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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一生几许伤心事,不向空门何处销

吴心安向单位请了公休假后,她不知道去哪,任由火车拉着躯壳四处流浪。火车在湖北到站后又上了汽车,汽车在一个乡镇到站后,吴心安问司机,哪里安静。司机说,想安静,可以去天门村,那里山高林密,鲜有人来。

吴心安租了一辆车去天门村。车子从大路开到小路,又从小路开到村道,一路爬山,穿过峡谷,经过悬崖,吴心安来到了一个较为平坦的地方。

这里有一大片错落有致的草甸和森林,偶有几块石头拔地而起,远处是绿漆泼染的层层山峦,在一条溪流的环绕下,几户人家点缀在绿色的大地上。

吴心安见一对老年夫妇正在家门口劳作,便下车询问能否租住在他们家一段时间。老年夫妇的子孙都在县城居住,只有重大节日才会上山来陪陪老人,对吴心安的租住请求,自然是欢迎之至。

住了几日后,老太婆见吴心安整日愁眉苦脸,便说,一看你的样子就是为情所伤。他们这里有座一叶寺,虽然没什么香火,但可以去拜拜,或许能得解脱。老太婆说,每次她和老头吵了架,就去庙里拜拜,心情总会好很多。

天刚蒙蒙亮,吴心安按照老太婆的指引,走了半个多小时的山路,终于在密林中见到了寺门。

这个寺庙老旧破小,比起当年在南宋长期待过的青云寺不遑多让,倾斜的墙仿佛随时会垮掉,屋檐的一角已经掉落,露出木头柱子来。吴心安走到庙门,却见门上有副对联:“四大不空,灭佛之人必是佛;六根不净,一阐提人皆成佛”。对联用行书写成,字写得苍劲有力,大气磅礴,淳朴而厚重中却透露出散淡之味,仿佛一切都可有可无。

吴心安看着字呆了,心中连连赞叹,此字非力运之能成。但令她惊讶的是,作为佛寺,为何会写出这种对佛不敬的对联?待吴心安走进去,却见里面十分破旧,对面应是大雄宝殿,阳光照在里面,可以看到供奉着的佛像,宝殿的一角屋檐下挂着一张不知从哪捡来的铁皮作钟。左边应是厨房和餐厅,仿佛飘着油烟味。右边应是僧房,还晾晒着补丁被子。

吴心安走向大雄宝殿,门口横躺着一名胖和尚。这名胖和尚约莫五十来岁,穿着破旧的僧服,正躺在地上鼾声如雷,口水从嘴角溢出,流到耳根处,再滴落到地上。里面打坐着四名和尚,看背影都比较瘦,穿着依然破旧。四名和尚正在作早课,念着“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造,而今一切皆忏悔”

吴心安绕过胖和尚,进了宝殿,找来地上最后一个蒲团,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跟着念起来。

念完忏悔词,吴心安又跟着和尚念《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心中却想着:“经书中说,故知般若波罗密多,能除一切苦。可什么智慧能渡我到彼岸,脱离这尘世苦海?”

和尚们做完早课,转身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来了一名美妇人,流着泪跟着念经。和尚们见吴心安虔诚祷告,不敢打扰,轻轻出来。

吴心安做完祷告,见殿内只剩自己,便出门,一名瘦小的老和尚双手合十,出现在面前,吓了吴心安一跳。只见这名老和尚白眉白胡须,皮肤棕黑如放了多年的腊肉,瘦得皮包骨,眼睛凹陷,仿佛一具干尸。

老和尚自称是这里的住持,法号智成,已有一百五十岁。智成非常热情的带吴心安参观寺庙,介绍自己的四名弟子。或许是因为年纪太大,智成说话非常啰嗦,一个意思反复表达。吴心安不忍拒绝,只好耐着性子听着。

临走时,吴心安想捐些香火钱,却发现寺内并无功德箱,直接给智成,却被拒绝。

自此,吴心安常来一叶寺,跟着和尚们念经礼佛,孤灯相伴,月影作随。也渐渐与寺里的僧人熟络起来。她发现智成的四名弟子各有各的苦处,大弟子不偷,双目失明、双耳失聪,居然写得一手好字,门口的对联、寺里的经书都是他写的;二弟子不妄,正是吴心安在大雄宝殿门口遇见的睡觉的胖和尚,患有唐氏综合症,不知还能活几年;三弟子不杀,患有孤独症,在他的世界里有一套绝不可破坏的规则;四弟子不饮,算是四个弟子中唯一一个无病无疾之人,但年龄已七十有四,却要每天不停劳作,照顾师父和师兄们。

有一日,吴心安问智成,人间八万四千种烦恼,怎样才能脱离苦海。智成说,色即是空,无受、想、行、识,无眼、耳、口、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智成指着又躺在地上睡大觉的不妄道“你看他,什么都没有,何来烦恼何来苦?”

