐了一口淤血,低头看了一下胸前的尖端,那是关关的鱼尾的最后一节骨头。
鲛人的尾骨因为要支撑鲛人行走和游泳,所以特别坚硬。鲛人的尾骨和人的心脏一样,没有尾骨的鲛人会死掉,关关杀了自己向她复仇,她的鱼骨还带着易水的戾气,用来杀神刚刚好。
痛入骨髓,吴庆华看着关关仰天长笑,然后握住那一段尖端,抽出了整条鱼骨,上面一点血也没有残留。她的伤口很快便自愈,神怎么会被杀死了!
“你真是一个疯子!”吴庆华看向关关的眼神忽然变得哀伤,那是物伤其类的同情,“你真蠢,你以为我今天对你万般忍让是因为我对你心怀愧疚吗?你大错特错,我因为同情你,我可怜你才没有告诉你残酷的真相。”
关关不知为何觉得心慌,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吗?
吴庆华低头捡起了那两段簪子,“当时楚涟看到我成功地接替灵渊成了山神,你当时又寿数已尽,是他亲手把易水之源插在你的心口的,让你接替他成为水神,也算是给予了你新生。”
“可是他算错了,他和灵渊成为神的命运不同,易水是他与生俱来的命运,而你根本无法承接易水。我只不过接住了被楚涟杀死的你,亲自送你回长风岛的。”
关关的笑容瞬间停滞,她似乎没有听懂吴庆华的话,可是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当时的场景,那天的天空是黑色的,楚涟的右手都是血,他眼里的泪光晶莹剔透,他掏出了自己的心,插在了她的心上,是他杀了她。她想起来了!
她明明是鬼,可是她的眼里竟然溢出了泪水,她的心脏竟然会痛到不能呼吸。关关往前倾倒了一小步,她在长风岛对扶苏说的谎言,竟然是真的,是他亲手杀死她的。
她吐出一口气,抬起头来,看向吴庆华,却忍不住后退几步,不想承认事实,“不是的!”
吴庆华将鱼骨扔在关关脚下,“你知道你为什么都没有离开过北溟吗?你真的觉得被你杀死的扶苏是楚涟吗?你不好奇你为什么连玄止都打不过吗?你看着玄止头上的簪子真的不觉得熟悉吗?”
那根骨头推倒了关关,她跌倒在地上,好一会才有力气抬头望着吴庆华,又看向玄止,不敢置信,不能理解。
玄止望向吴庆华也充满不可思议,到底什么才是真相?
“簪子里面都是易水,因为我去过北溟好几趟,取了好多易水滋养楚涟的血肉,可是你一次都没有发现。你根本就没有真正成神,所以你对世间万物的感知总是差一点,你只不过是易水之源的载体,连天道都可怜你,谴责你杀了扶苏都只是降下一道天雷。”
吴庆华的话冲击太大,关关已经丧失思考能力。
玄止听到她取易水滋养楚涟,心下一颤,她隐约了解到了真相。
吴庆华轻蔑地看着玄止,继续说道:“你应该杀的人是时晏,时晏才是楚涟的转世。是我把楚涟的血肉放进了灵犀的身体,借他们的妖力重新孕育楚涟的龙骨,可是你太傻了,你到现在都没有发觉这一切!”
时晏竟然才是楚涟的转世,灵犀的身体一直都承受着易水的戾气侵袭,她一直被易水伤害着,所以他们搬到了海州,而现在他们变成了北溟的定风石。玄止立即拔下头上的青白簪向吴庆华奋力掷过去,她没有办法想象在她安暖入睡的每个深夜里,灵犀是怎么煎熬等着天亮的。
她大声质问吴庆华,“你的心为什么那样坚硬!”
吴庆华没有避开,她不屑玄止的攻击,“这句话,你不应该问我!是你的心为什么那样坚硬呢?”
关关闻言,无所畏惧地笑出声来,真是讽刺极了。她们应该打起来才是,要两败俱伤才是,这样相互指责太轻松了。
吴庆华看了一眼关关,然后凝视着玄止,“你知道长着楚涟的脸的那个人为什么要叫扶苏吗?你猜临渊挖出来的心都去哪了?扶苏就是他堆积在明月峰的心,他的心长出了魂魄,入了黄泉竟然能转世成人。”
“你说的对,多么伟大的爱情,灵渊拥有了多么伟大、感天动地的爱情啊!而你,太傻了,你刚刚还想救灵渊呢!你太迟了,你再也无法亲手杀了时晏。”
关关不停思考她为什么会把扶苏错认为楚涟呢?她的内心为何要那样坚定地认为扶苏是楚涟呢?她不解,“可是扶苏愿意被我杀死?一次又一次,他为什么愿意被我杀死?”
“因为可怜你,就算没有记忆,那个扶苏一样觉得你可怜。”
是了,扶苏的心是最柔软的,楚涟怎么会那样的眼神看她呢!关关知道她的内心其实认出了楚涟,可是是她害怕面对他,所以才会抓了扶苏。
只有扶苏才会用那样怜悯的眼神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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