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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世界一:《霸道总裁的小甜心》(三十四)

夏至过后一个平平常常的周末,万帆云将赖在床上不想出门的云衿悠薅了出来,小狼崽张牙舞爪,可惜斗争从未胜利,被可恶的表姐轻而易举地镇压。

云衿悠悻悻地问:“你今天又要搞什么?”

万帆云冲等在车边的白瑜然微微颔首,她蠢蠢欲动的右手让云衿悠本就凌乱的短发雪上加霜,而始作俑者本人倒是一脸的兴致勃勃:“事情既然办完了,我们自然要——”

她故意拉长尾音,与她并肩而行的秦孚羽则一本正经地接上后半句。

“去郊游。”

“没错!”万帆云打了个响指,掏出手机打开她一早做好的旅游攻略,“深城周边的碧云山就正好,最重要的是山脚有一大片荷花池!现在赶过去看了日出再下山看荷花刚刚好!”

云衿悠默然片刻,一脸崩溃:“这就是你四点把我喊起来的原因?!”

万帆云摆摆手:“哎呀哎呀,迫不得已嘛。去晚了就赶不上日出啦,夏天日出很早的。”

“万!帆!云!”云衿悠咬牙,快跑几步,挥舞着拳头作势要给万帆云一点颜色瞧瞧,最终又泄气地放下,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被她遗忘的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对啊......”

云衿悠猛地抬起头:“你不是说解决这件事你就要继续去旅行了吗?为什么你还待在这儿?”

秦孚羽低咳一声,提醒道:“计划不如变化嘛。”

说话间她们已经走至车门边,万帆云眼明手快地将云衿悠塞进了后座,自己顺势坐上了副驾驶,秦孚羽紧随其后,坐到云衿悠身旁。

万帆云将包里的便当分给云衿悠与秦孚羽:“喏,这可是我前一晚加班加点赶出来的!呦!小禅也来了,在星天那边适应吗?来吃份便当吧,我准备了很多。”

一早坐在后座看书的君定禅笑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他被曾星天收为学生,即将前往科院少年班就读,最近几天应该是他在深城滞留的最后一段时日了。

白瑜然坐上驾驶位,侧头询问:“老板,人齐了吗?”

“齐了齐了,段长空他们会在山脚等我们的。”

“好的。”白瑜然发动了引擎,万帆云扣上安全带,兴致盎然地挥手指向正前方的道路。

“现在,出发——”

小轿车稳稳驶上马路,这个点外面只有寥寥几人,云衿悠撑着下巴看向窗外,昏暗的灯光与重重的树影连成一片,令她回想起了与万帆云刚见面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她满身尖刺,谁也不信任,偏执又别扭。万帆云把她塞进出租车里,坐在她旁边闭目养神,好像非常苦恼接手云衿悠这个大麻烦。可在私底下,她却握住了云衿悠沾满尘土与污水的手。云衿悠要挣,她就更用力一些。最后云衿悠无法,只得听之任之。

云衿悠本想玉石俱焚,因为她爱着的人已经全部离去,只余下她背负着滔天恨意,行走在漫漫长夜,踩过遍地荆棘,踏过嶙峋山石,求一个报仇雪恨。

可万帆云来了。她说她会帮云衿悠复仇,所以,云衿悠并不需要抱着以命换命的决心殊死一搏,因为云衿悠从来都不是孤家寡人。

因为即使到了而今,依然有人在爱着云衿悠。

而今万帆云在兴高采烈地跟白瑜然闲聊,秦孚羽时不时插几句,君定禅乖乖巧巧地吃着便当,满足地眯起眼睛。眼前的一幕彷佛最寻常的家庭出游。

云衿悠一直以来空落落的心忽然安定了下来。在这一刻,尽管她依然走在黑夜之中,可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因为她明白,天总会亮的。

纵使是在,月亮与星子也黯淡的寂寂寒夜里。

......

