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终究没说出她和斯黛拉其实是同龄人,她只是沉默地将这个身高170公分、在平常女孩中算高挑,站在自己面前却颇显娇小的姑娘带回了家,顺便递去一套干净的睡衣。
“先去洗个澡吧。”
十分钟后,斯黛拉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红发走出浴室,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衣领上。
“怎么不拿吹风机吹干?”夏尔皱眉问。
斯黛拉的指尖攥着衣角,小声解释:
“我父母是原教旨主义者,不让我们用现代科技,我……不会用。”
一声轻叹落在空气里,夏尔拿起吹风机:
“来吧,我帮你。”
温热的风裹着淡淡的栀子香拂过头皮,夏尔的手指穿梭在红发间,轻柔地分开打结的发丝。斯黛拉能清晰感受到发丝从湿润变得蓬松,耳尖不自觉地漫上红潮,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出于某些不可抗力(即斯黛拉的死缠烂打),斯黛拉·莫里奇与夏尔·温彻斯特开始了同居生活。这两个星期,成了斯黛拉记忆里最明亮的时光——清晨的餐桌上总摆着温热的早餐,是花生酱三明治或是培根煎蛋三明治;午餐是夏尔从楼下中餐厅订的荤素搭配,汤汁还冒着热气;晚餐则是她亲手做的意大利面,番茄酱裹着劲道的面条,或是精致的日式寿司,醋饭的酸鲜恰到好处。夏尔的照顾像一张柔软的网,将她妥帖地裹在其中,连风都变得温柔。
斯黛拉因为家庭的缘故,并没有上过学,识字数不多,日常对话没问题,一读书就犯了老大难。夏尔发现后精挑细选了几本科普读物,让斯黛拉每日阅读,有什么不懂的,夏尔会在下班后耐心教导她。
斯黛拉常常缠着她说:
“夏尔,如果你是男人,我就嫁给你了!”
对于斯黛拉的胡言乱语,夏尔总是摇摇头,不置可否。不过对于斯黛拉的知识匮乏问题,夏尔考虑过送斯黛拉上学,斯黛拉连连摇头,表示我以前就没上过学,现在去也适应不了环境的。夏尔就没再提过这事了。
斯黛拉发现夏尔和自己一样只有17岁时,是在某一天下午,夏尔没有去俱乐部,而是带着个盒子回家。打开盒子,斯黛拉看见里面是一套女式学校制服,好奇问:
“这是谁的制服?”
夏尔平静地展开制服,表示是我的。于是斯黛拉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这时候她才知道每天照顾她的夏尔也只是个高中生罢了。
洛衫矶四月的傍晚太阳并未落山,夕阳把公寓楼的影子拉得老长,夏尔出门时,回头看了眼窗边的斯黛拉。斯黛拉总是抱怨自己的鞋不合脚,夏尔此去正是为了买鞋。窗边的斯黛拉眨巴着她的大眼睛,纤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阴影,极其可爱——夏尔决定买双浅蓝色的鞋,很衬斯黛拉的笑容。
待夏尔走后,斯黛拉的笑容便消失了,她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茶几上摊着本精装版《全球通史》,深蓝色书皮,超级厚。斯黛拉蜷在沙发里,两条腿搭在扶手上,拿起《全球通史》,指尖划过书页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单词——“civilization”“hierarchy”,这些字母像扭在一起的小蛇,她盯着看了半天,也没理清它们到底在说什么。她叹了口气,又把视线拽回书页,哪怕只认识零星几个单词,也硬撑着没把书合上。夏尔叮嘱过她,今天务必看完十页内容,她不想让夏尔失望。
一个小时后,客厅的挂钟刚敲过六下,“咔嗒”一声轻响,门锁芯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斯黛拉像被按了开关的弹簧,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拖鞋在地板上蹭出“哒哒”的声响,她扑到门边,手指刚碰到冰凉的门把手,心脏就跟着跳快了两拍——夏尔肯定不止买了鞋,估计还给她带了心心念念已久的巧克力回来。
可门拉开的瞬间,斯黛拉脸上的笑僵住了。门口站着个金发少年,比她高出大半个头,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点乱,橄榄绿的眼睛正和她对视,两人都愣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的。少年手里还提着两个帆布袋子,一个里面装着新鲜的生菜、番茄、洋葱与西芹菜,另一个布袋子里则装着一束粉白色的玫瑰,花瓣边缘还带着一点露水。
如果斯黛拉是个正常的女高中生,她就会知道眼前的少年正是当下风靡全美的青春偶像瑞凡·菲尼克斯,可惜她不是,也就理所当然地认为瑞凡是个走错家门的家伙。
斯黛拉在夏尔面前表现地像温顺可爱的小狗,不代表她的真实性格也跟小狗一样,毕竟在极端宗教家庭里没点脾气是长不大的。此时此刻,没有夏尔,斯黛拉性格里恶劣的一面显露无疑,她一展手臂,拦住瑞凡的去路,皱起眉头不耐烦道:
“喂,你走错门了!”
