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沉跌跌撞撞地冲出通风管道，右肩的疼痛像火烧一般。他躲在废弃游乐场的旋转木马后面，盯着孤儿院后门的方向。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仍没有许星河的踪影。
正当他准备返回寻找时，一只手突然从背后捂住了他的嘴。许沉本能地肘击对方，听到一声清脆的"哎哟"。
"别打！我是来帮忙的！"一个女孩的声音。
许沉转身，看到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女孩蹲在地上，揉着被撞疼的胸口。她留着齐耳短发，左臂袖管空空荡荡，右手里拿着——许沉瞳孔收缩——许星河的背包。
"你是谁？星河在哪？"许沉警惕地问。
女孩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林小雨。许星河暂时安全，他让我来接你。"她晃了晃背包，"认得这个吧？"
许沉没有放松警惕。"证明给我看。"林小雨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木雕——一只歪歪扭扭的小狗，正是许星河十二岁时刻给许沉的生日礼物，后来在搬家时弄丢了。
"他说你会认得这个。"林小雨把木雕递给许沉，"现在能走了吗？追踪者十分钟内就会搜索这片区域。"
许沉接过木雕，指尖传来熟悉的触感。木狗肚子底下刻着两个字母："C&X"——许沉和许星河的秘密代号。这确实是他的东西。
"带路。"许沉说。
林小雨领着他穿过几条隐蔽的小路，最后停在一栋破旧的公寓楼前。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带许沉上到四楼，敲了三下门，停顿，再敲两下。
门开了一条缝，许星河苍白的脸出现在门后。看到许沉，他明显松了口气，拉开门让他们快速进入。
"你没事！"许沉不自觉地抓住许星河的肩膀，随即因对方的抽气声松开手。"对不起，你的伤..."
"没事。"许星河勉强笑了笑，转向林小雨，"有人跟踪吗？"
"暂时没有。"林小雨把背包还给他，"但我建议尽快转移，周岩的人正在挨家挨户搜查。"
许沉这才注意到公寓里的第三个人——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正坐在角落的电脑前快速敲击键盘。
"马克西姆，我们的黑客朋友。"许星河简短介绍，"他在帮我们破解周岩的加密文件。"
马克西姆头也不抬地举了举咖啡杯算是打招呼，继续专注于屏幕。
许沉有无数问题想问，但许星河先开口了："沉，这是林小雨，和我们一样，是'灯塔计划'的幸存者。"
林小雨举起残缺的左臂，笑容苦涩。"只不过我没你们那么'成功'。"
许沉心头一震。"你的手...""实验副作用。"林小雨轻描淡写地说，"七岁时开始溃烂，不得不截肢。周岩认为我是'失败品'，准备处理掉，是老院长偷偷把我送走的。"
许星河从背包里拿出在孤儿院地下室找到的记录册。"小雨带来了更完整的资料。"他翻开一页，指给许沉看，"'灯塔计划'实际上分为三个阶段，我们是第二阶段'配对联结'实验的对象。"
许沉看着复杂的实验流程图，胃部一阵绞痛。"所以他们故意让我们相遇？"
"不仅如此。"林小雨插话，她调出电脑上的一份文件，"他们选择特定基因序列的孩子进行配对，观察'能力互补'现象。你和许星河是唯一成功的长期配对。"
马克西姆突然吹了声口哨。"破解了！"他转向许星河，"你猜得对，周岩确实在继续实验，地点在——"
屏幕上显示出一张地图，红点标记在城郊一处工业园区。
新城制药，"许星河脸色阴沉，"李氏集团的子公司。"
许沉凑近屏幕，认出这是养父母去世前一年收购的药厂。"那里是生产普通抗生素的..."
