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提供的安全屋位于城市另一端的旧城区，是一栋不起眼的老公寓。当许沉和许星河拖着疲惫的身体抵达时，开门的是马克西姆。
"你们看起来像被卡车碾过。"金发黑客吹了个口哨，帮许星河扶着许沉进屋，"林小雨说你们可能受伤了，准备了些医疗用品。"
公寓里，林小雨正在整理一堆电子设备。看到他们，她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目光落在许沉苍白的脸上。
"高烧后遗症。"许星河简短解释，"我们需要休息和补给。"
林小雨点点头，带他们到里间的卧室。许沉刚沾到枕头就几乎睡着了，隐约听到许星河和林小雨在门外低声交谈。
"...周岩的计划..."
"...样本足够吗..."
"...找到小雪..."
声音渐渐远去，许沉陷入了无梦的沉睡。
当他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黄昏。卧室里只有他一人，床头柜上放着水、药片和一张字条："去取些装备，很快回来。——星"
许沉慢慢坐起来，身体比之前好多了，只是还有些虚弱。他拿起水杯一饮而尽，然后好奇地环顾四周。房间很简单，墙上钉着几张地图和照片。其中一张引起了他的注意——新城制药的航拍图，上面标注了几个红点。
他下床走近细看，发现照片边缘写着一行小字："入口在污水处理站"。
"醒了？"林小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感觉如何？"
许沉转身，看到女孩倚在门框上，右手机械地转动一把小刀。阳光从她背后照进来，勾勒出她瘦削的轮廓。
"好多了。"许沉指向照片，"这是你们的行动计划？"
林小雨走进来，站在他旁边看着照片："许星河没告诉你？我们打算救出我妹妹和其他实验体。"
"什么时候？"
"明天凌晨。"林小雨的手指划过照片上的一个建筑，"周岩要去首都开会，是最好的行动时机。"
许沉皱眉："太仓促了。我们还没完全恢复，而且——"
"而且什么？"林小雨锐利地看向他，"等周岩把他们都转移走？还是等你和许星河的联结要了你的命？"
许沉愣住了："什么意思？"
林小雨的表情变得复杂，她犹豫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装置："血液分析仪。许星河让我检查你们的血样。"她调出屏幕上的数据，"每次能量转移都会在你的DNA上留下'伤痕'。累积到一定程度..."
"我会怎样？"
器官衰竭，或者更糟。"林小雨直视他的眼睛，"除非切断联结。"
许沉胸口一阵发紧："有办法做到吗？"
"理论上，有。"林小雨收起仪器，"但许星河不会同意的。他宁愿自己死也不会伤害你。"
这句话在许沉心中激起一阵奇怪的涟漪。他想起高烧中许星河照顾他的样子，那双布满血丝却依然坚定的眼睛。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许沉问。
林小雨的眼神飘向窗外："因为我见过联结被强行切断的后果。我妹妹和我...我们曾经也有类似的联结。"她举起残缺的左臂，"当他们把我们分开时，这开始溃烂。小雪的情况更糟。"
许沉不知该说什么。林小雨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听着，如果你想活下去，明天行动后你必须做个选择。要么彻底切断联结，要么..."
"要么什么？"
"完成它。"林小雨的声音几乎是一种耳语，"让联结完全形成，成为真正的共生体。但这很危险，可能两个人都活不下来。"
门锁转动的声音打断了谈话。许星河回来了，拎着一个大运动包。他看到许沉醒了，眼睛一亮："气色好多了。"
林小雨迅速退开，若无其事地整理照片。许沉看着许星河放下包，里面露出武器和电子设备的边缘。
"收获不错？"许沉问，努力表现得正常。
许星河点点头，拿出一个精致的金属盒："最重要的是这个。电磁脉冲装置，可以暂时瘫痪新城制药的安保系统。"
马克西姆从客厅喊道："饭好了！你们这些行动派也得补充能量。"
晚餐是简单的意大利面和罐装汤，但许沉吃得津津有味。许星河坐在他对面，时不时投来关切的目光。林小雨则安静地吃饭，偶尔和马克西姆讨论技术细节。
饭后，许星河拉着许沉到阳台上透气。城市的灯光在远处闪烁，夜风带着一丝凉意。
"林小雨告诉你明天的计划了吗？"许星河问，靠在栏杆上。
许沉点点头："救出实验体。很危险。"
"我们必须尝试。"许星河的声音坚定，"那些孩子和我们当年一样，被当成实验品。"
许沉看着许星河的侧脸，突然问："这些年来，你一直在做这种事吗？拯救别人？"许星河笑了笑："算不上拯救。只是...不想让任何人经历我们所经历的。"
月光下，许沉注意到许星河脖子上有一道细小的疤痕，以前从未见过。他不由自主地伸手触碰："这是..."
