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史今从高城房间内走出来,他的大脑还在努力消化着这些突如其来、超乎寻常的的知识。略带沉重的脚步,使史今的身影有些迟疑,他的眼神中有难以压下的震撼。
“三多,你和连长谁先看到的她?”
史今停下脚步,拉着许三多的手,试图从头开始捋清这混乱的时间线。
许三多愣了一下,回想了古月出现的场景。
“是我先看到的,就突然出现在那里,就像...从空气里冒出来一样。”
说着,他给史今指了指古月一开始出现的大概位置。
“好好好,这件事你先不要和别人说。”史今点点头,神色严肃。这样离奇的故事在军队里流传开来,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猜疑。
两个人假装无事的回到寝室,但是气氛仍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压抑和沉默。
伍六一看见史今脸上凝重的表情,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来,下意识以为是许三多又闯了什么祸。
“你又做什么了!”
快步向前,伍六一走到许三多面前,双眉一皱,语气中充满了责备和不满。他心中的无名之火,仿佛马上就要爆发出来。
就因为他,就因为他,一个始终站不起来的兵。
“六一,和他没有关系,是连长有别的事情。”
史今见状,连忙拦下即将爆发的伍六一。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神奇,如果他不是亲眼所见,恐怕就算是连长说出来,也要怀疑上好一阵子了。更别提伍六一,他那里又会相信这荒诞的事情。
史今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思量:该怎样和伍六一解释这件事?以他的敏锐,迟早也会察觉出不对劲,但要解释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能含糊其辞的应付了几句,让许三多抓紧洗漱。
另一边,古月静静地坐在床边,心里大概估算着时间。但是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她的眼睛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地合上了。打了个哈欠,眼角泛起了泪花,心里还在吐槽,都已经这么玄幻了,她居然还要遵循原来的时间。
高城皱眉背对古月靠在窗边,宽阔的臂膀仿佛是一座坚实的山峦,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望着他,古月只能感叹,幸好是在这里,一个相对来说理想的世界,如果就像她看的小说一样,穿进她爱看的其他东西,恐怕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平静了。
“豆腐块好难叠,记得军训的时候,教官叠了一个,后来回到宿舍怎么也叠不出原来的样子,最后只能放弃。”
轻轻拍了拍高城的被子,这是一个标准的豆腐块,整整齐齐,无可挑剔。
而她自己的被子,大概率只是随手一折,对边叠在一起就好。以至于有些时候,朋友都在吐槽古月不像是一个标准的处女座,完美主义和强迫症只在她的作品中看到。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女性长时间接触,高城其实不太明白要怎样和古月相处,一个女孩子怎么也不能和他手下的兵一样大大咧咧地对待。
转过头,高城看着古月略显疲惫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困了,就去睡吧,我帮你看着。”
低沉又温柔的声音响起,像是夜里吹来的一阵微风,轻柔地拂过古月本就困倦的双眼。
犹豫一下,点了点头,趴在被子上。头枕在胳膊上,古月想着只是趴一会,眼睛却在寂寂的夜晚中闭上。
古月均匀地呼吸声渐渐响起,高城也放松下来,手指摩擦着兜里的烟,还是没有点燃,确定好她是真的睡着后,高城走到床边,心中有些复杂。
一向勇往直前的决策在面对未知时也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夜越来越深,星空下所有的东西都陷入了沉睡。只有高城和史今还醒着,他们各自思考着同一个人。
史今控制不住的想古月的来历,想她是不是鬼,想他往后可能会经历的事情。至于高城则是在想一些实际的问题,如果她要一直在这里,总不能一直和他共用一个。
时间似乎比上一次长了一些,甚至连速度也慢了下来。第二次见到这个场景,高城已经不再震惊,趁着还没有完全消失,横抱起古月,平躺着放倒在床上,被子也快速展开盖在她身上。
