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队一周前没有没离开过？
副队长原本很坚定元臻从未离开伽马星，被季淮接连发问，心中不禁动摇。
“没，没有吧。”副队长的语气变得犹豫。
季淮的表情纹丝不动：“几分钟的消失也没有吗？”
“几分钟……”副队长完全跟着被带进季淮的节奏，不自觉开始回想，“呃……好像有一次。”
精神力等级越高的人记忆力也越好，随着不断地回忆，副队长的记忆愈发清晰，他肯定道：“有一次杀虫行动，中间十几分钟没有见到队长，耳麦里也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忽而一阵风吹过，季淮垂在身后的长发携风飞舞，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
“那天具体是几号？”他说。
副队长：“十二月三日。”
十二月三日，那道命令中的日期，同时也是风云大赛开赛三天前，艾鲁投放虫族幼卵的日子。
季淮大概推测出事件的部分真相。
有很大可能是元臻用乌诺的光脑下发保密任务，后来事发，乌诺立刻消除了命令痕迹，由于时间匆忙露出一点马脚被技术小组捕捉到。
乌诺参与这件事与否，不确定。不过一开始，乌诺应当是要把事情全部推个干净的，但一晚过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乌诺改变了想法转而承认是他做的。
但其中还有疑点。
如果乌诺没参与，为什么在发现光脑之中的命令时不直接上报而是消除；如果参与了，为什么第一天被抓的时候表现得那么从容镇定？如果是元臻做的，他为什么突然从伽马星回来？
季淮似乎看到了真相，又好似是雾里看花，查到的东西越多，不安的感觉越重。
烦。
他徒手拔掉一只幼虫的脑袋。绿色的汁液飞溅而出，在空中高高划出弧线，落地之前，季淮早已奔赴下一个虫族。
既然已经来了，他和戚珩干脆留下来帮清理小队把虫族清理干净。
精神力展开，所有虫子丧失藏匿之地，只有一个个等死的份。大虫子早在几天前就被除干净了，剩下的都是些幼虫和虫卵。虫族只有虫母才有孕育能力，但是它能赋予一些虫子临时生育能力，让它们一窝一窝生个不停，占领整个星球。
清理小队的人用检测装置扫描地面，力求不放过任何一个死角，将所有的虫卵都清理干净。
最后一只幼虫倒地，季淮甩去指尖的虫液，烦躁的心情总算好了点。
“心情不好？”不远处，戚珩端掉几窝即将孵化的虫卵，朝季淮走来。
一只成人体型大的虫子横在中间挡路，戚珩抬脚给它踢远，径直走到季淮面前。这里没有其他人，戚珩托起季淮的右手用随身携带的清洁器清理了一遍，连指缝都照顾到。
白皙修长的手安分地握在他手里，骨头明明是硬的，在他手中却仿佛变软了，他怎么摆弄，这只手就是怎样的形状。
清理完后，戚珩捏捏季淮的掌心：“怎么了，谁惹你了？”
季淮称不上洁癖，但还是很爱干净的，平时绝对不会徒手杀虫，甚至不小心让虫血沾到身上，心里郁闷有气的时候才会用最原始的方式发泄。
“烦。”季淮随手把嵌在墙里的虫子拔出来，方便清理小队进行星球重建工作，然后自然而然地摊开手，让戚珩帮他清理，“我基本肯定是元臻，但是没证据，而且还有一些地方想不通。”
戚珩美滋滋牵住手，语气漫不经心：“简单，把元臻和乌诺抓了，刑讯逼供就好，他们什么都交代了，你就不用烦这些了。”
季淮把手抽回来，轻瞪了一眼：“不准刑讯逼供，你也不能这么做。”
“哦。”戚珩看着老婆的手，有些可惜，“我听话，以前没做过，以后也不会的。”
刑讯逼供效率多高啊，不需要上刑，直接小黑屋关几天，然后用精神力或信息素压制，恐惧痛苦之下什么都招了。
可惜有违人权，容易有冤假错案，遭人痛骂。
早知道就不嘴快说这句了，想牵手。
戚珩正经道：“乌诺和元臻，哪个都不是简单角色，既然有突破口了，我们慢慢来总会弄清楚的。”
“线索又多了一条。”季淮反手握住戚珩，冰原雪山的气息在刹那间变得松动，似乎在初春时节化作冰雪融水，“乌诺和元臻光脑共享。”
这是技术小组长刚刚发来的消息。
戚珩眉尾微挑，一般的恋人之间都不会光脑共享，他们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
那天晚上，关上门季淮就给小组长下了条命令，让技术组继续研究乌诺的光脑，这正合小组长心意，研究了几天还真有所收获。
