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北方某废弃工业区。
祁悦站在安全屋的窗前，望着外面飘落的雪花。自从岛屿实验室毁灭后，他们五人一直躲藏在这处程父预先安排的隐蔽处所。军方发布了全国通缉令，但凭借林薇伪造的身份和周以牧留下的联络网，他们成功避开了追捕。
"看这个。"程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拿着平板电脑，屏幕显示一则加密消息："国会将就'特殊能力者监管法案'进行秘密投票。"
祁悦皱眉："他们想把所有能力者登记在案？"
"更糟。"程墨放大文件细节，"法案授权军方对'高危能力者'实施拘禁和'能力中和'程序。根据内部评估，我们五个都被列在首批名单上。"
林轩从地下室走上来，腿伤已经痊愈，但走路仍有些微跛："联络人发来了坐标。程教授在北欧还有个秘密实验室，愿意提供庇护。"
"陷阱。"林薇头也不抬地说，手指在键盘上飞舞，"那个联络人上周被军方约谈了，现在肯定被监控。"
祁悦的太阳穴突然刺痛，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闪现——一个穿军装的女人在审问某个男子，桌上放着程墨的照片...
"联络人已经暴露了。"她揉着太阳穴说，"军方知道那个实验室位置。"
程墨立即销毁了坐标信息："那我们只能执行B计划了。"
B计划是程墨这三个月来精心准备的——利用U盘中的证据和祁悦的共感能力，黑入国家电视台系统，向公众揭露"进化计划"的真相。风险极高，但可能是唯一能阻止军方迫害其他能力者的方法。
"设备准备好了吗？"程墨问林薇。
林薇举起一个小巧的装置："信号放大器，能确保直播不被中断。但我们需要接近电视台三公里范围内。"
"林轩和我侦察过路线。"祁悦指着地图，"从地下管网可以到达这个位置。"她的手指落在一个老旧的地铁站上。
五人迅速收拾必要装备。临走前，祁悦最后环视这个安全屋——墙上还贴着他们整理的线索网络，程父的照片与各种新闻报道相连，中央是那个螺旋符号和"12号样本"的资料。
"等等。"她突然走向墙边，取下12号样本的照片，"我们应该带上她。"
程墨理解地点头。虽然12号已经与岛屿实验室同归于尽，但她留给祁悦的记忆和启示是他们最重要的指引。
夜幕降临，五人伪装成城市探险者，沿着废弃地铁隧道前进。林轩的超强空间感引导他们避开巡逻和监控，祁悦的共感则预警可能的危险。
"前面有动静。"祁悦突然举手示意停下，"两个人...不，三个。军方巡逻队。"
程墨查看平板上的建筑图纸："有备用路线，但要多绕二十分钟。"
"来不及了。"林薇检查时间，"直播窗口只有午夜这半小时，那时系统会例行维护。"
周以牧留下的联络人提供的内部信息显示，电视台的安全系统会在午夜进行30秒的切换，那是他们唯一能黑入的机会。
"我去引开他们。"林轩自告奋勇，"我的腿已经好了。"
"太危险。"程墨反对，"我们五个缺一不可。"
祁悦闭上眼睛，扩展共感范围："等等...那不是军方的人。"她捕捉到微弱的思维波动，"是其他能力者！"
谨慎靠近后，他们发现隧道尽头有三个人正在躲避巡逻——一个高个子青年，一个红发女孩，和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男孩。
"自由能力者。"林薇低声说，"我在地下论坛看到过他们的描述。青年能短暂预知未来，女孩可以影响电子设备，男孩...不明。"
程墨决定冒险接触。经过短暂而紧张的对峙，双方确认了彼此身份。
"我们知道你们的计划。"红发女孩直言，"想帮忙。"
高个子青年补充："预见到今晚很关键...有两个可能未来：一是真相被揭露，军方计划受阻；二是所有已知能力者被一网打尽。"
"哪种可能性更大？"祁悦问。
青年眼神黯淡："取决于...最终密室的选择。"
这个词让五人同时一震。"最终密室"是他们在实验设施中未能到达的最后一个测试，据沃森说是程父亲自设计的终极挑战。
"什么最终密室？"红发女孩好奇地问。
程墨摇头："说来话长。你们说能帮忙？"
男孩第一次开口，声音异常成熟："电视台系统升级了量子加密，你们的小工具破解不了。"他递给林薇一个U盘，"用这个。是我设计的。"
交换必要信息后，两组人分头行动。三位陌生能力者负责制造干扰，引开军方注意力，而五人组则继续向目标点前进。
"你觉得可信吗？"林轩小声问程墨。
"周以牧的档案提到过这个男孩。"程墨回忆，"代号'智者'，能力是超常智力。十二岁身体，四十岁心智。"
到达预定位置后，林薇迅速架设设备。午夜整，系统切换的瞬间，她插入了男孩给的U盘。屏幕闪烁几下，然后显示"接入成功"。
"准备好了。"林薇将麦克风递给祁悦，"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祁悦深吸一口气，面对镜头开始讲述："各位公民，我是祁悦，'进化计划'的实验体A-9。今晚我要揭露一个军方秘密项目..."
