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晨雾还未散尽,江叙已经踩着满地霜花来到许星遥的工作室楼下。保温袋里的虾仁肠粉还冒着热气,牛皮纸袋里的现磨豆浆裹着厚实的绒布套,就连附赠的桂花蜜都细心地分装在小玻璃瓶里。他对着电梯镜面整理了下领带,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小物件——那是昨天特意去老字号买的,她最爱的枣泥酥。
推开门时,工作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松节油气息。许星遥蜷在高脚凳上,羊绒披肩滑落一半,发尾乱糟糟地支棱着,显然是熬夜赶稿的模样。"又没好好吃早餐?"江叙佯装责备,却已经利落地摆开餐盒。虾仁肠粉的香气顿时漫开,他还变魔术般掏出温热的红糖姜茶,"今天降温,喝这个驱寒。"
许星遥嘟囔着"下次别这么麻烦",筷子却已经熟练地夹起肠粉。她小口咬着软糯的米皮,看着江叙打开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睫毛在眼下扫出扇形阴影,专注的模样让她想起高中时偷看他做题的时光。
这样甜蜜的日常持续了整个深冬。有时江叙会带着精致的法式甜点出现,马卡龙的缤纷色彩在纯白的画架间跳跃;有时则是中式点心,枣泥酥的甜香混着颜料气息,让工作室充满人间烟火气。许星遥总爱一边抱怨"要胖了",一边把最后一块点心塞进嘴里,惹得江叙笑意盈盈地递上解腻的清茶。
这天,江叙像往常一样准时抵达。推开门却见许星遥对着数位屏皱眉,咬着铅笔的模样让他想起炸毛的小猫。数位屏上,未完成的插画泛着冷色调——星空下的女孩仰望着璀璨银河,眼底却凝结着化不开的雾霭,像是被困在璀璨梦境里的迷途者。
"编辑说不够有冲击力,要我重画。"许星遥的声音闷闷的,铅笔在桌面上敲出烦躁的节奏,"可是我已经改了三版了......"她的肩膀微微垮下,让江叙想起暴雨那天蜷缩在工作室的身影。
江叙没说话,只是轻轻将温热的奶茶塞进她手里。茶香混着焦糖味氤氲开来,他拖过旋转椅在她身边坐下,西装袖口掠过她手背时带起一阵酥麻。数位屏的蓝光映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他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带着薄茧的掌心传来令人心安的温度。
"或许可以试试......"江叙的声音低低地落在她耳畔,画笔已经在数位屏上滑动。原本迷茫的星空突然有了焦点,女孩掌心绽放出暖黄色的光晕,如同握住了整个太阳。他的笔触沉稳有力,寥寥几笔便勾勒出蜿蜒的光带,将冷寂的星河染成希望的琥珀色。
许星遥的呼吸骤然急促。转头时,鼻尖几乎擦过江叙的,近得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他睫毛上还沾着清晨的霜花,此刻却融成细碎的光,倒映着她泛红的脸颊。江叙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微张的唇上,喉结艰难地动了动,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
就在两人呼吸交织的瞬间,工作室的门突然被撞开。"星遥!我来拿画......"同事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江叙的手还覆在许星遥握着数位笔的手上,两人近得几乎要贴上,晨光将他们的影子在地面叠成缠绵的形状。
空气瞬间凝固。同事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突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抱歉打扰了,你们继续!"话音未落,门已经被迅速带上,临走前还不忘挤眉弄眼地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许星遥的脸"腾"地烧起来,像被点着的晚霞。她慌乱地推开江叙,数位笔"啪嗒"掉在桌上:"都怪你!"可发颤的尾音却出卖了她的心慌。江叙却顺势将她搂进怀里,西装面料带着阳光晒过的温暖,"怪我,怪我让你太有吸引力了。"他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里藏着得逞的笑意。
许星遥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抱得更紧。江叙的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垂:"别动,再让我抱会儿......"他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她后背,安抚着她慌乱的心跳。窗外的阳光不知何时变得更加明亮,将相拥的两人镀上金边,也照亮了数位屏上那幅新生的画作——掌心有光的女孩,正仰望着被希望浸染的星河。
"其实......"江叙突然开口,声音难得地认真,"你画里的每一种情绪,我都懂。"他松开怀抱,温柔地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擦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因为你眼里的星光,我已经追逐了八年。"
许星遥望着他眼底的深情,突然觉得鼻尖发酸。她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温暖的胸膛:"以后......换我为你画星光好不好?"她的声音闷闷的,却让江叙的心脏漏跳一拍。
窗外,不知谁家的风铃叮咚作响,混着远处传来的车水马龙。工作室里,未完成的画作在阳光里静静生长,而相贴的两颗心,正在比星空更璀璨的温柔里,续写着属于他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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