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半夜三更,三个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舞修修行的盛颜楼。
风尽流又换回了他原先破破烂烂的衣服,戴着黑色面纱,悄无声息地落在楼前。
楼前任风雨正在一把把试钥匙,云途秋窝在一旁给她把风,看见风尽流过来了急忙向他招手。
风尽流上前,给她们递了黑色面纱过去。任风雨本就试钥匙试得一头汗,戴完面纱后更觉闷热,她不由得开始抱怨起来:“我说你有病吧让你嫁你还真嫁了,这下好了,要是婚后晚上郎情郎意的时候跳舞助兴,把人家娇贵的皇子绞死这俗世不彻底乱套了。”
风尽流被两人抓包后,在两人严刑拷打下还是吐露了实情。任风雨大惊失色,认为此等舞艺下山必备皇子退婚然后求娶江照临,于是她和云途秋对视一眼一拍即合,在风尽流茫然的视线中抓着他就一个隐形符溜到巡逻小队长的值守室偷钥匙。
风尽流压低声音说:“我们偷钥匙干嘛?还有我们偷哪的钥匙?”
“你个呆子。”云途秋低低地骂,“当然去盛颜楼给你找舞修修炼的基础法宝,听说她们舞修每个人都有基础的舞菱纱,很多人已经不用了就随便扔楼里了。咱们去偷一个回来,据说这个有一定致幻功效能让人觉得舞者舞姿十分曼妙。难不成真指望你自己练成啊?”
“小点声。”任风雨翻钥匙翻得眼睛都花了,“你们谁认识盛颜楼的钥匙长什么样?我分不清啊。”
她面前琳琅满目地摆了一大堆灵石所做的钥匙,每个长得都一模一样看得她头都大了。三个脑袋凑到一起,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任风雨眼一闭心一横,把所有钥匙都卷走,“一不做二不休,咱们挨个试不就行了。”
风尽流小声问:“但是你这样一把抓起来,还回来的时候怎么办?你还记得它们原先的顺序吗?”
又是一阵沉默。
云途秋一直在望风,察觉到有人靠近,她一咬牙,给原先放钥匙的地方施了一个幻术,空空荡荡的钥匙匣内又出现了钥匙,与此同时巡逻队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急得用眼神示意任风雨快带他们走。
任风雨抓起二人,在巡逻队长踏进屋内的前一息用了瞬移符瞬移到了盛颜楼前。
于是话转回来,三人在门口偷偷摸摸地试钥匙,试了不知道第几把的时候,楼门终于开了。
风尽流喜极而泣,转头对同样喜极而泣的二人说:“我不会忘记你们的大恩大德,如果有一天我圣宠在身,我一定会……”
“你一定会什么?”
这个声音太耳熟了,耳熟到风尽流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任风雨和云途秋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向他身后,任风雨嘴唇颤抖着:“大,大,大……”,竟是吓得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而云途秋清看来人后就两眼一黑直接装晕,“啪叽”一下就倒地上了。
“年轻真好啊,说睡就睡。”那道声音的主人缓缓从风尽流身后绕了出来,伸手捏了个法诀就把云途秋从地上提起来了。
云途秋起来之后,尬笑两声:“是,是,天有点晚,有点困了,有点困了。”
风尽流僵住脑袋不敢去看,没想到来人指尖轻动,风尽流像被空气抓住了脑袋一样,一点点转向那来人的方向。
那穿着黑衣,肤色冷白,笑意浅浅的,不是江照临又是谁?
“月色真美啊,大师姐,你也来盛颜楼赏月吗?”风尽流下意识开始插科打诨,这话一说完他就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这个时候还犯贱他闲自己活得久了吗。
出人意料的是,江照临竟然真的点点头:“盛颜楼楼顶亭阁月色审美,原来你们也是来赏月的。”
任风雨敏锐地抓到了“也”这个字,脑子和嘴巴立刻活了过来,她凑到江照临面前,眨巴眨巴眼睛伪装一个柔弱无知的师妹:“是呀是呀,不过我们不敢打扰师姐赏月的雅趣,我们改日再来,改日再来。”说着就试图拉着云途秋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风尽流还没来得及哭喊“不要丢下我啊师妹”,就发现江照临手指一动,凭空把她们两个也提了过来了。
“我不觉得打扰,而且亭阁很大,我们可以分开赏月。”江照临背着手走在前面,身后三个人就这么被悬在空中跟着她往楼内走,“而且,你们错过这个机会可就进不来了。”
风尽流脑子没转过来:“什么意思?”
江照临轻轻笑了一声,听起来有些小得意的样子。她没有转身,背着的手往任风雨的方向一勾,任风雨怀里地钥匙就“蹭”得飞了出来。任风雨“哎!”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在空中乱动着试图去抓钥匙,又只见钥匙“咻”得一下飞出了楼,不见了踪影。
“没有我,你们准备怎么善后呢?”江照临打了个响指,原本昏暗的楼内瞬间亮起一排排白玉灯。那灯光蜿蜒向上直通顶层,在高处汇聚成一点小圆点。
云途秋倒吸一口冷气:“这么高……呃啊啊啊!”
