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着两角扯开包装,看了一圈说明书,拆了瓶喷雾潦草地处理了脚腕的上。融溪一手举着手机后置的灯光,一边弯腰仔细看着脚腕的情况。
不仔细看还没发现,踝骨边上有一块拳头大小的淤青。
“融姐来这边准备候场了。”陆珍站在催场的工作人员喊她,融溪应声放下手中的东西。
“来了。”
身边孟祺山留下给她的晚餐她还没拆开看过一眼。
整个晚上融溪在后台的工作几乎忙到只能坐下俩喝口水的功夫,剩下的时间不是在对台本就是转头和身边的人聊了起来。一直到落幕,她都再没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过。
“行,那我们先走了。”
礼服的拆卸和更换比较复杂,本来陆珍牵头说要举聚个餐,融溪也下意识地拒绝了。她脱下高跟,坐在台边的楼梯上,伸手扶住了淤青的地方。轻轻一碰就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融溪身后去那袋子里的药膏,却下意识地摸到了药膏旁边的保温袋。
对……这里面的东西她还没打开过。
出于好奇,她拆了个小口。瞬间一股浓浓的鱼香传入融溪鼻子,诱得她不饿的胃也不自觉地叫了起来。
融溪这才感受到自己的饥饿感。
耳边,在操场出口的小路上,有阵强光照了进来。
“宣忱哥今晚实在是太帅了。我们能合个照吗?”
瞬间尖叫声接踵而至,融溪闻声向那个望向看去。
在人群高举的灯排和手机的中间,陈宣忱正孜身一人,戴着黑色鸭舌帽子低着头。
融溪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许久她才看见中间缓缓升起的手,做出示意退让的动作。但他寸步难行。
“谢谢大家,辛苦大家来看我。都早点回去休息。”
距离不远不近,她正好能听清陈宣忱语气里压抑的无奈。
晚会结束夜已经深了,这时才是学校四周热闹的时候。校门边的移动摊位现在正敲着肉馅的馄饨,淡淡的飘香也缓缓流进融溪的鼻子。
她还打算从侧面出去绕到小屋正好带碗回家。
融溪叹了口气将鞋子装好。
今晚的加餐算是泡汤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正错开人流头都没回地向路口走去,心里盘算着晚上回去是不是要把袋子里的东西热一下。
“融溪!”
身后有人叫她,“我记得你说是不负责人要找我拍摄学校的宣传片。”
融溪转身,她才发现这个位置离人群不过几步。
闻声,围着陈宣忱的摄像机其中几个向她这不自觉地转了些。
她没想到陈宣忱会喊住她。
“不是吧。”她真的想冲动拒绝陈宣忱的求助,但看见毫无秩序围在他身边的人群时,融溪还是心软了。
这是最后一次帮他。
陈宣忱的眼里闪过不经意察觉的凌厉眼色。
“不是说老师让我来找你的吗?”她打着欠向陈宣忱走了一步,“抱歉真的不好意思,只能耽误陈老师一点时间了。”
他们安静了不会,人群里传来议论声。
“那女的谁啊?”
有一个持着摄像机的女生回:“我记得是今天一个女主持吧,主持得也很一般。”
融溪微微抬头。他们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她身上,像是十分瞧不起她似的。
“但都这么说了肯定也只能等等了。”
陈宣忱摆脱人群,对融溪挑了个眉朝她走去,走到半路转身向人群鞠了个躬。她清楚听见认识他这么久以来他从没听过他说的话。
“抱歉。”
霎时人群涌起尖叫声。
“我们家哥哥真是太好了!”
她盯着陈宣忱转身。
“还站着干嘛,不带我去找老师吗?”
“行。”融溪背过身走在前面,手腕上别着大大小小的袋子,从操场的这一角走到那一角。
啪嗒。
她恍然听见身后烟火机打开合上的声音,转身看见他嘴里叼着的烟草被火光点燃。
融溪嗅见的烟味是慢悠悠飘到她面前的。
“别抽了,我不喜欢。”她从口袋中拿出口罩戴上。
他冷笑了声,嘲讽似地朝她吐了个烟圈:“又没让你抽,你喜欢算什么?”转头接着含进嘴里,“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就不应该管你。”
她忍不住攥紧手提的带子。
刚才怎么能对这种人心慈手软,“你经济人呢。”
融溪也干脆摆出事不关己的情绪。
“还没来。”陈宣忱转手看了眼手上的手表,视线在上面停了会,转了手腕把它解了下来。
他将手表递到融溪面前:“喏,给你。”
“……?给我干嘛。”她不动。
“拿着。”
但融溪不想动的东西自然不会到她手上,最后两人争夺中,这只手表腾空最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融溪安静了一瞬。
他俯身,捡起了手表。“为什么不肯收我的东西。”他盯着手表却在和融溪说。每个字都是从唇齿间挤出来似得凶狠,“不是说喜欢我妈吗?为什么不收我的东西。”
他吐出的烟圈闯入融溪的咽喉,呛得她直咳嗽后退了几步。但陈宣忱寸步不离,她退一步他进两步,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下降到冰点。
“为什么要躲着我?”
