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世家贵女 > 第8章 第八章

第8章 第八章

“父亲,您还记得阿娘的模样么?”含祉的声音轻轻的,却似一记重锤砸在薛明淮的心上。

那些被深埋的记忆,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那日,程氏凄惨的叫声与稳婆慌乱的奔走声交织在一起。

她后来气若游丝,苍白的脸上都是汗珠,发丝凌乱地黏在额间,可望向他的眼神中满是失望与决绝。

这些年,他刻意遗忘这些,却不想,含祉轻飘飘的一句话,揭开了那些许久不曾被提及的伤痛。

含祉望着薛明淮骤然失色的面庞,眼底的苦涩,将他刻意维持的最后一丝从容都碾碎了。

他会想么?含祉在心底冷笑,可他又哪里敢想呢?

这些年,她虽不在府里,但也能猜到一年又一年,美妾在旁,儿女们承欢膝下。他会抱着子女逗趣,柳氏的兰芝阁中每日都充满了欢声笑语,而阿娘的院子却似明珠蒙尘一般,被所有人都遗忘了。

含祉仰头,眼眶微微发烫。

初到渔郡时,外祖母只有哼着童谣才能哄她入睡。可这些年,她不曾有一日忘记,也不敢忘,因为她是阿娘留在这世间最后的血脉,如果她忘了,将来还有谁会记得阿娘呢?

含祉望着薛明淮难以启齿的神情,羞愧之色愈发深,隐隐还有几分痛苦与不豫。

含祉倏然闭上眼,想到了阿娘最后望她的那一眼。

程氏强撑着最后的力气,透过半敞开的门,望见了廊下那个小小的身影。

含祉踮着脚尖,眼睛里盛满了恐惧与不安。那刻,程氏所有的愤怒与绝望都化作了云烟一般。

她望着女儿因害怕而发颤的身体,原来在生命的最后,那些被背叛的刺痛、被欺骗的愤懑,都抵不过望见女儿的那一眼。

程氏挣扎着想要起身,含祉被常妈妈抱开时突然哭闹起来,一声声“阿娘”像一记重锤,砸得她意识清明。

她竟为了不值得的人的过错,赌气地想要放弃一切,她恨自己没能在看透真相后,为了女儿坚强地活下去。

含祉还那么小,没有了阿娘,她该如何在这吃人的侯府里长大?

“我的玥奴……”

她想唤女儿的名字,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含祉似乎听见了什么,小小的身子动了动,想要往房里跑,却被稳婆拦住了。

程氏望着女儿委屈的脸,她多希望能再抱抱她,可她真的没有力气了。

现而想起种种,含祉仍然觉得呼吸沉重,她仰起头去,将眼底的恨意一丝丝压住,面上又挂着温婉得体的笑容。

“父亲不记得了,可我记得。”含祉抬眸望向他,“当时我虽然还小,却记得那一日阿娘的院子里乱糟糟的,进进出出的稳婆仆妇和丫鬟不在少数。阿娘原本怀相甚好,之前诊脉的郎中都说阿娘一定能稳妥生下孩子,可后来就大动气难产了呢?

“父亲,您当真没有想过是为什么?”

薛明淮愣了愣,却发觉自己不敢对上女儿的眼神。

半晌他才摇了摇头,语气沉重道:“妇人家生产便如鬼门关转一圈,多是九死一生。你,你阿娘虽然怀相好,可她素来体弱,一贯劳心劳力,说到底终是我对不住她,怨不得旁人。”

“玥奴,事情已经过去许多年了。你也不要再想了,过好眼下的日子才是正理。”

薛明淮话音落地的刹那,含祉忽觉得心像是被冰砸开一样。

她早知他薄情寡义,可当那句粉饰太平的谎言真真切切落进耳中,她还是觉得心钝痛。

结发八年的情分,从来都抵不过柳氏的温柔乡。

这样的人,又怎配被称作“丈夫”?又怎配当“父亲”?含祉突然轻笑出声,带着悲凉与讽刺。

她喉间泛起的苦涩压着情绪,“父亲,我身体有些不舒坦,怕是不能陪您用膳了。”

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着终究没发出声响,“既如此,那就歇着吧。”

薛明淮的身影似仓皇逃离一般,脚步声渐渐远去。

常妈妈看着含祉脸色泛白,那抿起的唇角与夫人如出一辙,眼眶瞬间滚烫。

她踉跄着上前,抱着含祉,“我的小娘子哟,仔细哭坏了身子。当年,夫人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往后娘子有什么委屈都告诉奴婢,奴婢陪着您。”

