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连月清睡得昏昏沉沉，被边雪明从床上拎了起来。
“动手动脚的干什么，不知道叫醒我吗？”
边雪明面色阴沉，“我已在门外敲了几十下了，差点以为你死了呢！”
他很少这样说话，连月清只能讪讪道：“这不是累了好几天吗？”
“不用解释，立刻随我去主峰，快要迟到了。”
“哎呀等下，我还没梳妆打扮呢！”连月清急道。
边雪明瞅她一眼，觉得实在没有打扮的必要，扔给她一张帕子擦擦脸，就唤出无渡剑飞向主峰。
连月清拿着帕子擦眼睛，觉得视线都清晰了，这才看到底下乌泱泱站着的一众弟子，从山顶到山脚个个屏息凝神庄严肃穆。
这么大的架势吗？不过一个拜师仪式？
落到地上时连月清腿都有些发软，硬撑着看向山顶上坐着的两个长老，虽然慈眉善目但仍能感觉到他们散发出的威严。
边雪明朝正中间的长老走去，说道：“莫掌门，我已将她带来，可以开始了。”
莫掌门看了一眼连月清，眼中似乎有些敬重，很真诚地说道：“一路过来都累了吧，我们就简单举办下仪式，然后就可以休息了。”
在边雪明的注视下，连月清很有分寸地回道：“不累不累，谢掌门关心！”
在师父去世后，边雪明代行二长老的职位，所以也坐到了长老的位置上。而连月清就站在三个长老位置的中间。
她没见过拜师仪式，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就等着旁边一个弟子的指示。
先是钟声响起，由秦长老念了一大串话，紧接着那弟子将一杯茶递给了她。
连月清很干脆地跪在边雪明的面前，将茶杯高高举起，说道：“师父请喝茶。”
视线中放在腰间的手抬起接过茶杯，手指擦过她的指腹微凉，边雪明抿了一口茶，又将茶杯递给她。
连月清以为结束了，接过茶杯就要站起来，被人喊住，“别起来，还有拜师礼没收呢！”
她愣愣地又跪了回去，眼神好奇地看向边雪明，嘴角微微翘起。
都是清虚青士了，送出的礼物肯定很贵重，说不定就是吃一颗长生不老的仙丹，连月清满心期待。
却见边雪明伸出双手，无渡剑出现在手中，哭道：“呜呜呜，呜呜呜……”
这声音只有连月清听见了，满脸疑惑地看向边雪明，意思是这是在干什么？
旁边的莫掌门和秦长老也大惊失色，扶住木椅的手微微发颤，想要制止却不敢妄动。
边雪明将无渡剑往前递了递，柔声道：“送给你的拜师礼。”
“不可。”莫掌门喊道。
边雪明朝他投了一眼，莫长老没再阻拦，“行吧。”
底下的弟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什么？边长老把无渡剑送出去了？”
连月清却没感到欣喜，皱眉看了眼哭泣的无渡剑，“能不能换个什么礼物？”
她指了指无渡剑，“这个太吵了！”
“什么？你竟然嫌我吵，我还看不上你呢！”无渡剑呐喊。
“不要这个也没有旁的礼物了。”边雪明作势就要收回无渡剑。
连月清赶紧夺过，大声喊道：“谢谢师父，弟子必将为你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她抱着剑站起来，听到旁边有人喊了句“礼成，开始结契”。
正在想这是什么，手指处被划伤流出血来，边雪明的手指也红了，他率先举手在空中划出红色的符咒，连月清的手不受控制地跟着符咒游走。
直到最后一笔收尾，两人的双掌相合，连月清的伤口正对上边雪明的伤口，有什么东西在相互转换。
连月清猝不及防地对上边雪明的眼睛，似乎在那个瞬间感受到了他的想法，很奇秒的体验。
“这是干什么？”她问道。
边雪明别过脸不去看她，闷声道：“结师徒契。”
“这契约有什么用？”她又问道。
边雪明收手，依旧不去看她，回答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连月清也收回手，手指上的伤口已经消失了，她暗暗在心里琢磨这件事。
拜师仪式已然结束，莫掌门和秦长老有事要和边雪明商议，把他叫走了。
应该是虞城的事，临走前边雪明让她在这里等人，说是有人会带她去领东西。
底下的弟子三三两两地散去，虽然对台上的连月清感到很好奇，但都没人上来和她搭话。
连月清孤零零地站着，没多久有个长相质朴的弟子叫她，“是连师姐吗？长老让我来带你去领弟子服。”