她的声音清晰而有力，讲述实验设施的真相，儿童实验体的遭遇，军方武器化能力的计划，以及12号样本的牺牲。程墨则在一旁播放U盘中的证据文件——威廉姆斯的命令录音，实验体痛苦尖叫的音频，以及"监管法案"背后真正的目的：不是保护，而是控制。
直播进行到第23分钟时，警报突然响起。
"被发现了！"林薇检查设备，"军方切断了主电源，但备用系统还能维持...最多五分钟。"
"足够了。"祁悦继续对着麦克风说，"能力者不是威胁，而是人类进化的先驱。我们愿意用能力帮助他人，而不是伤害..."
突然，隧道两端同时传来脚步声和喊叫声。军方从两个方向包抄过来。
"必须撤了！"林轩警觉地环顾四周，"他们距离不到两百米！"
程墨迅速决策："林薇，把直播内容设置成循环播放，能撑多久是多久。其他人，原路返回。"
五人收拾设备，向来的方向撤退。但刚转过一个弯，就发现前方也有军方的身影——他们被包围了。
"这边！"林轩推开一个隐蔽的维修间门，"有垂直通道通向地面。"
爬上狭窄的梯子后，五人来到一个废弃工厂的内部。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照进来，勾勒出一排排生锈的机器轮廓。
"分散突围。"程墨低声说，"约定地点集合。"
就在这时，工厂的灯光突然全部亮起，刺眼的探照灯锁定他们。一个熟悉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
"不必麻烦了，你们哪儿也去不了。"
沃森博士站在二楼平台上，身边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和三个新型观察者。他看起来比在岛上时更加憔悴，但眼中的狂热丝毫未减。
"精彩的直播，可惜已经中断了。"他冷笑道，"你们真以为能对抗整个系统？"
程墨护在其他人前面："系统应该为人民服务，而不是迫害他们。"
"高尚的言辞。"沃森讥讽道，"可惜程教授的理想主义已经过时了。人类需要引导，而能力者...需要控制。"
士兵们逐渐缩小包围圈。祁悦的共感捕捉到沃森的计划——他想要活捉他们，特别是她和程墨，作为新一批"样本"。
"林轩，"程墨几乎不动嘴唇地说，"九点钟方向那个通风口，能通到哪里？"
林轩的瞳孔微微扩大，空间感知能力全开："通向隔壁建筑...但太小了，成年人过不去。"
"林薇可以。"程墨眼神坚定，"带着U盘副本离开。"
林薇刚要反对，祁悦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证据必须传出去。拜托了。"
沃森已经不耐烦了："抓住他们！A-9和C-1要活的！"
混乱瞬间爆发。程墨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装置——最后一件周以牧留下的武器，电磁脉冲炸弹。爆炸不会伤人，但能暂时瘫痪电子设备，包括观察者。
刺眼的蓝光闪过，观察者僵在原地。士兵们暂时失去夜视装备优势。林薇趁机冲向通风口，瘦小的身躯刚好能挤进去。
"约定地点见！"她最后喊道，随即消失在黑暗中。
剩下四人背靠背站立，面对重新组织起来的士兵。奇怪的是，沃森突然命令停火。
"有趣的发展。"他盯着手中的平板，"你们知道吗，直播虽然中断了，但有人录下了内容，现在正在社交媒体疯传。"他露出古怪的笑容，"看来我们需要换个测试场地了。"
士兵们押着四人穿过工厂，来到一个隐蔽的地下室入口。门上的标志让所有人呼吸一滞——那个螺旋符号，下方写着"最终密室"。
"程教授设计的最后一个测试。"沃森解释，"原本在岛屿上，我把它转移到了这里。让我们看看...他到底为心爱的实验体准备了什么惊喜。"
