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筱晓的头还有些疼，只能微微低着，边走边说道：“你们……可以先别动手吗，我有话想说。”
这个声音是……
东宫墨身形一震，他慢慢把手放了下来，一双青眸盯了诸葛筱晓许久。
他想要看清她的样子，可对方却迟迟没有抬起头来。
俞辰听后，伸出大拇指，往赫连梦那儿撇了撇：“问她，我可没上。”
赫连梦立马不高兴了：“刚才谁说‘等不了’的。”
“谁？”俞辰掏了掏耳朵：“我怎么没听见。”
“你……”赫连梦不想再跟他废话，扭过头收起了鞭子。
俞辰也转过了身去，两个人都隔着片草丛了，还要背对背地站着。
诸葛筱晓低垂着脑袋：“昆延把我们十二个人分成了三队，先拿我和我姐的队伍来说吧，我姐是一阶、澹台印三阶、公羊羽二阶，而我……现在还用不了奇能，这样算下来，我们四个加起来有六阶。”
赫连梦瞥了她一眼：“所以呢。”
“所以，你们有谁记得……”诸葛筱晓轻声问道：“东宫墨的奇能阶数。”
“他的阶数？这我还真记不得了，多少来着？”俞辰问向一旁的诸葛晓月。
“这……”诸葛晓月仔细回忆了一下，摇摇头说：“我也不记得了。”
二人又同时看向赫连梦。
赫连梦愣了愣，将头偏向了一侧：“别问我，没印象。”
这是……集体失忆了？
“等等。”俞辰越想越不对：“那姓昆的小子有说他是几阶么。”
诸葛晓月：“好像……”
是没有说。
三人这才察觉，昆延根本就没有报出东宫墨的奇能阶数。
“嗐。”俞辰摆摆手：“估计是忘了说了。”
诸葛筱晓顿了顿：“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后来一算……”
“算？”俞辰打断道。
“你和我的队伍，奇能阶数加起来，分别都是六阶，如果这场比试是公平的。”诸葛筱晓喉咙里挤出一句干哑的话：“那么我们三个队伍各自的阶数总和，应该是差不多的才对。”
俞辰：“是么……”
诸葛晓月提议：“再算下你们队的吧，看看加起来是不是六阶。”
“行。”俞辰掰着手指头开始算起来：“小花苞头和她，一阶。”
这个“她”，指的应该是赫连梦。
“那小子四阶。”
指的是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拓跋子翊。
“还有我，额……”
俞辰尴尬地挠了挠头：“用不出奇能。”
这么加起来的话……
俞辰：“还真是六阶。”
诸葛筱晓：“有了阶数总和，再想知道东宫墨的，就不难了。”
确实，接下来只要用六这个数字，减去他们队另外三人的奇能阶数，就能立马算出东宫墨的了。
颛顼元和翎亦希都是一阶，而九方允用不了奇能。
那东宫墨……
“搞错了吧，他能有四阶？”俞辰算出后，立马大声嚷嚷道。
在场的，除了诸葛筱晓和东宫墨本人，俞辰、赫连梦、诸葛晓月，三人瞳孔都放大了一瞬，就连躺地上的拓跋子翊，身子也抖得更厉害了。
这个人看着也就和他们一般大，最多二十，在这个年纪，能有个二阶就算天赋异禀了，更别说……
诸葛筱晓思索片刻后问：“拓跋子翊在遇到危险时，是不是会本能地用「幻术」逃离？”
“差不多吧。”俞辰看向地上的拓跋子翊：“这小子是很讨厌自己的「幻术」，但架不住他胆儿小啊，一害怕就用了。”
“那就……不会有错了。”诸葛筱晓说了太多话，渐渐有些吃力了。
“怎么就没错了？”俞辰问。
诸葛晓月接话道：“假设，拓跋子翊在遇见东宫墨时使用了「幻术」，那他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
俞辰一本正经地摸了摸下巴：“还真是。”
“那以你对他的了解，他会不用奇能吗？”
“不会。”俞辰回答得斩钉截铁。
“拓跋子翊用了奇能，却还是受伤了，说明对方看破了他的「幻术」，阶数比他要高。”
比这小子还高？！不可能吧……
俞辰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问：“会不会是那绿眼睛的偷袭？”
诸葛晓月垂下眼睛：“应该不会，要是偷袭，拓跋子翊就算腿受伤了，也会第一时间幻化成飞蛾飞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躺在地上了。
俞辰听着听着，眉头皱得愈发地紧了。
“怎么。”东宫墨嘴角泛起一抹讥笑，他越过赫连梦，朝俞辰走过去：“那老不死的没说吗。”
他阴柔的嗓音透着骇人的凉意：“我是，四阶巅峰。”
这四个字一出口，俞辰下意识地屈了下膝盖，身体也往前倾了倾。
这是他「瞬移」的姿势。
可下一刻，当他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时，只能又缓缓站直了身子。
东宫墨边走边抬起手。
随即，一抹青色的烟雾自他手心出现，化成了一根锋利的尖刺。
赫连梦再次抽出鞭子，同样又附上了满阶「雷电」。