其实并非是长老叫他，而是这差事没人接，推给了秦如川。冷峰山一向孤僻不与别处的人交流，边雪明也是个面冷的人不好相处，最重要的是冷峰山的差事没有油水捞，抠门的很。
明明一山的长老份例很高，况且之前就两个人非常够花，但冷峰山的支出少得可怜，当差的弟子也没有额外的奖赏。
只有秦如川这种穷苦的人，才会什么差事都接。
连月清看了秦如川一眼，指了指自己道：“你喊我吗？我不是师姐。”
秦如川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按照辈分来您就是师姐，我是外门弟子，理应这样称呼您。”
连月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叫我连月清就行，你叫什么名字？”
秦如川愣住，好像第一次见到这么好说话的师姐一样，很开心地说道：“我叫秦如川。”
秦如川带她先去领了几套弟子服，还有她的玉牌，上面刻着连月清三个字。
他问道：“连师姐，还缺什么东西吗？可以列张单子来，我们有专门下山采买的弟子。”
连月清听了双眼放光，“秦师兄，想买什么都可以吗？”
“啊？你怎么叫我师兄？”秦如川急得脸红起来。
连月清正在玩弄手中的玉牌，双唇微动，“因为你非要叫我师姐呀，我没办法只好叫你师兄了。”
秦如川被她的无赖弄笑了，抿嘴说道：“什么都可以，你想到了就发给我，我们碰一下玉牌，之后就能传讯息了。”
连月清试探地用玉牌碰了碰秦如川的玉牌，自己的玉牌上果真出现了秦如川的名字，点开就能传讯息，她赶紧把想要的东西传了过去。
秦如川打开一看，满满的有几十行，有些犹豫地说道：“连，连师姐，这些恐怕要花不少钱，弟子的份例恐怕不够。”
连月清自己的钱当然没带，但边雪明临走前把玉牌交给了她，她从兜里掏出边雪明的玉牌，很大气地说道：“我有钱！现在付吗？”
秦如川纳罕地看着玉牌，上面竟写着边雪明三个字，看来边长老对自己的徒弟很是宠爱，连久不动的钱袋子都交了出来。
他让连月清先把玉牌收起来，说道：“现在不用付，等我把这些东西送到冷峰山后，那时你再付就行。你记得得在山脚下等我，到时候我发消息给你，山上我们其他人都是去不了的。”
“为什么你们去不了？”连月清问道。
“这是规矩，只有冷峰山的弟子才能上山，像我就只能待在主峰上。”
“那你也住在主峰上吗？”
“当然，我们修炼吃饭睡觉都在主峰，偶尔休息也会去山下的城镇玩。不过你应该去不了，我从未在其他地方看到过边长老，想来他也不会放你出去的。”
“啊？他不出门吗？”连月清面色痛苦。
“倒也不是不出门，只是不出门玩耍。说来我比边长老早进来几十年，他一直在冷峰山上修炼，不然就是下山除妖办事，也许就是这样他才进步神速的吧！”
秦如川露出羡慕的神色来，但连月清觉得很无趣，问道：“你竟然比他还早，那你也要叫他师兄吗？”
秦如川露出苦笑，“我今年五十六了，倒是不用叫他师兄，我得称呼他为长老。”
连月清很惊讶，对着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惊讶道：“完全看不出来你五十几岁了呀，明明只有三十岁的模样。”
秦如川摸了摸自己的脸，羞涩道：“修仙之人长得显年轻而已。”
连月清连连称奇，“还好我马上也要开始修炼了。不过你比我大这么多，以后还是不要叫我师姐了，我称你为师兄才是。还得拜托秦师兄多多照顾。”
秦如川赶紧反驳，却见连月清身旁出现了一道青色的身影，来人正是边雪明。
他看了眼秦如川并不搭话，只是朝连月清说道：“事情谈完了，我们该回去了。”
连月清点点头，就和秦如川拜别，眨眼说道：“记得我要的东西。”
“一定送到。”秦如川说道。
不知连月清有没有听到，秦如川看着两人瞬间消失在眼前，没有任何气息波动。
他心中失落，想起自己到现在也没修炼出什么玩意来，山下的父母也已经老了。边雪明那样的修为，自己恐怕到死也不能赶上……
秦如川赶紧止住自己的想法，打开玉牌细细看连月清发来的东西，想着早点买好给她送去。
却见清单上全是他看不懂的名字，秦如川只能发讯息问道：“太真红玉膏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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