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台上人头攒动,寒香彻落地后都挤不进去,她仰头踮脚往里看,最里层不知因何发出意外的惊叹,惹得她心痒痒。
“这位师姐……这位师兄,额这位……”
她正一点点往里挤着,就听见身边有人喊了句宗主,顿时几十个人齐刷刷站直身子拉开距离,刚才还围的水泄不通的地方现在能伸开手练拳。
寒香彻回头看了眼贺殊上来的方向,先过去把球捡起来,拎着无形的神丝将那邪物放在脚前踢了两脚,原本混乱的球挣扎出刺猬状。
她立马又踢了一脚,被牵着绳的球就这么在她手上荡来荡去,同时变换出各种尖锐形状,寒香彻拎着球到贺殊身边,炫耀玩具一样说:“师、尊,你看它。”
贺殊侧眸看她,没有夸奖,也没有训斥,只是轻飘飘说了句:“别碰脏东西。”
寒香彻脸上的期待顿时消失殆尽,老老实实拎着球去一边站着,还不忘泄气似的又踢了两脚。
贺殊说完她视线扫过其他弟子,“非必要不得聚众。”
众人听话答是,排队顺着长阶下山去,寒香彻撇着嘴站在演武台边缘,看着光秃秃的山,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立马转头告状:“它把这里的树都毁掉了。”
贺殊正微微仰头看着结界外,听见寒香彻的话,背着身对她伸手,寒香彻过去将捆着球的神丝交到她手上。
贺殊虚虚握住无形神丝,收回视线盯着绻握的手,似乎在感受什么,寒香彻觉得不对劲,凑上去好奇看她,“你感受不到吗?”
“感受什么?”贺殊问。
寒香彻伸手戳了戳下面吊着球的神丝,“你摸不到吗?”
她们有灵力的应该都能感受到,为何贺殊会迟疑这么久。
“可以。”
“那你是在?”寒香彻抬眼看她。
“无事。”贺殊说完又将球还给她,“留着玩吧。”
“啊?”寒香彻愣愣的接过来,指着下面的球说:“不查一下吗?还有那些树!”
她话音未落,贺殊抬手轻轻一挥,地面无数齑粉绕过她们二人飘扬回它们该在的位置,眨眼间就恢复如初,一棵棵挺拔茂盛的树又重新出现在演武台周围。
寒香彻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但看贺殊要进宁鹤殿,也就赶紧收敛心神跟上。
恢复这些树木容易,但要恢复它们的生命需要耗费大量灵力,甚至后续一直要用灵力供养才行。
贺殊何必对这几棵树这么好,对她来说完全是种没有必要的消耗。
寒香彻虽然也可怜这些树,但还是更希望她师姐少费些心神。
早知道就不告状了。
寒香彻心里嘀咕这些,却不敢说出口,她能让师姐知道自己有这种心思,不然师姐要不高兴的。
“师、尊。”
寒香彻又险些叫错以后,一脸尴尬的跟着进了大殿,贺殊先是给仙鹤神像点上一炷香,然后问:“它就是在这里出现的?”
寒香彻赶紧点头,“就在神像旁边。”
贺殊视线扫上神像低垂悲悯的眼神,脸色阴晴不定,眼神竟有疏离的敌意。
寒香彻紧紧盯着贺殊的每一点变化,发现这点敌意后整个人一惊,后背飘过丝丝凉意。
马上贺殊就转过来,先看她手里拎着的邪物,确定对方无法逃脱后不解问:“怕什么?”
寒香彻摇头,“没有怕。”
“不会再有这些东西进来了。”贺殊低头说,边往外走边说,“同我回迎龙殿,不必在这儿待着了。”
寒香彻又悄悄看了眼仙鹤神像,追上来问:“宁鹤殿不是更安全吗?这里有仙鹤老祖的神像。”
“她若真能护你安全,你何至于此?”
贺殊往下走时停了一步,等寒香彻瞪着眼睛拧眉追上来才继续走,“你手里这东西不属于鬼界,别去那里撒野。”
寒香彻跟在她身边,甩着手里的球玩,无精打采‘哦’了声。
“也不许故意将这东西放出来。”
“知道了——”
她说完快走几步到了贺殊前面,回头问:“我想……”
似乎是对她要说的话早有预料,贺殊提前打断她的话:“你要找的人不会轻易出来。”
寒香彻张着嘴愣了下,“你怎么知道我要找谁?”
贺殊不答,又走到她身边停下,寒香彻老实转过来继续跟她往下走。
她拎起手上的球,“天上这结界跟它有关系吗?”
“不清楚。”
“仙盟还没查清楚结界的事吗?”
“嗯。”
“他们办事也太慢了。”
“有其他事。”
“什么事?”
“不清楚。”
几句话后,寒香彻轻叹一声,逐渐安静下来,到迎龙殿前,她才问:“你还会离开宁鹤宗吗?”