融溪无路可退。她的帆布鞋紧贴着墙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在两人咫尺的距离里无限放大。
“是你先拒绝的我。现在跑来问我是怎么回事,陈宣忱你也太自相矛盾了吧。”
一边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刚才就不应该帮你。”
似乎着这句话激怒到了陈宣忱紧绷的神经,他转手将香烟丢在脚下。融溪的视线随之向下。
那只脚毫无情绪地死死踩住烟头直到最后一点火光都被熄灭。
“那你追追我,”融溪视线上扬,他的眼神不像在说假话,
“我才能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你。”
她伸手真想一巴掌甩到他脸上。
要不是那天正好碰见,此时的融溪可能已经信了他的鬼话。她冷笑:“说这话,你是真一点都不恶心吗?”
耳边传来几阵木桶敲动的声音。
“行,算是我看错人了。”他挑眉,冷冽的视线落在融溪身上忽然笑了起来。“这个位置就算你不想坐有的是有人头破血流地想要。”
她真的完全不认识现在的陈宣忱了。融溪记不清是从哪一幕开始,她和陈宣忱的故事就注定走向了这样的结局。
她深呼一口气,控制自己冷静下来。
“那个位置你什么时候同意我坐过?”跟这些人纠缠简直就是浪费时间,“还是早就给了别人,在我面前装得人模狗样。”
“你……”他的眉毛紧蹙在一起死,脸周的血管在紧绷的肌肉下若隐若现。骤然,他又浑浑噩噩地笑了起来,“有过。有过想让你做我女朋友的想法。”
“你的烟里加了这么高度数酒精?”
“没有。”他回答的很快,“真的。”
“真的?”
迟疑的瞬间,她鼻间猛然闯入一阵烟草香。
融溪倒吸一口苦涩便全全流入了咽喉中,她来不及多想,从他留下的活口里卸力挣扎了出去,但没跑两步就被人圈入其中。
那只有力的手臂低垂地锁着她的锁骨,身后他的一呼一吸融溪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你现在能感受到了吗?”
“陈宣忱,你干什么,”
不管关于什么,现在危险信号已经完全高于阈值,充斥在融溪脑海里最迫切的想法就是摆脱他。
“松手。”
她挣扎,陈宣忱不动。
她想他现在一定居高临视地看着和他力量悬殊的人做“临死的挣扎”。
融溪的想法越来越离谱,放眼望去,操场上空荡荡的只留下晚会来不及收走的设备。
她的耳边恍然闯入低语:
“你还真是不一样。”
她的鼻尖触到手心涔涔,透出密密麻麻的小汗珠。“松手,陈宣忱。”
融溪试图唤醒他的良知,但无疾而终。
“我不会松手的。”他的一字一句都在警醒着融溪,“现在,你能感受到我对你的特殊了吗?”
锁在她锁骨的那只手转手扼住她的下巴,被迫着她转头仰视同他对视。
“好好看看我现在的模样,都是与你有关的。”
他像只毫无理性的野兽,见到了它的猎物便不会松手。
她紧绷的脸上已经全是细小的汗珠。
夜风再冷,都吹不走融溪此时身上沾染的温度。她知道要是再待下去陈宣忱想要的会更多。
融溪越应该清醒。她轻启唇瓣,竭力遏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要是你不松手,过了今晚我就会用尽一切办法让所有人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陈宣忱似乎沉默了一瞬,钳着她下巴的手松了松。“我是什么样的人?”他的嘴角上扬着似乎听到了什么很好玩的笑话,“难道还有人比我自己更了解我?”
他挑眉的动作尽收眼底,融溪倒吸一口冷气。
要是他下定决心开口,站在他身后支持他的就是整个团队,融溪思来想去也没有反击的余地。
“融溪,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
“你……”
就在融溪以为她自己注定逃不过这场劫难的时候。
倏地,有一束光亮起,直直地照在两人身上,彻底照亮她的视线。
长久的昏暗让她有些不适应强光,融溪眯着眼向光的方向望去,心跳慢了一个节拍。
在灯光的尽头,他举着小杯咖啡,斜靠在驾驶门边,西装笔挺。孟祺山举起杯子向他们递了递,像是在表示敬意。
他缓缓开口:
“你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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