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程昭野紧握着方向盘，仪表盘蓝光映得他脸色发白。
手机不断弹出新消息，财经论坛的骂战愈演愈烈，而孙晞若的对话框依旧停留在那个未发送成功的惊恐求助。
后视镜里，一辆粉色跑车突然切入车道，江婉婷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挡风玻璃上的雨珠模糊了她泛红的眼眶。
医科大学实验室外，警戒线在风雨中飘摇。
程昭野刚冲破保安阻拦，就看见满地狼藉的培养皿。
孙晞若的白大褂挂在通风橱上，衣角沾着深色污渍，而她最珍视的神经束标本不翼而飞。
“监控被删了。”穿着警服的林枳不知何时出现，无人机在头顶盘旋扫描，“但红外感应显示，闯入者是从顶楼天窗进入的。”
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回响，江婉婷撑着滴水的伞追到实验室门口。
她看着程昭野蹲在地上捡起半张撕碎的实验记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突然想起信里那句没敢写完的话。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瓷砖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将她与他们隔开成两个世界。
“周氏的人来过。”江临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西装肩头洇着深色水痕，手里攥着刚调取的监控硬盘，“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半小时前带着黑色箱子离开。”
他的目光扫过江婉婷，镜片后的眼神让她不由自主后退半步，“你跟着来干什么？”
江婉婷的伞柄在掌心打滑，演唱会门票早已被雨水泡得发皱。
她张了张嘴，却被程昭野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免提里传来周氏集团王总的笑声：“程同学，想拿回你女朋友的宝贝，八点，世纪大厦天台。”
程昭野盯着手机上的定位信息，突然转身抓住江婉婷的手腕：“你的车借我，后备箱有追踪器。”
“我也要去！”江婉婷的声音带着哭腔，粉色裙摆沾满泥点，“我知道周氏在大厦地下三层有仓库，我……我想帮你。”
她仰头看着程昭野被雨水打湿的睫毛，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犹豫。
远处雷声轰鸣，仿佛预示着这场由爱与阴谋交织的雨夜追逐，才刚刚开始。
电流杂音中，隐约传来孙晞若压抑的抽气声。
林枳的无人机突然发出警报，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代码攻击。
江临渊迅速掏出笔记本电脑反击，键盘敲击声混着雨声愈发急促。
程昭野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视线死死钉在孙晞若嘴角的淤青上。
雨水混着冷汗滑进衣领，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盖过了暴雨，像是胸腔里有头困兽在疯狂撞击肋骨。
王总慢条斯理转动着手中的金属箱，箱盖缝隙渗出淡蓝色液体，正是孙晞若拼死保护的神经束标本。
“想要？”王总的笑声像砂纸磨过玻璃，“用江氏集团的机密数据来换。”
他猛地拽住孙晞若的头发，女孩闷哼一声，颈间的贝壳项链应声断裂。
程昭野的膝盖几乎要不受控地发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炸开。
“放开她！”他的嘶吼带着破音，连江婉婷都被这陌生的暴戾惊得后退半步。
黑衣人的枪抵住孙晞若太阳穴的瞬间，程昭野感觉整个世界都扭曲成尖锐的碎片——那些和她在樱花树下的约定、手机里未读的解剖课分享，此刻都成了扎进心脏的钢针。
江临渊的声音突然从蓝牙耳机炸响：“我在地下三层！通风口被封了！”
这句话却像隔了万里之遥，程昭野只看见孙晞若倔强地摇头，眼神里满是“别管我”的决绝。
他踉跄着往前扑，却被江婉婷死死拽住衣角：“是陷阱！他们有……”
“让开！”程昭野反手挥开她，力道大得让江婉婷跌坐在地。
暴雨冲刷着天台锈迹斑斑的铁架，他望着王总扭曲的笑脸，突然想起江婉婷信里的简笔画——原来银河的对岸从来都不是粉色裙摆，而是此刻孙晞若摇摇欲坠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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