吴心安看着面前的佛像,双手合十道:“如何才能空”

智成道:“要空,不外乎看破、放下、自在三个阶段。你尚未看破,如何能放下,又怎能自在?吴施主日日求佛解脱苦海,可人行邪道,如何见如来?”智成指着西边道:“吴施主想渡己,去西藏,在那里寻找看破法门,才能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智成送给吴心安一卷手抄本的《波若波罗密多心经》,道:“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吴心安去了西藏,从小昭寺到大昭寺,从色拉寺到布达拉宫,吴心安一路走一路拜,跟着藏民磕长头,沿着林廓一圈一圈的转。西藏强烈的紫外线将她的皮肤晒得黝黑而干燥,脸上也有了明显的高原红。

在冈仁波齐转山时,吴心安见一老和尚将背包扔在路旁,便帮老和尚背上。老和尚却道:“不放下,又怎能拿起?”

吴心安想起《波若波罗密多心经》里的那句话:“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万物都是空,空也是一切万物,了无区别;一叶寺那副对联,四大空不空,了无区别,六根净不净,了无区别;灭佛之人与佛、一阐提人与佛,了无区别;一叶寺那五名僧人,苦与乐、疾病与健康了无区别;余照归与肖景天,了无区别,余照归与肖乐乐,了无区别。心无区别,自见佛,见如来。

在西藏明媚的阳光下,吴心安看着冈仁波齐顶上皑皑白雪,笑了。

吴心安回到北京已是三个多月后。她得到了两个消息:一个是余照归辞职了,侦查处由朱曦接任处长;另一个是刘奔虎辞去了龙虎集团董事长职务,由张问天接任。

吴心安解除手环的拒接功能,收到了很多未读信息,基本是余照归发来的。吴心安一条一条的读,余照归由开始的不断询问分手理由,到询问她去哪了,他想她,希望能够挽留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到最后一条信息是:“三姨,我去火星了。当我抬头仰望星空时,不知能否对接到你的目光。经此一别,相见无期,愿你和乐乐一切都好!”

会的。吴心安笑了,抬头看着璀璨的星空,不知哪一颗是火星,也不知姨娘走后变成了哪颗星。她诚心放下,余照归却不得不放下。

吴心安回到单位,交往较深的洪燕、向鲲鹏都在询问她为何会逃婚,吴心安简单的回复:“俩人不合适”。吴心安来到何新桐办公室门口,准备提交《辞职报告》,却听见新上任的朱曦与技侦队段志坤正在听何新桐安排工作。

原来,技侦队已锁定“穿山甲”案2062年的穿越地点,何新桐想一举侦破此案,弄清非法穿越者是谁,目的是什么。

吴心安转身回到办公室,待朱曦回来,吴心安看见他走进曾经是余照归的办公室,心中五味杂陈,拿着辞职报告正要去找何新桐,却被朱曦叫进了办公室。

只听朱曦道:“吴警官,我知道你刚回来,不应给你安排工作,但确实人手不够。刚才,何局长已安排了。我计划带你和向鲲鹏穿越到2062年和2058年办案”

吴心安捏着《辞职报告》,心中颇为难。

朱曦并没有看到吴心安手里的《辞职报告》,但注意到吴心安的犹豫,道:“吴警官,全局上下对你一直都很好,特别是何局长。望你不要辜负了大家,更不要辜负了何局长”

吴心安知道,朱曦刚刚上任,期盼尽快拿出成绩来,自然希望早日侦破“穿山甲”案。可自己已经连《辞职报告》都写好了,打算辞职后就带着女儿离开北京,去绍兴那个农家小院生活。想到自己被污蔑诽谤时,全时间警察局上下一起行动,何局长还为了自己这个小小的三级警司,跑去找部长。如在这种时候辞职,确实不应该,便道:“朱处长,请放心,我一定会按要求完成工作”

出发前,吴心安被何新桐单独叫去她办公室。吴心安以为何新桐要交办什么,何新桐却突然抱着吴心安,充满感激的道:“谢谢你!”

