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铺的黄铜挂钟在午后两点敲响时,林炎正在擦拭他那把火漆枪。枪身的金属在阳光下反射出一层冷冽的光芒,恰似他此刻的心情。归墟之眼的觉醒让当铺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林炎知道,时间市场的余烬仍在暗处蠢蠢欲动。
“林炎。” 琉璃的声音从内室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林炎放下火漆枪,快步走向声音的源头。
琉璃站在地窖的入口,她的真话河在脚下不安地涌动,波光中映出一幅扭曲的画面:一个身影在时间漩涡中挣扎,却始终无法脱身。“归墟之眼捕捉到了新的异常波动,源头来自城西的旧车站。”
林炎的眉心微微蹙起,城西旧车站 —— 那是当铺早期的一个重要时间节点,也曾是时间市场多次试图渗透的薄弱点。“走,我们去看看。”
二人穿过密道来到旧车站,这里早已被废弃多年,站台上的长椅被铁锈吞噬,墙壁爬满青藤,显得荒凉而幽静。然而,就在站台的正中央,一个巨大的时间漩涡正悄然成形。漩涡中心,一个身着破旧风衣的身影正在苦苦挣扎,他的轮廓模糊不清,却透着一股诡异的熟悉感。
“那是…… 陆明?!” 林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陆明明明已在服务器空间牺牲,化作归墟之眼的意志化身,又怎会出现在此处?
琉璃摇了摇头:“不,这只是一缕残魂。归墟之眼的封印并未完全抹去时间市场的痕迹,陆明的意识残片被卷入了时空裂缝。”
林炎深吸一口气,强行按捺下内心的震撼。他知道,此刻不是沉溺于往昔回忆的时候。他快步走向漩涡边缘,却发现每靠近一步,脚下的地面便开始剧烈震动,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抗拒着他的接近。
“时间市场的残余力量在守护这个漩涡。” 琉璃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它们不想让我们接触陆明的残魂。”
林炎咬了咬牙,从怀中摸出那枚封印符文徽章。这是从时间市场核心带出的最后一件信物,或许能派上用场。他将徽章按在漩涡边缘,徽章表面的符文瞬间亮起,与漩涡中的暗红力量激烈碰撞。
就在符文亮起的瞬间,林炎的沙漏印记开始不受控制地流转,他看到了一幅幅画面:陆明在古宅中与进化者交战,归墟之眼的金光涌入他的身体,还有陆明在漩涡中对他露出的那个释然的微笑。“陆明,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画面戛然而止,林炎只觉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卷入漩涡中心。他的意识开始飞速穿梭,直至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浮现眼前:一个古老的宫殿大厅,殿中摆放着无数沙漏,最大的那个沙漏中,时间流沙正缓缓注入下部,而在沙漏的正下方,陆明的残魂被一团黑雾紧紧包裹。
“这里…… 是时间市场的起源之地?” 林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陆明的残魂艰难地转过头,他的五官在这团黑雾中若隐若现:“不,这里是归墟之眼的记忆深处,也是初代掌柜封印时间暴君的地方。”
林炎的心猛地一沉:“时间暴君?”
陆明点了点头,周身的黑雾突然剧烈翻涌:“时间暴君是时间市场真正幕后黑手,它本是时间的化身,却因对秩序的反抗被初代掌柜封印。而我,因血脉之缘被它侵蚀,如今,它又借这漩涡试图复苏。”
林炎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心头。他想起陆明曾提到的初代掌柜的灵魂残片,想起自己左眼的沙漏印记,还有归墟之眼的每一次觉醒。“那我们该如何阻止它?”
陆明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枚古老的怀表。怀表的外壳刻着与归墟之眼相同的符文,表盘指针却在无规律地跳动。“这是初代掌柜的怀表,也是封印时间暴君的关键。用它,结合你的沙漏瞳孔,才能彻底关闭这漩涡。”
林炎接过怀表,它的表身带着奇异的温热,仿佛有生命般在他的掌心跳动。他突然意识到,这枚怀表与他左眼的沙漏印记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琉璃,用真话河稳定漩涡!” 林炎高声喊道。
琉璃迅速响应,她的权杖在空中画出一个光圈,真话河的波光瞬间凝结成一道防护壁,将漩涡的边缘牢牢固定。林炎趁机将怀表贴近漩涡中心的黑雾。
怀表的指针突然加速旋转,发出刺耳的嗡鸣声。黑雾像是被某种力量吸引,开始迅速向怀表聚拢。林炎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怀表中涌出,他的沙漏印记也在同频跳动,左眼的剧痛如潮水般涌来。
“稳住,林炎!” 陆明的残魂发出一声低吼,“你的沙漏瞳孔是封印的关键!”
林炎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怀表上。他看到怀表的指针逐渐慢了下来,黑雾也在慢慢消散。陆明的残魂在这股力量中逐渐变得透明,他的脸上却露出久违的微笑。
“记住,林炎,时间暴君不会就此放弃。” 陆明的声音在林炎的脑海中回荡,“它的触手已伸向了当铺的过去与未来,而你,必须成为归墟之眼与时间市场之间的平衡点。”
话音未落,怀表的指针突然停在了一个特定的位置,整个漩涡在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金光。林炎只觉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他推出漩涡,他重重地摔在站台的地面,火漆枪也脱手飞出。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漩涡已经消失,站台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怀表静静躺在他的掌心,表盘指针指向两点二十一分,正是此刻的时间。
“陆明……” 林炎轻声呢喃,怀表的温度在他掌心跳动,宛如陆明的生命仍在延续。
琉璃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我们该回去了。归墟之眼的封印虽暂且稳固,但它需要你的沙漏瞳孔继续守护。”
林炎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落在怀表背面的一行小字上:“时间的暴君,终将臣服于它的子民。”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铭文,却像是早已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当铺的黄铜挂钟在他们踏入交易大厅的瞬间再次敲响,林炎突然感觉到左眼的沙漏印记再次跳动。他看到了归墟之眼深处,初代掌柜的灵魂残片正在向他发出微弱的信号。而怀表的指针,也在他的掌心跳动得愈发急促。
林炎知道,这场战斗还远未结束。时间暴君的阴影仍在时间的长河中徘徊,而他,注定要成为那道斩断阴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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