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条视频的先后发出,网友们对我的评价果然有所好转,虽然否定谩骂依然有,却已变为少数,这次危机的好处是让我的粉丝量直接冲到了七万多,达到了大V的入门级别,居然有商务找到我洽谈合作,有企业微咨询的,也有HR专业书籍推荐的。毕竟与我本职工作相关,本着诚信原则,我将此事与lance和盘托出,不出所料,他果然支持,只有两个要求:不要透露公司信息,不要耽误本职工作。
成年人向来不做选择题,我既不想把自己框住,也不想毫无底线得变现,于是给自己定下原则:
1.咨询业务一定在自己专业范围内,且在咨询前对行业、企业做深入调研分析,目标是为企业提供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
2.要推荐的书籍一定自己先认真阅读至少一遍,选择逻辑清晰、专业严谨、观点前沿或独到的书做推荐。
在我严格执行下,两周过去了,一个商务合作都没谈成,一一一反常态劝我别着急,我问为啥,她说:“因为我还没做好准备啊!”
“你要做啥准备?”
“你暴富的准备啊!作为闺蜜,我们是对着流星一起许愿暴富暴美的,你这突然愿望要实现了,我不得调整一下心态啊!”
我最喜欢的就是一一的坦诚,这样隐秘又真实的心事她居然愿意跟我分享,我感动又深情得说:“一一,你知道吗,你的心是纯净无暇的,藏不下一点污垢,这个世界上愿意如此坦诚相待的人,大概只有你了。(拥抱)”
“倒也没有,我的心里污言秽语多的是,剖开估计也是黄色的。(坏笑)”
“…”破坏气氛,一一是专业的。
“晚上有啥安排,我约了美容院,要不要一起?”
“没安排,最近有点累,你做什么项目?”
“脱毛。”
“之前不是激光脱过了吗?这么快又要脱了?”
“之前是腋下,这次是比基尼区。(害羞)”
“额,怎么想起脱那里,坤哥的要求越来越高了。”
“这个事吧,我也有一定责任。(皱眉)”
“看来有故事啊,展开说说(嗑瓜子)”
“我前天晚上洗完澡照镜子,想起之前在美容院被推荐过比基尼区脱毛,我之前从来没想过脱这里,就好奇用刮毛刀给刮了。刚刮完的时候也没啥感觉,就是稍微有点扎,昨晚跟坤哥XXOO的时候,正所谓‘光阴似箭’,那叫一个酸爽,这是我认识坤哥以来他叫的最惨烈的一次!”
“哈哈哈哈,坤哥的苦也是没人能体会!”
“我的苦也没人体会啊!这玩意长得也太快了,我都被扎一天了,走路都是一副尿急的样子,今晚必须去解决!”
“那我舍命也得陪君子,今晚必须去!”
“不是为了嘲笑我看我尿急的样子?(愤怒)”
“怎么会(可爱)!我这么爱你,当然是想陪着你了(可爱)!”
但晚上我爽约了,因为多多不见了。
放学后,奶奶带着多多像往常一样走路去公交站,路过便利店的时候想起家里牛奶喝完了,就顺路进去买牛奶。奶奶在不同品牌的牛奶前对比价格,多多被隔壁货架上色彩鲜艳的糖果吸引,在零食区好奇地东张西望。奶奶拿完牛奶没见到多多,喊他名字没有回应,各个货架间也没有人影,奶奶追出门左右看没有找到,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给王钧打电话。
王钧报警后飞快赶到,店员帮忙查了监控,看到多多自己走出了便利店向幼儿园的方向走去。
多多妈妈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多多奶奶已经被吓得腿软,根本帮不上忙,幼儿园就在我家附近,于是王钧叫我来帮忙找。
我匆匆赶到便利店时,只看到一位阿姨坐在店门口大口喘气,眼眶泛红,猜测是王钧妈妈。我走过去跟她打招呼,多多奶奶带着哭腔,声音颤抖地诉说着事情经过,自责与担忧溢于言表。我拍了拍奶奶的小臂,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阿姨别着急,我去跟王钧打个招呼然后到附近找找看,您先在这歇歇,万一多多回来了也好找得到您。”
王钧正与警察一起查看周边的监控,见到我长叹了一口气,说:“帮我到附近找找吧,一时找不到别人帮忙了。”
我懂他眼中的慌乱,也懂他强装的镇定,这个时候再多安慰的话也无济于事,我点点头,把一瓶水递给他和警察同志,叮嘱他:“我去沿途看看,你这里有消息随时电话我。”
我在沿途仔细搜寻,街边的灌木丛、停放的车辆间隙都不敢放过。路过公园时,我看到滑梯旁有几个小朋友在嬉笑玩耍,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赶忙跑过去,一个一个仔细辨认,可人群中并没有多多的身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市的灯光陆续亮起,可我依旧毫无头绪,内心被焦急与担忧填满。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警笛声,一辆警车驶过,向偏离幼儿园方向驶去,我心中一动:多多那么小,未必分得清路,也许他也会走错方向,没有去往幼儿园呢!我沿着警车的方向小跑去,边走边叫多多的名字,警车在前面两个街口的地方右转停下,我随后跑过路口,张望间看到警察正跟蹲在一个小男孩跟前说话,那个孩子背对着我,远远看上去跟多多年龄相仿,穿着和多多一样的蓝色上衣!仿佛预感到什么,我的心脏剧烈跳动着,比刚刚跑步的时候更甚。
我飞奔到他们的面前,气喘吁吁又带着试探得问:“多多?”
