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校园重新热闹起来。沈羡安拖着行李箱回到宿舍时，窗外的梧桐树已经开始泛黄。室友小雯看见她，夸张地扑过来拥抱：
"终于回来了！暑假连个人影都见不着，重色轻友！"
她笑着躲开："哪有，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收拾行李时，她拿出季池州给她准备的零食大礼包，立刻被室友们瓜分一空。小雯一边吃着她带来的手工饼干，一边八卦：
"所以你们现在是什么进度？见过家长了吗？"
"还没呢。"她整理着衣柜，"不过我妈知道他，说下次放假让我带他回家吃饭。"
"哇！"宿舍里响起一片起哄声。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季池州发来的消息："收拾好了吗？带你去吃新学期第一顿饭。"
她回复得飞快，室友们又是一阵调侃。但她顾不上了，随便抓了件外套就往外跑。
季池州等在宿舍楼下，白衬衫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一个暑假过去，他好像又帅了些。看见她，他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包：
"慢点跑，又没人跟你抢。"
"饿嘛。"她挽住他的手臂，"吃什么？"
"你定。"他低头看她，"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
"这学期每周至少陪我吃三次晚饭。"
她笑出声："就这？我还以为多难的条件呢。"
新学期课表排得很满，沈羡安还加入了新的项目组，忙得脚不沾地。但再忙，她都会记得每周三、五和周日的晚上空出来，和季池州一起吃晚饭。
有时是在学校食堂，有时是他公寓。他厨艺越来越好，已经能完美复刻她最爱的那几家餐厅的招牌菜。
十月的某个周五，她顶着黑眼圈去他公寓。项目遇到瓶颈，她已经连续熬了好几个夜。季池州看见她，眉头立刻皱起来：
"又熬夜了？"
"没办法，下周三要答辩。"她瘫在沙发上，"我感觉我快要猝死了。"
他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又拿出一个眼罩："先休息半小时，饭好了叫你。"
她戴上眼罩，很快就睡着了。醒来时身上盖着毯子，厨房飘来饭菜香。季池州正在餐桌前摆盘，看见她醒了，招招手：
"来得正好，刚做好。"
是她最爱吃的番茄牛腩。炖得软烂的牛肉，酸甜适中的汤汁，她一口气吃了两碗饭。
"慢点吃。"他给她盛汤，"下周答辩需要我帮忙吗？"
她摇头："你又不是我们专业的。"
"但我可以给你当听众，陪你练习。"
于是那个周末，季池州当了她两天的忠实听众。从项目背景到技术细节，他听得认真，还会提出各种问题帮她完善讲稿。
周一下午，她最后一次演练。讲完后，他鼓掌："很棒，肯定能过。"
"真的吗？"她紧张地抠手指，"可我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够好。"
他握住她的手："相信我，你准备得很充分了。"
答辩当天，她站在讲台上，看见季池州悄悄从后门溜进来，坐在最后一排。他朝她眨眨眼，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那一刻，她突然就不紧张了。
答辩顺利通过。走出教学楼，她兴奋地抱住他："我过了！"
"我就说你可以。"他笑着揉她的头发，"庆祝一下？想吃什么？"
"火锅！"
深秋的傍晚已经有些凉意，火锅店里热气腾腾。她一边涮毛肚一边说："下个月我生日，我妈让我带你回家吃饭。"
他动作一顿："真的？"
"嗯。"她低头偷笑，"她说想见见把我迷得神魂颠倒的男生长什么样。"
"那我要好好准备。"他表情严肃起来，"叔叔阿姨喜欢什么？"
"别紧张。"她给他夹了片肥牛，"我爸妈很好相处的。"
话是这么说，但接下来的一周，季池州明显处于焦虑状态。先是拉着她去商场给父母挑礼物，然后又反复确认她父母的喜好。
生日前一天晚上，他给她打视频："我这样穿可以吗？"
屏幕里的他穿着浅灰色毛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她忍不住笑："很好看，特别帅。"
"礼物我也准备好了。"他把摄像头转向桌上的礼盒，"给叔叔的茶叶，给阿姨的丝巾，还有给你妹妹的乐高。"
"你连我妹妹喜欢什么都打听好了？"她惊讶。
"当然。"他挑眉，"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生日当天，他开车来接她。路上等红灯时，她发现他手心都是汗。
"真的不用紧张。"她握住他的手，"我爸妈又不是老虎。"
"比见甲方还紧张。"他老实承认。
到家时，妈妈已经准备好一桌菜。开门看见季池州，妈妈眼睛一亮："这就是小季吧？快进来。"
爸爸原本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也站起来打招呼。妹妹直接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季池州手里的乐高盒子。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季池州表现得无可挑剔，礼貌周到又不失亲切。妈妈给他夹菜，爸爸和他聊经济形势，连挑剔的妹妹都被乐高收买了。
饭后，妈妈把沈羡安拉到厨房："这孩子不错，稳重，会照顾人。"
她得意地扬起下巴："我看上的人，能差吗？"
回去的路上，季池州明显放松了很多。等红灯时，他轻轻哼着歌。
"这么开心？"她逗他。
"当然开心。"他转头看她，"你家人认可我了。"
"那以后要常来哦。"她笑，"我妈说下次给你做红烧肘子，她的拿手菜。"
十一月的校园，银杏叶落了一地。他们牵着手在金黄的地毯上散步，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消散。
"这学期快结束了。"她踢着脚下的叶子，"寒假你有什么打算？"
"实习到年前。"他说，"然后回家过年。你呢？"
"差不多。"她顿了顿，"过年......你要不要来我家拜年？"
他眼睛一亮："可以吗？"
"我妈特意交代的。"她脸红红的，"说让你来吃年夜饭。"
他停下脚步，在飘落的银杏雨中轻轻抱住她："好。"
十二月的第一场雪来得突然。早上她推开窗，发现世界已经白茫茫一片。季池州在楼下等她，撑着一把黑色的伞。
"走慢点，路滑。"他牵住她的手。
雪还在下，落在伞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她看着身边这个人，想起年初时他们还是客气的室友，现在却已经见过彼此的父母，计划着共同的未来。
时间过得真快，也真好。
"发什么呆？"他捏捏她的手。
"在想你。"她实话实说。
他笑了，在伞下轻轻吻她。雪花落在他们的头发上，像一起白了头。
期末周来临，图书馆座无虚席。他们占了靠窗的位置，她复习专业课，他看实习资料。偶尔抬头交换一个眼神，或者分享一对耳机。
有时候她会想，爱情最美好的样子，大概就是这样——在各自的道路上努力，又能在疲惫时相互依偎。
考完最后一门，她冲出考场。季池州等在门口，手里拿着热奶茶。
"解放了！"她扑进他怀里。
"恭喜。"他把奶茶递给她，"寒假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很多！"她数着手指，"要看完囤的书，要学做菜，要......"
"要陪我。"他接话。
她笑："那当然。"
雪后的校园格外安静，大部分学生已经离校。他们沿着小路慢慢走，脚印在雪地里留下两行痕迹。
"又一年过去了。"她感慨。
"嗯。"他握紧她的手，"和你在一起的第二年要开始了。"
夕阳把雪地染成粉色，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这个冬天很冷，但她的手在他口袋里，很暖。
来年一定会更好，她想着，靠他更近了些。因为他们在彼此身边，就这样慢慢走着，从秋天到冬天，还要走向很多个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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