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第一个站点,大家都气喘吁吁——其实可以很优雅的,不过胜负欲全被裴肆挑起来,一路跑着跳着,消耗很大。
“快快快饿死了。”尘槛清赶紧拿出泡面,“先泡了吃。”
“节目组不是人。”易水寒痛诉。
许知醒很无奈:“大雪山上的,你还想要什么好吃的?泡面都泡不太开,热乎的东西只有水了。”
确实,在第一个站点已经让人感受到胸口压闷的感觉了,用热水泡泡面也很难泡开。
大家简单补充了一下,正准备接着走,一个男人就找上他们了,幸好讲的是普通话,尽管带着浓重的口音:“你们这小伙子真俊嘿!”
尘槛清赶上着花枝招展:“是呢是呢。”
大叔:“……”
尘槛清:“怎么了吗?”
大叔:“你们是要登顶吗?看你们装备这么齐全。我们可以路上相互扶持一下嘛,我们爬了好几年山了。”
“这么厉害啊,我们都是纯新手。”裴肆眼睛都亮了,在这种地方,多认识一个有经验的人会更好。
“哪有嘞。”大叔笑了,“你们队里有个雪山种,一眼就看出来啦。”
“谁啊?什么雪山种?”尘槛清很疑惑。
“那个一声不吭的小伙子啦。”大叔指着许知醒,“看他就是很瘦的,动作也很敏捷,脸不红心不跳的,现在都还没有高原反应。”
大家于是把目光都放到了许知醒身上,易水寒直接去捏许知醒的腰:“我看看——”
许知醒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开,自己躲开:“你有病吧?”
“我就看看你有没有肌肉。”
“别看了,”尘槛清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走过去。
许知醒叹了口气,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和大叔握了握手,突然大叔就龇牙咧嘴的叫唤:“力气还挺大。”
许知醒微笑:“您也是雪山种。”
“我就说嘛,看了十几年了不会看错的。”大叔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一会儿会追上你们的。”
大家都觉得新奇,凑过来把许知醒围着问问题,许知醒全都躲开了。
“诶。”尘槛清给他递了登山杖,“那大叔……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之前爬过几次雪山。”许知醒回答,“所以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
尘槛清坏笑了一下,作势要去捏他的腰。
许知醒没躲:“捏啊。”
“你还真让我捏?”
“没肉。”许知醒很老实,“怎么让你捏你还不捏了。”
“我……”尘槛清抿了抿唇,“我不知道,赶紧走,我们又落队了!”
他们俩一路跑,冲到了最前面,尘槛清激动的站在雪和荒地的交界处喊:“看!雪!”
大家都一鼓作气爬了上来,被这美景给震惊到了:“天哪——”
眼前是一片亮白,飘雪呼的一下吹进眼睛里,尘槛清赶紧躲开,眼里是对未知谜域的渴望。
他们之中有很多人从来没碰过雪,这种反应自然是正常的。
太壮观了。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坡都披上了银闪的嫁衣,疾风肆虐,像针扎一样割裂骨髓的疼,他们都忘了此时应该做什么,只是跑到交界处玩闹。
“四姑娘山!”易水寒大喊着,“我来娶你了!”
“别叫!”许知醒赶紧捂住他的嘴,“很危险。”
“笑死我了。”尘槛清的精神很亢奋,“虽然想象过,但是自己亲身感受还是很……”
“很壮烈。”许知醒笑,“我第一次见雪山,也是这种感觉。”
“走了,我们赶在明天日出之前到山顶!”尘槛清组织,“Let' go!”
“好蠢啊你!”裴肆破口大骂。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姑娘你往前走呀走呀莫回头~”尘槛清唱着。
“唱错词了。”许知醒说。
“是吗?”尘槛清很震惊,“算了,姑娘你往前走呀走呀莫回头……”
许知醒:“……”
慢慢的,开始有雪飘下来。
高原反应也加重了,女生已经有些腿软,顾捷还好,但卢炀炀的状态不乐观,她扶着卢炀炀一瘸一拐往前走。
“看。”尘槛清不知道什么时候盛满了一手心的雪,“像不像花。”
“像。”许知醒回头,皱着眉,“你手在抖。”
“太冷了。”尘槛清把“花”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走走走。”
“顾捷!”易水寒回头望了一眼风雪里的两个人影,“走不走的动?”
