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者为王，弱肉强食。萧轻白不想说冠冕堂皇的话，他执剑刺去想给三号一个痛快。
“抢占据我的功德，你做梦！”
絮飞目眦欲裂，有愤恨有不甘，却唯独没有后悔。她用最后的力气提起断剑朝脖颈撞去。
“三号淘汰，游戏继续。”
天道无孔不入，随着它的宣告，絮飞的躯体化作点点光斑消逝。金色的功德在空中盘旋，落在萧轻白头顶。
现发布功德榜如下：
1:二号 256
2:十一号 210
3:七号 203
4:十三号 162
……
9:八号 107
……
天道第一次发布了功德榜。
如萧谢二人所想，离主角越近，获得机缘与大功德的机会越多。常年跟在主角身边的三位，甩开众人高居榜首。
萧轻白与谢昭衍远离剧情主线累计下的功德本该是吊车尾。但萧轻白与絮飞的功德累加，竟直接蹿到了前列。
天道的用心昭然若揭，它在鼓动遣相互厮杀，拉快十二神祇游戏进度。
天道把第一个动手杀遣的萧轻白放到了所有遣的对立面。未来无论缘由经过，所有遣都有理由诛杀讨伐萧轻白，十三号将孤立无援。
“真是好算计。”萧轻白感慨一声，撇了靠在谢昭衍怀里的狐狸，催促大家回了青阳客栈。
萧谢到得及时，钟听修为散尽但好歹留住了一口气。九畹从芥子袋钻出来，抱着父亲直哭。众人劝不住，便留他父子二人独处。
萧轻白扯着谢昭衍进屋，刚刚还精神万分的人，瞬间瘫倒在师兄肩头昏了过去。
谢昭衍环着他的腰把人放在床榻上，小心翼翼侍弄半晌才将浸满血的衣衫分离开来。
萧轻白肩胛的剑伤看着可怖，却无性命之忧。谢昭衍的手悬在血窟窿上，灵力混着神力让血肉肆意生长愈合。他手掌贴近萧轻白颈间的咬痕输送灵力，伤口愈合结痂的痒意，让昏睡中的人不自觉往谢昭衍微凉的掌心靠。
非鹤提着从葬妖窟取回的灵芝药引进门，正巧撞上萧轻白靠着谢昭衍的手蹭。
他秉持着非礼勿视的精神放好东西，最后还是迟疑开口说道:“仙君莫忘了司命星君的话，他是人您是神，您要报恩的方式有许多种，唯独……。”
“你想多了。”谢昭衍运功收手，“多谢你。”
“无妨，能者多劳。”非鹤甩甩头发，高傲的回了剑里偷笑。
两个时辰后，萧轻白才悠悠转醒。
他从储物袋翻了半天，选了一身黄袍白衫绣银杏叶的箭袖衣袍。规规矩矩理好衣衫又将头发束起，还在发间编了一缕小辫。
镜中青年英气十足，意气风发仿佛下一秒就敢上九天揽月。萧轻白扯动嘴角，反复欣赏，他估摸着都是师兄应当会喜欢的颜色和花样，只是笑还差点。
萧轻白对着不甚清晰的镜子反复练习，直到笑的如阳光般和煦。
青年真挚清正叫人不会产生半分质疑，除了他额间妖异的莲花魔纹。
萧轻白捏着隐身符摸进对面房间。小心翼翼在妆台翻找半天，还真叫他找到一盒玉容粉。对着镜子仔细涂抹，又拨了几缕碎发将魔纹挡住，大体上根本瞧不出来。
萧轻白根本摸不准着魔纹的心思，他灵台清明毫无入魔迹象。但只要他情绪激动，心跳加速，甚至想到前世和师兄，魔纹就会自己跳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入魔似的。
以前的萧轻白是个剑修，最多只对符咒有点兴趣，其他课都是跟着全能师兄谢昭衍不得不耳濡目染。所以萧轻白远不及谢昭衍功力深厚，以他三脚猫的隐形术和化形术，准叫谢昭衍一抓一个准，到真不如涂粉来的实在。
准备就绪的萧轻白晃晃悠悠跟着众人指路，在医馆找到了谢昭衍。
师兄长身玉立宽肩窄腰，青丝落在肩头，他毫不吝啬的往药锅扔了几株百年灵草。
“诶，师兄。这可是我用半条命换来的。”萧轻白倚在门框，不怀好意的打量人的身段。
“千金散尽还复来，药就是用来救人的。”谢昭衍仔细观察药汤的成色，没回头欣赏身后的毒蛇。
“到底是师兄仁心。”萧轻白有些气馁，师兄根本没对自己表示任何称赞。
药材虽贵但人命要紧，萧轻白故作居高临下的模样又往里扔了几株延年益寿的药草。他蹲在灶边添柴，控制雷火将药力炼化。操作间隙，他抬头看到谢昭衍正割破指尖往药中滴血。
谢昭衍仿佛将自己当成了血包，萧轻白有些不爽，却不好拦阻，他淡淡道:“师兄对遣和对npc的态度完全不同。我以为师兄的性格，对遣会一视同仁。”
“遣不一样。书中角色是人，有血肉的人。可遣不一定。”谢昭衍抹去指尖血迹，用灵力搅动药汤。“他们选择用命赌升仙，为巨大的诱惑付出代价是应当的。”
“那我呢？师兄。”萧轻白望着他古井无波的眼瞳，“你为什么选择我？为什么舍命救我？”
“因为你在奈何桥久久不动，我看你傻得可怜。”谢昭衍敲在萧轻白头顶，“破例带你来喽。”
萧轻白低着头掩藏自己的心事，他听没听到想要的答案，转移话题又接着问:“神位呢？师兄也想要主神之位吗？”
“不。”谢昭衍摇了摇头，“但我要……除去其他神明。”
“其他神明？”不是遣，不是赢得游戏，而是除去其他神明。萧轻白思忖着郑重说道:“我帮你，师兄。”在你荣登第一时，再尝尝跌落神坛被背叛的滋味，就如前世的我一样。
“不，我不需要你的帮助。”谢昭衍依旧面不改色，“你只需要做自己。记住萧轻白，你不为谁而活，只要做自己。”