吴心安有点摸不着头脑,跟着朱曦和向鲲鹏穿越到了2062年冬的平阴县。

查到的穿越位置在平阴县城西南三十公里处。朱曦等三人分成三队,开着车分三路侦查。这一转悠,就来到了晚上。冬天的平阴县十分寒冷,寒风如刀割。一无所获的向鲲鹏质疑或许是技侦队没有找准位置,要求返回。朱曦不想无功而返,要求再转一下。

吴心安任由车子随意的转悠,路过玫瑰镇时,想起余照归曾送自己的那株玫瑰,由于家里光线不好,便把它种在了窗边,此时正在盛放,那粉红的花朵十分惹人怜爱。

此时已是晚上十一点过,没有任何异常。向鲲鹏在对讲机里再次要求返回,朱曦无奈,答应一小时后如没有发现异常,就返回。

吴心安沿着乡间小路缓缓行驶,轮胎碾压着结冰的路面,发出“嚓嚓”声。在车灯下,吴心安看见前面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瘦小男孩正一瘸一拐的迎面而来。在这漆黑的大冷天里,这个小男孩却光着右脚,一只手提着裤子,一边走一边“呜呜”哭着,见有灯光射来,便用另一只手遮挡住眼睛。

出于职业敏感,吴心安调整车灯并下了车,走到小男孩面前问道:“小弟弟,这么晚了,又天寒地冻,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小男孩放下手,不答,绕过吴心安继续朝前走。吴心安看见他充满恐惧的眼里全是泪水,衣服已撕破,脸上还有伤痕,沾满泥巴的右脚已冻得通红。

而那张脸则让吴心安大吃一惊,她想起奶奶曾给她看过肖景天小时候的照片,便拉着小男孩道:“景天?”见小男孩抬眼看了她一下,从小男孩疑惑的眼神里,吴心安已基本确定这个小男孩就是十岁时的肖景天。见肖景天又走了,想到这么冷的天,他为何会一个人出现在这荒郊野外,便拉住肖景天道:“你姑姑和奶奶呢?”

对于吴心安的拉扯,肖景天十分抗拒,奋力挣脱后朝前跑。吴心安害怕他出事,追上并抱着肖景天道:“景天,别怕,我送你回家”

被抱住的肖景天却大喊着“放我走”。不断争执中,吴心安的脸被肖景天挖出了三道血印,腹部也被踢打了好几下,即便如此,吴心安依然不放下肖景天。终于,肖景天累了,喘着粗气不再争执。吴心安这才缓缓放下他,脱下外套穿在他身上,请拍着他的背,安抚道:“景天,别怕,有我在”

渐渐地,肖景天的情绪趋于平稳。吴心安将他带到车上,将零食和饮料递给他,重新设置目的地,送他回家,并给他清理伤口,整理衣服。

路上,一直沉默的肖景天终于开口了:“阿姨,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吴,叫吴心安”吴心安想起这个名字还是肖景天告诉自己的,而今,自己又告诉了肖景天。

肖景天咽下零食,道:“吴姨,你好!”

“你好,景天!”吴心安轻轻一笑,语言轻柔。这是肖景天第一次称呼自己吴姨,而自己第一次听见肖景天称呼自己吴姨,却是在南宋时。牛岱宗逼迫自己与他成婚,自己偷跑出去,眼见要跑到大门口了,却遇见了穿越而来的肖景天。见肖景天绝情,自己伤心欲绝下,放弃逃跑,出现在他面前。而震惊的肖景天对自己的第一句话就是“吴姨”。

“吴姨,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认识你啊”

“你怎么认识我的?”

吴心安叹了一口气,道:“上天安排的”见肖景天脸上的伤痕,道:“你怎么受伤的?”

“今天吃了晚饭,表哥带我出去玩。我们经过一个工厂时,表哥说里面有好东西,带我去偷。结果我们被人发现了。表哥比我大,跑了。我被一个叔叔抓住,他打了我,还扒了我的衣服裤子,把我摁在桌子上,用个东西塞进了我的屁股,屁股现在都还在疼”

吴心安刹住了车,满脸的悲愤,泪水滚滚而下,扭头看着这个可怜兮兮的小男孩。她想,或许肖景天这一生的卑微懦弱,就源自于今晚吧。

吴心安调转车头,道:“带我去找那家工厂”

“吴姨,别去,那个叔叔好凶”

吴心安咬牙切齿道:“那是他没有遇到更凶的!”