堪堪赶了一个小时路,车在碧云山山脚停车场停下。或许是很多人抱有与万帆云一样的想法,广场上攘来熙往,有不少人带着帐篷,旅游团的小旗子在人群中跃动,迎风飞舞。

“这里,这里!”段长空先看到了她们,边喊边挥手,恨不得蹦起来吸引万帆云的注意力。

万帆云看了眼手机,满意极了:“时间刚刚好。”

她施施然走到段长空面前,发现没有坐轮椅的段东篱,轻轻挑眉:“不会有问题吗?”

段东篱摇摇头:“已经好几年了,而且......”

她松开母亲搀扶着她的手:“只是走起来不好看罢了。”她说着便走了几步,能从体态上看出她与旁人的不同,但也仅此而已。她的速度并没有受太大影响。

“好。如果累了,就和我们说。”万帆云略一迟疑,补上一句,“别怕。”

“没事的。”段东篱主动提议道,“我们出发吧?”

一行人又寒暄了几句,便浩浩荡荡地朝山顶前进。云衿悠,君定禅与段东篱是唯三的未成年,自然而然凑在一起,逐渐缀在大部队的后面。

“小云姐姐如果还有初中时的笔记,能不能借我一下。”段东篱脸皮很薄,此时已是涨红了脸,“我想复学,但我已经落下很多功课了。”

“没问题。我的笔记本都在家里放着,还没有丢,我回去就寄去你家。如果你想要补课的话......”云衿悠想起万帆云和秦孚羽惨无人道的补课方式,全身狠狠一个激灵,“千万离我姐远一点!”

段东篱一副未经过社会毒打的傻白甜模样,还温声软语地劝说:“万姐也是为了小云姐姐好,她那么厉害,补课一定手到擒来。”

另一位毫不知情的傻白甜二号·君定禅眼巴巴地凑上来:“就是就是,东篱姐,你要不要我的笔记?”

“小禅?你的可以吗?”段东篱有些犹豫。

“唔......老师说我可以开始学高中的知识了,应该是可以的吧。你要是需要我就把我的笔记留下来。”君定禅低头思索片刻,认真回答。

云衿悠;.....缈缈她弟弟原先有这么变态吗?

段东篱:天......天才?

两人目瞪口呆,并没有过多关注身后,不知从哪窜出一个孩子,小炮弹般撞在段东篱后腰上,把她撞得失去平衡,被云衿悠和君定禅堪堪扶住。

“喂!”云衿悠扯住正欲溜之大吉的兔崽子,“你有没有素质?”

四五岁的孩童没有半点慌乱,回头冲三人做了个鬼脸,嬉笑着,“瘸子,瘸子,略略略。”

段东篱咬住下唇,眉头微蹙。

“看来,你们遇到问题了。”走在前头的万帆云回过头,和段长空他们一起折返回来。

“小朋友,你刚刚说,谁是瘸子?”万帆云和颜悦色。

“她是,她是!”小男孩没从她身上感觉到威胁,自顾自地指着段东篱,手舞足蹈地搞怪。

万帆云止住段长空的动作,笑眯眯地开口:“你小小年纪就随便嘲笑别人,你是什么?你是小瘪犊子。”

小男孩懵了,他呆呆地抬头望着万帆云,小小的脸上是大大的问号。

万帆云满脸关怀地回望:“小瘪犊子,你完了。看到这是谁了吗?”她指了指段长空,段长空面色不善,此时瞪着小男孩,更显凶神恶煞,“这是霹雳侠永远的好搭档——便衣警察。”

段长空:???

虽然不理解,但不妨碍段长空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你做这事,便衣警察不喜欢,霹雳侠也不喜欢。”万帆云信口胡诌,“哦,他还要收走给你的礼物,把你的恶名传播到世界各地。从今往后,你就是嘴臭小怪兽,绰号小瘪犊子。”

小男孩揪着外套上的霹雳侠图案,眼圈越来越红,最后他哇哇大哭:“你骗人!你骗人!霹雳侠最喜欢我了!”

