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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拾迹

睡梦中,她寻遍了所有踪迹,却依旧找不到关于那段回忆的一点一滴。她知道自己在寻找的,不过是一个早已无人问津的过去。但那样的过去,对她而言却无比重要。

如果那一天他没有深陷其中,安芷晴的父亲是不是就能见证女儿的成长?正是因为夏津昔父亲的犯罪,才让安芷晴从此成为了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

当芷晴看见自己最喜欢的男生时,惶恐的眼神中裸露着绝望。关于父亲的事,她实在不想让这个男孩知道,因为这是她的家事,和梓汐并无关系。

“芷晴,那我们进去吧!你姨丈不是在等我们了吗?”

“好……好吧……”

安芷晴被梓汐硬生生地拉进包间,她那颗心惊胆战的心瞬间冷却下来。她看着姨丈的眼睛,身体不断颤抖,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蜷缩在梓汐身后。

芷晴的姨丈似乎知道外甥女不会乱说关于她父亲的事,便露出一脸和蔼可亲的模样,拍了拍手叫服务员上菜,左手顺便拿出一支香烟点燃。

“我很早就听说你们俩了,你们一直是我家芷晴的榜样,你们可是大沙田小学的文理状元啊。”

“叔叔,您过奖了……”

“芷晴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追不上你们的步伐。你们两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怎么是过奖呢?”

“叔叔,我并没有那么出色,我只是不如芷晴优秀的累赘罢了。我和芷晴相比差太多了,优秀只不过是你们给我的标签。我有什么值得你们说我是优秀的存在?为了不连累我的父母,我只好忍痛割爱地离开我的母亲……”舒雅低声说道。

“舒雅,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你们吃吧,我没胃口……”

这个世界如此美丽,而她靠近谁,谁就会有血光之灾。为了让别人不受折磨,林舒雅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林舒雅跑了出去,江梓汐也紧跟其后。他舍不得看见林舒雅一个人独自奔跑出去,无论她跑去哪里,他都要紧随其后。

“舒雅,你其实很难受吧!但是你不要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直到你生命的最后一刻……我江梓汐都不会离开你,我答应过你爸爸和你的……”

“梓汐,我是不是很没用?对于你们而言,我只不过是一个累赘。我真的不明白,唐音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冰冷的世界?她应该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把我处理了……我现在活的每一天都那么痛苦。我真的好羡慕安芷晴那样的生活,为什么我不是她呢?上天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对待我……”林舒雅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江梓汐看着舒雅那双充满绝望且布满血丝的眼睛,将她紧紧抱住。他什么也不说,只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他知道林舒雅不好受,除了安慰,他别无他法。

人和人之间竟有如此大的区别。在别人眼里,她是优秀的存在;但在林舒雅看来,自己除了一个病怏怏的身体,其他一无是处。

“舒雅,你不需要自卑,你的世界还有我,我会陪着你的,一直陪着你……”

“我现在紧拥着你又如何?我能拥有你多久?你是不是总有朝一日会离开我?你其实自己也知道,只不过只字不提罢了。江梓汐,你不要骗自己了,你和我还能相处多久,你自己不清楚吗?”

“舒雅……”

也许她知道自己比别人不幸,却从未真正了解,自己也有比别人好的地方。

江梓汐拿出纸巾,替舒雅拭去悲伤的泪水。他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最爱的林舒雅,不知为何乐开了花。

“你干嘛笑得这么开心?”

“因为我很幸运能遇见你啊!你是一件珍宝,可遇不可求的存在!你说我江梓汐,是不是很幸运?”

“算了,你整天就知道不正经,我想走了!不过在这之前,你可不可以和我去一个地方?而且你不能拒绝我的请求。”

“去哪啊?这么神秘?”