在肖景天的指路下,吴心安很快找到了那家工厂,敲门却不应。吴心安反身上车,让肖景天下了车后,直接用车尾将铁门撞开。吴心安刚下车,就见一胖乎乎的中年男子拿着橡胶棍一边大喊着“干什么的?”一边跑来。

吴心安指着站在门外的肖景天对中年男子怒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中年男子见到肖景天,先是一脸的吃惊和害怕,见对方只有一名中年女子,胆子便大起来,道:“你是他妈妈?你自己不管好自己的孩子,跑我这里来偷东西,我教训一下又怎么了?”

吴心安冷笑一下,道:“仅仅是教训一下?”

中年男子噎住了,愣了一会,道:“就是教训了一下”

“好。你不承认没关系,有大量的证据可以让你承认”

中年男子以为吴心安要报警,这才慌了,道:“了,了不起,我赔你钱”

吴心安凄惨一笑,转头看见肖景天早已躲在车后,怯懦的看着这一切,心想:“钱,岂能买回他的尊严?”又见中年男子心有不甘的递过一沓皱巴巴的纸币,吴心安“啪”的一声扫落在地,铿锵有力道:“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说完,转身拉肖景天上车。

中年男子知道吴心安要报警,恶向胆边生,拿起橡胶棍朝吴心安后脑打去。在肖景天发出惊叫前,吴心安已察觉身后有风声,一个后蹬腿,正中中年男子下颚,接着一个弓步上前,一记右摆拳打在其左脸颊,又是一记左摆拳劈头盖脸打来。中年男子连吃两下,招架不住,乱舞橡胶棍连连后退,见面前的弱女子居然这么能打,心中起了怯意,举起橡胶棍虚晃一下,转身就跑,才跑了几步,腰间又被吴心安踢了脚,顿时感到天旋地转,摔倒在地。中年男子见吴心安又向自己冲来,将手中的橡胶棍扔向她。

吴心安见飞来的橡胶棍,下意识的举左手格挡掉,又见中年男子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朝自己打来,再次举左手躬身格挡,却感到左手臂一阵剧痛,一股滚烫而粘稠的液体从剧痛处涌出。原来,木棍上有几颗钉子,扎进了吴心安的小手臂。

中年男子见吴心安左小臂流血,欣喜若狂,以为胜利的天平已向自己倾斜,举起木棍又打向吴心安。

只见吴心安不躲不避,反而快步上前,变掌为刀,砍在中年男子颈部。中年男子只感到一阵血液上涌脑门,眼前一黑,手中木棍不受控的掉了,身体则摔倒在地。醒来时,见吴心安正在包扎伤口,肖景天则捧着医疗包站在她身旁。中年男子见双手被反绑,正要坐起来,突然,一阵剧痛从双手处传来,忍不住“哎哟”连天。

吴心安道:“套你的是静电手铐,你越动就越疼”

中年男子一听“静电手铐”四个字,想到吴心安这么能打,颤声道:“你,你是谁?”

“我是警察,已经打电话通知派出所的人。我一定把你送进监狱”

中年男子想起自己过往所造的孽,不知要被关多久,这次居然被一个女人打败,越想越气,对肖景天道:“你的屁股好嫩,就算我坐牢,也会天天想着你。将来我出来了,一定来找你”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年幼的肖景天一听此言,吓得手中的医疗包都掉在地上。吴心安见瑟瑟发抖的肖景天,悲中心来,听见中年男子肆无忌惮的嘲笑声,怒吼一声,冲向中年男子,右拳如雨点般落下,直到满脸是血的中年男子昏死在地上。

吴心安蹲在地上,紧紧抱着浑身发抖的肖景天,念道:“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直到肖景天渐渐平复。

“吴姨,你念的是什么?”