可能是没力气答复了,易水寒赶紧跑下去,扶着两个女生回到队伍里。
“大家把防雪镜带上。”许知醒组织,“别一会儿得雪敏症了。”
一一检查过后,本来分散着在比赛谁比谁跑得快的队伍此时窝在一起缓慢前进。
天色黯淡了下来,风也刮的越来越厉害,刺骨的,寒心的疼。
大家一起停下来歇了一会,两个女生十分疲累,稍微调整好状态又继续走。
开始有飘雪,但此时他们已经没有精神去欣赏了,距离第二个休息点还有三公里,不长也不短。
“咬牙走下去吧。”许知醒伸出手。
顾捷抬眼看他,握着他的手,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站起来。
她又撑着膝盖缓了好一会儿,胳膊突然被一个人架住,裴肆拉下一点衣服喊:“走啊!”
七个人互相搀扶着,方向感好的许知醒开路,硬生生走出了一种去长征的苦感。
终于到了第二个休息站点,灌了几口热茶之后,大家都没有想要休息的意思了,甚至卢炀炀顶着一张苍白的脸也打起精神:“快!不是还要看日出吗!”
此时已经到了深夜,外面的天空被墨水渲染出了不同层次的色彩,空气中飞扬的雪花遮挡着视线,许知醒抹去防雪镜上面的雪沫,一声不吭的和尘槛清挽着胳膊走。
“卢炀炀摔了!”易水寒的声音从后头传过来。
他们立即回过头,裴肆和季恸已经跑到后头扶人了,下一秒许知醒也跑了过去。
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倒在雪地里面不一定还有力气站起来。
卢炀炀的脸已经红的快出血了,许知醒皱着眉,爬雪山还是太危险了。
易水寒这边的顾捷情况也不太好,她着急的望向这边,易水寒咬着牙:“姑奶奶,咱先往前走几步。”
卢炀炀的喉咙都卡的说不出话来,现在呼吸都不顺畅,尘槛清赶紧打开氧气瓶给她灌了一口,季恸拿出保温杯——尽管里面的水已经快凉掉。
卢炀炀“急救”成功,她发出的声音还是很飘渺:“走……”
大家只能继续走下去,尘槛清全身上下的骨头都酸软了,他无意识的跟着许知醒走,旁边这个人好像什么都不怕,眉目冷素萧杀,猛地让尘槛清有一种许知醒在故地重游的感觉。
许知醒感受到他的目光,冷静地回头问:“你哪里不舒服吗?”
尘槛清笑着摇了摇头。
“你睫毛上有雪。”许知醒眨了一下眼睛,帮他小心翼翼的拂去。
“嗯。”尘槛清喉咙干涩的不能再多吐出一个音节,只是轻轻笑了一下,“往前看。”
许知醒突然听到幽幽的歌声。
“Don't fight it, it's coming for you, running at ya,It's only this moment, don't care what comes after,It's blinding,outshining anything that you know.”
“你还有力气唱歌?”许知醒没好气的笑了,“前面还有好一段路呢。”
“我们要时刻保持积极向上的精神!”尘槛清回应。
“行了,你这声音简直就是从肺里活活挤出来的,听起来难受。”许知醒只能用这句话按灭他燃烧的心,“专心走路。”
突然尘槛清高声唱了一句:“Just surrender 'cause you're calling and you wanna go!”
后面的裴肆接歌:“Where it's covered in all the colored lights,where the runaways are running the night!”
季恸:“你们太二了!”
确实,在这种地方高声唱歌很危险,许知醒马上堵住了他的嘴:“再唱掐死你。”
尘槛清身子靠过去:“掐啊,我声音大是因为行的正!”
许知醒:“……?”
