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梦境似乎比往常更真实一些。
萧景焱在熟悉的卧室醒来，睫毛轻颤，眼前是一层柔软的黑纱，遮蔽了视线，只能隐约捕捉到窗帘缝隙间落进来的微光，以及光中剪影般的模糊身影。他下意识动了动手腕，却听见“咔哒”一声清响——手被束在床头，冰冷的金属碰撞木质的声音，在安静中格外刺耳。
他很少被束缚，尤其是在梦里。
正困惑间，那道模糊身影靠了过来。他感受到对方手指落在自己肩侧的皮肤上，那是一种说不清的熟悉触感——掌心温热，指骨分明，落点极轻，却像一场慢火，沿着神经线缓缓点燃。他本能地辨认出是顾清尘，却又微微蹙眉——这手的力道，比记忆中的他更狠厉、更直接，仿佛压抑多日后终于撕开理智的假面。
“你想听我的声音？”那人贴近耳畔，语气低哑，像是藏着不愿言明的情绪，字字落下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感。
萧景焱一时语塞。
他已经许久没有在梦里真正“听见”顾清尘的声音了——之前的每一晚都是沉默，只有彼此的碰触与气息交缠，而此刻的嗓音，却带着一丝异变后的尖锐和危险感，让他心头微微一跳。
“我想这样……很久了。”那人继续说道，语气仍旧平稳，却像刀刃轻轻划开夜色。
萧景焱忽然有些明白这梦境的不同了。
在痛觉和情绪的真实感逐渐取代梦的温柔后，他才意识到这一切似乎并不是他“梦见”顾清尘——而是顾清尘“让他梦见”。
黑纱忽地被撩起，视线瞬间恢复。眼前，是他无数次凝望过的红色床幔、昏黄灯光，还有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男人——顾清尘。
只不过，今天的顾清尘似乎换了一个壳。
脸还是那张脸，但五官线条更锋利，连眼神都变得危险得多。他安静地看着萧景焱，像是欣赏一件雕刻到极致的艺术品，目光中却没有半分怜惜，只有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笃定。
“你还记得我说过——我一直穿着义骸吗？”顾清尘低声问，手指顺着萧景焱的脸颊向下，停在锁骨的位置轻轻一按，那力道不大，却带着审判式的意味。
萧景焱咬住下唇：“你一直都这样……精神分裂？”
顾清尘轻笑一声，语气不轻不重：“不是精神分裂，而是你一直只看见我愿意让你看见的部分。”
他俯身吻住萧景焱的唇，像是懒得再解释。他不是那种会多话的人，尤其在已经彻底掌控局势之后。
那一夜很长，长到让萧景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困在了某种精密构建的精神牢笼中——由顾清尘亲手设计，巧妙编织，每一道缠绕都如此熟悉却带着异样的陌生。
等到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泛白。
顾清尘并未离开，而是枕着手臂看着他，神情淡淡的，眼里并没有寻常的**之火。
“为什么从没见过你这个样子？”萧景焱沙哑地问。
顾清尘的手在他腰际停留了一会，唇角微勾，答得模棱两可：“我以前只有在出特殊任务的时候才用这副面貌，见过的人……都不多。”
“特殊？”萧景焱盯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里读出点什么。
顾清尘没有正面回应，只是笑了笑，那笑意像锋利的冰刃轻轻滑过皮肤，却不沾血：“不是你想的那种‘特殊’。你以后会明白。”
见他眉头微皱，顾清尘又补上一句：“我只能跟我缔结婚契的男人这样，你别乱想。”
“我没乱想。”萧景焱冷哼一声，没敢继续追问。
最后那一夜的尾声安静得出奇，仿佛一切纷扰都被尘封进红色帷幕后。
“今夜的梦……格外的长啊。”萧景焱靠在他怀里，轻声呢喃。
顾清尘轻抚着他的头发，语气轻缓得几乎温柔：“梦？这可是我亲手织的小世界……怎么会是梦？”
说着，他垂眸看着怀中人，眼底却藏着一种不可名状的深意。
萧景焱从没想过，一个梦可以这么漫长。
[小丑][小丑][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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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梦中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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