她话还没说完,就发现江照临带着三人腾空而起。三人的脸皮都被上升的气流刮得快要飞出去了,不知过了多久江照临才停了下来,带着他们落地。
一落地三人就瘫软在地,风尽流干呕着:“我……我晕飞了……”
风尽流作为一个天天在天上飞的剑修尚且如此,不是剑修的任风雨和云途秋样子更惨,尤其是任风雨,她已经有点口吐白沫了。
江照临“咦”了一声俯下身来看自己两个师妹的脸色,“你们不是剑修啊?”
听到这里任风雨的心碎碎的,原来江照临只是记住了她的名字,压根不知道她是什么流派的。
云途秋给自己“哐哐”吃了一瓶明神丹后,才虚弱的回答:“大师姐,她是符修,我是法修。”
江照临又“啊”一声,似乎是有些抱歉,“真抱歉,我不知道。”但她看起来又没有多少抱歉的意思,似乎没有把这事放心上,云途秋怀疑自己说完之后江照临转头就把她们两个又忘了。
“话说,月色真的很美。”江照临喃喃道。
三人听到这里都下意识地抬头看天,此刻他们似乎离月亮只有一步之遥。明晃晃的月色就这么流淌在他们身上,而他们身前的江照临微微仰头,一半面孔被黑暗模糊,一半被月色照亮,明暗之间,她的目光晦暗不清,但她像冷色玉雕般的脸庞微微泛光,有些映亮了她嘴角浅浅的笑意。
风尽流看得有点呆了,不自觉得把心里话说出来:“其实早就想说了,江照临你真是美得有资本装这个风花雪月的……”他的嘴巴被任风雨及时抓住,让他把最后一个甚不文雅的字吞了下去。
江照临从储物戒里掏出一个巨大的毯子,扔在地上,躺上去后用眼神示意他们别在地上趴着。风尽流是最不客气的,一下子就趴上去了甚至往往江照临那边挪。他挪啊挪,挪过去后,盯着江照临淡漠的脸,突然开口:“你知道我们是来干嘛的吧,怎么样,帮帮我?”
任风雨和云途秋都和江照临不熟,在旁边很拘谨的坐着。虽说江照临看起来并不怎么打理风尽流,但事实上在清潇楼里大家都知道江照临其实和风尽流关系不错,两人三年前甚至一起下山历练过,江照临也会经常把自己的资源分给他。不过她们两人是第一次看见江照临和风尽流私下里相处的样子。江照临对凑过来的风尽流翻了一个白眼,叹了口气:“你真以为自己是下山嫁人的?”
三人都愣住了,风尽流凑过去的脑袋蹭了蹭江照临的衣袖,恬不知耻地伪装成一只宠物:“大师姐大师姐,看来你有秘密情报,说说嘛说说嘛。”
云途秋是个聪明人,她觉得接下来不是她和任风雨能听的东西,所以她扯扯还在反胃的任风雨,用眼神示意她让她跟自己走。可惜任风雨的脑袋还晕乎乎的,脑子反应不过来直接就问她:“你冲我使眼色干嘛?”
江照临何等聪明,知道云途秋的意思,她幽幽开口:“不用走,既然你们也知道他要嫁人的事情,那几天后就和我们一起下山吧,正好我缺两个人。”
江照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把头转了过来,冲着她们不怀好意地一笑。
“老大,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我总觉得再往前走就是清潇楼的地盘了。”清潇楼山下的森林里,有一个人抱着罗盘,疑惑地在原地转圈,“难道我们踏进清潇楼的阵法了?这罗盘失灵了。”
被称为老大的人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他烦躁地抓抓头发,又四处张望了一下才不耐烦地说:“肯定还在清潇楼外,那清潇楼的守界灵排外的很,谁进去咬谁,你看我们谁被咬了?”