第二天清晨,一缕阳光顺着窗户点点跳跃到古月的脸上,她慢慢睁开了双眼,不出意外的,她的身体依旧是之前不真实的透明。她已经开始习惯,每天自己这样的状态。
“算了时间,2个小时开始慢慢有变化,最终完全透明过程是半个小时。”
居然这么准确,古月看了看高城,他正在抚平衣服上的褶子。这样的场景倒是让古月想到,电视剧里经常会出现的新婚夫妻的相处。
今天是剧里联合演习的重要日子,古月不知道最后导致史今离开的具体原因,是因为这场演习的失败,还是之后因为手伤二造成的个人能力下滑,又或者是学历方面。
为了使得他避开最后的结局,她想尽力将她知道的改变过来。
许三多现在还没有被七连所有人接纳,缺少一个契机,他也没有真正做好准备,在精神上成为一个好兵。
“三多,七连还没有接纳你,你心里接纳七连了吗?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成为一个好兵,需要做什么,现在有史今可以让你依靠,但是如果他离开了呢?总是要一个人的。”
许三多手里攥紧替史今准备的鸡蛋没有说话,眼里闪烁着迷茫与孤独,看着他在远处为掩体努力。
“这个鸡蛋我帮你拿着吧,你先去准备好演习,不要让他失望。”
古月看着许三多,拍拍他的肩膀,从他手里扣走那两个鸡蛋。到她手里瞬间,鸡蛋也和她一般虚化了。
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别的因素导致演习失败,古月一直跟在许三多身边,顺便去到史今身边,想要验证昨天的实验。
史今头上全部都是沾染上的土,整个人看起来沧桑不少,按照以往的习惯,下意识想帮他擦掉,却被他躲了过去。
看到他后退的行为,古月不好意思的放下手,是自己太过没有边界了。
“看来昨天的猜想是成立的,”
话音未落,演习开始的哨声骤然响起,所有人训练有素的,跑去事先准备的隐蔽地点。
古月怕自己的出现会带来什么新变化,连忙跑的远远的。
头上的直升机轰鸣声渐渐远去,螺旋桨搅动的气流仍让地面上的草木微微摇曳,但最终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调整方向,留下逐渐归于平静的天空。
古月和许三多的小动作没有瞒过已经能看到她的史今,他看着蹲在自己附近的许三多,看着他纯真的笑容,打消了问他的想法。
史今当时面对伍六一,都能对高城有信心的发誓,将他练成一个好兵。但是许三多,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惑和挑战,仿佛所有既定的训练方法和激励手段,在许三多身上都失去了往日的效力。
演习一结束,高城高兴地从副驾驶上走下来。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如同胜利的象征,他挥动手臂,大声宣布。
“大家表现都非常好!这次演习顺利结束!”
高城脱下头盔,朝史今的方向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史今疑惑地看了看其他人,跑到高城身边,
“怎么了,连长?”
“那个,你现在能看到她是吧?”
搂住史今,高城小声的对他说。
“对,能够看到她。”
眼见高城脸上没有生气的神态,毕竟他有时候情绪表现还是很明显的,古月飘到许三多身边恭喜他。
还想和她说话的高城,就见古月看了自己一眼,就到许三多身边了,满脸的高兴就忍不住带上一点郁闷。
“这个许三多到底有什么魅力,你们和他认识的时间都不长,为什么一个个都这样帮助他,我实在不明白。”
“如果刚才你把鸡蛋揣进怀里,现在的演习结果将会是完全不同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帮班长。”
面对许三多质朴的笑容,古月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想象和现实总是有差距。
“但是,如果因为你的担心,导致他离开了,该怎么样呢。”
倒不是生气,古月知道现在说什么,他可能都没有办法去想结果。
“不会的,班长这么优秀,他不会走的。”
现在没有人能够预知到后面史今的离开,自然说出这话没有人会信。既然现在她的参与能够发生改变,倒不如在他们身边,让遗憾能够少一点。
接下来最重要的是车库里的那个伤,这可能才是史今最后成绩下降的根本原因。
“演习开始之前,你和许三多做了什么?”
史今找了个空档,悄悄在你身边问道。
纠结了一会,古月还是决定如实告诉他。
听完,史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像是有一口气堵在自己心口,上不去,下不来。
下午全班放假,史今和伍六一拌着嘴擦拭着自己手下的坦克,许三多在另一边对古月小声说谢谢。
伍六一听到响声朝他走过去。
“你不去休息,在这里做什么?”
