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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墙角下的身影

八岁的慕容墨染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气,父亲慕容强又坐在那张破旧的藤椅上,手里攥着半瓶白酒,眼神浑浊地望着天空。

“看什么看,死丫头,还不快去做饭!你想饿死老子啊!”慕容强察觉到门口的身影,粗声吼道。

慕容墨染瘦小的身子微微一颤,迅速低下头,快步走向厨房。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常。自她出生不久,母亲无法忍受这暗无天日的生活,选择逃离了这个家。大人们都这么说,至于母亲去了哪里,她不知道,也不敢问。

厨房对于八岁的她来说太高大了。慕容墨染熟练地搬来那张吱吱作响的木凳,颤颤巍巍地爬上去,伸手去够米缸里的米。就在这时,凳子一滑,她整个人失去平衡,右手下意识地抓住灶台边缘,却打翻了上面的一碗剩菜。

“哐当”一声,瓷碗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傍晚格外刺耳。

慕容强闻声冲进厨房,看到满地狼藉,眼睛瞬间充血:“妈的!叫你做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老子要你有什么用!老子打死你!”

慕容墨染甚至忘记了躲闪,只是本能地蜷缩起身子,用那单薄的身板承受着父亲的怒火。她知道父亲肯定又输钱了,需要找一个宣泄口。躲避只会让他更加变本加厉,逃跑只会被打得更惨——这是她用无数次实验换来的经验。默默承受,或许很快就能过去。

就在这时,十九岁的文时默正第一次随女友慕容青瓷来到她的家乡。乡村公路太过狭窄,他只好将车停在宽阔的主干道上,和女友步行这最后一段小路。

文时默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都是为女友家人准备的。从慕容青瓷那里得知,她家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弟弟慕容烬歌和一个妹妹慕容衿雪,所以才准备了这么多礼物。

“快到了,就在前面那片竹林后面。”慕容青瓷笑着指向远处,脸上洋溢着回家的喜悦。

突然,一阵怒骂声和物品摔碎的声音从路边一栋破旧的房子中传来。文时默脚步一顿,看向慕容青瓷。

“我三叔家,估计是又喝多了发酒疯呢,别管他...”慕容青瓷话还没说完,文时默已经放下手中的礼物,快步走向那栋房子。

透过半掩的木门,文时默看到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正对着一个蜷缩在地上的小女孩拳打脚踢。小女孩面无表情,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虐待。

“住手!你这样会打死她的!”文时默一脚踹开木门,冲了进去。

慕容强醉醺醺地转过头来,眯着眼睛打量这个不速之客:“哟吼,哪里来的小兔崽子?敢管老子的事!”

男人顺手拿起手边的一条凳子就朝文时默丢了过来。文时默敏捷地侧身躲过,眼神冷了下来。

“妈的,还敢躲!”男人见一击未中,恼羞成怒,直接冲了过来。

文时默把心一横,摆出在健身房学过的散打招式,一个干净利落的侧踢,将男人踹飞出去。慕容强重重地砸在墙角,一时爬不起来。

文时默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的男人,而是快步走到小女孩身边,蹲下身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慕容墨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棱角分明却充满关切的脸。少年逆着光,夕阳在他身后形成一道光晕,那一瞬间,慕容墨染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

这是八岁的慕容墨染第一次见到文时默,那个从此改变她一生的少年。

慕容青瓷这时也冲了进来,看到倒在地上的三叔和蜷缩在角落的堂妹,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叹了口气,扶起慕容墨染:“墨染,今晚来我家住吧。”

文时默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慕容墨染单薄的肩膀上。外套对她来说太大了,几乎把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但出奇的温暖。

“谢谢。”慕容墨染小声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文时默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温柔:“不用怕,有我在。”

那一刻,慕容墨染冰冷已久的心,仿佛照进了一缕阳光。

没有理会在墙角蜷缩着呻吟的慕容强,文时默牵着慕容墨染的小手,与慕容青瓷一同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院子。慕容墨染回头望了一眼破败的家门,又很快转过头,紧紧跟着身边这个高大的身影。

慕容青瓷的家是一座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农家小院,与慕容强家形成鲜明对比。慕容父母早已等在院门口,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女儿提前告知了今天要带男朋友回来。然而,当他们看到女儿身边还跟着衣衫单薄、头发凌乱的慕容墨染时,笑容顿时僵住,脸色沉了下来。

“伯父、伯母好,我是文时默。”文时默礼貌地问候。

“哎,好,好,快屋里坐。”慕容父亲勉强维持着热情,将文时默让进堂屋。

与其说是客厅,其实就是农村常见的堂屋,宽敞但摆设简单,中央一张八仙桌,围着几把木椅。慕容父亲招呼文时默坐下,慕容母亲则赶忙把女儿拉到了隔壁房间,关上了门。

“你怎么把她带来了?”慕容母亲压低声音,语气带着责备和焦虑,“今天是你带男朋友回来见家长的重要日子!要是让你男朋友知道咱们家有你三叔这样的亲戚,家里是这种情况,万一他心里有想法,跟你闹掰了怎么办?”