万帆云不慌不忙:“不不不,你是他必须要铲除的坏蛋。”

“你连便衣警察都认不出来,还好意思说你喜欢霹雳侠,你个假粉。”

在聒噪的哭声里,云衿悠和君定禅互相使眼色,试图用意念交流。

云衿悠:她是不是和小孩子吵起来了?

君定禅:从结果上来看,是的。

这厢孩童不停歇的哭闹终于引来了大人,女人一把将孩子搂进怀里,横眉冷对:“你一个大人欺负小孩干嘛?”

万帆云面带微笑:“哎呀,不好意思,我只是礼尚往来罢了。”

段长空上前一步,压住火气:“女士,是你的儿子先顶撞了我们。”

“是哦,所以请你的儿子,先给我们孩子道歉。”万帆云拉着一语不发的段东篱,笑吟吟地望着那对母子。

“你说什么?”女人柳眉倒竖,满眼不耐,“现在是你们一群大人欺负我儿子一个小孩。她都多大了?被说两句怎么了?小孩子不懂事闹着玩而已!再说了,谁知道她是怎么瘸的?搞不好是福薄呢。”

最后,女人不屑嗤笑:“我儿子给她道歉?她受得起吗?”

段东篱浑身微微颤抖,她抬起头来,声音不大但有力:“道歉。”

“什么?”

段东篱条理清晰地说:“我并不认为年龄可以成为逃避责任的借口。所以我们要求他道歉的诉求是合理的。”

“至于我受不受得起。”段东篱笑了一下,“您不用替我担心,就算他现在给我跪下,我都受得起。”

“你!”女人刻薄的话语还未出口,便听到段东篱淡淡说:“还有,我并不在意我的残缺,您如果以此来攻击我,那就找错方向了。”

万帆云拍了拍手:“但如果女士你想继续侮辱我们孩子,那我们也只能万分抱歉地反击啦。”

秦孚羽收到指令,冲云衿悠打了手势,云衿悠瞪着一双死鱼眼,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地念道:“赵元宝,男,四岁,一岁两岁经历略,三岁零一个月,乱揪小女孩头发;三岁零两个月,掀女生裙底,受害者被其母亲赵女士倒打一耙;三岁零三个月,偷走邻居家点的外卖......”

有头有尾,简明扼要,以赵元宝的成长为时间线,脉络清晰,共同组成了这份社死档案。

赵女士正准备撒泼打滚,打掉云衿悠的手机,段长空却上前一步,将云衿悠挡得严严实实。与此同时万帆云嗓音含笑:“还不道歉吗?我们可不赶时间。”

“你、你们就不怕闹大了......”赵女士惊疑不定,语气渐渐弱了下来,她乱飘的眼神在段东篱身上短暂滞留,而后拔高了声调,“让所有人都看到她是瘸子!”

万帆云还未开口,段东篱便双手抱臂,失笑道:“不劳您费心了。当我不在乎他人的目光之后,目光,也只是目光罢了。”

“现在看来你们也没有道歉的打算,那劳驾让一让,我们要走了。”

段东篱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朦朦胧胧的路灯将她身后的影子拉得老长,云衿悠撇撇嘴,收起手机与君定禅一齐跟上段东篱的脚步。

万帆云落在最后,冲母子两微微欠身:“您儿子的光辉履历已经发送到了您儿子的幼儿园,以及他父亲的单位,祝愿你们每天都能拥有好心情。”

她俏皮地眨眨眼,转过身搭上秦孚羽的手,像一只天鹅般优雅高贵地离去。至于身后电话接连不断响起的赵女士会是何等兵荒马乱,便不是万帆云考虑的事情了。

谁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或早或晚。

深蓝色的天幕渐渐明朗,二三星子隐没层云,斑驳的树影褪去夜晚深黑的伪装,显出本来的模样,东方的天边逐渐亮起鱼肚白。

一缕金色的阳光洒在半山腰的凉亭里,段东篱微微喘着气,有些歉疚地看向万帆云:“抱歉,因为我的事,我们没能赶上山顶的日出......”

