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斯上将,很抱歉。”医生放下钢笔,又一次拒绝在复职准许书上签字。
塞西斯坐在医生对面,听到最后的结果,金色的瞳孔轻微地收缩了一下,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反应。
“您本次心理健康评估仍旧不合格。”
塞西斯看着报告上鲜红的不合格,面容冷肃:“冒昧问一下,我的评估哪里有问题?”
“上将。”医生无奈叹息,“我不得不提醒您,心理测评情景模拟评估本身就只能作为衡量心理健康水平的辅助手段。”
医生收起脸上温和的笑容,严肃指责军官的不正当手段:“我的意思是,就算您把所有模拟情景的标准答案全背下来,您的心理评估仍旧不可能合格。”
昨夜通宵背答案的塞西斯,在矢口否认和以“污蔑罪”指控医生无证据诽谤中选择维持缄默。
“好吧,感谢您的解答。”
塞西斯起身离开,他没走远,出于一点不可告人的想法,又折返回去。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严实,塞西斯还没走近就听见里头以他为话题中心的对话。
“老师,您是怎么看出来上将的报告有问题的啊?”年轻的学生对此好奇不已,看向老师的眼神满是崇拜。
虽然医生十分享受学生的孺慕的小眼神,但仅存的师德还是让他实话实说:“他上周的评估结果才四十六分,今天就已经满分了,还不够奇怪吗?”
“就这样?”
“当然不是。”医生看着学生的眼睛亮起来,把他的求知欲拉到最高,才慢悠悠说,“你应该要知道,活在世界上的是人,不是神,没有谁能高风亮节到完美无瑕。”
“心理测评的满分,本来就只存在于条件框定的标准答案中。”
医生说的委婉,但无论是办公室里的学生,还是站在门口的塞西斯都听懂了其中的深意。
塞西斯深吸了口气,好了好了,现在又多一个人知道他连答案都抄不明白了。
……
晚上八点,尽职尽责的军官仍旧在站岗。
他刚处理一场小型骚乱,白手套上染了血,见通讯建立成功,才不紧不慢地摘下手套见礼:“第六军团中校阿诺德,向您问好。”
阿诺德说着走到了路灯下,帽檐的阴影偏移,露出一蓝一银灰的标志性异色瞳孔:“上将,恭喜啊。”
塞西斯低声问:“恭喜什么?”
“……您没复职?”
“没有。”
阿诺德瞳孔放大:“我攻击军部医疗数据存储空间偷来的答案是假的?!”
答案是真的,但他答的太假了。
塞西斯不太想这件事被第四个人知道,模模糊糊“嗯”了声。
“太狡猾了。”阿诺德啧啧咂舌,“那您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如果不是复职申请被驳回了八次,塞西斯绝不会接受阿诺德盗取来的答案。
现在么,答案是拿到了,心理测评还是没能通过,那还有什么办法?
买通医生?
阿诺德的眼睛闪了闪,还没开口就被打断:“不行。”
“好吧。”他遗憾地耸肩,“反正现在是非战时,就算不能复职也没什么吧?”
“你也该休假了,仿生人工作三百六小时还能休息半小时呢。”
塞西斯目光微冷,低声警告:“阿诺德。”
阿诺德连忙举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
“工作三百六十小时,休息半小时”是大概五十年前网络流传的冷笑话。当然,这句话在当时不是作为冷笑话广为传播,而是某企业为了宣传自己的“仁慈”、“善良”而指定的标语。
底层逻辑大概是一个连仿生人都会照顾的老板,当然会优待自然人。
然而随着仿生人权益法推出,当初展示道德的标语,到现在已经演变成对仿生人无人权过去的地狱笑话式嘲弄。
这种玩笑普通人玩玩就算了,阿诺德作为军方人士,当然不能肆意妄为。
“你是军部在职高级军官,你随口的地狱笑话一旦传播出去,将会产生严重的政治影响。”
“非常抱歉,上将。”阿诺德的银灰色的那只眼睛被灯光染的有些泛金,他端正态度,“我会规范自己的言行。”
“嗯。”塞西斯应了一声,却没轻易放过阿诺德冒失的行为,“行为准则一百遍,一周后交上来。”
阿诺德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十分怀疑塞西斯是在报复他提供了假答案一事。
军部行为准则中制定的惩罚大部分以惩戒身体的体罚为主,然而从军校毕业进入军部的大部分人早就习惯了魔鬼式训练,行为准则中的体罚完全不值一提。
也不知道是谁给上将提供的主意,从五年前开始,违反行为准则的惩罚一律被上将替换成了抄写。
……还不如让他们负重跑上一两千公里。
阿诺德调整了下军帽,转移话题:“上将,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塞西斯垂眸,藏起熔金般的璀璨眼眸,“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吧。”
“在首都星可休息不好。”
塞西斯是帝国历史上最年轻的上将,即便现在停职在家,也有的是人想上门套近乎——毕竟塞西斯常年在外,这样的机会可相当难得。
书房很安静,半开的窗户吹进凉凉的夜风,送来树叶摩擦沙沙细响。
塞西斯捏了下指关节:“你有什么建议吗?”
