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校园，樱花如期绽放。沈羡安抱着课本穿过落英缤纷的小径，花瓣偶尔飘落在她的肩头。这个学期她选修了艺术鉴赏，每周都要去艺术学院上课。
这天她刚走出教学楼，就看见季池州等在门口。他穿着浅蓝色的衬衫，手里拿着两杯奶茶，正低头看手机。阳光透过樱花树的缝隙，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你怎么来了？"她小跑着过去。
"来接你下课。"他把奶茶递给她，"今天不是要去美术馆看展吗？"
她这才想起上周约好的事。最近课业繁重，她的记性都不太够用了。
去美术馆的路上，她叽叽喳喳地说着课堂上的趣事。季池州安静地听着，偶尔帮她拂去头发上的花瓣。
"我们老师今天讲到一个概念，说最好的爱情是两个人一起成长。"她突然想起什么，"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他转头看她，眼里带着笑意："那我们成长得还不错？"
"相当不错。"她得意地扬起下巴。
美术馆正在举办一个当代艺术展。有些作品很抽象，她看不太懂，但季池州总能说出些独到的见解。
"你连这个都懂？"她惊讶地看着他。
"以前选修过相关课程。"他轻描淡写地说，"而且艺术最重要的是感受，不是理解。"
他们在最后一幅画前驻足。那是一片深蓝色的漩涡，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这幅画叫《沉溺》。"她念着旁边的介绍牌。
"你喜欢吗？"他问。
她点点头："虽然看不懂，但觉得很美。"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你时的感觉。"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
从美术馆出来，他们去了附近的书店。这是他们最喜欢的约会地点之一，可以各自挑书，然后分享发现的好书。
沈羡安在文学区流连，季池州则直奔经济类书架。但没过多久，他就拿着一本诗集来找她：
"你看这句，'你是我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是不是很适合我们？"
她接过书，发现是他很喜欢的诗人。这样的他让她觉得特别可爱——明明是个理性至上的人，却会为了一句诗特意来找她。
最后他们买了好几本书，坐在书店的咖啡区分享。她点了一杯拿铁，他照例是美式。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把书本都晒得暖洋洋的。
"下个月我要去参加一个学术会议。"他突然说，"在杭州，三天。"
"要去这么久啊。"她撅起嘴，"那我怎么办？"
"你可以专心准备你的项目。"他笑，"而且我可以每天给你打视频。"
话是这么说，但真到了他出差的那天，她还是很不习惯。早上没有人准备早餐，下课没有人接送，连晚上视频时看见他住在酒店里，都觉得那个房间空荡荡的。
第三天晚上，她正在宿舍赶项目，突然接到他的电话："你在哪？"
"宿舍啊。"她咬着笔杆，"怎么了？"
"下楼。"
她疑惑地跑到阳台，看见他站在宿舍楼下，手里还拉着行李箱。
"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她飞快地跑下楼。
"提前结束了。"他张开手臂接住扑过来的她，"想给你个惊喜。"
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应该是刚抽过烟。他平时很少抽烟，除非特别累。
"是不是很辛苦？"她心疼地问。
"看到你就不累了。"他揉揉她的头发，"吃饭了吗？"
她这才想起自己因为赶项目忘了吃晚饭。最后他们去了常去的那家面馆，她吃面，他坐在对面看着她。
"以后再忙也要记得吃饭。"他严肃地说。
"知道啦。"她吐吐舌头，"你好像我妈。"
四月初，项目组要去郊外实地考察。这是沈羡安第一次参与野外工作，兴奋了好几天。季池州帮她准备行李，往包里塞了很多零食和药品。
"山上冷，多穿点。"他像个老父亲一样叮嘱，"注意安全，随时保持联系。"
考察地点在邻市的山里，信号不太好。她一到住处就给他报平安，但之后两天都很难联系上。
第二天傍晚，她好不容易找到个有信号的地方，手机立刻被未读消息轰炸。全是季池州发来的，从询问情况到担心她的安全。
她赶紧回电话，刚接通就听见他焦急的声音："你还好吗？"
"很好呀。"她站在山坡上，看着远处的夕阳，"这里风景特别美，就是信号太差了。"
他明显松了口气："下次还是选个信号好的地方吧。"
她听着他语气里的担忧，心里甜甜的："想我啦？"
"嗯。"他坦然承认，"很想。"
考察结束回校那天，季池州早早就在车站等着。看见她从大巴上下来，他快步走过来，当着所有同学的面抱住了她。
"哇哦——"同学们开始起哄。
她脸红得要烧起来，但还是回抱了他："我回来了。"
车上，她靠在他肩上睡着了。这几天在山上确实很累，但收获也很大。半梦半醒间，她感觉他轻轻吻了她的额头。
回到家，他给她放了洗澡水，又做了她最爱吃的菜。她泡在浴缸里，听着厨房传来的动静，觉得这就是幸福的模样。
睡前，她兴致勃勃地给他看考察时拍的照片。有一张是她站在山顶的背影，远处是连绵的群山。
"这张好像你美术馆里喜欢的那幅画。"他说。
她仔细一看，确实有点像那片深蓝色的漩涡。
"看来我们审美很一致。"她得意地说。
四月中旬，他们一起回了趟季池州的老家。这是他第一次带她见家人，她紧张得前一晚都没睡好。
"我爸妈都很随和的。"他安慰她，"而且他们早就想见你了。"
果然，一到他家，他妈妈就热情地拉着她的手："这就是安安吧？总算见到了。"
他爸爸话不多，但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家里的餐桌上摆满了她爱吃的菜，显然是他提前告诉家人的。
晚饭后，他妈妈拿出相册，给她看季池州小时候的照片。有光屁股的，有掉门牙的，还有穿着公主裙的——那是他表妹硬给他穿上的。
"妈！"季池州试图阻止，"别看了。"
"多可爱啊。"她指着那张公主裙的照片笑个不停，"原来你还有这种黑历史。"
晚上他们睡在他以前的房间。墙上还贴着他中学时的奖状，书架上摆着他看过的书。
"感觉像是认识了以前的你。"她好奇地打量房间的每个角落。
"现在的我比较好。"他从背后抱住她，"因为遇到了你。"
第二天，他带她去见了爷爷奶奶。两位老人已经八十多岁，但精神很好。奶奶拉着她的手说了很久的话，临走时还塞给她一个大红包。
"奶奶这是把我当孙媳妇了。"回去的路上，她看着红包说。
"你本来就是。"他理所当然地说。
春天的雨说来就来。他们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雨。他脱下外套遮在两人头顶，带着她在雨中奔跑。
跑到屋檐下时，两个人都湿透了。她看着他滴水的头发，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他也笑。
"就是觉得很开心。"她说，"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开心。"
雨渐渐小了，天边出现一道彩虹。他们牵着手走在雨后的街道上，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这个春天，樱花落了又开，他们的故事也在继续。有时候她会想，也许最好的爱情就是这样——在平凡的日子里，一起看花开花落，一起经历四季轮回。
而他们的四季，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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