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年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他安静的就像是一个局外人。
周围的人群像是醒来了,他们惊恐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大叫着,痛哭着,嘴里念着思念的人的名字。在这一刻,卿年觉得他们好像……就是现实中的人。
为什么?
这里明明不是现实,但他确确实实的从这群npc身上体会到了悲伤那种情绪。
【系统提示:请各位居民朋友不要杀死本副本内的本方人民,否则死亡。】
“这里的剧情不太对啊。”邓普斯说着咬下了一口苹果,脸上还在流血的伤口疼的他不禁呲牙咧嘴,“嘶,这npc启明怎么把npc洛吉杀了?他俩后面不是还有戏份吗?”
“何止,那个推进剧情的npc老头也被强行关起来了。”Zara略显嫌弃的扫了他拿着苹果的手一眼,好像打邓普森一顿不太管用啊,下次换别的方式试试?
“系统又抽什么风?推进剧情的npc全没了,这副本难度都快赶上之前那位特聘观察员了。”
“不,这可比那难多了,可以说系统把他所有线索和通关活路都禁了。”Zara推了推眼镜,“这是要……要他的命啊。”
“不过,这些人或许一辈子都不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Zara,放宽心,有些人活着本身对于世界来说就是一种错误。”
Zara虽不赞同的看着他,但她知道邓普斯说的是对的,谁也不知道这些人在未来是不是哪天不高兴就真把世界毁了。
谁都不敢拿命去赌一个疯子的善良。
但她很好奇,这样的卿年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能力,让系统十分忌惮,从他刚进副本便要赶尽杀绝,一如那位……
Zara看着眼前监控中的卿年陷入回忆。
那年她刚进世界监狱做观察员便遇到了一桩棘手的事,其实准确点来说,是个人。
她所观察的,一位刚进副本改造的少年,一开局便将副本中的10多位npc抹杀了。
按理来说,犯人杀了改造副本的npc本来也没什么,毕竟他们能被关在这儿,本身便是“实力”不俗。
但坏就坏在了他所杀的都是这个副本里的重要角色,大多数都是最后会被犯人揪出来杀死的,这个副本里真正的罪犯。而特殊的是少数的那几个人都是系统本人用来监视本场犯人的化身。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猜到要杀这些人的。
有人猜测只是他发疯杀掉的巧合,但更坏的其实是后一种猜测……
“说起那位特聘观察员,这个应该是他带的人吧?”邓普斯将吃完的苹果核随手扔给了身后的机器人,那机器人安静的把苹果核运走了
“他也不来管管自己手下的人,哪天被裁了他自己可能还不知道为什么呢……你挤眉弄眼的干什么?”
“我倒是希望能被裁。”
邓普斯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缓慢的低头转过身:“你刚刚……没听到吧……”
Zara扶额,系统能不能少找点情商那么低的同事,像这种脑子治好了也流口水。
常寂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猜。”
邓普斯被他这一眼看的冷汗都下来了,忙往一旁缩了缩。
常寂从他身边经过时,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而是一直盯着屏幕上的卿年,“哇哦~这就是我要带的新人吗?感觉潜力还不错,也不知道这次能在我手下活几天。”
这让Zara想起了小道消息对他的另一种猜测。
常寂就像是能够提前预测谁是犯人,谁该死。谁是他该杀,想杀的那个人。
他杀完不该杀的npc后却毫发无伤,因为系统每次的惩罚都被他精准躲过。就像是有预知技能一样,精准到恐怖的判断力和对未来的掌控能力。
这让系统不由得对常寂忌惮些,所以这位的监管权也由系统全全掌控。这也免去了她被辞退的风险,她很乐意而为之的将监管权交给了系统。
在此后的几年里,系统几次试图在改造副本中不给常寂线索,杀死他或是让他再也出不去副本。但是这么多年了,系统一次都没成功过。
反而是常寂,拉拢人的手段一年比一年强,势力也越来越大。
毫不夸张的说,整个监狱里的犯人80%都在他手下,甚至还有10%的观察员听从于他。剩下的人也都对他有所忌惮。
眼看着他就快推翻世界监狱了。
为了保障世界的安全和平,是绝对不能让这群人推翻世界监狱出去的。因此系统不得已才给常寂强安上了一个特聘观察员的职位,彻底给观察员来了波大换血,不让他与外界多接触,以此控制他的势力。
那么这次,让系统这么忌惮,并且连常寂都预知不了未来的人,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
她很期待看到他的未来。
卿年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抬起手想要抚上一个正在痛哭的少年人的肩膀。就在他触碰到那个少年的刹那,眼前的人化作云烟飘散在车箱内。那缕云烟席卷于他的周身,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直到卿年的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唉,小年,发什么呆呢!?怎么?害怕了?”