“这个嘛,我还真有。”阿诺德带着点不太认真的笑,“战后不乏心理创伤的士兵,他们普遍选择去一些经济没那么发达的旅游星、休闲星放松精神。”
“我上一任副官回来的时候说……
‘抱着云朵羊的时候,眼泪控制不住的流淌而下,看着那些笑脑追逐的孩子,灵魂也得到了救赎,仿佛自己不再是刽子手、杀人犯。’”
可惜,圣主或许原谅了他,但战争没有。
“上将,您要试试吗?”阿诺德挑了挑眉,“说不定灵魂也会得到洗涤呢?”
塞西斯沉默了好一会儿,仿佛在认真思考这个玄而又玄的提议。
阿诺德以为他会拒绝,毕竟“帝国劳模”这个称号可不是叫着玩的。
“可以。”
塞西斯一锤定音,并迅速推进到下一步:“有什么推荐的星球吗?”
阿诺德怔愣几秒,忍不住揉了揉后脑勺:“您还真是……”
不按常理出牌。
“摩多星怎么样?或者卡迪斯亚?旅游圣地希娜瑞莉星、翡翠星……”
塞西斯中断了他的举例:“摩多星吧。”
阿诺德一愣:“为什么?”
“你的习惯,”塞西斯换了个姿势,靠在椅背里。
头顶的光把他的面目割裂成明暗分界鲜明的两部分,深邃的五官更加立体,无端多出几分冷厉。
与冷厉不相符合的,是他熟稔的口吻:“明明心里有答案,又不明说,喜欢混在一堆建议里,每次都放在第一个。”
“……好吧。”阿诺德低笑两声,神情无奈,“感谢您对我的信任。”
“好好工作。”塞西斯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挂断通话。
耀眼的金色消失在眼前,阿诺德上扬的唇角一点点落下,直到毫无波澜。
“信任……?”
他关闭光脑,拿出单向联络器。
更为原始的通讯工具,功能单一,却能保证传递的信息不会被拦截破译。
通话挂断,滴滴答答的水声变得更清晰了。
阿诺德低头看,随手丢下的白手套正好盖在了仿生人脖子的伤口上,被流出的血染的鲜红。
浸透的血顺着手套尖端低落,这么会时间已经积蓄起不小的一摊。
阿诺德面无表情地踏过那一汪血水,向联络器那边汇报:
“未见记忆复苏征兆,暂定无需意志植入与二次记忆清除手术。”
摩多星晴了大半个月的天气,今天终于下了场雨,不大,连绵的雨丝簌簌飘摇,像一层薄薄的,随风舞动的白纱。
细雨朦胧的宁静被引擎的闷响和嘈杂的人声打碎,塞西斯准备关窗的手一顿,低头看。
搬家公司的服务车队停在对面的别墅门口,有人从车里下来,他动作很慢,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护着小腹。
乌黑的长发随意垂在肩头,挡住了大半张脸,只余下精致小巧的、白的仿佛在发光似的下巴。
有那么瞬间,塞西斯觉得跳动的心脏缓和了下来,每一下搏动都沉重的振聋发聩。
更多人下了车,动作迅速地往屋内搬运家具,最开始下车的那人藏进了货车的阴影里没了踪迹。
塞西斯揉了揉额角,太阳穴突突直跳。
有某个瞬间,仿佛无数冗杂无用的信息涌进大脑,挤压着神经,又在仔细分辨的前戏如潮水般退却,没留下半点痕迹。
塞西斯皱了下眉,没来由地烦躁。
说不清是恼羞还是迁怒,他有点讨厌新搬来的黑发邻居。
塞西斯不再继续看,关上窗准备离开。
但很巧,躲在阴影里的邻居刚好走出来,他不知道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回头仰望。
淅淅沥沥的小雨遮挡不了任何东西,黑黑的瞳孔在灰蒙蒙的天气里深沉的醒目。
身体比意识要更快的行动起来,塞西斯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藏到窗帘后了。
……搞什么?他心虚什么?
