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途”这个称呼的改变，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某种微妙的界限。陆瑶瑶发现，吴祯途在工作中虽然依旧严谨，但语气里少了些疏离，多了些温和。他们的交流，也不再仅仅局限于工作。
一次周末加班，吴祯途看到陆瑶瑶桌上放着一本素描本，封面是她自己画的一只蜷缩在阳光下的猫。
“还在画？” 他拿起素描本，翻了几页。里面画着城市的角落、同事的速写，还有一些抽象的风景。
陆瑶瑶有些不好意思地抢过本子：“随便画画，瞎画的。”
“画得很好，” 吴祯途看着她，眼神认真，“高中时看你画的那些速写，就觉得很有灵气。”
陆瑶瑶惊讶地抬头：“你……看过我的速写？” 她记得自己当时藏得很隐蔽，怎么会被他看到？
吴祯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轻咳了一声，移开目光：“有一次你不小心掉在地上，捡起来的时候看到了一眼。”陆瑶瑶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原来，他早就知道。那些她以为隐藏得很好的秘密，其实早已暴露在他的目光下。她心里有些慌乱，又有些莫名的甜意。
从那以后，他们的话题渐渐延伸到了过去。偶尔在茶水间碰到，或者加班后的路上，会聊起高中的老师、同学，聊起那些年发生的趣事。
吴祯途告诉她，他高中时其实很羡慕她能安静地画画，那种专注的样子，让他觉得很放松。陆瑶瑶也鼓起勇气，说起自己当时觉得他遥不可及，是“别人家的孩子”。
“我哪有那么好，” 吴祯途笑了笑，那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我那时候压力也很大，只是不爱表现出来。看到你在后面画画，有时候觉得，那样的轻松真好。”
他们的距离，在这些关于过去的碎片式交谈中，一点点拉近。陆瑶瑶发现，吴祯途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高高在上，他也有压力，也有烦恼，只是习惯了用冷静和理智来武装自己。
项目中期，陆瑶瑶负责的一个子方案获得了甲方高层的认可，吴祯途特意在下班后跟她说：“做得不错，晚上我请你吃饭，庆祝一下。”
陆瑶瑶心里一阵雀跃，却故作平静地说：“好啊，不过可不能太贵，我怕你破产。”
吴祯途被她逗笑了：“放心，还养得起你一顿饭。”他们去了一家格调雅致的小餐馆，灯光柔和，音乐舒缓。没有了工作的压力，气氛轻松了许多。他们聊了很多，从大学的生活到对未来的规划，从喜欢的电影到讨厌的食物。陆瑶瑶发现，他们有很多共同的爱好，比如都喜欢王家卫的电影，都对香菜深恶痛绝。
“你大学学的是美术吗？” 吴祯途问。
陆瑶瑶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说：“没有，家里觉得学美术不好找工作，让我选了广告。不过还好，广告也需要一点审美，算是没完全丢下。”
“有点可惜，” 吴祯途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惋惜，“你应该坚持自己的爱好。”
“都过去了，” 陆瑶瑶笑了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那一刻，她看到吴祯途的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心疼，又像是别的什么。她没有深究，只是觉得，和他这样轻松地聊天，真好。
吃完饭，吴祯途送她回家。车子停在楼下，他没有立刻让她走，而是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
“瑶瑶，” 他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名字，声音温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其实……高中的时候，我也注意到你了。”
陆瑶瑶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睁大眼睛，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吴祯途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看到你在画画，看到你偷偷看我的时候会脸红，看到你为了一道题皱着眉头……那些场景，我都记得。”
陆瑶瑶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原来，不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原来，他也看到了，也记得。那些被她珍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原来早就有了回应。
“我那时候……太胆小了，” 吴祯途的声音有些低，“加上高考压力大，就没敢……”
他没有说完，但陆瑶瑶已经明白了。所有的遗憾和不甘，在这一刻，似乎都得到了某种程度的弥补。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笑着说：“没关系，现在知道也不晚。”
吴祯途看着她泛红的眼眶，伸出手，似乎想帮她擦去眼泪，但手伸到一半，又犹豫着收了回去。最终，他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快上去吧，早点休息。”
“嗯。” 陆瑶瑶点点头，推开车门，脚步轻快地上了楼。
回到家，她靠在门上，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她拿出手机，看着通讯录里“吴祯途”的名字，犹豫了一下，把备注改成了“祯途”。
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进来，照亮了房间的一角。陆瑶瑶躺在床上，嘴角忍不住上扬。她觉得，生活好像突然变得不一样了，就像熬过了漫长的寒冬，终于等到了春暖花开的迹象。那个曾经遥不可及的少年，如今就在她的身边，用一种渐暖的温度，融化着她心底多年的冰封。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此刻，她愿意相信，那些遗失在时光里的美好，或许正在慢慢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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