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不会让我的心思白费。来仙,我是懂你的。”
好似吃了黄连一般,应来仙觉得自己落入了苦海之中,他无法抉择,谈从也将选择权交在他手上,却没给他选择的机会。
脸颊被人捧起,谈从也低头,将那颗药丸贴在他唇角,应来仙摇摇头,泪水已经先一步滑下。
“听话。”谈从也轻声说,他将药塞进应来仙嘴里,下一刻,俯身而上。
药的苦味弥漫在两人口中,应来仙紧闭双眼,胸膛翻涌起丝丝苦涩。
他攥紧了谈从也的长发,扬着头,将自己最脆弱的部位露出,谈从也顺势而为,低头而下,亲吻着那白皙纤瘦的脖颈。
应来仙沉溺在这短暂的柔情中,又忍不住回想起许多。
至于是什么时候的记忆,早就乱得他理不清了。
只记得那时候的谈从也一如既往的傲慢,斩获剑圣名头的天之骄子不会将目光向下,而是继续前行。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人为他停下了脚步,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他记得这人劝说过他,但说的内容是什么,应来仙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当时似乎有滚烫的泪水落下。
这个人定是说了什么,应当是重要的,只是此刻却已经不重要了。
此时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不再是应来仙一个人遥遥相望,他抬手,就能触碰到对方的眉眼。
是真实的,灵动的。
谈从也宽大的手掌盖着应来仙的手背上,他细细摩挲着,眼里是道不尽的柔情。
应来仙眼里早就见红,开口时尾音都变了个调。
“别摸了……”
谈从也手上不停,居高临下地盯着他那发红的眼尾,“你也没少摸。”
应来仙蹭着他的手心,呼出的热气几乎要将两人灼伤,“我热。”
谈从也替他掀开那泼墨般的长发,盯着那白皙的后颈舔了舔嘴角,应来仙抵在他胸口,谈从也低头咬上他的后颈,鼻息间皆是彼此的味道。
应来仙受不住,被逼出几滴眼泪,谈从也柔情地丝丝舔舐着,一个抬腿将人抱在了自己腿上。
“来仙,这么久不见,你就不想我?”他语气中带着几分难得的认真,继续说:“见我这么急不可耐得想你,你心里欢喜着吧。”
应来仙低笑着,颇为无奈,“别冤枉人,谈城主,你心里明镜似的,装什么正人君子。”
谈从也被他气笑了,用力捏了捏那腰肢,“某些人惯会钓鱼,我可比不上他十分之一。”
“我可没有。”应来仙小幅度地挪动,“愿者上钩罢了。”
“行。”谈从也也不和他绕弯子,“我不是正人君子,只能用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让流玉君子舒坦了。”
“别蹭。”应来仙去推他。
谈从也抓住那手腕将人往怀里带,“现在舒服了?我以为你憋着坏呢。”
应来仙的眼里染上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掉进了谈从也的陷阱,一个无法逃避的陷阱,他亲吻着谈从也的鬓发,轻声说:“我只要你舒服。”
谈从也偏过头回吻着他,“那得回沂水城,我将你锁在屋子里,三天两夜不出门。”
“那你就得听我的。”应来仙疲惫地爬在他身上,温情地说:“我有很多事情和你说。”
谈从仙掀起被褥抱着他躺下,双手搭在应来仙腰间,两人的胸膛相贴,彼此的心跳都清晰可见。
“我听着,你说。”
“为什么会突然想去药王谷?”应来仙手指在他胸口打圈,**似的。
谈从也却道:“你今日又吐血了。”
应来仙哑然,主动跳过这个问题,又说:“你给我的印章,你说是你母亲遗留之物。”
“嗯。”谈从也贴着他的发,轻声说:“现在它是你的。”
“伯母的身份,你知道吗?”
“不知道。”谈从也答得很快,“但你似乎知道了?”
应来仙戳着他坚硬的胸膛,缓声将自己落入山崖后的事情全盘托出。
谈从也抱着他的手收紧了些,“母亲从未与我提过,我也没想过这东西竟然会是前朝玉玺。”
应来仙拍了拍他,“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才舍不得让我背这个名头。”
谈从也如今知道事情的原委,更是舍不得让他平白无故背负骂名。
“我的母亲久居凌云城,至少在我记忆中便是如此,她从未提过前朝一事,只是让我无论如何不要将这印章交于外人。”
应来仙心里痒痒的,说:“我喜欢这个印章。”
他们都知道,关于长生功法只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应来仙轻声说:“就让我成为前朝之人吧。”
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江湖的混乱是他引起的,这东西也是他愿意接下的,应来仙心甘情愿,便是将这玉玺的来历全盘说出,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谈从也捏着他的后颈厉声道:“来仙,你知道我最在意什么。”
“但是我需要这个身份。”应来仙坚定道:“现在的情况已经脱离我的掌控了,我需要这个身份去继续接下来的路。”
“方知有被擒一事你已知晓?”