之前技术组的重心放在追溯命令源头上，第二次才有闲情逸致慢慢研究其他内容。正常人共享光脑非常容易就能找到共享者名字，但乌诺与元臻的不同，他们做了层层伪装，将其藏在深处，极其具有迷惑性，技术组也是费了番功夫才找到。
“或许，我们可以分析对比精神力。”季淮看着桌上的胸针状光脑，说道。
每个人的精神力波动是不同的，尽管十分细微，需要用专业仪器才能察觉，但精神力确实是一个人独一无二的标识。通过精神力分析，能够清楚知道发布命令的到底是乌诺还是元臻。
精神力分析仪是精密仪器，昂贵无比，全联邦都只有一手之数，连联邦军校没有这台仪器。
小组长皱皱眉：“我没有申请使用的权限。”
戚珩站在一旁存在感极强。小组长见他不屑地笑了笑，说：“不用担心这个，你们季上校别的不说，在靠山上是不输给任何人的。”
“你没有靠山吗？”季淮反唇相讥。
联邦总共两位元帅，他的养父是一位，戚珩的养父是另一位。
戚珩耸耸肩：“克劳斯元帅可从来不溺爱我。”
季淮懒得跟他扯了，对小组长说：“我给父亲发了消息，联邦会从首都星调仪器过来的。”
答应得这么快？
小组长有点发懵：“啊？可是我也不会用啊？”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完全是杞人忧天。
几天之后，一个高级研究员跟精神力分析仪一同到达联邦军校。
他们来的时候阵仗很大，乘星舰而来，上千士兵护送，把研究员和分析仪送到联邦军校后留下数百人保护安全，其余人在星舰上待命。
“季淮，好久不见了。”一下星舰，林逸就给了季淮一个拥抱。
松开后，他看到旁边的人，笑道：“戚珩，你也在呀。”
五岁那年，季淮和戚珩被同时检测出S级精神力，当天下午，他们就被元帅领走离开了置孤所。
由于罕见的精神力等级，研究院会对他们的身体和头进行研究，他们接触最多的就是林逸。
林逸是个很温柔的Bete，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总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放下戒心，去靠近他，相信他。最开始的时候，两个小孩儿表面配合，但精神层面根本放松不下来，只有林逸能使研究顺利进行。
某次有位研究员违反了规定，对季淮进行了超量的脑部细胞提取，是林逸发现的。他大动肝火，立刻处理了研究员。
季淮如今隔绝他人的气质和习惯，也许有那位研究院一份“功劳”。
成年分化后，他们来到军校，又很快奔赴战场，前往研究院的次数少了很多，上次与林逸见面也是好几个月之前了。
“好久不见，林逸哥。”季淮说。
林逸比他们大几十岁，按理来说是叔叔辈的，但星际人寿命长，哪怕到了一百多岁都是年轻的模样，让季淮对着林逸的脸喊叔叔，他着实叫不出口。
戚珩把季淮往后拉了点，问道：“怎么是你来了？”
小动作没有瞒过林逸的眼，他失笑：“抱一下都不行呀，想你们了，所以主动申请过来。
他一视同仁地抱了下戚珩，说：“开始干正事吧。”
等待林逸到来的这段时间，季淮提前把乌诺和元臻的精神力采集好。提及采集精神力，元臻没有提出异议，倒是乌诺有些抗拒。
对光脑的任何操作都需要精神力，发布命令，当然也是如此。时间隔得太久了，遗留的精神力波动已经极淡，若再拖个几天可能就彻底消散了。
该到场的人都到了，林逸从光脑中提取出精神力，然后切割下两人的精神力，驾轻就熟地操作分析仪，将它们分别与发布命令的精神力痕迹进行对比。
这是个精细活，在场所有人都保持绝对安静，空间里只有仪器的轻微响声。
终于，林逸摘掉手套看了元臻一眼，神情严肃：“精神力与元校长的吻合。”
来之前他听过一些风云大赛的事，知道先前的嫌疑人是乌诺，现在得到的结论却大相径庭，发布命令的人竟然是元臻。
那可是元臻啊，曾经被誉为战神的人，怎么可能和虫族勾结？
这个结果让人难以接受。
猜想证实，季淮却感不到一丝欣喜。
太顺了，他想。
缺什么来什么，仿佛有人把饭喂到嘴边。
[竖耳兔头][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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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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