萧轻白有些诧异，随后气愤道:“我会帮你的。”
“嗯。”谢昭衍点点头，将药分成小份发给众人。
苦涩的药汁没辜负众人的期望，药到病除。血灵芝从肌肤脱落，斑驳坑洞的在灵草的滋补下恢复如初。病痛带着沉疴旧疾消失，醒来的众人比往日更加精神焕发。
劫后余生的青阳人成群结队，在客栈前感谢仙人大恩大德。无数金色功德腾空，纷纷落在萧轻白头顶。
微生宴提着一坛佳酿，与萧谢喝了个通宵。
迷蒙之际，萧轻白瞥见仲商与谢昭衍交谈。仲商三指起誓，他说:“八号永不与十三号为敌。”
钟听伤的很重，妖丹碎裂灵力逸散，已然油尽灯枯之相。九畹跪在门前一夜求谢昭衍相助。
“青阳山葬妖窟内有一株血灵芝已有近千年品阶，它能重塑经脉，帮钟听再筑妖丹。”谢昭衍叹息还是将破解之法告诉了九畹。至于如何选择，便交由他们自己了。
“师兄用了血灵芝，九畹便无法调和血脉，躲不过即将到来的雷劫，父子二人只能活一个。他们还有第三条路不是吗？”
“是非对错皆是的命数，你不该想用一人死换两人生。”谢昭衍按住萧轻白想追去的脚步。
“九畹是程音唯一骨肉和牵挂，还请修士告知如何相救。”杨意从门角的镯子中走出，冲两人施然一礼。
“你何时来的!”萧轻白拾起镯子，仔细观察。
千年灵玉能够温养魂魄，也是这镯子使杨意魂魄能够化作厉鬼，修为深厚。
“怪不得你虽有功力，却不通晓阵法和招式。”萧轻白回想当日杨意的招式，气势虽足但破绽百出。
杨意苦笑着道:“是啊，成鬼不过两三月，还是依托玉镯的功效。我不懂修炼以至于我不能从那人手里救下钟听，甚至还要他为护我而自爆妖丹。”
杨意死后魂魄附着在玉镯上，随着亲人送衣钵归乡。她唯一的执念就是少年时郁郁而终的好友。心念郁结，杨意把自己当做了程音。
杨意的魂魄在青阳飘荡，瞥见青阳女儿出嫁，她们在花轿中哭泣，嫁给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托付终身。杨意有恨，她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和程音都身在其中，不能反抗。她想也许能给这些孩子一些希望。
幽梦是杨意生前研制的香料，安魂造梦，舒缓人心。她从许愿树上摘下祈愿的红绦，以鬼魂灵力催生幽梦，为少年少女编制一场梦。
由于杨意灵力高，但不通法术。她只能将少年们带走，造梦后再放归。一来二去，程音造梦的事在青阳少年中口口相传。
日复一日，杨意身为鬼魂怨气累积，孩童缕缕丢失。有宗门修士前往青阳替百姓除鬼，他们设下法阵，诱捕杨意。
奈何前往青阳的练气修士居多，他们布阵困不住筑基后期的杨意。杨意为了自保，借用修士的阵法，在青阳入口变换迷阵，威胁修士，逼问程音和杨靖的结局。
中元节萧轻白和谢昭衍入阵，杨意修为大增，她趁着阴气碾压为谢昭衍下了幽梦。
杨意躲开众人回青阳山，却发现此次入梦的五个孩童被人掳走。她不通阵法，在青阳山搜寻无果。直到谢昭衍砍破钟听阵法，她才在葬妖窟遇到钟听。
钟听倒在血泊中，他不断呢喃着程音的名字。杨意借用玉镯为钟听疗伤。钟听转醒后被杨意拉着质问，她从钟听的记忆看到了故事的真相。
从始至终程音都完整知晓，甚至为自己和杨靖筹划好了退路。杨意大哭了一场，为自己哀伤也为程音走出过去高兴。
二人在洞中还来不及叙旧，便被絮飞追杀。钟听为了血灵芝的灵阵不被发现，将絮飞引至青阳山。
筑基女修死咬不放，杨意不知对方用了什么秘法，叫元婴期的钟听毫无招架之力。钟听走投无路，自爆妖丹与女修同归于尽。
“我尘缘已了，又害人性命，即便散尽修为，也是我罪有应得。但请诸位告知，我如何保住九畹的性命，也算还了程音恩情。”杨意说的风轻云淡，却带着决绝。
“替九畹挡雷劫。”谢昭衍毫无表情，他声音冷淡如三月料峭春风，转身往屋内去。
杨意以一己私怨，坑杀修士，终究是她的错。钟听斩杀奸恶之人，以血饲喂灵芝，手染鲜血不知算不算杀孽深重。
萧轻白轻轻合上门，也许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黑白，死生也不是故事的结尾。
杨意对着紧闭的木门盈盈三拜离去。
停灯：新年快乐，精彩继续
萧轻白：帅气迷人黄色系雷属性帅哥路过，师兄你为何不肯看我一眼
谢昭衍：青阳故事已近尾声，此后一路必然危险重重
微生晏：我还活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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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以命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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