“妈,你放心吧,他不是那样的人。”慕容青瓷试图安抚母亲。

“怎么不是了?你才认识他多久啊,就那么了解他?”

“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短了,我了解他。他就是热血上头,看不惯三叔那样打孩子,所以才出手的。”

“那你三叔呢?他就这么让你们把墨染带走了?没说什么?”

“额……”慕容青瓷顿了顿,“三叔被他……放倒了,估计这会儿还躺着呢。”

慕容母亲闻言,一时语塞,脸上表情复杂。

与此同时,堂屋里的气氛也有些微妙的尴尬。慕容父亲给文时默倒了杯茶,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打听文家的情况。

“小时啊,家里兄弟几个呀?”

“伯父,我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

“哦哦,独生子好,独生子好。那……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呀?收入还行吗?”

“我父母都是做点小生意的,收入还不错,一个月大概能有个两三万的样子。”

“两三万?!”慕容父亲心里猛地一跳,在这农村,一个家庭所有劳力加起来,一个月能挣三四千已经算是不错的收入了。他脸上控制不住地绽开笑容,心里乐开了花:这简直是捡到金龟婿了啊!

“不错不错,年轻人家里条件好,自己又一表人才……”慕容父亲的态度越发热情起来。

堂屋的门帘被掀开,慕容母亲和慕容青瓷,以及听说有礼物早就按捺不住的弟弟慕容烬歌、妹妹慕容衿雪一起回到了客厅。刚才房间里那点不愉快似乎被慕容母亲暂时搁置了,她脸上重新挂上了待客的笑容。

慕容青瓷指着文时默刚才放在地上的那些大包小包,对弟妹说:“烬歌,衿雪,这些是时默哥给你们带的礼物,去看看喜不喜欢。”

两个孩子欢呼一声,雀跃地扑过去,迫不及待地翻找起来。慕容青瓷则将最大、包装最讲究的两个礼盒分别递给了父亲和母亲:“爸,妈,这是时默特意给你们挑的。”

慕容父亲接过沉甸甸的礼盒,笑得合不拢嘴。慕容母亲也摩挲着精美的包装,连声道谢。一时间,堂屋里充满了欢声笑语,特别是慕容烬歌和慕容衿雪,拿到崭新的运动鞋和漂亮裙子后,更是直接围着文时默,一口一个“姐夫”地叫了起来,气氛其乐融融。

在这片热闹与温馨中,只有慕容墨染独自一人瑟缩在门边的角落阴影里,低着头,双手紧紧裹着文时默那件过于宽大的外套,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仿佛一个被遗忘的透明存在。

文时默笑着回应着慕容家弟妹的热情,无意间一个回头,却恰好撞进了角落里那双悄悄抬起的眼睛里——那眼神里混杂着对眼前亲昵场面的渴望、对自己处境的茫然无助,还有一丝与她年龄不符的隐忍和安静。那双清澈的眼睛像一根细针,在他心上轻轻扎了一下,泛起一阵细微却清晰的酸胀。

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许,起身在众人略微疑惑的目光中,走到了慕容墨染跟前,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她齐平。

“对不起啊,小妹妹,”文时默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歉意,“哥哥不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没给你准备礼物。”

慕容墨染似乎没料到他会过来,受惊般地颤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但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文时默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继续说道:“不过没关系,我应该会在这里住上几天。明天,明天哥哥带你去街上,你喜欢什么,哥哥给你买,好不好?”