……
完成搬家任务的工人看了眼还在外面淋雨的雇主,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虞先生?”
虞庭芜收回视线:“嗯?”
工人的瞳孔放大,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雨仍旧在淅淅沥沥的下着,虞庭芜没打伞,乌黑的长发氤氲出一层朦胧的水珠,他眉眼弯弯,唇角上扬,满溢着不知名的愉悦。
眼前的画面无疑是美的,但工人无端感到股瘆人的阴冷,他躲闪着挪开了视线,小心翼翼提醒:“家具都搬完了,您可以入住了。”
他仍旧笑意盈盈:“谢谢。”
这场绵绵细雨持续到下午就宣布了结束,门铃被摁响时,塞西斯正在地下训练室里挥汗如雨。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走到屏幕前点开了访客申请。
率先入目的柔顺的黑发,访客慢半拍才意识到电子眼已经接通,俯身弯腰配合着电子眼拍摄清楚自己的模样。
这样怼脸拍摄的角度,对绝大部分人而言都是灾难,但他是意外。
塞西斯咬了下牙,随着那张脸的逼近,上半身不自觉往后仰。
“您好?”邻居脸上是腼腆的笑,“我是今天刚搬来的住户,以后就是您的邻居了,我做了一点糕点,希望您不嫌弃。”
邻居的措辞与姿态都放得很低,让塞西斯下意识地拒绝梗在了喉咙里,他沉默片刻,低应了一声:“嗯。”
塞西斯手臂垂落,手指摸了个空才想起烟盒塞在上衣口袋里,一并被丢在了一楼的沙发上。
他的烟瘾不大,只有格外繁忙或者情况危险的时候才会抽上一两根,眼下属于哪种情况,他自己都不清楚。
塞西斯沉沉吐出口热气,语调冷淡:“谢谢您,交给门口的智能机器就行。”
邻居轻轻“啊”了一声,后退半步,把手里包装精美的盒子交给了只有他小腿高的圆筒机器人。
“那就不打扰您啦,再见。”
塞西斯仍旧只是冷淡地应了一声。
等他从训练室里出来时,天已经有些擦黑了,小机器人把邻居赠送的小蛋糕放在了桌上,是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塞西斯刚洗完澡,有些长的金发披在肩上,积蓄在发梢的水珠顺着肩背,划过饱满的肌肉纹理蜿蜒向下,最终没入腰腹间系着的浴巾里。
他拆开手工包装盒,看了眼里面的小兔子蛋糕。
这样甜腻腻的食物,从来不在他的食谱中。
塞西斯拿起毛巾擦了擦湿润的头发,不紧不慢地往厨房走。
小机器人听着脚步声慢慢远去,绿豆豆眼睛渐渐熄灭进入休眠状态,然而没多久,脚步声又一次将它唤醒。
它看见主人拿起一只雪白的小兔子,残忍地咬下了长长的耳朵。
“……浪费可耻。”
“果然甜的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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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abo世界观,双a《a装o可是真的会被标记哦》
2.古耽沙雕文~杀手x太子《为钱折腰不丢人》又名《为了一百金我成了太子妃》
文案一《a装o可是真的会被标记哦》
第一次见面,是半敞开的包厢。
刚成年的alpha连信息素都控制不好,喝了几口果酒,莽撞又冒昧地散发着混杂着甜酒的果香。
“不就是装o吗?这有什么难的!”alpha拍着桌子大放厥词,“我是a,他不能把我怎么样的,等合作结束就离婚……”
“反正,我是不可能让我姐一个omega去跳那个火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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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见面,是家里安排好的相亲场所,男孩带着朴素的黑色颈环,看见他时,露出紧张青涩的浅笑。
傅逐南:……
火坑本人笑了笑,没有拆穿alpha拙劣的演技,顺势把人“娶”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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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的alpha没有半点扮演omega的自觉,两天换一次omega信息素,五天泄露一次alpha信息素。
傅逐南眼盲心瞎鼻子失灵,不动声色地收束领地,制定规则。
“第一,门禁是晚上十点,可以晚归,但需要提前报备,超过十二点,让司机来接。”
“第二,这是我的电话,如果遇到麻烦,来找我,而不是我的秘书。”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慕然,你要记住。”
他握住alpha戴着颈环的脖颈,食指若有似无地敲击藏在黑色皮带下的腺体:“即便没有标记,我也是你的alpha。”
慕然愣愣,好半天才局促回答:“我知道了……快放开我!”