"表面上是。"许星河调出几张卫星照片，"地下有三层未注册的实验室。小雨冒险偷出的资料显示，周岩在那里进行第三阶段实验——将第一阶段幸存者的基因与第二阶段配对者的基因结合，创造所谓的'完美型'。"
林小雨递给许沉一个U盘。"这里有详细名单。周岩这些年绑架了至少十二名孤儿院的孩子继续实验。"
许沉插入U盘，名单上的名字让他呼吸困难——大多数都是他记忆中孤儿院的小伙伴，备注栏里冰冷地标注着"终止"、"废弃"或"器官回收"。
"我们必须阻止他。"许沉握紧拳头。
"已经在做了。"许星河说，"国际反**组织盯上周岩三年了，我一直在为他们收集证据。"
许沉猛地抬头。"你是...卧底？"
许星河点点头，露出右肩的伤疤。"这不是枪伤，是去年在制药厂地下实验室逃跑时被激光手术刀划的。周岩的人发现我在调查器官走私链。"
马克西姆突然紧张起来："有人追踪到我们的位置了！必须立刻转移！"
许星河迅速收拾装备，林小雨则从衣柜里拿出几个假发和化妆工具。"简单变装，分开走。马克西姆和小雨一组，我和许沉一组。"许星河分配道，"老地方集合。"
"什么老地方？"许沉问。许星河递给他一顶棒球帽和一副眼镜。"糖果厂。这次别迷路了。"
分开前，林小雨拉住许沉，塞给他一个小硬盘。"以防万一，"她低声说，"这里面是所有实验对象的医疗记录，包括你和许星河的完整基因分析...有些事他不想让你知道。"
许沉把硬盘藏进鞋底，跟着许星河悄悄离开公寓。他们刚走到楼下，就听到楼上传来撞门声和喊叫。
"跑！"许星河拽着许沉冲进小巷。
两人在迷宫般的小巷中穿行，许沉的右肩又开始隐隐作痛——许星河的伤口肯定又裂开了。转过一个拐角，许星河突然把他推进一家小咖啡馆的洗手间。
"换衣服。"许星河从垃圾桶后面拿出一个纸袋，里面是两套服务生制服，"我提前准备的应急包。"
他们快速换上制服，混入咖啡馆的员工中。透过窗户，许沉看到几个黑衣人正在街上盘查行人。
"从后门走。"许星河低声说，"假装去倒垃圾。"
他们顺利溜出咖啡馆，绕路前往地铁站。站台上，许沉忍不住问："林小雨可靠吗？"
许星河沉默了一会。"她恨周岩入骨，这点是可靠的。但她也有自己的目的..."
"什么目的？"
"找到她妹妹。"许星河看着驶入站台的地铁，"林小雨不是孤儿，她六岁时和妹妹一起被绑架，成为实验对象。妹妹被选入第三阶段实验，下落不明。"
地铁的嘈杂淹没了许沉的反应。他跟着许星河上车，思绪万千。如果林小雨的故事是真的，那么"灯塔计划"的罪恶远超他的想象。
换乘两次后，他们终于来到城郊的废弃糖果厂。天色已暗，厂区一片漆黑。许星河用手机照明，带许沉来到他们儿时的"秘密基地"——一个废弃的原料仓库。
"马克西姆他们还没到。"许星河检查了一圈，脸色凝重，"希望他们没事。"
许沉想起鞋底的硬盘，犹豫要不要告诉许星河。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点开图片，许沉血液凝固了：照片上，林小雨和马克西姆被绑在椅子上，满脸是血。文字写着："想见他们？一个人来老地方。别告诉许。"
许沉迅速删掉短信，心跳如雷。许星河正背对着他处理伤口，似乎没注意到异常。
"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动静。"许沉说，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平静。许星河点点头，专注于包扎。"小心点，别走远。"
许沉走出仓库，深吸一口气。他掏出手机重新看了一遍短信——"老地方"显然是指孤儿院。发信人知道他和许星河之间的暗语，一定是熟悉他们的人。
他犹豫了。这明显是个陷阱，但林小雨和马克西姆可能真有危险。更重要的是，硬盘里的信息或许能解释许星河隐瞒的事情。
许沉最后看了一眼仓库的门，悄悄离开了。他拦了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孤儿院的地址。车子驶入夜色中时，他没有注意到远处一辆黑色摩托车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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