含祉突然埋首在她肩头,压抑许久的呜咽如决堤洪水。常妈妈一下又一下抚着她的后背,像极了刚到渔郡时,外祖母也是这样哄着她安睡。

不知过了多久,含祉的抽噎渐渐平息。原是家里兄弟姐妹们听说她回来了,都送了礼物到竹藿阁。

薛家这一辈有五位小娘子,含祉是嫡长女,二娘子薛含瑰与五娘子薛含珠,皆是柳氏所出,先前已打过照面了。三娘子薛含瑶是二房嫡女,虽说被曾氏按规矩教养得端庄持重,但听常妈妈说,那也是个性子娇气的主儿,最爱跟薛含珠别苗头。再有就是四娘子薛含芮,二房的庶女,曾氏不重视,在这府里也没多少存在感。

四位郎君中,大郎与薛含瑰是双生,他自小被薛明淮寄予厚望,早早送进云阳书院。柳氏对这个儿子管教极严,听闻每月一封的家书字里行间都是望子成龙的期盼。

二房的二郎与三郎同入上京书院,曾氏亦盼着儿子能入仕,为二房争脸面。

最惹人注目的是四郎。这个通房所出的长房幼子,自小没了生母庇佑,却因眉眼肖似薛明淮,被太夫人抱在膝头养着。

七岁的孩童正是调皮的时候,整日没个安生时候,可太夫人偏爱,谁都拿他没办法。

话说起来,生四郎的那个通房原是柳氏进门后,太夫人拨过去伺候家主的,实在去得蹊跷,常妈妈隐隐觉得跟柳氏脱不了干系。

明笺和缨鸣将礼盒逐一打开,造册收入小库房里。

入夜,曾氏正轻手轻脚退出太夫人的院子,忽听得前方传来孩童笑闹声,几个小丫鬟正围着满地打滚的四郎手足无措。

“这都什么时辰了?”曾氏不由得蹙眉。

元妈妈见状忙上前,压低声音道:“奴婢方才就问过,四郎君身边伺候的妈妈说郎君不肯回去,到底是太夫人的宝贝,做下人的说重了四郎君又要告状。"

曾氏望着满地狼藉,她忽然轻笑出声:“罢了,且由着他闹。咱们二房管好自己的房里事就是,何苦去碰这烫手山芋?”

曾氏往回走白日里清点库房的疲惫突然涌上来,腰间旧疾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想起今早上京书院送来的家书,二郎和三郎抱怨的话,不由得揉了揉发胀的脑仁,不怪她这操不完的心。

元妈妈凑到曾氏耳边,笑吟吟道:“夫人一下午在太夫人身边不知道,今儿可真是开了眼!大娘子一回来,就当着满院子的面,要将二娘子住的竹藿阁要回去。”

“那五娘子当场就跳起来,可有什么法子呢?大娘子直说得柳小娘她们不吭声。听闻最后二娘子没办法,只能领着人去竹藿阁收拾东西,奴婢想着那模样便觉得好笑。”

她绘声绘色地说着,活像再现了那场好戏。

曾氏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到底是程家养出来的孩子,看着柔弱,却不是个简单的。”想起程氏当年的遭遇,她不由得冷笑,“当年她若是硬气些,也不至于落得那般下场。如今这丫头心里,怕是把柳氏恨透了。”

“这样更好,有人能压制柳氏那嚣张的气焰,省得她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一个妾室也敢觊觎管家权,当这侯府是什么腌臜地?”

元妈妈连连点头,脸上满是愤慨:“可不是嘛!外头都在传,说咱们侯府没个体统,嫡庶不分。”

曾氏揉着发疼的脑仁,语气中满是不甘,“要是老爷是长子,承袭了爵位,哪轮得到现在这般憋屈?如今长房没个正经主母,我代管个中馈还要被人指指点点,柳氏那贱人倒好,还想骑到我头上!”

元妈妈见曾氏动了真气,连忙上前宽慰:“夫人消消气,那柳氏蹦跶不了多久。您看那四郎,整日只知道调皮捣蛋,能成什么气候?倒是大郎,虽说读书不错,可毕竟是庶出......”她突然压低声音。

曾氏笑了笑,“二郎自幼聪慧,又在书院潜心苦读,将来定能金榜题名。至于爵位,只要太夫人还在一日,谁知道最后落在谁头上?”

元妈妈张了张嘴,终究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她看着曾氏紧绷的侧脸,暗暗摇头。这侯府的爵位迟早是长房的,二房再怎么折腾,长幼有序,太夫人不见得会帮二房。

可她不敢说破,只能赔笑道:“夫人说得是,有您和太夫人在,柳氏翻不起什么风浪。”

.