“不需要道歉。”万帆云伸出两指弹了弹段东篱的脑门,“在这里看也是一样的。”

“我......”段东篱刚吐出一个字,却看见万帆云食指抵唇,弯起唇角。

“嘘。”她说,“天亮了。”

万帆云的身后,绵延起伏的群山簇拥着淡金色的朝霞,朝阳的光并不刺眼,仿若宝珠悬挂天际,凉亭外与树木互相纠缠交错的藤蔓开着白色小花,将自己斑驳的影子借道道灿金色的阳光投射到地面上。

段东篱微微睁大眼睛,情不自禁向前两步,探出身子欣赏这来之不易的日出。段长空夫妇站在段东篱身边,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而万帆云叫住云衿悠,两指夹着一张卡,轻笑着插进云衿悠胸前的口袋里:“喏,奖励。”

云衿悠满头黑线,她一边取出那张卡,一边作势要拍万帆云的脑门,而万帆云飞速后退,甚至拉了秦孚羽来替自己挡刀。最终由于秦孚羽与小狼崽之间悬殊的身高差距,云衿悠成功将罪恶的两指戳在秦孚羽的鼻翼旁。

“喂喂,就不看看到底是什么卡吗?我前几天才去办的。”万帆云从秦孚羽身后探出头,言语间颇有些委屈的意味。

云衿悠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定睛看去,霎时彻底愣怔。

那是新的一中的学生卡。在云衿悠转学离开之后,她原本的学生卡已经不能用了,若再回去,还得重新办理学生卡,调取学籍档案。而且并不是她想要回去,就能回去的,还需要校长点头,办理一系列手续,方可重回一中读书。

云衿悠一直以为万帆云会让她跟着补一年的课,她从未想过万帆云会去办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平心而论,自从她决定转学之后,她就从未想过还有回去的一天。

“怎么了?是不是超级惊讶,哼哼,还有更惊讶的呢。”万帆云哼笑,她走近,将蓝牙耳机塞进云衿悠的耳蜗,变戏法般变出一个iPad。

“云衿悠!”有些熟悉的呼唤自耳畔传来,云衿悠抬眼,认出了iPad播放的视频里那个扎着马尾的女孩,那是她曾经的同桌。她们曾相互约定,要互借笔记,查漏补缺。

“听说你要回来啦?我有足足一年的笔记,你可不能掉链子啊。”女孩向镜头一一展示了自己的笔记本,末了,她深吸一口气,“做了那么大的决定怎么不告诉我啊?我要是知道,我要是知道我也会和你一起的!罢了罢了,下不为例。”

“我等你回来。”她最后冲镜头摆摆手,身影渐渐暗下去,下一个人的声音响起,依旧是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云衿悠同学,我等你回到高二三班这个大家庭。”这是云衿悠曾经的班长。

“云衿悠,原来你做了这么大的事情,回来可要跟我们好好讲讲。”

“.......云衿悠同学,你走了就没有人报女子运动会的长跑了。”

“云衿悠同学,我希望我们的师生缘分不会止步于此。”

“云衿悠同学,你表姐好漂亮,能帮我要个联系方式吗......”

一个个在往昔出现过的身影走近又淡去,勾起了云衿悠更深一层的回忆,她张了张嘴,想吐槽一句万帆云你不声不响找了这么多我以前的同学,却只能捂住脸,将泪水埋进手心,闷声给出一句:“......还想要联系方式?做梦去吧!”