警察抬头看我,小男孩也回过头,他眨巴着大眼睛,小脸紧张得团到一起,皱着眉头问我:“你是谁?”
此刻我已经确定他就是多多,紧张的心情瞬间放松,身体也软了下来,瘫坐在地上,我掏出手机想给王钧打电话报平安,刚好王钧打过来,我接起。
“多多在人民路的路口向左走了!”
“我找到多多了!”
我和王钧同时说话,王钧似乎没听清,大声追问:“什么?”
“我找到多多了!”我来不及跟警察解释,把手机放到多多耳边,让多多跟爸爸说话。
多多奶声奶气得问:“爸爸?”
听到是爸爸的声音,多多哇得哭了出来,不知道王钧跟他说了什么,他哭了几声就收住了,只小声抽泣,然后把手机推回给我,我摸摸他的头,接过手机,对面是王钧感激的声音:“滨滨,谢谢,真的谢谢……我现在过来接你们。”
对面的警察看到我放下电话,开始询问情况,虽然我的描述与孩子跟他说的完全符合,但我和多多毕竟没有亲属关系,孩子也不认识我,出于负责的态度,警察不能把孩子交给我。
我们坐进警车后座等王钧,多多还在偷偷抹眼泪,我拿出纸巾递给他,他抬起头看我,脸上竟已满是泪痕。
这么小的孩子,刚刚经历了走失这么恐怖的事,此刻却还要强忍泪水假装坚强,我的心像塞满了棉花,柔软又堵塞,我用手臂把多多圈起来,柔声说:“你现在觉得有点害怕对吗?阿姨抱抱你好不好?”
小家伙点了一下头,但身体依然坐得直直的,我凑过去靠近他,把他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在我的安抚下,他的身体慢慢柔软,在我怀里小幅度地蹭了一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感受到多多的放松,我尝试跟他说话,在多多断断续续的描述里,我大概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放学后,多多跟奶奶一起走进便利店,奶奶选牛奶,多多看糖果的时候无意间透过便利店玻璃门,看到外面有个小朋友在玩着一辆酷炫的遥控汽车,汽车灵活地穿梭在街道旁的花丛边,不但能前进后退,还能抬起两只前轮。对汽车痴迷的多多,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越看越入迷,可小汽车不一会就跑出了他的视野,他没多想便快步走出便利店去追。在玩遥控车的是一个小哥哥,人高腿长,多多紧赶慢赶想要凑近瞧瞧,可还是没追上,等他终于放弃追小汽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陌生的地方,他在周围又喊又找,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便利店更没找到奶奶。
说到这里多多的声音有了哭腔,脆弱得好像一碰会碎的瓷娃娃,我把多多抱紧了一点,下巴在他头顶蹭了蹭,反复安慰他说:“没事了,都过去了,别怕。”
幸好多多聪明,意识到自己走丢了之后虽然害怕但没慌乱。他记得老师说过,迷路了不要乱跑,要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家长找来,于是他一边走一边找,在看到一个小区门口的保安亭时立即跑了过去,在保安叔叔的帮助下报了警。
怀里的多多还在小幅度的抽泣,抱着他小小的身体,有些心疼也有些后怕,我甚至不敢想那个万一。
“多多,”我唤了一声,他仰起小脸看向我,我微笑着对他说:“你这次表现的很棒,发现迷路了没有哭闹,找到了可靠的保安叔叔帮忙,这才让爸爸快速找到你,你真是个聪明又冷静的小朋友!”
随着我说话的内容,多多的表情逐渐明亮起来,但好像还是不太确定,于是在我说完之后他连忙问我:“你不骂我吗?”
“为什么骂你呀?”
“是我自己看小汽车才跑出去的,还忘记叫奶奶一起走,”说了一半他低下头,嘟囔着继续说:“是我自己走丢的。”
我又把他拉进怀里抱着,这个小朋友又软又暖,可爱得像个抱枕,说:“你都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呀,那就不用我说了。”
他好像不太认同,但也没反驳,我继续说:“你放心,一会你爸爸来了,他也不会骂你的。但找不到你的这段时间爸爸和奶奶都很担心,尤其是奶奶,一会可能会哭,你要哄哄她好不好?”
这次小朋友很快点头。
很快,王钧和奶奶都到了,我先下车,没等回身去抱多多下车,奶奶已经冲过来抱着多多又哭又骂。
王钧在不远处接电话,似乎是多多妈妈,此刻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尴尬身份,拒绝了王钧一起吃饭的邀请,一个人回到了家。
慌乱的一天终于结束,也许是心情起伏过大,平静下来感觉分外疲惫,躺在床上思绪万千,脑中回放着今天王钧的各种表情,没找到多多前的焦虑和恐慌,找到多多后的庆幸与克制,看着前妻抱着多多落泪时的无奈与温柔……我认识的王钧一直是幽默、平和、气定神闲的,原来他也会有这么多的极端情绪,而这些情绪,都与我无关。我知道血浓于水,我也明白父爱如山,但我,还是嫉妒。
如果多多是我的孩子,我还会嫉妒吗?
带着这个问题,我沉沉睡去,转眼来到了一个古巷,阴冷的天气雨雾弥漫,周围青砖墙老旧不堪,石板路凹凸不平,缝隙里长者暗绿色的青苔,脚踩上去湿滑难行。
我在巷子里跌跌撞撞得前行,焦急得到处张望,似乎在找寻着什么,又不知道到底是在找什么,只知道它对我很重要,而我将它弄丢了。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钻进来,在地板和墙面上形成一个明亮的反L,梦醒了,我终究什么都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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