这人是在掐着一切机会唱歌……
这人的报应来了,尘槛清猛地脚下一空,踩进了软软的雪里面,扑腾一下就陷进去了:“靠!”
许知醒瞳孔一缩,被极强的后坐力扯进了雪洞里面。
身体狠狠撞到了石头上,他再能忍疼,此时也忍不住泄露了一声吃痛的呻/.吟。
“许知醒?”尘槛清连滚带爬的找人,自己身上也摔得不轻,膝盖磕到了地上,钻心的疼痛却都被他抛到脑后,“你怎么样?摔到哪儿了?”
“停。”许知醒倒吸一口凉气,“让我缓缓,我背疼。”
尘槛清听到上面急促的脚步声,往上边喊了一句:“我们在这儿!”
接着他就看见了裴肆的脸:“你们走着走着突然平地消失吓死我了!你们怎么样?我们现在找什么东西来帮你们?”
许知醒挣扎着坐起来,自己的包一直被陈建清拿在手里,他都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但肯定很重。
他回应:“好好的,没什么大问题。你们把绳索拿出来吧,我们先把包送上去。”
上面很快送下来一根绳索。
许知醒一站起来背就跟被人用刀砍了十几刀一样钻心裂肺的疼,他也没敢让尘槛清去拿,尘槛清爬过来的样子他就知道尘槛清肯定是伤到腿了。
勉强把包送上去,两人身上没了沉重的负担,也比较好爬绳子。
尘槛清:“上边拽紧了噢!”
他肆无忌惮的吼了这么多次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报复,一坨雪扑腾一下投到他头上了。
尘槛清:“?”
他都能听到上边努力压制的笑声。
许知醒用指节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看到了吧,以后别喊了。”
尘槛清吃痛:“嗯嗯嗯。”
两个人上来的时候被其余五人按着检查伤口,确定还能走之后才动了步子。
尘槛清回头望着三三两两的人,突然鼻子一酸。
“快到了。”一直沉默不说话的许知醒说这话的时候都咬牙切齿了,“还有一百多米的路程……”
尘槛清都埋头走路没意识到:“你说什么?”
“还有一百多米的路程。”
抬头,四姑娘山的山顶已经不再如同天涯,而是变得触手可及,这一百多米他们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七个人一起向前狂奔。
什么伤痛啊,疲累啊,全然抛在脑后,他们只想登顶,他们要去看看他们从未见过的景色。
“尘槛清?”
尘槛清跑着跑着突然扑腾一下跪了下来。
大家此时不再玩梗,一路上谁都多多少少跪过几次,但尘槛清上一秒还生龙活虎的,这怎么就突然跪了?
别是出什么事了。
许知醒心脏在突突的跳,他拍了拍尘槛清的背:“尘槛清?尘槛清?”
尘槛清猛地站起来,往前冲了好几步,登顶了四姑娘山:“我是第一!”
“靠!”裴肆气急了,“阴不阴!”
许知醒白激动了,他也忍不住爆了句粗,这人真是太会演了。
他爬上山顶,此时,顾捷和卢炀炀他们也上来了。
突然,尘槛清有点想哭。
“太美了……”
他们从上至下地俯瞰这壮丽的雪山,感受着落到身上的飘雪,无惧这强大的风。
许知醒享受着山顶的疾风,感受着另外一只手的温暖,眼睛蒙起了雾。
他第一次爬上雪山时,就像或以后可以死在这里也无所谓。
现在他明白,生命的翻版不是死亡,而是涅槃重生。
“看,太阳升起来了,天亮了!”
刺眼的光芒绽放在东方,太阳吃力的爬了上来,像刚才的他们一样。
“天哪……”
尘槛清很想大喊一句“We win”,但是他发现现在喉咙哽塞的说不出话了。
他们不知为何,很默契的拥抱在了一起,七个人一边笑着,一边拭去眼角的泪,新生的明媚笼罩他们,像一场盛大的典礼。
就是此刻,就是现在,向世界,向自由,向爱,展示我。
你所见,即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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