alpha故作凶恶地丢下后半句,全然没发现藏在黑发下的耳朵,鲜艳欲滴,勾人采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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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逐南第一次见到慕然,就觉得很有意思。
天真、单纯到愚蠢的让人想发笑,却偏偏赤忱明亮,让他移不开眼。
傅逐南想,天真、纯白的纸,主动飘到他手里,就该被他肆意揉皱、涂抹,最后落下他的名字,成为他的所有物。
文案二《为钱折腰不丢人》
【正文第三人称】
我是个杀手。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飞花落叶,皆可伤人……这些对杀手的赞誉——
都与我无关。
我只是个平凡普通的路人甲杀手,这么说你可能不太明白,那举个栗子吧。
如果我的世界是本话本子,那么主角必然是芝兰玉树的太子殿下,而我则是蹲在路边意图截杀太子殿下的无名杀手中的一员。
此刻,太子殿下走进竹林,我与我的小伙伴从天而降,然后……
被太子殿下不费吹灰之力打败了。
不奇怪,我都说了我是炮灰啦。
太子殿下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逼问我谁是幕后主使的时候,我非常有职业操守的咬破嘴里的毒丸自尽身亡。
然后,我投胎了。
不对,我没投胎,我醒过来了。
我想不通,为什么能药死一头猛虎的毒丸没毒死我,难道是因为我天生奇才,体质特殊?
我承认,我欣喜了。毕竟这种体质不是普通炮灰能够拥有的,能做主角谁又想做炮灰呢?
后来我知道,是我想多了,我之所以没死,是因为执行任务的时候误把阿悄炼的昏迷糖丸当作毒药带走了。
据太子殿下描述,我咬破糖丸的时候,他闻到了非常浓郁的荔枝味儿,紧接着就看见我倒在地上沉沉睡去,甚至还打鼾。
我觉得这是污蔑。
太子殿下是个妙人,他不仅没杀我,还好吃好喝的把我养起来了,有天他问我为什么要杀他。
我觉得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像个白痴,还能为什么?那当然是因为主子的命令啊!
谁料他竟然又问我为什么要给主子卖命。
我觉得他更白痴了,这样的白痴为什么能打败我英明神武的主子呢?我想不通。
但我还是大发慈悲的回答他了:因为主子每个月给我五十两,白银!
他终于不说话了,我想他肯定是因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真可怜,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有点恶心。
后来我知道了,那种眼神叫做同情和怜爱。
我很愤怒,很愤怒你们知不知道?!
更让我生气的是这厮竟然拿黄金诱惑我,说什么——
“东宫还差位太子妃,月钱一百两……黄金。”
我是那种为了钱背叛主子的人吗?我是吗?!
我当然是。
我以为这是我与人为善、乐于助人的福报。
但某一天我揉着腰从床上起来的时候我才晓得,什么狗屁的福报,这福报给你要不要啊?!
食用指南:
1.文名暂定,以后可能会改
2.人形吐槽机但面无表情杀手攻×口蜜腹剑风流妖孽太子受
3.沙雕文,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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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浪费可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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