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家都在一条路上,所以原野和陆禧洲每天一起上下学。
原野总是会去陆禧洲家玩,但陆禧洲一直很奇怪他为什么不准自己去他家玩呢?
这天放学,陆禧洲再次提出请求,除了好奇外还有一个疑惑想要求证。
“好。”
正惊讶着今天他这么乖巧易说服,明天得多买点好吃的给他。
原野走在前面带陆禧洲上楼,隔着门都能听见吵闹的声音。
原野打开一条门缝往里面看了一眼,“跟在我后面。”
“好。”
陆禧洲弯下腰进门,虽然有屏风掩饰但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突然一个枕头被甩过来,直直冲陆禧洲的脸上袭击。将要砸到陆禧洲的瞬间,原野眼疾手快地伸手拦截下来。陆禧洲愣住了,倒吸一口凉气,才反应过来刚刚将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定睛看着眼前,原野的父母正在吵架,连家里进来了两个人都不知道。陆禧洲微笑着,想要打招呼表示礼貌,刚想要举手就被原野拉住牵回了房间。
“我说过我家没什么好玩的。”原野抱着刚刚的枕头躺在床上。
“嗯。”
陆禧洲四处环顾着,这房间虽然小但东西特别多。书、盆栽、乐器……还有随意散落在书桌上的手稿…
陆禧洲将它们拿起来,心中的疑惑解开了,还是有点难以相信自己喜欢的漫画作者就在身边。
“呀,别看!”原野扑过来想要抢回来但陆禧洲比他高一大截,跳起来也够不到。
“好了,不逗你了。”陆禧洲把手稿放回去,抱着枕头躺在床上,“陪我打游戏。”
“哦。”
原野也躺在一旁拿出手机,“嗳?你偷笑什么?”
“没有。”虽然这样说但偷笑的陆禧洲默默打开了漫画软件,翻出了某一本漫画。
如此熟悉的东西原野一眼就能认出来,此刻他的脸熟的不能再熟,“……”
“这种无聊的东西你也看得下去。。。”
“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喂,不准抢我手机!”
今天是六年级最后一节课,老师召开家长会讲一些升学相关的问题。
班级里同学们的家长都来了,唯独最后一排的两个座位看起来格外空阔。
“怎么就我俩的家长没来。”
“他们今天去离婚了,估计赶不上。”原野并不在乎这些,只是陈述着事实。他递给陆禧洲这一学制的最后一个回形针手工。
“哦,我爸妈也没空管我。”
陆禧洲将它在手里把玩,将铁丝掰成这样复杂的形状并不容易。他并不想问同桌这个奇怪的复杂形状到底是什么,那样多没意思啊,自己细细体悟着——Herz,心脏,Herzen,拥抱在一起的心脏。
有一刹那的心灵感应,告诉他自己绝对想得没错。
“今天之后你有什么打算,我们还会分到一个学校吗?”
“我没什么打算,只要...”原野趴在桌子上将头埋进手臂,闷闷的说话声不再听得清楚,“...只要...能跟你一起就好......”
本学制的最后一次见面结束在一个闷热的下午。
蝉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家里却格外安静。假期过去一个星期,原野和陆禧洲没有联系。就原野的性格来说,再思念自己的好朋友也难以直接说出口。
某一天路过了陆禧洲的家,原野不知哪里来的兴致,在拜访之前给同桌打去电话却没有人接。
“……”
他很想问陆禧洲:你是辛德瑞拉吗?待不了多久就跑不见了。
按响门铃后,只有陈叔走出来。
“小朋友你好。”
“叔叔好,我来找陆禧洲玩。”
“啊……他去德国了。”
“那他还会回来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
“好吧。”
原野觉得是自己输入的电话不对才打不通的,既然如此他发出消息:[不是说我可以随时到你家玩吗?结果你自己都不在了]
很快对面传来消息,还附赠了一张小松鼠爬在手上的照片,照片里露出了灿烂的阳光以及陆禧洲的鞋子和小腿,看来他正在草地上晒太阳。[在忙很重要的事]
原:[什么事?]
