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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雨夜重逢

许沉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夜景。二十七岁的他已经是业内知名建筑师,名下设计事务所业绩斐然。办公室里陈列着各种奖项和精美建筑模型,一切都彰显着成功与品位。

"许总,明天上午十点与市规划局的会议,资料已经准备好了。"助理在门口轻声提醒。

许沉微微点头,视线没有从窗外移开。"你可以下班了。"

办公室再次恢复寂静。许沉松了松领带,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小木盒。盒子里是两个褪色的小木偶,旁边多了一张泛黄的照片——两个男孩在孤儿院门口搂着肩膀,笑得灿烂。

十五年过去,许沉早已从李家养父母那里获得了经济支持和优质教育,甚至随了他们的姓氏改叫"李沉"。但他始终无法真正融入那个家庭,成年后第一件事就是改回原名并自立门户。手机震动起来,是养母发来的消息,询问他是否参加下周的家庭聚会。许沉简短回复了一个"看工作情况",然后打开了电脑上的日程表。

一个艺术展览的邀请函引起了他的注意。作为城市地标建筑的设计师,他经常收到这类邀请,通常都会礼貌回绝。但这次展览的主题让他停下了鼠标——"家:记忆与归属"。

许沉盯着那个标题看了很久,鬼使神差地回复了确认参加的邮件。

周末的展览馆人头攒动。许沉穿着休闲西装,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他快速浏览着展出的摄影作品,大多是关于家庭、亲情的老生常谈。正当他准备离开时,转角处的一组照片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是一系列关于"物品承载记忆"的特写:一只修补过的泰迪熊,一把儿童木勺,一本破旧的童话书...每张照片旁边都有一段简短的文字,讲述这些物品背后的故事。

许沉的目光突然凝固在最后一张照片上。照片中央是一个粗糙的木雕人偶,旁边还有半个残缺的。背景虚化,但能看出是放在一个木盒里。文字说明只有简单的一句:"有些承诺,需要一生去兑现。"许沉感到一阵眩晕,耳边嗡嗡作响。他认得那个木偶——那是他十二岁时亲手雕刻的,原本是一对,一个是他,一个是许星河。后来因为手艺太差,他只完成了半个许星河就放弃了。而许星河却把那半个残缺的木偶当宝贝一样收藏着...

"喜欢这组作品吗?"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沉猛地转身,差点撞上站在他身后的人。

眼前的男人比他略矮一些,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头发依然乱糟糟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但那双眼睛——许沉永远不会忘记那双明亮的、仿佛盛满星光的眼睛。

"许...星河?"许沉的声音几乎不像自己的。

对方笑了,那笑容和十五年前一模一样。"好久不见,许沉。或者说,我该叫你李总?"

许沉感到一阵刺痛。"我一直用许沉,从未改变。"

"是吗?"许星河歪着头,这个动作让许沉瞬间回到了童年,"我查过你的资料,李沉,著名建筑师,毕业于——"

"你为什么在这里?"许沉打断他,声音比预想的要冷硬。

许星河似乎并不意外他的态度。"这是我的摄影展啊,"他轻松地说,指了指墙上的作者介绍,"战地记者许星河,回国后转行艺术摄影,首次个展。"

许沉这才注意到墙上的简介和照片。原来许星河这些年一直在战地奔波,获得过不少新闻奖项,最近才回国发展。"看来你过得不错。"许沉干巴巴地说。

许星河没有立即回应,而是凝视着许沉的眼睛,仿佛要看穿他精心构筑的冷漠面具。"你呢?"他轻声问,"你过得好吗?"

这个简单的问题像一把钝刀捅进许沉的心脏。他想说很好,想说非常成功,想说一切都如他所愿。但在这个人面前,所有伪装都显得如此可笑。

"我..."许沉刚开口,手机突然响起。他如蒙大赦般接起电话,是工作上的急事。"我得走了。"他匆忙地说,几乎是落荒而逃。

"等等!"许星河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之大让许沉吃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塞进许沉手里,"联系我。"

许沉没有回答,只是把名片塞进口袋,快步离开了展览馆。

回到车上,许沉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发白。十五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已忘记那个承诺,忘记那个阳光般的男孩。但仅仅是一次偶遇,所有记忆就如潮水般涌回。

他掏出那张名片,上面只有简单的联系方式和一个工作室地址。翻到背面,许沉呼吸一滞——那里用铅笔草草画着两个小人,正是他们小时候的模样,旁边写着一行小字:"有些承诺,需要一生去兑现。"

许沉把名片放回口袋,发动了车子。他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只是一次无意义的偶遇。但内心深处,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接下来的几天,许沉试图专注于工作,但许星河的身影总是不请自来地闯入他的思绪。第五天晚上,他独自一人在办公室加班到深夜,终于忍不住从钱包深处取出一张折叠得很小的纸条。

那是十五年前许星河写给他的,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不管你去到哪里,我都会等你回来。"

许沉闭上眼睛,突然做出了决定。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名片上的号码。

"我知道你会打来。"电话那头,许星河的声音带着笑意。

"你怎么确定那就是我?"许沉问,"展览那天,人那么多。"

"因为我一直在等你啊,"许星河轻松地说,仿佛十五年的分离不过是昨天的事,"从你十二岁那年到现在,每一天。"

这句简单的话语击碎了许沉精心构筑的所有防线。他感到眼眶发热,喉咙发紧。"为什么..."他艰难地问,"为什么还要等我?明明是我...抛弃了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明天下午三点,来我工作室吧,"许星河最终说,"地址在名片上。有些话,我想当面告诉你。"挂断电话,许沉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城市灯火。十五年来,他第一次感到某种沉重的枷锁开始松动。他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但有一点他很确定——这一次,他不会再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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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故事可能会围绕以下关键线索展开**:

- **残缺木偶**:许星河珍藏的半个木雕人偶背后,隐藏着许沉不知道的秘密——当年许沉被带走后,许星河每晚都抱着那半个木偶入睡,直到被孤儿院另一个孩子抢走并毁坏,这成为许星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与人打架的导火索。

- **战地伤痕**:许星河轻松外表下掩盖着身体上的战争伤痕和心理创伤,他从未告诉任何人,选择战地记者职业正是为了寻找某种自我毁灭式的救赎。

- **暗中守护**:许沉不知道的是,过去十五年间,许星河其实一直通过孤儿院老院长的渠道默默关注着他的成长轨迹,甚至曾在他大学遭遇危机时暗中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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