而诸葛晓月也往前一步，将筱晓护在了自己身后。
四人分散在三处，东宫墨则站在了正中央，他目光依次掠过这三人，眼中逐渐染上一抹猩红。
“要从谁，先开始呢。”
他开口，声音森冷，尾音微扬，带着丝丝寒意。
“少废话。”赫连梦抬起手，将鞭子指向东宫墨。
东宫墨斜下眼睛，嘴角带笑地看着她：“那就……从你先。”
说完，他骨骼分明的手舒展开来，尖刺随着他张开的五指散开，化成了一团墨绿色的烟雾。
烟雾又再急速扩散，由墨绿变为了淡青，弥漫在了东宫墨周身。
就在赫连梦抬高手臂，即将要挥出鞭子时，东宫墨掌心朝外，往赫连梦的方向一推。
烟雾瞬间向其涌去。
赫连梦被笼罩在这片青雾中，身体骤然一僵。
“啪嗒”，鞭子掉落。
她高举着的手倏然垂下，无力地落于身侧，腿也仿佛失去支撑一般，渐渐弯了下去。
她整个人摇晃着……
跪了下来。
雪白的膝盖直敲地面，可赫连梦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东宫墨收回手，笑着冷眼往下看去：“怎么样，这下，我够斤两了么。”
青雾渐渐消散，赫连梦双颊因耻辱而涨得通红，她想站起来，可全身就像没有了知觉一样，用不出一点力气，只唇瓣微微动了下。
诸葛晓月：“这是……”
“是「毒雾」。”诸葛筱晓轻声道。
“「毒雾」……可竟然……”
诸葛晓月合了合眼睛，在守魂堂时，昆延是说过「毒雾」带有麻痹之效，但也不至于让穿着「雷裳」的赫连梦动弹不得吧。
“她是被阶数压制了。”诸葛筱晓头不怎么疼了，声音也变得灵动悦耳起来。
她慢慢走到诸葛晓月身侧，说：“东宫墨的「毒雾」，对和他同等阶数的人来说，或许只能起到短暂麻痹的效果，又或是……只局部会受到影响。”
诸葛晓月听后，眉梢微蹙：“可赫连梦她，差了两阶。”
诸葛筱晓“嗯”了一声：“相差超过二阶，就是绝对的阶数压制了。”
她微微低头，视线落在前方不远处的拓跋子翊身上，接着又转回来。
“所以姐，你看，他脚踝都被「毒雾」的尖刺给扎破了，腿也还有知觉。”
诸葛晓月看过去。
拓跋子翊躺倒在地上，两条腿都缩了起来，口中喃喃着：“不要，不要。”
仔细想想，他在被东宫墨踹倒的那一刻，就已经能蜷缩起来抱着头了，要不是过于害怕，说不定这会儿，他是能用「幻术」逃离的。
反观赫连梦，从刚才到现在，动也没动过。
诸葛晓月眸光动了动。
她在不灭台的三年，遇到的几乎全是四阶以下的奇能者，就连三阶的都少之又少，她还是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什么是阶数压制。
“筱晓，这也是你在书里看到的吗？”诸葛晓月问。
“嗯……”诸葛筱晓手指轻点着嘴唇：“记不清了，但应该是的叭。”
她笑了笑说。
而此刻的俞辰，已经背对着东宫墨，走到了赫连梦身前。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牙齿也紧咬在一起，发出了“咯咯”的声响。
俞辰蹲下身，把脸凑到她面前，嬉皮笑脸道：“哟，还瞪着呢。”
可赫连梦却跟没听见似的，只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东宫墨。
“行了，别瞪了。”说完，俞辰将她扛到肩上，往最近的一棵大树走去。
到了树边，他把赫连梦放下来，倚在了树干上。
见她眼睛跟充了血似的紫红紫红的，俞辰“啧啧”两声：“刚不挺能说的么。”
他扬起下巴，学着赫连梦的样子：“那什么，‘想让我跪下？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那什么的，‘要打也轮不到你’，啧啧啧啧啧。”
因这“啧啧”声实在太过刺耳，赫连梦瞥了他一眼，又从鼻腔里冷哼了一声出来。
见状，俞辰扬起嘴角：“所以，还得我来。”
说着，他站起身，从脖子上取下了「锁力链」，脸上的笑意也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喜欢看人下跪是吧。”他看向东宫墨，一字一顿道：“那今天，你也跪下试试。”
“呵。”东宫墨低笑一声：“就凭你？”
俞辰往前走了两步，握着「锁力链」平举到二人眼间，眉尾一扬：“没错，就凭我。”
雨文：我也很能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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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阶数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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