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高中生涯最后一次研学,老师也没多啰嗦什么,最后一次了,他们疯点儿也无所谓。
“手机耳机摄像机那些东西,带了的你们自己保管好,到时候找不着了没人愿意帮你找的啊。”班主任拿着巨大话筒把要说的基本规则讲了一遍。
车位按全班无异议的要求做了同桌位,许知醒坐在外排,沉默的望着外边。
尘槛清听说是坐同桌位的时候死活不愿意,说和纪律委员坐那简直就是要杀了他,但许知醒咳嗽了一下他就反应过来了,毕竟他同桌现在是个小帅哥,闲的慌了还能盯着他看……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质疑是变态。
许知醒戴上耳机,随便挑了个歌单听。
尘槛清不想参加男生的吃零食分享炫耀大会,也想装酷拿耳机出来听歌。
半天了死活找不到,才想起来是乱塞桌肚里忘记拿出来了。
于是他轻轻撞了一下旁边人的肩膀:“许知醒?”
许知醒回过头:“怎么了?”
“耳机给我一只呗。”
“我在听歌。”许知醒为难地说,又想打什么,把耳机摘下来,“你要用可以借我的……”
“我就听歌。”尘槛清截掉了他的话。
许知醒沉默了一会儿,把一只摘下来的耳机递给他。
尘槛清一戴上就正好切歌了。
椅子猛地被大力撞了一下,尘槛清这暴脾气一下子就忍不住了,回头压低了声音吼:“您老傻逼犯癫痫是吧!”
男生愣了一会儿,递过去两条炫迈口香糖。
尘槛清没接:“滚,当谁没有呢?你再撞一个椅子试试,你知道不撞一下妈的一排都得震?一会儿我就把你当伊朗那个导弹扑腾一下崩以色列去。”
这一串儿让男生只能呆愣的“啊”。
尘槛清又说了一句好好讲话别震了,回过头用力的嚼着嘴里的泡泡糖小声唱歌:“假装了解是怕,真相太**裸,狼狈比失去难受。”
许知醒另外一只耳朵就听他唱歌。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我怀念的是争吵以后,还是想要爱你的冲动。”
他注意到许知醒若有似无的目光:“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
“没。”许知醒这下知道什么叫做迂回了,“你唱的很好听。”
尘槛清心大,丝毫没有意识到人家的潜台词是一直在听他唱歌。他自己倒是还牛批哼哼的很高兴:“是吧,我到了KTV那都得坐中间知道不。”
许知醒附和一样的浅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对他的肯定了。
路程很短,下车后尘槛清就把耳机还他了。
许知醒收好东西,随便走了两步之后坐在长椅上发呆,对这些机动游戏显然都不太感兴趣。
“许知醒!”
许知醒抬头,尘槛清和自己离得非常之近,只要自己抬头的动作再大点儿,两个人就可以直接亲在一起。
“我们去玩那个跳楼机吧!”尘槛清兴奋的指着那边的机械。
“裴肆和季恸呢?”他往尘槛清身后瞄了一眼。
“不知道去哪里度蜜月了呗,我猜他们去粉红沙滩种土豆去了,真男人从来不会去那种地儿,”尘槛清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道,“反正你和我去玩玩嘛。”
许知醒只能任凭他捉着自己的手腕跑。
尘槛清回头冲他大笑的那一刹记忆至今未能褪色。
-
调试好安全设备,尘槛清问:“你害怕吗?”
许知醒的动作有一种娴熟的自信:“很可怕?”
尘槛清:“……男人吧。”
跳楼机突然开始往上慢慢的爬,尘槛清沉默了一会儿:“他一会儿要是下降还是这么个速度我只就去举报他这个国标是靠不正当手段拿的。”
许知醒的手轻轻搭在他手上的一瞬间,机器突然开始往下坠,强烈的失重感贯通四肢百骸,旁人的尖叫与许知醒的平静形成了强烈对比,尘槛清只来得及飞快爆出一句“我操”,就被气流压的胸口像挨了一块巨石,十分沉重,难以呼吸。
旁边还有人在神经质的高唱:“xxx我喜欢你!是不是内心希望头破血流就会让你想起最爱我的时光……”
许知醒:“……”
有病吗。
机器又开始上升,尘槛清大口呼吸了一下并不新鲜的空气,小声抱怨:“妈的……”
许知醒出声:“就是第一次失重感最强,后面就没事了,会适应。”
尘槛清:“我现在非常想给自己呼个巴掌,早知道不来了。真的……我操?!”