慕容墨染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张温柔的笑脸,眼神复杂地变幻着,有难以置信,有一丝微弱的期待,但更多的是长久以来形成的警惕和疏离。堂屋里短暂的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上。过了许久,就在文时默以为不会得到回应时,慕容墨染才极轻、极缓地点了点头,几乎微不可察。

晚饭时分,堂屋的八仙桌上摆满了慕容母亲精心准备的菜肴,算是为文时默这个“贵客”接风。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围坐在一起。慕容青瓷拉着文时默坐在自己身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慕容烬歌和慕容衿雪也因为丰盛的晚餐和新礼物而兴奋不已。

然而,在这片看似温馨的氛围中,出现了一个刺眼的画面。慕容墨染默默地盛了一小碗饭,夹了一点菜,然后像完成某种固定程序一样,端着碗,下意识地、轻车熟路地走向了她刚才待过的那个墙角,准备蹲下去。

这个动作是如此自然,又如此扎心。她仿佛将自己隔绝在了这片热闹之外,缩回那个只属于她自己的、安全的阴影里。

文时默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他看向慕容墨染,眼神里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慕容青瓷敏锐地察觉到了男友的目光和不悦,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起身,快步走到墙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低声对慕容墨染说:“墨染,你蹲在这里像什么样子?快过来,到桌子这边来吃。”

慕容墨染抬起头,看了看堂姐,又飞快地瞟了一眼正望着她的文时默,迟疑了一下,才慢慢站起身,被慕容青瓷拉到了桌边,安排在了一个离主位稍远的凳子上。

“来,墨染,吃点肉。”慕容母亲为了缓和气氛,也给墨染夹了一筷子菜,试图融入这片“其乐融融”之中。

于是,一幅“完整”的全家聚餐画面形成了。但文时默吃着嘴里原本可口的饭菜,却感觉味同嚼蜡。他的目光总会不经意地扫过那个安静得过分的小女孩。她小口地吃着饭,几乎不发出一点声音,存在感低得可怜,与旁边叽叽喳喳的慕容衿雪形成了鲜明对比。这种刻意营造的和谐,反而让文时默感到一阵莫名的压抑。

饭后,慕容青瓷帮着母亲收拾碗筷,弟妹跑去看电视。文时默走到院子里,递给慕容父亲一支烟,并帮他点上。夜晚的乡村格外宁静,只有虫鸣声声。

借着这个机会,文时默看似随意地提起了话头:“伯父,墨染她……她父亲一直这样吗?”

慕容父亲深吸了一口烟,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在烟雾中显得更深了:“唉,别提了。我那个弟弟慕容强,算是废了。年轻时就不务正业,后来迷上了赌博,越输越喝,越喝越浑。他媳妇儿,也就是墨染她妈,七八年前实在受不了,说是出去打工,结果一去就没了音信。村里人都说,肯定是跟别人跑了,谁愿意守着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人呢?”

“那……就没人管管?墨染还是个孩子,长期这样……”文时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问。

慕容父亲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辩解道:“小时啊,你不是农村人,不知道这里的难处。清官难断家务事,村里、派出所都来调解过好多回了,有什么用?你三叔那个人,酒醒了还能说两句人话,酒劲一上来,天王老子都不认。我们做亲戚的,能怎么办?我自己家这摊子,供养三个孩子,压力也大得很。青瓷现在工作了能松快点,可底下还有两个张嘴的呢……总不能把他父女俩都接过来养着吧?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

“习惯了……”文时默重复着这三个字,心里却涌起一股无名火。怎么能习惯一个孩子长期生活在暴力和恐惧之中?但他也明白,站在慕容大伯的立场,似乎也有其现实的无奈。这种根深蒂固的麻木,比单纯的恶更让人感到无力。

夜晚,文时默躺在慕容家为他准备的客房床上,辗转反侧。窗外月明星稀,乡村的夜晚格外静谧,但他的内心却波澜起伏。慕容墨染蹲在墙角的瘦小身影、她身上可能存在的淤青、她那双沉默而隐忍的眼睛,以及慕容大伯那句“习惯了”,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旋转。

他十九年的人生,富裕、顺遂,最大的烦恼不过是学业和青春期的情感。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接触到另一个维度的苦难,而且这种苦难就发生在他女友的亲人身上。一种强烈的、混合着同情、愤怒和无力的情绪在他胸中翻涌。

他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做点什么。

但这个“什么”具体是什么?他只是一个即将上大学的学生,一个外人。他能做什么?给钱?干预别人的家事?还是仅仅带着一时的同情离开,然后让一切恢复原样?

这个夜晚,对文时默来说,注定漫长而煎熬。一个关乎责任和抉择的种子,已经在这个少年心中悄然埋下。而隔壁房间,那个同样无法安睡的小女孩,正紧紧裹着那件带有陌生却温暖气息的外套,仿佛抓着黑暗中唯一的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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