万帆云摸了摸云衿悠蓬松的发丝:“你看,还是有很多人爱你的。”

“我将你又转回去了,还是原来的班级。当然,合同照常履行。”她微微笑着,“但我稍稍追加了几笔附赠服务。”

“你今早不是问我为什么还没走吗?因为我的行程延后了,今后的一年里,我会住在你家楼上,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别人家高三生有的,你都要有。直到将你送上高考考场,出了考试成绩。”

万帆云背对着耀眼的阳光,撩起一边卷发细细卷在手指上,她笑:“那么,今后一年,请多多指教啦。”

云衿悠的眼眶湿润了,她被万帆云推着,迎面是熠熠的灿光,扑颊的凉风,耳畔是万帆云低到极点的絮语。

“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欲于群峰之巅俯视平庸的沟壑,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我站在伟人之肩藐视卑微的懦夫。”

“寒夜将尽,往后请如夏花般绚烂,秋叶般静美,冬梅般骄傲地活着吧。”万帆云松开手,教云衿悠自己慢慢步入璀璨的朝阳之中,她靠在凉亭的柱子上,阖上眼帘补上后半句话。

——“因为你们值得。”

所有努力向上的人,都很值得。

秦孚羽站在万帆云身旁,她的视线自始至终只为万帆云一人停留。

“你一年后还要继续旅行?”她冷不丁这样询问。

万帆云不置可否:“是这么打算的。”

“那么......”秦孚羽轻笑出声,她的手指在柱子上打着圈,“我猜你一定需要一个旅伴。”

“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

“轻羽。”万帆云睁开眼,黑沉的眸子映出秦孚羽一人的倒影,她单手扯住秦孚羽的衣领,殷红的唇凑近她的耳畔,“你不会以为我已经对你丧失兴趣了吧?”

“不存在的。”万帆云舔了舔唇,眉毛上挑,“在我对你失去兴趣之前,我在哪,你就在哪。”

秦孚羽反手扣住万帆云的手腕,轻轻一拉便将万帆云半搂进怀里,她摘掉万帆云发间的落花,垂下的眼睫被阳光勾出细细的金边。

“你就不能大大方方地承认嘛。”她故作委屈,末了又笑得眉眼弯弯,“不过,这也是你的风格。”

“以后也请多指教了,帆云。”

万帆云轻哼,她打掉秦孚羽蠢蠢欲动的手,施施然走近不远处盯着手机面色凝重的白瑜然。

见自己已经站在白瑜然面前了她还没注意到,万帆云只能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嗨~白董,在看什么呢?”

“啊......诶?老板!”白瑜然忙不迭放下手机,站直了身子,一手拨走前额散落的碎发,“不好意思我没有注意......你刚刚说了什么?”

万帆云将自己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她的神情严肃了几分:“你遇到了什么事。”她的语气异常笃定。

白瑜然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壳,眼眶逐渐泛红:“老板,我......”她张了张口,突然一把握住万帆云的右手,用力到打颤:“我的一个学妹,刚刚吃安眠药,送去医院洗胃了.......”

万帆云的呼吸凝滞了一刹,她捏紧白瑜然的手:“她遭遇了什么?”

白瑜然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吐出四个字:“长期网暴。”

.......

【惊!八十岁老汉与二十岁大学生的“老少恋”】

【染橙色头发,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某博就是我宣泄情绪的地方,我就是心情不好,所以我就要骂。】

【干嘛非得染个鬼颜色的头发啊,受到广大网民的批评指责不是活该吗?】

【不是吧?她心理这么脆弱吗?】

趁着赶往医院的这段功夫,万帆云点进了最开始营销号盗图胡编乱造的帖子,刷着下面不堪入目的评论,一条条截图保存。

有人大肆辱骂,有人“理性抨击”,也有人呼吁真相,但更多人毫不在乎。他们只是在网络这个能遮住他们丑恶嘴脸的舞台上,肆意代表“正义”进行“审判”。

利益者煽风点火,理性者默不作声,冲动者到处抨击,作乱者高枕无忧,跟风者唯恐不乱,偏听者是非不分,觊觎者坐收渔利,澄清者堕入深渊,真心者无能为力,受害者百口莫辩,受尽鞭挞。

