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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错位的晨昏线

安悦阳在经历了作业小组的风波后,心情一直有些低落。晓妍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于是在周末约上了几个高中好友,拉着安悦阳一起去市区新开的创意集市游玩,想让她散散心。

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温柔地洒在大地上。安悦阳和朋友们在集市入口处会合,集市里已经人头攒动。各种摊位错落有致地排列着,手工艺品摊前摆放着精美的木雕,每一刀刻痕都仿佛诉说着工匠的故事;陶艺作品形态各异,色彩斑斓,散发着独特的艺术气息。美食摊更是香气四溢,烤肠在烤架上滋滋冒油,棉花糖像云朵般蓬松,甜甜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安悦阳被这热闹欢快的氛围感染,原本压抑的心情渐渐好转,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在一个手工饰品摊前,安悦阳停下了脚步。摊位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独具匠心的饰品,其中一款以星座为主题的项链吸引了她的目光。摊主是一个阳光帅气的男生,名叫苏然。他留着利落的短发,笑起来有两个深深的酒窝,给人一种亲和力十足的感觉。看到安悦阳对项链感兴趣,苏然热情地介绍起来:“这款项链的设计灵感来源于我对星空的热爱,每个星座的图案都是手工绘制,再镶嵌上特制的宝石,代表着不同星座的独特魅力。”安悦阳听得入神,她本身就对天文充满热爱,对这款项链更是喜爱有加。两人围绕着星座和天文知识展开了热烈的讨论,从古老的星座传说到现代的天文观测,聊得不亦乐乎。

这时,另一个男生陆宇走了过来。他身材高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显得斯文儒雅。陆宇是苏然的朋友,也是这个集市的常客。他听到两人关于天文的讨论,兴致勃勃地加入进来。陆宇虽然并非天文学专业出身,但对天文知识了解颇深。他和安悦阳聊起了最近热门的天文科普纪录片,谈到了纪录片中对宇宙黑洞的探索,以及人类对未知星系的憧憬。安悦阳惊喜地发现,陆宇不仅知识储备丰富,而且有着独特的见解。他们从纪录片延伸到宇宙探索的未来,探讨着人类在浩瀚宇宙中的使命和可能面临的挑战,仿佛找到了知音。

不知不觉,太阳渐渐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集市上,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温馨的光晕。集市的人开始陆续散去,安悦阳和苏然、陆宇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定以后有机会一起探讨天文相关的话题,还可以组织小型的天文爱好者聚会。和新朋友分别后,晓妍凑到安悦阳身边,笑嘻嘻地问:“怎么样,今天认识了两个帅哥,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安悦阳轻轻拍了一下晓妍,“别乱说,就是单纯聊得来的朋友而已。”话虽如此,安悦阳的心情确实比之前好了许多,她觉得生活似乎又有了新的色彩,那些因林予珩不在身边而产生的孤独感也减轻了不少。

而此时,远在大洋彼岸的林予珩,正被时间差折磨得疲惫不堪。由于美国和国内的时间相差巨大,当安悦阳在集市开心游玩的白天,林予珩这边却是深夜。他刚刚完成一份商业策划书,为了这份策划书,他已经连续奋战了好几个晚上。此刻,他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疲惫至极,仿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着休息。

按照往常的习惯,他想在睡前和安悦阳聊聊天,分享一下自己的日常。他知道安悦阳那边应该是周末,或许正在做一些有趣的事。然而,当他打开手机,却发现安悦阳并没有主动发消息过来。他有些失落,但还是给安悦阳发了一条消息:“悦阳,我今天完成了一份很重要的策划书,感觉还不错。你周末在做什么呢,有没有出去玩?”

发完消息,林予珩等了一会儿,没有收到回复。他知道可能安悦阳在忙,便将手机放在一旁,准备先睡了。连日的劳累让他很快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可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立刻清醒过来,伸手拿过手机,是安悦阳的回复:“予珩,我今天和晓妍他们去了创意集市,认识了两个新朋友,他们也对天文很感兴趣,聊得超开心。你那边很晚了吧,快睡呀,明天还要忙呢。”

林予珩看着这条消息,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但一想到安悦阳和别的男生开心聊天的画面,心里就莫名地泛起一丝醋意。他回复道:“听起来很不错呢,不过别和陌生男生走太近哦。我这边确实很晚了,先睡啦。”发完这条消息,林予珩将手机放在枕边,却久久难以入眠。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安悦阳和那两个男生谈笑风生的场景,想象着他们可能会有的共同话题,心中既担心又有些无奈。他明白,因为距离和时间差,他们的生活轨迹开始有了不同,而他害怕这渐渐拉开的距离,会让他们之间产生无法弥补的隔阂。在这种纠结的情绪中,林予珩终于在深夜沉沉睡去,梦里,他和安悦阳还像以前一样,在校园里无忧无虑地漫步,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然而,当他醒来,面对的依旧是与安悦阳远隔重洋的现实,以及那因思念和担忧交织而成的复杂心情。

