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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四十七

旅行目的地是在一个颇具地域特色的小镇,酒店是当地最好的,但仍稍显简陋。好在露台足够大,坐在躺椅上向外眺望,能看见远处一角湛蓝色的海。

下午稍晚些时候,于邵安换了身休闲装,到酒店大堂和陈彦汇合。

陈彦穿着登山服,头戴遮阳帽,打扮得像个要去实地考察的地质研究学者。他对当地较为熟悉,吃晚饭之前,先带于邵安到处逛了逛。

镇子上人口不多,基本都是当地的原住民,沿石板路走去,两侧是涂满斑驳彩漆的木窗和石砌的老墙。钟声响起,来自于不远处的教堂,天黑下来,灯光次第点亮,炊烟袅袅升起,好似一股股青烟,若有若无地浮在半空。

陈彦和于邵安说了许多,谈他在这里的生活。他博士期间遭遇许多坎坷,有过一年半载研究不顺,出不了成果,极度痛苦,甚至还想过轻生。

“每回想不开的时候,就开车来镇子上转转,”陈彦抬起手,指着前方,“那边有一个广场,有几家咖啡店做得不错,买一杯坐在那里能晒一下午的太阳,晒得脸疼,什么消极情绪都没了。”

逛了一会儿,到傍晚,他们走进附近的一间酒馆。

老板娘是个蓝眼睛的中年女人,穿着赭红色的长裙,端上来两杯冰镇过的威士忌。

这里的一切都充满异国风情,于邵安喝着烈酒,逐渐忘记烦忧。回国发生的一切仿若一场梦,被酒精冲散,变得淡薄。

喝多了回酒店倒头就睡,到半夜反而醒了,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身走到露台边吹风。

似乎刚下过一场雨,夜风中带着咸涩的湿意,扑在脸上,像被蘸水的指尖轻抚。

于邵安发现自己酒醒了,因为又想起阮喻。

他努力清空思绪,却只是徒劳,清醒着在露台上站了大半夜才回房睡觉。

度假的第二天上午,陈彦说有个在线学术会议要开,让于邵安自己去附近逛逛。

于邵安问哪里有租车的地方,想开车出去转转。

“这哪用租车?”陈彦笑道,“正巧我有辆旧车停在这附近,等会儿取回来给你。”

于邵安答应了,吃过早餐,坐在酒店大堂里等。不到半小时,陈彦就把车开到了酒店门口。

陈彦的车果然旧,车身都掉漆了,车厢内一股陈年烟草和廉价香精的味道。虽然陈彦再三担保这车经过定期护理,引擎就和新的一样,于邵安还是在车边犹疑地站了许久,才坐进了车子。

他开着车在镇上逛了一圈,看得无趣,便出了镇,往郊外的方向开。

车窗外是起伏的丘陵,线条和缓,弥漫着别样的静谧。再往前开,可见远处似被激流切割而成的峡谷,海面湛蓝,像一颗没有瑕疵的宝石。

远离海岸,于邵安开着破败的二手车进入隔壁的镇子。这里要更加荒凉,只有街对面的快餐店闪着招牌。天边闪过青灰色的光,滚滚雾气从远方袭来,忽然开始下雨了,他想打开雨刮器,却发现雨刮器失灵了。

挡风玻璃上全是水,遮挡了视线。附近没有行人路过,所以于邵安没有放慢车速。在铺天盖地的雨中,他想起昨晚想到的一切,想起阮喻。

先是想起站在病房门口,听到于承焰提起阮喻的名字,说他已经跟阮喻求婚成功了。

于承焰声音兴奋,父亲在里间急救,于邵安僵立在走廊上,好似淋了一场冻雨。

于承焰接着开始分享他跟阮喻求婚的历程,于邵安只觉头脑空白,魂飞天外,只听进去零星几个词汇。

“爱情锁”、“能看见海景的大桥”、“在车里求的婚”。

探视完父亲,那天于邵安在医院门口看见了阮喻。她穿着淡粉色长裙,从于承焰的跑车里钻出来,右手佩戴钻戒。

阮喻还叫他哥。

于邵安发现自己丧失语言能力,那些积极的心理暗示与高频次的精神治疗在这一刻全部失去了效力。他心里还是恨,恨于承焰抢走了阮喻,也恨从头至尾卑微怯懦,不敢向前,消极抵抗的自己。

那天晚上,于邵安陪同于承焰和阮喻在法餐厅吃饭。

灯光仿佛在晃,于承焰叽叽喳喳地吵个没完,于邵安低头安静进食,余光看见阮喻摆在桌上的手,却不敢抬起头去看阮喻的脸,和阮喻再对视一分一秒。

或许是他太过胆怯,或许是潜意识在逼迫他相信,他对阮喻的想法是扭曲的,不道德的。他是变.态,混蛋,流氓,是只会躲在阴暗房间里肖想弟弟妻子的败类。是一个怪物。

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决定亲手为阮喻筹备一场婚礼。

等婚礼结束,他就消失,从此离阮喻远远的,再也不要和她见面。

可怜他完美主义的死性不改,凡事都要自己亲手做,不断地修改方案,筛选场地,婚礼的每一处细节都要亲自过目,甚至连婚庆短片都要自己拍摄。

一整天,于邵安婉拒琼尼的帮助,站在摄影机后方,视线随镜头移动。

他看见身穿各种婚纱的阮喻,在婚纱店,在草坪上。短短几个小时,却像是过了许多年。

阮喻脸小,眉毛细长,睫毛浓密,眼底似含着水光,五官组合在一起分外柔和。她身上有一种奇特的气质,或是魅力,让于邵安的心跳随着她呼吸的频率变得紊乱,快得像要跳出胸膛。