或许是眼前少女的声音太过理直气壮,瑞凡真的怀疑地看了看门牌号——自己确实没走错啊!这下轮到瑞凡理直气壮了:
“我没走错!还有,我找的是夏尔·温彻斯特,你又是谁?”
斯黛拉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来人准确地报出了夏尔的名字,说明他确实没走错,而且肯定认识夏尔。斯黛拉又瞟了一眼瑞凡袋子里的玫瑰,脸色更难看了——夏尔长得漂亮,追求者也很多,每天在国际象棋俱乐部里向她示爱的追求者一抓一大把,可惜夏尔从来都只把他们当空气,更别提让他们到家里来。可眼前这个长着金毛脑袋的家伙不仅知道夏尔的地址,还带了这么暧昧的玫瑰,这不能不让斯黛拉多想,瞬间,她的独占欲爆发,醋味十足道:
“喂,你是夏尔的什么人?”
这下轮到瑞凡警惕了,他上下打量着这个红发绿眼、看起来有爱尔兰人血统的女孩,眯眼问:
“你又是什么人?”
两个人谁也不服谁,竟然就在公寓门前僵持住了,直到夏尔的声音打破僵局:
“你们俩个在门口做什么?”
“夏尔~”两个委屈巴巴的声音同时响起,瑞凡和斯黛拉又互相瞪了对方一眼,然后俩个人就在夏尔面无表情的注视下一人挽起夏尔的一只手臂,同时发问:
“这个金毛是谁?”
“这个红发是谁?”
夏尔平静地拒绝了俩人的挽手邀请,走进家门,开口表示:
“我要关门了,你们俩个也可以选择留在门外。”
“别!——”又是同时出声和相互瞪眼。
进了门后,夏尔显然谁也不想理,飘飘然地上楼换衣服去了,留下楼下两个人面面相觑,最终决定和谈:
“你跟夏尔是什么关系?”这是怒气冲冲的斯黛拉。
“我是夏尔的男朋友!”这是骄傲的瑞凡。
“撒谎也要打个草稿!夏尔从来没有说过她有男朋友!”这是不屑一顾的斯黛拉。
“她没有说…就不代表她没有!”这是略有心虚但选择嘴硬的瑞凡。
看着对面鄙夷的笑容,瑞凡·菲尼克斯决定转攻为守,扭转局势,于是他发难道:
“你又跟夏尔是什么关系?”
“我是夏尔的妹妹!”斯黛拉非常理直气壮。
“不可能,夏尔和我说过她是个孤儿,没有任何兄弟姐妹的!而且你们俩长得一点都不像!”
此言一出,斯黛拉的面色瞬间苍白起来,瑞凡认为自己的话镇住了斯黛拉,脸上便转阴为晴,殊不知斯黛拉只是在想——夏尔竟然是个孤儿,像慈爱的姐姐一样照顾她的夏尔竟然是个孤儿。
她不禁想起了许多个夜晚她躺在夏尔的身边,絮絮叨叨地吐槽着自己无知的父母和令人讨厌的弟弟妹妹们,偶尔也会回忆起一家人在一起的温情时刻……那时候夏尔总是静静地靠着床头看书,偶尔也回应几声。
斯黛拉以为夏尔也是个有着很多弟弟妹妹的长姐,所以她照顾自己起来得心应手,却没想到夏尔原来是孤零零一人。斯黛拉心中涌起翻天覆地的愧疚,当她和夏尔说起自家家庭的琐事时,夏尔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倾听呢?
斯黛拉心中的愧疚外化为行动便是她红着眼骂瑞凡:
“你怎么可以直接说夏尔是孤儿!你有没有共情心!”
仿若一道惊雷劈中了瑞凡,意识到自己为了斗气而有多么口不择言后,瑞凡的嘴唇失去了血色。
最终还是夏尔的出现拯救了两个深陷愧疚无法自拔的家伙,她站在楼梯上俯视着沙发上两个呆若木鸡的家伙,微微叹了口气:
“先生女士们,我很饿了,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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