安悦阳在闹钟第七次响起时才终于从枕头里抬起头。晨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细碎光斑,她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未读消息——林予珩凌晨三点发来的晚安,以及自己昨晚十一点半秒回的天文馆讲座链接。

"又完美错过了。"她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划过日历。三个月前林予珩飞往美国的那天在日历上被红笔圈住,如今那个圆圈已被各种补习班和社团活动的标记层层覆盖。

苏然的陶艺工作室在老城区一条青石板巷子里。安悦阳到达时,陆宇正蹲在院子里给新烧制的星象盘上釉。"来得正好,"苏然从窑炉后探出头,"试试这个新配方,说不定能做出会发光的陨石釉。"

工作室的落地窗外飘着细雨,三人围坐在工作台前讨论着如何将夜光材料融入传统陶艺。安悦阳忽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对了,下周天文馆有郭守敬望远镜的专题展..."话音未落,手机在掌心震动起来。

林予珩的视频通话窗口弹出时,安悦阳差点打翻调色盘。她手忙脚乱地擦着溅在围裙上的钴蓝釉料,屏幕里的男人正站在曼哈顿的落地窗前,背后是尚未苏醒的城市天际线。

"吵醒你了?"林予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我这边刚开完晨会。"

安悦阳注意到他领带歪在锁骨处,胡茬也比平时明显:"你昨晚又通宵了?"

"项目进入关键期..."林予珩忽然停顿,目光落在她身后。安悦阳回头看见苏然正举着半成品的星象盘比划,陆宇的笑声从镜头外飘进来。

"你在忙的话,我先挂了。"林予珩的语气突然变得生硬,不等安悦阳回应就挂断了通话。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她听见苏然在身后说:"这就是那位在美国的男朋友?"

当天深夜,安悦阳第三次打开对话框。林予珩的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三个小时前:"最近别熬夜等我消息。"她盯着对话框输入栏,直到手机自动锁屏。

接下来的两周,两人的对话像被装进了慢递包裹。林予珩的消息总在北京时间凌晨抵达,而安悦阳的回复往往在他上班路上才姗姗来迟。某个暴雨夜,安悦阳收到林予珩发来的曼哈顿夜景照片,配文是:"这里的月亮和你窗前的一样圆。"

她抱着手机缩在飘窗上,突然发现照片里月亮的位置与记忆中不同。调出天文软件核对后,才惊觉时差不仅改变了昼夜,连月相都产生了微妙错位。这个发现让她心头一紧,急忙翻出林予珩送的星图仪。

星图仪投射出的银河在天花板上流淌,安悦阳却发现双子座的位置偏移了。"是该校准了。"她自言自语着拆开后盖,突然一张纸条从齿轮缝隙滑落。泛黄的便签纸上是林予珩的字迹:"如果哪天银河走丢了,记得去双子座找我。"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林予珩正在第五大道的珠宝店挑选项链。玻璃柜里的星座吊坠让他想起创意集市上的对话,手指悬在天秤座和双子座之间犹豫。店员热情推荐:"双子座代表永恒的羁绊。"他鬼使神差地选了天秤座。

当林予珩带着礼盒回到公寓时,手机弹出安悦阳的消息:"我发现了一个秘密。"附在后面的是星图仪和纸条的合影。他望着屏幕上熟悉的字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记不清上次和安悦阳并肩看星星是什么时候。

"我也有个秘密要告诉你。"林予珩对着镜头举起礼盒,"下周我要去硅谷出差,可能有段时间联系不上。"他没说的是,这次出差是为了争取一个可能改变职业生涯的项目,而项目成功的代价是未来两年将常驻加州。

安悦阳盯着屏幕里闪烁的星座吊坠,突然想起苏然说过的话:"所有天体都在运动,完美同步只是暂时的。"她摸出藏在抽屉里的双子座耳钉——那是林予珩去年生日送的礼物,当时他说:"这样我们就能共享同一片星空。"

窗外传来第一声鸟鸣时,安悦阳终于按下发送键:"我等你回来校准银河。"与此同时,林予珩在太平洋上空写下:"等我。"两条消息在云端交汇,如同跨越十二小时时差的两颗星辰,在晨昏线交界处短暂相遇,又朝着各自的轨道继续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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