那天拍摄完回到家,琼尼将素材打包发过来,后头跟着小心翼翼的一句:“于先生,其实您喜欢新娘,是吗?”

镜头语言表达感情,琼尼拍摄经验丰富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于邵安不小心用心控制摄影机,让聚焦点始终对准阮喻。

于邵安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觉得,必须放弃了。

可他失败了,就算和陈彦一起出国旅行,看异国风光,聊学术前沿或是各种漫无边际的话题,睡前用大量的酒精麻痹自己,他还是无法彻底忘记阮喻。

于邵安沉浸在无法挽回的过去中,加快了车速。

他听见老旧引擎的咆哮声,震耳欲聋却又奇妙地遥远。树木、路灯、护栏——车窗外所有的一切都拉长成笔直的线条,向后飞射。突然之间,轮胎开始剧烈地摩擦着地面,方向盘猛地变轻,好似脱离掌控。

随后是猛烈的撞击,彻底的失重,车身发出如同解体般的巨响,寂静降临。

……

于邵安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

床边坐着泪眼婆娑的陈彦,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他哭诉:“你、你可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我车都被撞报废了!”

于邵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了车祸,好在不严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因为轻微脑震荡才昏迷了大半天。

很快,医生进来了。于邵安重新接受检查,确定没有大碍才出院。

虽然受伤不严重,毕竟是一场事故,车也报废了,陈彦一直心有余悸,接下来的几天都拒绝带于邵安出游,要他待在酒店好好休息。

难得的假期因此而泡汤了。

假期结束,于邵安回国。

二十七岁到三十岁,是于邵安人生中相对平静的时期。

他心无旁骛,专注于工作,戚新凝虽然仍看他碍眼,但想着于平雄的遗嘱已定,也懒得再向从前那般想方设法多加刁难。

于邵安得以绕过众多耳目,潜心拉拢因集团急转直下的经营状况而心存不满的股东。

生活上,也一切照常。

于邵安习惯有规律的生活,工作之余,每天运动,闲时会独自在家待一整天,阅读或看电影,不过空闲的时间少得可以微乎不计。

Kevin总说他孤僻,时常邀请他去这个那个聚会,于邵安一一拒绝。除了必备的人情往来,他的私人社交圈子小得只剩他自己,偶尔加上kevin,就连于承焰都很少见。

当然,即便他不愿交友,也无法回避父亲于平雄的道德压迫。

这三年中,于平雄病情愈加急重,反倒记挂起他的婚事。每晚都要打电话来催促,让于邵安抽空去跟安排好的联姻对象见面。他一旦流露出任何不情愿的想法,于平雄动辄以性命胁迫。

于邵安对父亲的情感所剩无几,但也深知父亲的威胁不一定全是假的。父亲可能随时都会死去,所以只能顺从。

三年来,于邵安断断续续地见了不少联姻对象,她们具体的模样其实记不清了,感觉都差不多。

只是遵照父亲的要求,礼貌地请联姻对象吃一顿饭,因为私底下不爱说话,往往以冷场收尾。

坦白地说,于邵安觉得他这三年过得还算不错。作息规律,节奏平淡,没有任何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大多数情况下,计划总能如期推进。

极少数时候,于邵安发现自己难以回避阮喻。

阮喻嫁给于承焰,成了集团众多员工茶余饭后谈资中的“太子妃”,在工作场合,有些八卦难免传进于邵安的耳朵里。

有一回开部门会议,中间休息时,坐在于邵安后边的两个实习生开始热聊起来。

“听说那位于太家世很差,不知道是怎么傍上这么大的款。”

“这种女人很有手段的,说不定专门培训过呢。”

于邵安当时没说什么,只是提前中止休息,并在会后让下属草拟一份关于开会禁止闲聊的部门制度。

听说只是听说,其实于邵安每年只能见到阮喻一次。

每到年末,戚新凝会将于平雄从医院接回庄园,办一场隐蔽却又庄重的家宴,不邀请别的客人。

于邵安鲜少回庄园,但毕竟是家宴,父亲也在,该应付的还是该应付。

他知道于承焰婚后仍和戚新凝住在一起,阮喻当然也在。

少数几次在家宴上见面,阮喻有时会跟他打招呼,叫他哥,有时不会。

阮喻话不多,家宴上很少开口说话,更别提接话,只是低头安静吃饭。

三年过去,于邵安总共和阮喻见了三次面。

第四次见面,发生在于承焰和阮喻离婚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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