“佛经,让我脱离苦海的佛经。景天,吴姨家里也有一个女儿,比你大一点点,正在读小学六年级。一旦她感到害怕或惶恐时,她也会念这段佛经。如果你将来感到害怕或惶恐,也可以念念”

一阵警笛刺破黑夜。从警车上下来四名警察。领头的一名警察向吴心安作了自我介绍,见地上昏死的中年男子,又叫了急救车。

吴心安松开肖景天,拉着他正准备上车,一名女警走过来,道:“吴警官,我负责把孩子送回家吧”

吴心安吃惊的看着这名女警,借着厂里路灯射来的光,又仔细的端详一番,不禁笑了起来。这名女警正是年轻时的何新桐,此时从公安部下派到这个派出所挂职锻炼。

“吴警官,你笑什么?”

吴心安知道,不能将未来的信息告诉她,更不能告诉她,自己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一个满脸稚气的何新桐,道:“没什么,你很像我的一位好朋友”又指了指肖景天道:“孩子受了惊吓,还是我来送吧”

“那,吴警官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让我陪你一起送孩子回家?”

吴心安欣然同意,三人上车朝肖景天家开去,只是吴心安没有注意到,车后有人拼命朝她挥手追来。

尽管周围一片漆黑,但在车灯下,吴心安看到熟悉的道路、房子、庄家,想到当年如果肖景天听从自己的意见,不再回北京,是否一切都不一样了呢?可惜,生活中没有如果。

眼见快到肖景天家了,吴心安借着车灯,看见两名女子正一边呼喊着“肖景天”一边打着电筒寻找。待走近一看,是一名老年妇女和一名中年妇女,正是肖景天的奶奶和姑姑。

肖景天也看到了,在车里大喊着“奶奶”和“姑姑”。

吴心安正要下车,耳机里突然传来朱曦的声音。原来,他们发现了情况,正在召集吴心安赶过去。

何新桐见吴心安忙着处理警情,便带着肖景天下了车。奶奶和姑姑看到肖景天,先是一阵惊喜,待肖景天跑近,姑姑却一记耳光打在肖景天的脸上,大声责问肖景天为何这么贪玩,大晚上不见人影,完全不在乎家人的担心,说完,举手又要打。肖景天哭喊着躲在奶奶身后不敢出来。

何新桐见状,拦在姑姑身前,阻止姑姑继续打肖景天,并大概讲述了今晚的事,要求监护人明天一早带着孩子到派出所来一趟。

奶奶和姑姑听完,一脸的愤慨。姑姑责问何新桐,为何这么多警察,却保护不了一个小孩,让他受到奇耻大辱,以后还怎么见人。而奶奶却拦着姑姑,说,孩子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明天不去派出所了。

何新桐拦着转身要走的奶奶和姑姑,要求她们必须配合警方,免得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可奶奶一把推开何新桐,牵着肖景天和姑姑一起走了。

待吴心安下车,只看见肖景天娇弱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吴警官,还得想办法消除监护人的顾虑,否则无法起诉犯罪嫌疑人”

吴心安想到肖家人从未向自己提及此事,已说明他们为了保护肖景天的名誉,不会配合警方调查。这个历经磨难的可怜家庭将头深深的埋进沙里,以为可以维护那仅存的一丝丝尊严。

吴心安暗自叹息,转身上了车,却见何新桐也跟着上了车,对吴心安道:“吴警官,你是不是要去办案了?”得到吴心安肯定的答复后,又道:“吴警官,我很想加入时间警察局,一直以来都在按照《时间警察训练纲要》在训练,可否跟着你一起去办案?”见吴心安在犹豫,道:“请吴警官放心,我一切都听你的指挥”

吴心安不禁笑了,口中说着“有事我们商量着办”,心中却感到十分滑稽,这位说一不二,指挥一百多名时间警察的未来局长,现在却要听从自己的指挥。

由于距离近,吴心安和何新桐最先到达。吴心安打开扫描仪,果见五个红点在附近移动,便下车,戴上红外眼镜,朝着最近的红点步行赶去。

俩人走到一处苹果林,见无异常,吴心安打开扫描仪,发现有一个红点离自己仅仅不到五十米远,吓得赶紧关闭扫描仪,并将情况发送给朱曦和向鲲鹏。

果然,对方也探测到了吴心安俩人。令吴心安没想到的是,对方知道附近有时间警察,居然不逃,反而渐渐传来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

吴心安回头看了一眼何新桐,发现这个小姑娘居然拔出核磁枪,迅速找到一颗粗壮的松树作掩体,与自己形成掎角之势,即可配合进攻,也可相互掩护,不由得佩服她的反应速度和应变能力。

来人渐渐走近,在红外眼镜下,吴心安透过树叶的缝隙,已可看清对方体型,想到上次被聂涛攻击,险些清白尽失、命丧他乡,这次可不能再大意了,便向何新桐示意随时攻击。

来人拨开树枝,吴心安看清那个人的脸,正是年老的肖景天。吴心安的那句“景天?”还未出口,却听见何新桐爆喝道:“别动,警察!”