说话间跳楼机不给他们留更多的喘息时间,直接让尘槛清把话硬生生憋回去。
许知醒于是听到了比第一次下坠更为凄烈的惨叫。
神经病继续唱:“Baby我们的感情好像跳楼机——”
那么尘槛清现在应该算是在拖拉机上颠簸。
尘槛清喊到一半提不起气哑声了。
不是说后面就没事儿了吗!
你他妈是真跳过楼吧!
-
下来的时候尘槛清整个人脑子都不清醒了。
他给自己灌了口水,打算不在自己同桌面前丢脸了,于是乎指着世界标的过山车问一群假男人:“你们谁敢玩?”
假男人们纷纷摇头,更有甚者说给他一千块他就玩。
尘槛清:“屁了一千块,老子给你上一千刀还差不多。”
见没人来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在人群中揪出自己的同桌:“陪我玩吧?”
许知醒面无表情的脸有了一丝缓和:“可以。”
-
许知醒见他死活找不到锁扣,靠过身来把他的安全扣扣上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又开口:“你如果害怕的话,就握我的手吧。”
尘槛清的手已经十分自然的扣上去了,他老实的说:“其实我现在已经开始害怕了。看到前面那俩个超级无敌爆炸三百六十度大转圈儿了吗?那是你同桌今天要渡的劫。”尘槛清扣许知醒的手的力度又加重了,“你的手呢,就是孟婆汤了。”
许知醒的皮薄,已经被勒出红痕,但并不是很痛:“你很敢于尝试……虽然你很怕。”
尘槛清干笑了两声:“……我从来都会因为这些事丢脸。”
两个人的手这么紧紧扣住,十指交缠,乍一看和小情侣没啥区别。
机器动作的声音很沉闷,尘槛清没有犹豫直接闭眼。
这会儿就怕了……许知醒叹了口气。
到上坡,尘槛清又勇于睁开眼了。
“其实说恐惧的话突然下坡也不是太那个什么所以我现在可以睁眼……”
哗一声,过山车一下子往后退,之前的风平浪静不复存在,尘槛清也没想到会这样出牌,瞬间噤声,差点儿就要把许知醒的手都截断。
许知醒倒是挑了挑眉,挺有意思,不愧是世界标。
往后退了几十米人他妈还没缓过来呢过山车又往前一飞,接连的几个大坡道快让尘槛清当场把吃的零食吐出来,然后就来到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圈儿,尘槛清刚适应了想要睁开眼看看就看到了此生最难忘最恐怖最诡异的画面。
“我靠!”
短促的一句脏话清晰的飙进许知醒耳朵里,自己的手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
他面无表情的在上坡时接住了前排情侣掉下来的一个蝴蝶结发夹:“……”
这种东西要不是他眼疾手快自己现在就已经被划毁容了。
“我擦啊啊啊!”
“好恐怖妈的我不敢睁眼!”
许知醒无奈安慰:“那就别睁。一直闭着眼就没事了!”
尘槛清紧闭双眼,表情十分悲怆:“你以为我敢睁眼?”
许知醒在疾风中别过头看了他一眼,尘槛清面色涨红,半抿着嘴唇,长长的睫毛疯狂扑棱。
他用小拇指挠了一下尘槛清的手心:“快没了。”
-
下来的时候尘槛清在厕所吐的天昏暗地,公共厕所那股味儿无非是加重了他的症状,许知醒就轻轻拍着他的背:“没事吧?”
尘槛清用水漱了一下口:“你看我像没事儿的样子吗?!”
许知醒:“……”
尘槛清被裴肆和季恸弄走的时候还指着那个过山车说:“一点儿都不得劲,无聊死了……”
季恸翻了个白眼让裴肆和他去贫,自己则回头礼貌回应:“麻烦你了,他有病。”
许知醒点了一下头。
……我也觉得他有病。
季恸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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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过饭,尘槛清是真不敢再玩任何的机动游戏了,下午的时候又眼睁睁看着裴肆和季恸离自己而去,开心地挽着许知醒的手去排那个摩天轮,坐了整整三次。
许知醒埋头刷朋友圈的时候,坐在对面的人突然说:“抬头。”
他茫然照做。
尘槛清笑着按下快门。
照片里的许知醒嘴里叼着一根不二家,眉目温柔,浅色的瞳孔好像蒙了一层江南淡淡的烟雨。
尘槛清将许知醒风华正茂的十八岁定格下来。
他反转屏幕,呲牙对他笑:“我技术好吧。”
许知醒笑着点了一下头,尘槛清的笑也镌刻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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