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霍尔恩两兄弟？

在国王亲自示意下，郁平在主桌右侧落座。衣摆刚触到雕花银椅，他便察觉了宴会的异常——国王静坐主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权杖，目光频频瞥向大门，迟迟不宣布开宴。而他对面的两个位置，赫然空着，像是为两位贵宾特意留的。

郁平默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同等着这两位需要一国之君专门等待的贵宾。

烛火约莫静静跳动了两三分钟，长桌旁的贵族们虽保持着体面，目光却都忍不住频频瞟向高台与入口。忽然，宴会厅厚重的大门被推开，两道略显局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两位穿着朴素的男子一边快步走向高台，一边擦拭着根本不存在的汗水。“陛下恕罪！”年长那位声音夸张地说道，“小的们忙于赶制新纹样，一时忘了时辰，让陛下与诸位贵人久等，实在是罪该万死！”说罢便要屈膝下跪，却被国王眼疾手快地吩咐护卫抬手拦住。

“两位织师是奥罗西亚帝国最尊贵的匠人，说什么恕罪的话！”国王见两人前来，面上满顿时绽放真诚的笑意，“这宴会本就是为你们特意备下的，你们到了，才算真正开席。快请入座！”

待两位织师在郁平对面的空位上落座，国王这才举起银杯，朗声道：“开宴！”

长桌旁顿时响起餐具轻碰的脆响。在贵族们的笑声下，郁平拿着酒杯默默地看着与国王交谈甚欢的两位布衣织师。

“两位织师，来，本王给你们引荐一位贵客。”国王笑着抬手，指尖指向郁平，语气里满是熟稔的热络，“这位是华胥国的郁平斯特殿下，可是本王刚结交的知音。他在服饰方面，可是很有独到的见解呢。”

郁平端酒杯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知音？他不过顺势奉承了几句衣饰，在这位国王口中竟成了服饰行家。看来这位国王陛下的“赏识”，未免来得太过轻率。

他压下心头的讶异，面上依旧带着得体的浅笑，顺势放下酒杯，起身先是对着国王说道：“国王陛下谬赞了。”然后朝着两位织师微微欠身：“两位织师好，在下郁平斯特。”

“殿下可真是位标志的人啊！”年长的织师笑着开口，随即与一旁的织师一同伸出手来，“在下霍尔恩，这是舍弟霍尔德，见过郁平斯特殿下。”

出于礼仪，郁平脱下手套与两人相握。指尖相触的瞬间，他心头一凛——这两人的掌心异常光滑，莫说是织茧，连半点劳作的痕迹都没有。

随后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默默低头重新戴好手套，心底不禁冷笑道：这两位织师，恐怕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来得“特别”些。

“陛下，今天中午我跟舍弟在织机上试着织布了片刻。”霍尔恩停顿了一下，刻意制造悬念，“只因这布料质地太过奇特，加之我们兄弟俩一心想为陛下织出世上最华丽的朝服……”

他话音未落，国王脸上已瞬间浮起忧容，身体微微前倾，手中的酒杯都放了下来：“我的织师，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吗？”

霍尔恩与霍尔德对视一眼，低声续道：“所需的料子比预想中多了不少，陛下先前赏赐的生丝与金子……恐怕不太够用了。”

这话一出，郁平指间的银叉险些滑落，这情节走向，真的是那个童话啊！这两人，连台词都懒得改吗？

国王闻言，反倒松了一口气，脸上的忧容尽数散去，语气愈发温和：“原来是这事，无妨。”

他当即转头对身旁侍卫吩咐：“传我令，让侍卫长即刻将织师所需的生丝与金子送到工坊，要多少给多少，不必吝啬。”随即又看向两位织师，眼中满是期待，“还请两位务必用心赶制，务必让本王在几日后的游行大典上，穿上这件神奇的华服。”

两位织师听到国王的传话，脸上瞬间挂满了笑意：“多谢陛下，我们两一定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的。”

……

晚宴结束后，国王特意为郁平安排了一间房间。霍尔恩两兄弟早在宴会散场前，便以赶制布料为由向国王告退离去

在国王指派的侍从引路下，郁平沿着铺着绒毯的长廊，来到一间陈设精美的卧室门前。雕花大门上嵌着黄铜门环，门楣处同样刻着奥罗西亚帝国的双头鹰纹章。待侍从轻步退下，郁平推门而入，反手带上门闩。