肖景天转身就跑,可人的速度哪有核磁枪的速度快,“咚”的一声传来,肖景天应声倒地。

何新桐上前抓起肖景天的手环,断掉与虫洞的连接,没收其手环,这才给肖景天背上双手,戴上静电手铐。

吴心安看着“睡着了”的肖景天,他已老多了,可依然还是那么瘦,不知他未来生活得好不好,又跟谁在一起。

突然,吴心安听见附近有声响,显然何新桐也听见了,对视了吴心安一眼,迅速猫腰躲到沟里。吴心安赶紧将肖景天拉到一排苹果树下,自己也迅速趴在沟里。刚趴下,就见约六、七十米远处出现两个人影。这两个人体型壮硕,吴心安猜测这俩人或许是肖景天的同伴。

何新桐向吴心安示意抓住这俩人,见吴心安点头,便慢慢匍匐前进,已进入核磁枪五十米的作用范围,蹲起正要举枪射击,突然一道光影闪现,一股糊味扑鼻而来,再一看,胸口的衣服已着火,赶紧扑灭,却突然一阵眩晕,倒在地上。

吴心安知道,对方使用了致命的激光枪,想到何新桐穿有铠甲,生命应当无忧,应是被核磁枪眩晕,便立即朝俩人射击,眩晕了一人,却见另一个方向射来一道亮光打在身旁的苹果树干上,将苹果树烧穿了一个洞,知道对方还有人躲在暗处,赶紧转移阵地,见身旁不断有亮光闪现,就势滚到另一条沟里,又迅速爬到旁边的生产便道上,滚到路基下,这才让对方失去目标。

吴心安知道对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却什么也没发现。

只听树林里传来一个男人蹩脚的中文喊道:“那名警官,你的同伴在我手里,立即举手出来,否则我杀了她!”

吴心安知道何新桐二十多年后还要当时间警察局局长,肯定性命无忧,便躲在路基下,静静等待朱曦他们的增援。

此时,何新桐已经苏醒,大喊道:“别出来,他们没一个能跑得掉!”

接着,吴心安听见对方殴打何新桐的声音,听着何新桐的惨叫,吴心安虽然于心不忍,但也明白自己出去不过白白送死。吴心安顺着声音小心探头,在树林深处,看见三名壮硕的男子,一人押着肖景天,一人在殴打何新桐,一人紧靠在树旁举枪盯着自己刚才藏身的地方。吴心安见押着肖景天的那人却不给肖景天解开静电手铐,这才明白这些人并不是肖景天一伙的。

只听肖景天道:“元崇山,你已经抓到我了,何必为难这些人。放了她们,我跟你走就是了”

押着肖景天的那名男子道:“肖先生,不抓住吴女士,就算带你走,你也不会全心与我们合作的”

“什么吴女士,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冒这么大的风险穿越回来,不就是找她吗?现在我帮你找到她,然后给你们一套房子,让你们夫妻二人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岂不更好?”

“我们早已离婚,天各一方,嫁娶自便,各自安好,你就算抓到她,也威胁不了我”

元崇山哈哈一笑,道:“肖先生,待会我们抓到吴女士,就看看是不是你所说的”转头对那名殴打何新桐的男子用英语吼道:“把这女的衣服扒了,我看吴警官出不出来,如不出来,你们几个就好好享受一下女警察的身体!”

吴心安虽听不懂英语,但见对方撕扯何新桐的衣服便明白了,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此人深谙自己的弱点,显然有备而来。出去,不过是把自己白白交给这些人;不出去,此时何新桐才刚刚二十岁出头,遭此侮辱,她这一生岂不是毁了?想到何新桐对自己母女俩如此照顾,听着何新桐反抗的声音越来越剧烈,吴心安站起来大吼道:“姓元的,我在这里,放了何警官”吴心安知道,自己已十分危险,抬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不知火星的位置在哪,也不知姨娘的星光能否照耀自己。

已被扯掉外衣,露出里面铠甲的何新桐满脸的惊讶和感激,她显然没想到这个刚刚认识的女警官会为了自己而站出来。

肖景天见吴心安出来,心中焦急万分,大喊道:“你出来干什么?你为什么要出来?回去!回去!”