入夜,含祉躺在竹藿阁的床榻上,辗转反侧。

一夜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第二日醒来时时候还早,她觉浅,昨夜是缨鸣守夜,一下子就听见她翻身的动静,睁开眼望去便见娘子睁着眼望着床幔发呆。

缨鸣被她这副呆呆的模样逗笑,低声问道:“时候还早,还没到给太夫人请安的时候,要不小娘子再歇一歇?”

含祉摇了摇头,侧身面向她道:“睡不着了,咱们说说话吧。”

缨鸣道了声好,然后絮絮叨叨说起家常话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外面说话的动静声,仔细听仿佛是常妈妈的声音,然后就是细密的脚步声。

“将大娘子这边伺候的人手带来了,今日若是有空将人带进去给娘子看看,若是有合心意的就留下,若是不喜欢只管吩咐一声,再去添人手就是了。”

含祉仔细听了一阵,遂坐起身来道:“今日是我回来第一次请安,也去见一见姐妹们。”

缨鸣点了点头。

稍微垫补几块糕点后,含祉便带着人往宁萱堂去。

竹藿阁离宁萱堂很近,即便放缓了步子慢悠悠过去,也不过一柱香时候。

她已经是提前过去,可没想到有人来的比她更早,里头已经有热闹的畅谈声了。

丫鬟挑起帘子,又朗声禀报道:“大娘子来了。”

含祉进屋,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要说来的还挺整齐,二夫人曾氏是一早就过来了,她坐的离太夫人最近,脸上含着爽朗的笑容。

下首是几位小娘子的座位,第一个座位空着,然后依次是四位娘子。

薛含瑰与薛含珠就不必提,昨日已经打过照面。三娘薛含瑶和四娘薛含芮是回来后头一回见,三娘比她小两岁,小时候倒是一起玩过的,不过女大十八变有些不认得了。

四娘比三娘还要小一些,就更不熟识了。

除了曾氏和四位小娘子,柳氏自然也来了。但太夫人不待见她,她从前来几乎都是被太夫人潦草打发离开,家主因此事与太夫人吵过一次,后来她便被许进屋请安了。

只是因为妾室没有坐下的资格,太夫人也视若无物一般对她不搭理。

柳小娘立在下首,嘴角原是带着温婉的笑容,低眉浅笑,一副乖顺的模样。

可瞧见含祉的那一刹那,脸上笑容僵了僵,这身青衣穿在身上是与那短命的程氏十足十像,瞧瞧这眉眼,这做派,柳氏咬了咬牙暂且不露声色,以免被人发觉自己的失态。

“给祖母请安。”含祉行了个礼。

太夫人原就是想要给柳氏气受,故意排斥她,又念着昨日含祉是真正的懂事识大体,今日自然也是面上含笑,好不亲近道:“昨儿才回来,今儿一早就来请安,玥奴就是懂规矩。你一回来,可得有些人好好学习,什么才是大家闺秀的做派。”

话落,就听一阵笑声,紧接着是一清脆的女声响起,“这有些人,不知祖母说的是谁?”

明知故问。

薛含瑰还算沉得住气,她瞥了眼撒娇卖痴的薛含瑶。这三娘从来都是仗着自己是嫡出排挤自己和妹妹,这样的戏码每日都要上演一次,她早就爱搭不理了。

可薛含珠就不一样了,每每都要与三娘呛声争辩,上次就是因为非要论出个长短来,太夫人偏帮三娘,薛含珠便顶嘴反驳,惹得太夫人大怒,狠狠训斥一番,差点就去跪了祠堂。

她侧身瞧了眼薛含珠,见妹妹果真是气不打一出来,她递去一个警告的眼神,而后四平八稳地坐着,神情始终没有多大变化。

“你这孩子,乱插什么嘴。”曾氏笑了笑,见怪不怪道。

“阿娘。”薛含瑶撒娇唤了声,而后眼珠子转了转,颇为灵动道,“长姐今日回来,您还说女儿。真真是让女儿抬不起头了。”

曾氏便望向含祉,无奈笑道:“你这个妹妹素来口无遮拦的,往后你做姐姐的多担待些。”

含祉笑着说好,她端起一边茶盏正要送入嘴里,不料薛含瑶笑容灿烂道:“我正是喜欢跟长姐亲近呢。一会儿咱们要去学堂上课,长姐跟着我们一起去,我今日要跟长姐一起坐。”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狩心游戏

春水摇摇晃

如何饲养恶毒炮灰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

朕真的不会开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