他在屋内那张雕有双头鹰纹章的椅子上坐下，抬手先是卸下面上的白瓷面具放在桌面上，随后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椅子扶手上的纹路。

脑海里却忽然想起一开始那位红裙子的小萝莉的话——他现在应该是处在名为Ω空间的世界里。这空间**有十万名与他处境相同的人，但以那位萝莉的话来想，我们彼此成的是敌对的形式。所以现在即便知晓对方是谁，也毫无意义。

当务之急是得琢磨一下怎么在这个空间内存活下来，毕竟地牢里的那个逆十字架还让他心有余悸。

“叩——叩——”

轻缓的敲门声突然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打断了郁平的思绪。门外传来侍女温婉却带着几分拘谨的声音：“郁平斯特殿下，陛下吩咐奴婢来给您送新的服饰。”

郁平闻言，重新起身戴上面具，打开房门，语气平和：“有劳了，替我谢过陛下。”

侍女把服饰托盘放在桌上，便迅速离去了。

房门重新合上，郁平转身扣紧门闩，目光落在桌上崭新的服饰——如果后续霍尔恩兄弟的戏码真的像他所以为的那个童话故事情节发展的话，那这Ω空间里，是否还有涉及其他童话故事呢？

……

“为…什么……”

阴冷的气息缠绕在耳畔。

“你不是最爱我吗……”

话音未落，脖颈骤然一紧！

郁平从睡梦中惊醒，一双冰冷的手已死死扼住他的喉咙。他奋力挣扎，四肢却如灌铅般动弹不得。

昏暗中，一张毫无血色的女脸悬在眼前，湿漉长发贴在额前，没有眼白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为什么认不出我——”声音凄厉如刀，“为什么要离开我——！”

郁平在窒息中疯狂挣扎，四肢却像被无形的铁镣死死钉在床上，无论他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意识在黑暗中逐渐涣散，肺腑间的灼痛几乎要将他撕裂，就在他快要彻底坠入黑暗时，脖颈上的力道却骤然一松——那女鬼像是被什么惊到般，猛地后退，踉跄着退到房门口，单薄的身影在黑暗里微微发颤。

“不行……这样他会痛苦的……”

“不……我……不能忍受他的离开……”

长发遮掩住了女鬼面上的容颜，在黑暗中只能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呢喃声。

郁平猛地吸气，随之剧烈的咳嗽让他不禁蜷缩起身子，喉咙里又腥又痛。过了一会儿，他挣扎着撑起上半身，指尖在床头摸索了一阵，终于触到冰凉的灯盏，“嚓”的一声划亮火折子，昏黄的油灯骤然燃起。

随着灯光的亮起，屋内的呢喃声也没了动静。

恢复过来的郁平，下了床，提起油灯，走到房门口，却发现那里压根没有什么女鬼，只有静静躺着一块拳头大小的淡蓝色宝石。

郁平弯腰捡起宝石，那石头像是有生命一般，先是不安分地动了一下，然后很是乖巧地卧在他的掌心，仿佛刚才那险些要了他的命的女鬼，只是一场梦。

……

翌日清早，郁平换上昨天国王派人送来的衣服，布料依旧细腻顺滑，带着淡淡的熏香。换好衣服后，他把目光落在桌上那块散着淡蓝色光芒的宝石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宝石带上，转身推门而去。

他今天要去找一下霍尔恩兄弟俩的织房具体在哪。毕竟两位连织茧都没有的“伟大织师”，到底是不是真的骗子，只需要亲眼去看看他们的织布机上，究竟有没有那所谓的“奇特布料”就行。

清早尚且微凉的石板路上突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一队队护卫身披铠甲快步穿梭，侍女们捧着锦盒与器物小跑而过。

郁平正欲要往前走，见状便侧身拦住一位路过的侍卫，温声问道：“请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侍卫见是他，连忙停下脚步躬身行礼：“回郁平斯特殿下。”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薄汗，调整着气息解释道，“后天便是游行大典，今日天不亮就有各国贵宾陆续抵达，国王陛下正命我们加紧布置招待事宜呢。”

“原来如此。”郁平点头应下，正打算放人走，忽然想起什么，又连忙补充问道，“还有一事相问——帝国的织房在何处？我想前去参观一番，见识一下贵国精湛的纺织技艺。”

“织房在西塔那侧，殿下。”侍卫连忙抬手向西示意，“您沿着这条廊道一直往西走，没过多久便能看到了。”

得到确切指引后，郁平微微颔首，抬手示意侍卫自便：“多谢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