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薄雾如轻纱绕山，山海境静谧得如同神话。
顾清尘与萧景焱并肩而立，远望那巍峨起伏的群山。薄雾翻卷在二人脚下，仿佛连大地都不敢惊扰他们沉思的安静。
五年前，顾清尘被他亲手所杀，魂飞魄散；五年后，他又用心头血一滴一滴将师尊从死境中拖了回来。如今，这位谪仙般的人依旧站在他身旁，容颜未改，修为稳固如初。
晨光打在顾清尘那张绝色面庞上，像在冰雕上镀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辉。那张面容依旧冷淡如昔，眼底没有半分烟火气。
而站在他身旁的萧景焱，却在欣赏之余暗暗握紧了拳。
——能把一具尸体守活五年，世上除了他，大概也没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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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山海境虽好，终究不过是个囚笼。”萧景焱收回视线，低声开口。
顾清尘淡淡颔首，目光仍远眺着那云雾缭绕的天际线，声音如他人一般清冷：“停留于此，只是困兽之斗。”
“那……天玄宗呢？”萧景焱试探着，“毕竟我们曾经的宗门，也许能有些许帮助。”
话音落地，换来师尊一声比山间清风还淡的叹息。
“资源有限，早已榨干。”顾清尘道，“而且——”
他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我若踏回去，宗门恐怕未必欢迎。”
——毕竟五年前那场‘误杀事件’，天玄宗上下，可还历历在目。
萧景焱眼皮一跳，讪讪垂眸：“弟子愚钝。”
顾清尘并不理会他小心翼翼的赔罪，话锋微转：“倒是听闻天命阁……”
“天命阁？”
萧景焱重复了一遍，眼中掠过一丝复杂情绪。
那地方名声诡谲得很，传闻中——修士想成神，必先过天命。
顾清尘微微一笑，笑意浅淡，却透着股凉薄的从容：“任务虽险，资源丰厚。”
“您已决定？”萧景焱抬头。
“自然。”
那一刻，他竟发现师尊眼底多了一丝，像是要飞升时顺手拉着他冲个榜单的平静野心。
“无论如何，我都陪您去。”萧景焱郑重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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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二人抵达了一处人声鼎沸的市集。
这市集看似繁华，其实暗流汹涌——各路修士、雇佣刺客、散修独行客混迹其中，明面上在交易丹药符箓，暗地里却早已盯上了他二人身上那股难以掩盖的上乘灵韵。
萧景焱小声嘀咕：“这帮人，目光比灵兽还毒。”
顾清尘淡淡道：“若无几分价值，天命阁怎会收你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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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集深处，一座破败的小楼赫然矗立。
残墙裂瓦，石碑斑驳。
那石碑上，歪歪扭扭三个古字依旧苍劲有力：天命阁。
若非知情者，恐怕无人会相信，这间宛如废弃驿站的小楼，便是修真界最神秘也最血腥的资源中心。
二人并肩走上前。
这时，小楼内缓步走出一名灰袍老者，拄着根看似平平无奇的拐杖，面色平凡得像路边的卖枣大爷。
可偏偏，顾清尘与萧景焱都在第一时间发现：此人修为……根本看不透。
灰袍老者轻颔首，声音沙哑：“入阁？”
顾清尘从容应道：“我们欲求飞升之机。”
老者扫了二人一眼，像是在打量新鲜猎物般，眼底泛起些许晦暗不明的笑意：“宗主级修为，倒也算入门。”
他顿了顿，语气忽而阴森起来：“但天命阁——进容易，活着出去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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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焱深吸一口气，正要答话。
顾清尘却比他先一步淡淡开口：“活着出去，不在阁主您，倒在我二人。”
老者闻言，眼底像是多看了顾清尘几分，随即取出两枚温润如玉的玉简：“既有此觉悟，便无须废话。”
玉简入手，老者袖袍轻挥，在二人左小臂上分别烙下一道泛着银光的符文。
霎时，符文自行收敛，凝成一个清晰的“命”字烙印。
——天命阁标志，自此在他们身上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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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背过身，拄杖轻敲石地，缓缓引路入内。
踏入小楼，内里赫然别有洞天。
简朴中透着诡谲——
整个大厅如修罗血冢般布满任务榜单，每一页榜文都仿佛浸透着曾死去修士的怨气，淡淡血腥气充斥其间。
“每一桩任务，皆是赌命。”
老者语气不紧不慢，却字字透骨，“而成神之道，皆踏着尸骨而行。你们的命运——”
他微微停顿，声音诡异低沉：“从今日起，归天命阁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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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尘不语，眸光清冷。
萧景焱轻笑了一声，手指下意识摩挲着师尊袖摆，心底却只剩一句话：
——只要能陪着你，赌命便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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