陆:[秘密(一个很得瑟的表情包)]
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原:[既然你暑假不在这,那我也去找兴趣班上了]
新的学期,升入中学。
原野和陆禧洲暑期偶尔有联系但却都没有聊升学的事情。开学前几天分班表已经发放出来,妈妈跟自己聊了聊自己所在的学校班级后,原野就没再打开看过。
开学第一天他去得不早不晚,正好还有自己喜欢的位置。教室里学生到了一大半,左看右看为何不见自己的同桌呢?
原野心里熄了一点火,叹口气拿出了分班表一个一个名字看过去。
每看两行名字就有一个男生或者女生来问他能不能跟他坐一起当同桌,笑着说这里有人后继续看名字。
L,幸好姓刘的同学到哪都是最多的,这里的行数多可以慢慢看,显得好像某个名字就会夹在其中一样。……,刘…,刘……,刘…,刘……,陆——
“嗨,我这不是来了嘛。”
听到这声音,原野抬起头,想要找到的名字的主人,正站在眼前。
“哦,正好有空位,你坐吧。”
陆禧洲坐下来,颇有一副功劳苦劳多的样子。
“踏破铁鞋无觅处,功夫不负有心人。”
“说错了。”
“天不负我,我不负你。”
“额……突然这么肉麻,我要吐了。”原野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不过……看着花名册轻声笑了起来。
这一当同桌就直接当到高中。高中生下课,一般和同桌玩玩五子棋、补补作业、跑去商店、实在撑不住了就趴在桌子上睡觉。原野和陆禧洲的上学日也是如此平淡且友爱。
这天,陆禧洲买完饮料回来。看见同桌正躲在窗帘后面,不知道在干什么,不长的窗帘下露出了一截腹肌明显的腰。
“你干嘛呢?”陆禧洲掀起窗帘进去看,结果立马吃了个崩脑壳,“啊疼死了。”
陆禧洲捂着脑袋退了出去,窗帘里传来说话的声音,“我的衣服被打湿了,你的外套借我穿。”
“哦你穿吧。”陆禧洲看了一眼,打开汽水开始喝,“你下次去厕所换吧,这帘子挡不住你的肚脐眼......”
“挡不住就挡不住呗,就这一会儿我也不会着凉。”
窗帘里伴随着一阵细琐,陆禧洲刚把汽水咽下去,两只长袖子从窗帘后伸出来掐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
“啊啊,有人变成丧尸了……”
“你的袖子怎么这么长?”原野笑着从窗帘后钻出来,伸直手臂展示给陆禧洲看空荡荡晃着的袖口。
陆禧洲的手伸进袖口量了量,大概也只长了一个拳头而已,没那么夸张。随后他很细心地帮原野把袖子卷起来。
到了中午,俩人吃完饭在走廊上晒太阳。
同学们大多吃完饭回来准备午休了,陆禧洲懒懒地趴在栏杆上看着一楼来来往往的人群。
为何晒太阳也是一种消耗精力的活,他已经昏昏欲睡。
“我们回去吧,嗯?”陆禧洲扯了扯原野的衣袖,可他在发呆,他的袖子是自己的袖子所以交互失败。
突然间原野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撞到了,他的后背撞到了陆禧洲怀里。什么状况都没有搞清,当下只有一个体会,陆禧洲这家伙的骨头好硬啊,撞上去跟撞了一堵墙一样。
“同学,不好意思!”