卿年的肩膀突然搭上一只手,隔着衣服布料能明显感受到那只手的温度和重量。他完全黑暗的眼前开始透出光,那束光带着色彩,一点点的闯入他的视线。
最终他看见了一个站在光下的人,那人和蔼地笑着看他:“小年,你不要怕,我会保护好咱们每一位战士的,一会儿上了战场,不要怕,抓准了鬼子打,好不好?”
这长脸,他好像从哪里见过?
陌生又冗长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盘旋,如同碎裂的镜片,一幕幕的呈现在他面前。
一双温暖的大手抚摸着他的背,头顶穿来浑厚温和的声音:“小年,乖,爷爷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好。”
童年时高兴的应答声与现在的声音融合在一起,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
他是从爷爷的老照片上见到过陈安德。依稀记得,那年爷爷如枯树皮般的双手轻轻的抚摸着那张照片,就像是摸着一位许久不见的老友的脸,脸上的笑却如三月的桃花,尽是对往昔的留恋。
“陈连长是一个很好的人。有什么事都是他第一个冲在前面理所当然的,当年,他也是第一个死的。如果他没有死,也能和……再多看看今天……该多好。”
爷爷惋惜的语气还回荡在耳边,“诶,小年,你不会是吓傻了吧?!”陈安德的声音很洪亮,将他从回忆里带了出来。
卿年看着陈安德的双眼,那双眼睛穿过照片与时间来到了他的面前。
“没。”卿年摇了摇头。
陈安德看着他摇头,突然笑了,“那就好。”
那双饱含笑意的双眼则更加明亮,像是春日的太阳,也更像是那张照片。
“小年,我知道这次的任务很危险,你害怕也正常,别怕!”他突然走向中央,抬起握紧的右拳,似是宣誓般对着一众战士大喊,“战士们!我会尽力保证你们每一个人都能活下来,咱们约好一起去看不再有战争和苦难的那一天!”
“好!”
周围的战士们都笑着应答,他们每一个人的声音都是洪亮且活跃的。
而留在这辆车上的他们从没嫌弃过现在的苦难,一直都是乐观的,积极向上的,或许这就是信仰的力量。
卿年沉默良久,只轻声应答出一个“好”字。
他对于这种感情的理解很淡,所以从来都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人会为信仰而奋斗,甚至于白白付出生命。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懂人为什么会有信仰,在他看来这是一种很白痴的行为。
他静静的望着这个车厢的人和陈安德,但这些人让他觉得,为信仰付出代价,好像也没有那么白痴。
就像他明明知道陈安德等不到那一天,但他知道陈安德是好人,不该死,所以他还是应和陈安德说的话,并且在心底拙劣的希望着。
或许呢,或许这次就不会再迎来他命运中注定的死亡呢?
陈安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是一双温暖的手,至少在这个1939年的寒冬,还是温暖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里作用,卿年总觉得这辆载着希望的绿皮火车跑得格外的快,就像是穿越了时间与风雪,载着他来到了这个年代。
外面的风雪还在不断的变大,寒风将雪连成白茫茫的一片,糊在世界的窗上,叫人瞧不真切外面的世界。
车内的战士们都安静的抱着自己的枪倚在车厢的角落,卿年也随便挑了一个地方坐下。
他身旁的战士不大,顶多17岁,蜷曲着双腿,身上的棉布衣破破烂烂的,还有不少干了的血迹和脏污。他一张青涩稚嫩的脸上布满泥土的污渍,还有一道很长的疤,穿过眼睛占据了大半张脸。
那个小战士见卿年盯着他的脸看,抬起手遮住了疤痕,而后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好意思啊兄弟,吓着你了,俺记得你是新来的,叫……叫什么来着?”
“卿年。”
“嗷!对了!卿年小兄弟,别害怕,俺这是之前叫一个小鬼子划的,狗娘养的,让俺再见着他一次俺就再杀他一次!”他附和性的握拳挥了挥胳膊。“对了小兄弟,你是搁哪儿来的啊?”
旁边一个满身血污的人凑过头来问他。卿年很不习惯这种距离,他不着痕迹的往一边靠了靠。
那人似乎是发现他的远离,忙笑着起身拍上了陈安德的肩:“老陈,真这么有自信啊?!”
陈安德斜过头来看他:“怎么,咱们队的神枪手不信啊?”
“我信啊!”那人虽然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但卿年看见他原本晃悠的手猛然握紧了,“所以,陈大队长,要不等和平以后咱俩住近一点,等老了想干架也不用跑太远。”
“我也要!”
一群人从四面八方围上来,他们簇拥着站在中间的陈安德,许着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未来。
卿年看着他们,他不确定有这样组织纪律的队伍是否能打胜仗。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环境下还能笑出来也是一种难得的心态。
卿年环视着眼前的景象,这与他想象过的差了千倍万倍。不自觉的,他浅浅的勾了勾唇。
他静静的待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听着,这些本来早已远离他的事。
他从没有那一时比此刻更加清醒。
“这又是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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