门滑开，四人被推入一个圆形的白色房间。门在身后关闭，墙上的屏幕亮起，显示出程教授的影像。这次他看起来更加平静，几乎是...慈祥的。
"欢迎来到最终测试。"影像中的程教授说，"这不是关于智力或能力的挑战，而是关于理解的考验。进化...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房间中央升起一个平台，上面放着五个不同颜色的按钮和一个显示屏。屏幕显示："选择一人留下，其余人可自由离开。留下者将接受'进化评估'。"
"什么鬼测试？"林轩愤怒地踢了一脚墙壁。
祁悦的共感却捕捉到这个房间的异常："等等...这不是普通密室。我能感觉到...某种能量场。"
程墨检查平台："父亲的设计。五个按钮对应我们五个人的能力特征。"他指向显示屏，"但问题在于...什么是真正的进化？"
沃森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感人。程教授最后的道德困境测试。快点决定，我的耐心有限。"
四人沉默对视。留下意味着未知的命运，可能是死亡或更糟；但离开意味着放弃同伴...
"我留下。"程墨突然说，"这是我的责任。"
"不！"祁悦抓住他的手臂，"我们一起面对。"
林轩和林薇同时点头："同进同退。"
程墨还想反对，但祁悦已经按下所有五个按钮。平台发出柔和的绿光，程教授的影像微笑起来：
"正确选择。进化不是个体的超越，而是群体的协同。能力为善...即为真进化。"
密室的一面墙突然滑开，露出一条通道和...林薇！她带着十几个陌生人站在那里，其中包括之前隧道里遇到的三个能力者。
"直播起作用了！"林薇兴奋地说，"这些是媒体人和黑客，他们追踪信号找到这里。真相已经传开了！"
沃森在监控室里暴怒："拦住他们！启动清除协议！"
但为时已晚。记者们的相机闪光灯此起彼伏，直播设备重新启动。军方士兵面对镜头犹豫了，他们没有被训练过如何应对公众监督。
混乱中，五人组和新来的能力者们沿着紧急通道逃离。工厂外已经聚集了闻讯而来的民众和媒体，军方不得不撤退。
三天后，国会宣布暂缓"监管法案"投票，成立独立调查委员会。五人组在秘密支持者的帮助下转入更深的地下，但这次他们不再是逃亡者，而是一个新兴运动的象征——"能力者权利倡议"。
在最新的安全屋里，祁悦和程墨复盘最终密室的测试。
"你父亲早就预见到这一切。"祁悦说，"他设计的不是能力测试，而是道德测试。"
程墨点头，翻看着父亲最后的研究笔记："真正的进化不是能力本身，而是我们如何使用它。为善...还是为恶。"
林薇从电脑前抬头："最新消息，全球各地开始出现自然觉醒的能力者。专家说这可能是某种...集体进化现象。"
"12号样本的礼物。"祁悦轻声说，"她死前释放的脉冲...不是毁灭性的，而是激活性的。"
林轩从厨房端出热茶："那么，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五人相视一笑，答案不言而喻。他们不再是实验体，不再是逃亡者，而是新时代的引路人。
程墨举起茶杯："为了进化...真正的进化。"
杯子相碰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新时代的钟声，宣告着一个更加包容、更加协同的未来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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