肖景天由于动作已超过静电手铐的阈值,瞬间发出强电流,肖景天感到双手一阵剧痛,听见背后的双手传来“啪啪”的电击声。而抓住肖景天手臂的元崇山也被电流击中,在电流的作用下,反而无法松开双手,跟着肖景天同时发出“啊”的一声惨叫。肖景天见此,不顾疼痛,不停动起来,疼得元崇山“哎哟”连天。肖景天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摔倒在地。原来是殴打何新桐的男子对肖景天使用了核磁枪,由于距离太近,元崇山也被眩晕。

吴心安见拿核磁枪对着自己的第三人看向元崇山这边,一个箭步上前,踢掉其手中的枪,一记直拳正要击中对方鼻子,哪知对方灵活走位,轻易避开这一拳,反而朝吴心安使出一记鞭腿。吴心安双手格挡,却因对方力量太大,自己反而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见对方又是一拳朝自己打来,这下避无可避,眼见拳头越来越大,对方却摔倒了。原来是倒在地上的何新桐给了对方一个扫腿,将对方绊倒。

而击倒肖景天的那人却攻来,一个侧踢击中刚站起来的何新桐。那人举枪欲射,吴心安抓住对方右手一扭,将枪打掉,头部却挨了对方一个肘击。吴心安见被何新桐扫倒的那人爬起来,抽出别在大腿的刀刺向倒在地上的何新桐,顾不得面前攻向自己的人,一个飞身扑倒拔刀之人,那柄钢刀堪堪插到何新桐的大腿旁的泥地里。何新桐知道,如果不是吴心安这舍命一救,自己恐怕要交代在这里了。

拔刀之人抽出地里的刀,正要刺向身旁的吴心安,想起元崇山交代过,不可杀了这个女人,便调转刀尖,刺向何新桐。何新桐一个翻滚,躲过这致命一击,却躲不过第二刀。眼见刀即将刺向何新桐的脖子,吴心安却双手硬生生的死死抓住刀,滚烫的鲜血流满了何新桐的脖子。

何新桐还未缓过气来,另一人也拔出刀刺向她。何新桐心中恐惧陡然升起,心道完了,却见那人一头栽倒在地,而被吴心安抓住刀的那人也栽倒在地,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有人大喝道:“不许动,警察!”

原来是朱曦和向鲲鹏带着一队警察赶到,他们先发现在暗处躲着一名拿着狙击激光枪的人,便抓住了他。在搏斗时,这人用狙击激光枪击穿了向鲲鹏的手臂,导致向鲲鹏受伤不轻。朱曦又听见不远处的苹果林里传来打斗声,带人急急赶来,正好看见有人挥刀刺向一名身着破烂警服的女警官,便用核磁枪眩晕了那人。又见吴心安身旁还有一人正举拳攻击吴心安,也将其眩晕。

一旁悠悠醒来的肖景天见来了这么多警察,扭头寻找吴心安,却见何新桐正撕掉已经破烂的衣服给吴心安的双手包扎,又见几名警察已抓住元崇山等人,正在断开这些人的虫洞,知道下一个就轮到断开自己的虫洞了,急急的对吴心安喊道:“心安,千万别去2058年!”

吴心安听见肖景天在喊她,扭头望去,却听见“砰”的一声,肖景天与元崇山一起消失了,余音尚存。

朱曦过来查看吴心安的伤情,见旁边那名身着破烂警服的女警官哭道:“心安姐,要是你的双手有什么,我这辈子可就过意不去了”

借着灯光,朱曦看清这人居然是年轻时的何新桐,条件反射式的向何新桐立正敬礼。何新桐不明所以的看着面前的二级警督居然主动向自己这个二级警司敬礼,赶紧站起来还礼。朱曦知道这么做明显失态,便借口道:“谢谢你照顾我们吴警官!”

“不,是心安姐救了我”又转头向吴心安道:“心安姐,谢谢你!将来如能遇见你,一定会报答今日的救命之恩!”

朱曦这才明白,怪不得身为局长的何新桐对吴心安这么好,不仅多次全力帮助吴心安,还认她女儿做干女儿,原来二人有这么一段过命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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