伍六一的声音里带着不悦,即使这场演习没有失败,伍六一对许三多的态度还是没有改变。
“你不招人待见。”
咬牙说出这句话,伍六一瞪着许三多,对方仿佛没有听懂的眼神,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古月看见许三多垂下微微收紧的手,证明其实他不像是伍六一所想的一样,毫无情绪波动。
史今见状连忙走过来,将两个人分开,指着坦克的履带对许三多说:“来,你试试。”
看着和记忆里一样的走向,古月没有阻止,有些事情是一定要经历的,想要绽放出香气,就必须经历痛苦后直面自己。
“我想要抡锤。”
许三多拿锤的瞬间,古月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她仅仅盯着许三多的动作 ,看准下落的时机,实体化出身体,一只手护在史今的手上,另一只手尝试推开迅速落下的锤子。
然而左手传来疼痛的一瞬间,古月冷汗和眼泪一起冒了出来,右手僵着不敢动,整个身体几秒内就像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的。
“你怎么会!”史今惊呼出声,反应迅速地接住古月脱力后倒的身体。
“你是谁!”伍六一的声音也同一时间传来,充满了警惕和震惊。
“咣当”
三种说不同的声音同时出现,但此时古月的大脑一片空白,接收不到任何信息。她右手颤抖着把左手搂到胸口,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疼痛带来的哭声溢出。只能皱着眉头对着不知所措的许三多,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然后摇摇头。
看着古月瞬间肿起来的手,史今这一次终于把自己的生气和恨铁不成钢发泄出来。
“我真是自作自受!”
另一边的伍六一,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幕,心中隐藏不住的震惊,拽住想抱起古月去医务室的史今,低声说道。
"军队里出现不明身份的人,你现在要把她送到医务室,到时候怎么解释?"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史今心中的冲动,他清醒过来,快速想出了应对策略。
“对,六一,你先在这里看着,不要让其他人靠近,我去叫连长过来。”
史今能想到的就是让高城过来,带着古月出去,等待他的决定。
说完,史今把人往伍六一手里轻轻一放,让古月的头靠着他的肩膀,急急忙忙的跑步走了。
古月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显然她此刻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连长也知道这事吗?
伍六一心中涌起一连串的疑问,瞬间反应过来,史今今天的不对劲,犹如一条隐秘的绳索,将所有谜团串联在了一起。
他终于找到了原因。
为什么白天他注意到史今似乎在对着空白的地方说话,为什么连长要单独叫史今过去。
“没有关系,现在不疼了。”
还好右手总归是推开了一点,大部分的受力点都集中在手掌边缘,古月试图安抚许三多紧张的情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许三多,回答我!”
迫切想要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伍六一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眼神如炬,紧紧盯着蹲在一旁的许三多。
面对伍六一的质问,许三多只是默默地低着头,一言不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古月受伤的左手上。
又是这样,自从史今一定要许三多后,伍六一已经不知道多少遍说出这句话,如果不是古月倚在他身上,他恨不得将许三多提起来质问个清楚。
面前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尽管她努力压制着疼痛,但呼吸还是不由自护的变得急促起来。泪水仍旧是控制不住的从眼眶中滑出,沿着脸颊滴落在地上,砸起一点尘土。
从小到大,古月基本没有受到过这样突发的剧烈痛楚,内心突然有些后悔,当时应该直接拉开史今就好了。
四周没有任何干净的布料,伍六一只能用袖子干净的地方,轻轻擦拭她额头和下巴上的水滴。
有些粗糙的布料,擦过她的下巴,为她转移了一部分的注意力。想表示感谢,挪动一下却被痛苦阻止。
于是在伍六一看来,古月轻轻用脑袋蹭了蹭自己的肩膀。
四周的空气缓慢的流动,古月也稍微平稳了些呼吸,直到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本来以为要做个小手术,结果查出了别的,唉。大家保护好自己吧,健康最重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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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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