应来仙摇摇头,但说:“我猜到的。”
从看到方序的惨状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那个人开始朝他身边人下手了。
应来仙闭上眼睛,轻声说:“我是无论如何不会放弃阿有的,如果阿有死了,我也会跟他而去,他是我此生唯一认定的挚友,我欠他太多。”
他第一次在谈从也面前提及方知有的重要性。
无关风月。
只是他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让方知有独自承受那地狱烈火,他宁愿两人再度重来,也不愿那人先他一步离开。
哪怕正常离去也好,他接受不了方知有受他连累,最后还要替他受苦。
谈从也一直不懂两人之间的情谊是什么样的,如今却是明白了。
应来仙会算计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包括他在内,除却方知有。方知有永远是他的例外,是他心中唯一的挚友,谁也比不上,谁也无法替代。
“我不会让你死的。”谈从也掷地有声道:“没有人能从我手中夺走你,神仙也不行,我要和你一起白头到老。”
应来仙亲昵地贴着他的额头,说:“我后悔了,应该早点招惹你的。”
他将这份情感压抑得太久,每次重来都或多或少刻意避开,直到再无机会,如今才发觉,原来谈从也也是热的,他会主动靠近,会替他抚平往日的伤口,会毫不犹豫选择他。
“现在也不晚。”
应来仙垂下眼眸,说:“我知道阿有不会有事,因为他还要留着人成为要挟我的筹码,千鹤坊如今也在他的掌控下,那他们必然是要用阿有逼我交出前朝玉玺的。”
谈从也挥手熄灭了烛火,应来仙在黑暗中摸索着,探到他的手心,十指相扣,这才放心。
“钟希午派了纪庭中前往边关,要从云辰手上抢回你。”
“这才是他的谋算。”应来仙叹了声,说:“他不是要用阿有威胁我,只是想看看,我能为阿有做到什么地步,比如两国之间的战争。我相信他不会坐以待毙。”
“你猜得没错。”谈从也道:“陈闻有说,近些日子沂水城来往之人多为江湖中人。”
“我已经无所谓了。”应来仙眸光颤动。
反正他也还是要重来的,无所谓死与不死,无所谓那人究竟想怎么样,也无所谓付之东流的一切。
反正已经习惯了,也不是头一次,他无数次的过去都是这样的。
只是放不下的东西更多了。
他从前放不下方知有,觉得世间唯有这么一个人对自己无所求,可就是这么一个顶好的人却遭他连累,往生不能,求死更是不行。
以至于他再安心不下,怕那人先一步离开,重来一次,独自面对时又该多么痛苦。
所以应来仙情愿放弃一切,和他一块重来。
只是如今,他放不下的东西逐渐变多。
他曾以为从前那微不足道的心动不过是烟云尘埃,风吹就动,没有风,便什么感觉都没有。
只是再度重逢,到了现在,他才知道,情感的萌芽远比他想的还要激烈,哪怕他选择性去忽略,也抑制不住那躁动的心。
谈从也就这样重新住进了他的心里,扎根生长,再也拔不掉。
他也舍不得。
谈从也沉下的眼里露出凶狠,“从前是我不知事,如今竟然知道了,断不会让你一人承受,来仙,我就是你的后背,你放心往前走,这条路上,鲜血四溢,但我不会让它弄脏你的衣裳。”
应来仙挽着他的脖颈,低低道:“我舍不得死。”
还有太多人在等着他,他会将这些人从地狱中拉出来,哪怕自己入地狱。
谈从也低头嗅着应来仙的气息,说:“大漠里的鹰是凶狠恶毒的,他们会疯狂啄食着敌人的眼睛,没了眼睛,看不清路,也就难以寻到方向。”
应来仙在这一声声的沉稳安抚中落定,“我还有你,还有阿有,我还有先生。所以我会继续走下去,谁也阻拦不了我。”
夜里的寂静来得很开,两个满身伤口的人紧紧相用,互相舔舐着伤。
谈从也柔声道:“睡吧,我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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