这是一个七个人的队伍,每个人都是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身上都背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奇怪的是,那些包裹布似乎曾经被血水泡过,暗红色的布料臭气冲天,但是这群人像是鼻子失灵般对此毫无反应。
队伍中有人骂了几句脏话,摔下包裹就坐在地上,“老大,不然先歇会吧,咱们已经兜了好久圈子了,别还没见到活人,咱们就累死了。”
那老大也摔下包裹,席地而坐,从储物戒里掏出干粮来,狠狠咬了几口后才骂道:“他******,我**从没遇着这么邪门的事儿,咱们别管什么找不找货了,天黑还没出去的话,狠狠心用瞬移符赶紧离开这。”
大概三里外的树上,云途秋拉着江照临的袖子低声问:“大师姐,他们是什么人。”
江照临眼神难得凝重了一下:“我们遇到挺麻烦的人了。”
任风雨和云途秋都没想到江照临会这么评价,任风雨心里一咯噔,想来她们是遇到大麻烦了,不然实力强劲的大师姐怎么会如此面目凝重。
风尽流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还轻松地笑了笑:“你别吓她们,他们倒是没什么可怕的,只不过他们在这里意味着附近有好几支修仙者的队伍。我们倒是可以处理了他们,但很容易把附近的人引过来。”
“下面的人是猎杀队,专门用旁门左道的功法猎杀修仙者夺取人的修为的一群杂种。”江照临双手捏诀,把自己的佩剑唤了出来,“听说过灭阳宫吗,他们藏在暗处,据说他们的杀生法能吸收活人的功法。”
“有所耳闻,没想到一下山就碰到了。咦大师姐,你要用剑解决吗?”任风雨从袖子里掏了一大沓符纸,像数钱一样搓搓搓地数着。
“我不好暴露流派身份,所以在山下我会伪装为剑修。”江照临指尖弹了弹剑身,“让我想想叫你什么好呢,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吗,这剑我昨儿个才从储物戒里翻出来的,都没给它起名字呢。”
风尽流凑过来仔细地打量了这剑:“大师姐这剑配不上你啊,虽说也是不错的剑,但单打独斗时应该会拖你的后腿。”
“我又不是真的剑修,用什么不行,就不浪费好剑了。”江照临说到这里灵光乍现,一拍剑身,“叫好剑怎么样?”
三人:“?”
“行了,好剑,去,把他们杀了。”江照临一张口就是如此恐怖的话,眼看着这祖宗真要大开杀戒,云途秋连忙拽住她的胳膊:“等下,师姐,都杀了是不是有点……”
“我也觉得……”任风雨附和着。她和云途秋都是没有真的动手杀过人的,这也是她们第一次下山历练,没想到刚出门没到一炷香就要在山门下动手,她们俩都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她们说的对,你已经很久不下山你不知道,这猎杀队从去年开始就很诡异地开始猖狂起来,原先只是一小群人干这不入流的事,现在不知怎么发展得有些不受控了,听说啊……”风尽流神秘兮兮地凑到她们面前,“这些人现在不仅对修真界人士动手,甚至还对凡人动手,很多好苗子还没进仙山呢就被他们抢先一步给吸收了。”
“咱们是不是可以通过这些人,顺藤摸瓜地查一查这事?”任风雨第一次有能施展抱负拯救苍生的机会,一听到有此等恶劣事件就迫不及待想冲过去解决了。
江照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下一秒把风尽流拍下了树。
“这样,风尽流你去探探路,我观察一下。”
风尽流:“?”
猎杀队敢如此猖狂自然是有实力在的,刚刚在树上有江照临捏诀遮掩所以几人没被发现,现在风尽流下树了,几乎是立刻被猎杀队的人察觉了。
整个队伍在一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为首的老大悄无声息地摸出一张符纸,很快整个队伍都隐去了身形。
“那人是个道行不错的符修。”任风雨皱了皱眉,“能一下子把这么多人藏得这么完美,少说也得是我师父那个级别。”
“风尽流一个人下去是不是有点危险?”云途秋听到任风雨这么说不由得担心起来,眼神也悄悄地看向江照临。
“没事,他又不是真的废物,而且还有我盯着呢。”江照临哼笑一声,“别太小看你们二师兄了。”
风尽流被拍下来后在心里怒骂江照临一万句,但下都下来了那些人肯定也发现他了,他只好认命地把自己的本命剑唤出来慢慢往那群人的方向走去。
不出他意外,那群人原先所在的地方一眼望过去空空荡荡,但他清楚也只不过是表面的空空荡荡,那群人肯定已经藏匿起来等着偷袭他。
“喂,你们碰上老子,算是倒了大霉了。”风尽流学着江照临那样哼笑一声,手中的剑光芒大盛,剑气肆意游走,称得他平时吊儿郎当的眉眼此刻也有些霜雪般的冷厉:“藏起来是吧,老子把这片平了不就行了。”
“此间孤鸿影,——”
风尽流大喝一声,剑光未出,杀意已至!剑风横扫过面前所有,原本虚无的空气中,骤然裂开一道半透明的剑痕,横冲直撞地将锋芒所经之处全部斩碎。
“一剑斩众生!”
那藏匿住的一队人周身的符纸陡然裂开,全被这剑气掀了出来,为首的老大手指翻飞想打出去几张符纸,却通通被浩荡的剑气震成粉末。
老大脸色大变,双手背在身后又从袖中抽出一张符纸。
任风雨眼尖地认出那是瞬移符,立刻出声提醒:“他们要跑!”
话音刚落,只见一阵更恐怖的灵力威亚席卷周围,一个硕大的阵法从猎杀队脚下缓缓浮现。任风雨猛然回头看江照临,发现对方只是不咸不淡地轻敲着手中的剑,见她看过来还安抚性地一笑:“他们可跑不了。”
那老大的符纸因这阵法全部作废,一群人被困在阵法中只能无能地狂骂。他们不知道这周围还有别人,以为是风尽流动的手,对着风尽流从爹娘骂到了未出生的儿女,从个人骂到了团体。风尽流也不甘示弱,扬剑又是一剑过去,把对面叫的最欢的几人捅了个透心凉,这才让场面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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