“我……我想和你拍婚纱照。我知道我这辈子已经没办法和你在一起了,你就成全我这个愿望吧!就当我嫁给你了,江梓汐。”

江梓汐突然觉得自己和她仿佛瞬间长大了。他连忙点头,答应了林舒雅这个无理的要求。

如果他真能期待来她的十八岁成人礼,那他也不负此生来人间一趟。因为第一次遇见那般天真的女孩,少年的心便定格在了喜欢她的十五岁。哪怕上苍要脱了他的皮,他也要去做这件未成年就拍婚纱照、“成亲”的事!因为那个女孩等不来十八岁,十八岁的岁月和未来,就让男孩用双眼替她去看看吧!

趁着今天他们都穿着白色连衣裙和西装,便向婚纱店走去。他们算是最年轻的“结婚”对象。为了这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江梓汐还求了婚纱店的店长。店长再三思考,最后才勉强答应。

永恒婚纱摄影(南宁朝阳印象城店)的店长,看着江梓汐带着未成年的林舒雅进店,本想赶他们出去。但江梓汐突然拉住店长的手,差点跪下来,双眼流出了晶莹的泪水。

“你干嘛!想赖着不走了?”

“不是的……不是的……我求求您大发慈悲,成全一下这个女生的心愿。她已经活不长了,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我。可我等不来她的十八岁,她身患心脏病,只剩一年半的性命了。拜托您成全她的心愿吧!求求您了!”江梓汐哀求道。

“店长,这……”

“你们走吧!我们这里不办理未成年业务!”

“我真的求求您了,这个女孩只想实现自己的梦想,她真的等不来成年那一天了。也许明年的秋天,她的死期就到了。我只想实现她的愿望而已。”

“好吧,我答应你。但有一点,你们得穿自己的衣服,我这里只提供摄影,不会收取任何费用。就当我帮你们做的最后一点善事。小姑娘,你跟那个姐姐去化妆吧!一会我和摄影师们帮你们拍一组婚纱照。”

林舒雅听着,心里不知有多高兴,因为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能成为江梓汐的妻子了。

林舒雅离开前,还不忘回头对着江梓汐笑一个。她心里明白,自己只是在完成遗愿,未来她走了,眼前这个男孩依旧不会属于她。

“店长姐姐,谢谢您帮那个女孩完成她的遗愿。”

“我帮你,是因为我认识你的妈妈。孩子,你左手臂的胎记,我永远也不会忘。”

“那您是……”

“我其实是你妈妈的妹妹,我叫储淑媛。你妈妈储舒欣的死……抱歉,我不能告诉你。还有,你叫我店长是不对的,你应该叫我姨姨才对。”

“您怎么会……明明我爸爸说您已经死了……”

“是吗?江瑞明原来是这样和自己的儿子说我啊!原来在他江瑞明眼里,我是如此不堪。他江瑞明凭什么说我已去世?他这个人还有心吗?改天见到他,我定不会饶了他!”

江梓汐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竟是妈妈小时候提及的姨姨。爸爸经常在他耳边说她的坏话,说这个女人的背叛导致了亲生妈妈储舒欣的去世。

也许他不会轻易相信眼前这个女人的话,但她能说出关于他的许多事,他不得不选择相信。

“您和我爸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要这样说您?”

“这一切你还是回去问你亲生爸爸吧,所有的答案他自己不就有吗?你看他敢不敢亲口告诉你,还是依旧畏惧不敢说!”

江梓汐知道自己没有勇气去问爸爸,只能对眼前女人的话半信半疑。

两小时后,林舒雅穿着自己的白色连衣裙和鞋子出来,脸上的妆容引起了少年的注意。

她笑似满天星般美丽,可笑着笑着,笑容便渐渐变得乏味。原来她一直希望的,并不是笑得多开心,而是能像普通人一样平淡地过着每一天。

江梓汐看着林舒雅,盯着她许久,发现她比往常漂亮了许多。他说不出心里要赞赏她的话语,只知道此时此刻的林舒雅已不再是往日那个平凡的女孩。

“你看什么啊?我脸上画得不好看吗?”

“没……你挺好看的,比我见过的所有女孩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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