许星河微微一颤，但没有躲开："叙利亚。子弹擦伤。"他转向许沉，两人的距离突然变得很近，"你身上也有伤疤吗？这些年..."
许沉拉起衬衫，露出腹部一道手术疤痕："大学时阑尾炎。差点耽误了期末设计。"
许星河轻轻抚过那道疤，指尖的温度让许沉呼吸一滞。他们四目相对，一种奇异的电流在空气中流动。
许沉突然拿起旁边的小刀，在手心划了一道小口子。
"你干什么？"许星河惊呼。
许沉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鲜血渗出。几乎同时，许星河的手心也出现了一道相同的伤口，血珠缓缓冒出。
"联结在加强。"许沉低声说，"我能感觉到你的心跳，就像感觉到自己的一样。"
许星河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又看向许沉："这不应该发生...完全体联结需要..."
"需要什么？"许星河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许沉，突然变得警觉："楼下有动静。"
他们迅速回到室内，许星河示意大家安静。马克西姆调出门口的监控画面——两个黑衣人正在检查门锁。
"周岩的人。"林小雨低声说，"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许星河迅速分发武器："后门消防梯。马克西姆，带林小雨先走。我和许沉掩护。"
黑衣人开始撞门。马克西姆和林小雨悄悄滑向后门，许沉和许星河则举枪瞄准前门。
"数到三，我们往楼梯井扔烟雾弹，然后跟上他们。"许星河低声指示，"别恋战。"
门被撞开的瞬间，烟雾弹滚向入侵者。浓烟中，许沉和许星河快速移动，与马克西姆他们会合。四人沿着消防梯下到一楼，冲向预先停好的车辆。
"分开走！"许星河喊道，"按计划C进行！"
马克西姆和林小雨跳上一辆摩托车，呼啸而去。许沉和许星河则钻进一辆不起眼的轿车，许星河猛踩油门，车子冲入夜色中。
后视镜里，两辆黑色SUV紧追不舍。许星河熟练地穿梭在小巷中，试图甩掉追兵。
"计划C是什么？"许沉紧抓车门上方的把手问道。
"新城制药。"许星河简短回答，"趁他们注意力在这里，马克西姆和林小雨先去准备。我们甩掉尾巴后跟上。"
一个急转弯让许沉撞在车门上，右臂一阵剧痛。与此同时，许星河也闷哼一声，握着方向盘的左臂明显抖了一下。
"你感觉到了？"许沉惊讶地问。
许星河点点头，脸色凝重："联结越来越强。小心别受伤，我也会痛。"
追车越来越激烈。许星河展现出惊人的驾驶技术，几次惊险地避开撞击。但在一处十字路口，一辆SUV突然从侧面撞来，轿车失控旋转，最终撞上路灯柱停下。
许沉头晕目眩，安全气囊重重打在脸上。他模糊地看到许星河也昏迷不醒，额头流着血。黑衣人正从SUV上下来，向他们逼近。
"星河..."许沉艰难地伸手碰了碰许星河的脸，"醒醒..."
许星河的眼睑颤动了几下，慢慢睁开。看到逼近的黑衣人，他立刻清醒过来："沉，枪..."
许沉摸到掉在脚边的手枪，递给许星河。后者果断开枪，击中了最前面黑衣人的腿部。其他人立刻寻找掩护。
"从副驾出去！"许星河命令道，同时继续射击掩护。
许沉踹开变形的车门，滚到路边。许星河紧随其后，两人借着车辆残骸的掩护，冲向路边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
店内顾客尖叫着四散而逃。他们穿过商店，从后门跑进一条小巷。身后的追兵被暂时甩开，但警笛声已经在远处响起。
"不能去新城制药了。"许星河喘着气说，"太危险。"
许沉突然想起什么："污水处理站...照片上标记的入口..."
许星河惊讶地看着他："林小雨告诉你的？"他摇摇头，"不，那里防守太严。我们需要新计划。"
他们躲进一栋废弃建筑，暂时喘息。许沉检查许星河的额头伤口，幸好不深。奇怪的是，尽管许星河用了恢复能力，许沉这次却没有感到能量流失的不适。
"为什么这次我没有头晕？"许沉问。
许星河若有所思："也许联结正在自我调节...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我们正在接近完全体联结。"许星河轻声说，"文件提到过，完全体状态下能量流动是平衡的，不会单方面抽取。"
许沉想起林小雨的警告——要么切断联结，要么完成它。现在看来，联结似乎在自己完成。
"接下来怎么办？"许沉问。许星河拿出手机："联系马克西姆，重新集结。然后..."他直视许沉的眼睛，"结束这一切。"
废弃建筑外，警笛声和引擎声渐渐远去。黑夜如墨，但东方已经泛起一丝微光——黎明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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