“不会。”
之前贺殊总是离宗,她不在寒香彻心里不踏实,怕出事。
如今听见师姐说不走,她高高兴兴拎着抓来的邪物回自己偏殿去了。
一进门,球随手一扔,先把缴上来的那把剑拿出来,剑身依旧能透出些红色,但光芒已经十分微弱,像是即将熄灭的炭火,外面裹着厚厚一层灰。
寒香彻挥了两下,上面灵力也十分微弱,想靠这些灵力感应到这把剑的主人在哪里是不行的,她得自己出门去碰运气。
她把剑收起来,又抬手将《天武灵霄固神术》的咒语念了一遍,细小微光在她周围生成,又很快融入到她身体里去,这算是成功了,虽然她感受不到什么变化。
寒香彻收了灵力背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会儿将球踢到东面,一会儿将球踢到西边,惹得里面被困住的东西又长出不满的尖刺,但扛不住寒香彻无情飞踢。
如今固神术已经练成,她没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宁鹤宗浪费时间,必须得走了。
之前从地牢逃出来后总想着跑,知道师姐不想杀自己后又忍不住立马贴了回来,好没出息一个人。
寒香彻苦恼挠头,摸到自己干枯头发就更生气,脚上又踢了一次后,她隔空将球召回来,握着球去主殿敲门。
得到允许推门进去后看见贺殊正站在一整面墙的书架前回头看她。
寒香彻先没忍住将整个房间看了一圈,除了床和案桌这些必不可少的家具,其他十分素雅的装饰都摆放在墙边,留出大块空间,看着有些不协调,但她却挺喜欢。
她看完才转回头对贺殊说:“师、尊,你是正要看书吗?”
贺殊眯眼看她,“何事?”
寒香彻手里拿着球在房间里走了几步,犹豫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贺殊见她如此,转回头拿了经卷回到案桌前,边翻开边说:“我这房间比你那房间更好?”
寒香彻诚实点头,“好一点。”
说完后她盯着贺殊,不知何时,她觉得贺殊眼尾弧度变得温柔了些,连眉尾都跟着往下坠了一点小弧度,好好看。
她盯着慢慢走过去,在贺殊抬眼瞬间恍然惊醒,突然哎呀一声倒在地上,动静之大让人很难看不出来是装的。
贺殊侧头看着她,嘴角和眉心都是笑意,但都不明显,寒香彻看着,没忍住嘿嘿笑起来,然后爬起来把球收进储物囊,背手摇摇晃晃甩着身后丝线往前走。
“哎呀这头发太烦人了。”
“果然还是短发方便,一会儿将这些丝线剪断吧。”
“哎呀,我又要摔了——”
寒香彻一路哎呀哎呦的到了贺殊身边,大着胆子往她案桌旁一坐,“师尊觉得我可以剪短头发吗?”
不能剪短也已经剪短了。
贺殊看着她双手撑脸时被推鼓的脸颊,十分自然的往旁边移开,“过来。”
寒香彻立马背身坐过去,下一秒发丝上就传来熟悉的触感。
十几年前,这个场景每天早上都会出现,到了晚上寒香彻就会龇牙咧嘴等着被梳顺头发,还得哀嚎两句自己已经很注意了。
师姐到底恨自己吗?
大胆试探换来这样的惊喜后,寒香彻难免会恍惚,若是师姐不恨她,怎么会将她关在地牢那么久,还一眼都不去看她。
但师姐若是恨自己,如今又为何对自己这么纵容,她是如何释怀当年的事的?
寒香彻感觉自己才坐了没多久,贺殊伸手施法从层层帷幔里拿出珠钗簪子时,她才猛的惊醒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然后转头笑问:“这么短的头发也能编吗?”
贺殊手按在她的头顶,随着她的动作移动,脸上没有任何不耐和对她乱动的气愤,只是轻声说了句:“别动。”
寒香彻又转回去,语气听不出来到底是真失落还是说出来给贺殊听的,“师、尊,我的头发现在不好看了。”
“仙门百家千人万人,再找不出一个白发。”贺殊轻轻将珠子会随动作晃动的银钗别在她头上,“反而更显眼了。”
寒香彻一想还真是这样,她惊喜回头,“我现在还真是仙门独一份。”
贺殊固定好最后一根簪子,收回手看了看,“一直是。”
寒香彻嘿嘿笑着站起来,先转圈给贺殊看了眼,然后自己跑过帷幔进去照镜子,短发前面留了一部分挡在脸侧,后面的丝线分两部分编到头侧,留出一点儿自然的搭在后面,只到肩膀位置,再也不会被她‘无意’踩到,比散在身后时多了干练和灵动,衬得她整个人都更为轻快。
寒香彻颇为满意的转头看了好几眼,立马窜到门口要走,“我不打扰你了,再见!”
“等等。”贺殊在她后面叫住她。
寒香彻回头,对方手里拿着一块青蓝色的玉牌,隔空送过来,“把这个带上。”
她往下一模,袖里空无一物,立马知道自己早就被识破了,她立马可怜巴巴的低头认错,“我知道错了。”
师姐早就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教导她不可偷盗。
没想到就这一次动了偷盗的心还被抓了个明明白白。
贺殊少见的没有责备她,只是又给了她一块白玉,“一起带上。”
寒香彻接过这两块玉,不安的抬头看向贺殊。
贺殊已经坐好重新翻开了自己的经卷,头也不抬说:“马上关门。”
寒香彻瞬间消失在原地,溜得比平时闯祸还快。
贺殊抬眼去追那抹消失的蓝,又取出一块相同的白玉佩,握着上面稳定的温度,最终还是狠心将门关上。
小红:小皮球,上脚踢
师姐:别碰脏东西,留着玩吧
脏东西:我要去仙盟告你们@#》9%?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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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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