原野低头看去,是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同学。他低着头表情有些看不清楚,不过周围看热闹的同学却都在起哄。
“呃…你刚刚还挺用力的…”
“不好意思!”说完女孩拿出口袋里的纸条递给原野。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围成了一个圈都在嗷嗷嗷的怪叫。
在无聊高压的环境下,这种时刻还真是人人不想错过。原野很厌恶被当作风暴中心,想着快点收了信回教室比较好。
刚想伸出手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牵引力,镣链般锁住了自己的手腕。身后的“墙”将他紧紧吞陷。
“手腕…疼…”
原野抬头看去,陆禧洲正低着头盯着自己,从很久之前的某一刻就开始看着了。
好吵啊,大概是这样的口型。
他的左手正紧紧掐着自己的左手。他微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始终没有发出声音。头顶的太阳被他的脸和金色的发丝挡住,额前飘动的刘海下是有些疲倦和落寞的眼睛,他一双眼睛的颜色比两个太阳还要灼目,看得原野心里发毛。
“太用力了…”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悄悄话,另一个人却装作听不见。原野无奈之后手肘身后的人。
虽然如连体婴般被捏住手腕,但原野不想让人难堪,还是摊开手掌让女孩把纸条放在自己的手心上。
很快午休铃声响起,他们回到教室。
原野打开了纸条看。
“写的什么?”陆禧洲冷冷地问。
“说让我今天下午放假那两节课去礼堂……”
“哦,我今天下午要去书店买教辅,你陪我。”陆禧洲用着不容质疑的语气说。
“必须今天吗?”那不是撞了…
“必须今天吗?”陆禧洲反问道。
“……”
“其实两件事并不冲突,你的是主线,她的是未知名的支线……”
“哦,那我不去买了,你不用做你的主线了。”
陆禧洲不再说话,趴在桌上准备午睡,但仍然觉得教室的光线太亮,睡不安稳,想要找到自己的外套盖在身上。结果想起自己的外套还在某个主角哥身上,“哼”了一声。
“给,我的外套。”原野将自己的外套递过去,衣服已经干了,还有一种曝晒良久的阳光气味。
陆禧洲接过盖在自己头上,今天周日,不宜晒太阳。
趴着睡了没一会儿,发觉偏头顶的衣服在被人摩擦,像是摸头的姿势。
“别吵我。”陆禧洲小声怼了一句。
“太亮了,真的。”下一刻原野将凳子挪近,自己也钻进校服外套里。
“别离那么近……”陆禧洲说完,原野便向后退了退,他自己早已经闭着眼午休了。可陆禧洲没了什么睡意,还是很亮,被外套蒙住头的空间里他的脸还是看得那么清楚。
只有自己睡不着,不太公平。
两个人的呼吸使得缺氧的感觉更加强烈,更甚的是还能听见呼吸的声音。陆禧洲还想要多待一秒,于是在缺氧的朦胧中他的尖齿咬住了原野的脸颊。
一点没用力,同桌根本都没醒,按照同桌睡觉的习惯,很快就会抱住自己。
到了下午,原野来到礼堂,而陆禧洲在角落等着。
很快送纸条的女同学进来了,她说:“你好啊原野同学。”
“你好,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女生像是鼓足了勇气,涨红着脸说,“你可以借我50吗?我想吃kfc!”
“虽然今天不是星期四,但是有一个还不错的双人套餐,正好咱们还放假。”
“我认识你吗?”
“我们等会儿就认识了啊,给我你的微信吧,我会还你钱!”
原野掏出手机,打开灰色的手机壳,从背面拿出一张折叠的一百块。
“我只有100,都给你吧,不用还了。”原野转身准备离开,原来这个支线是爱心帮助,自己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你真的不吃吗?”
陆禧洲坐在一旁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乐得一乐,同桌刚才的说话语气真是亚撒西(温柔)呢,是不是没睡醒啊~
“去吃啊,反正也要吃晚餐…的吧…”陆禧洲从后面走出来,摆了摆手说,“100块,正好同学你可以吃一份双人套餐,我和我朋友吃一份。”
“你想去吃吗?”原野问。
“嗯。”
“那我们就去吧。”
于是三人出现在炸鸡店餐厅。
俩人很快就把双人套餐吃完了,坐在对面看着女生一个人吃。
“额……我再去给你们买一份…”
“谢谢学妹,嗯?你带钱了?”说完陆禧洲便过去帮忙拿东西。
“啊,带了。”女生回答得异常坦荡,“社交的手段,跟我老哥学的,好像没什么用。”
“确实,他不爱吃这个。”陆禧洲赞同地点头。
“……谁问你了?”
原野差不多饱了,吃了几口便将炸鸡全都放到陆禧洲的面前,一会儿看着他吃饭,一会儿玩着袖子。
短暂的假期时光,在完成书店采购的主线任务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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