万帆云轻敲车门扶手,压低声音哼出一句:“还真是......一场大戏。”

“可惜,我不喜欢。”她的语气骤然转冷,眸光宛若刀刃反射出的森冷寒光,“所以,该重新制定规则了。”

某信弹出一条来自秦孚羽的消息,万帆云呼出一口浊气,指尖滑动,转入私聊。

覆手为雨:【我简单调查了一下。白瑜然的学妹,谷鸣幽于去年年底在某社交网络上分享了自己考上研究生去医院探望爷爷的照片。照片被无良营销号盗用,编造了一些“老少恋”以及“专升本”的不实信息。更多的网友则是对照片上她所染的橙色头发进行抨击,包括各种羞辱词汇,我都整理好了。】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文档,万帆云下载完毕,点进去,各类污言秽语争先恐后地跃入眼帘。

她退了出去,抿直唇角,垂落胸前的卷发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很多人被一个网友追着骂都会难过很久,更何况是被一群人以莫须有的罪名进行批判?无人聆听她的辩解,她说出的任何话都被歪曲,被过度解读,被造谣,她身边的人为了自保选择沉默,选择疏远......平静美好的人生一瞬间落入地狱的油锅,备受煎熬却还要试图辩白,支撑自己走下去。这半年里,她到底经历了多少次自我挣扎?又有多少次,她动摇了相信自己无错的决心?

屏幕上弹出的消息唤回了万帆云的神智,她垂首,余光瞥见窗外急速掠过的行道树,路两旁的景色有些熟悉,似乎已经到了医院附近。

覆手为雨:【这半年里,她找律师,找媒体,发布了多篇义正严词的声明。但依然没能阻止这场以她为祭品的狂欢。她的澄清被营销号断章取义,她的生活严重受到影响,有人假装她现实的同学造谣,有人人肉她的身份信息,她遭遇了线上线下的双重暴力。】

小轿车在医院的停车场缓缓停下,白瑜然沉声提醒:“老板,我们到了。”

万帆云动动手指,发出两句话,而后解开安全带:“走吧。”

后座的秦孚羽看着万帆云发来的消息,沉沉压在心上的情绪忽而松快不少,她瞥向板着脸的云衿悠,学着万帆云的样子揉了揉她的短发:“我们也跟上。”

云衿悠呆呆愣愣地点头,像个机械娃娃般被秦孚羽牵着走进医院。

缈缈死后被洗髓敲骨,榨尽她的最后一点价值的情景彷佛就在昨日,愤怒和无力沉甸甸地塞满心房,让云衿悠丧失了对现实的感知,她忽然觉得很冷,从骨头里自内而外散发出的冷意让她全身战栗,牙关打颤,只能尽量环抱住自己,试图留住体表最后的余温,可指尖依然逐渐失温。

秦孚羽叹了口气,点开与万帆云的私聊界面,放在云衿悠眼前晃了晃:“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因为万帆云来了。”

云衿悠涣散的视线稍稍聚焦,看清了万帆云方才发给秦孚羽的消息。

翻手为云:【没有人能在伤害别人之后不遭到任何报应。】

翻手为云:【这便是我的规则。】

“这便是......她的规则?”云衿悠抬眼看向秦孚羽,后者微微点头,面上是对万帆云无条件的信任与笃定。

云衿悠像濒死的鱼重入奔流不息的江海,她想说什么,大脑却一片空白,憋得耳根通红,最终发出一句吐槽:“幸好段警官他们要送小禅没跟过来,不然又要看她在违法边缘反复蹦迪了。”

秦孚羽摇摇头,微笑起来:“让网暴者栽跟头,不需要试探法律。”

她拿回手机,万帆云的下一条消息接踵而至。

翻手为云:【秦孚羽,我需要所有网暴者们的个人信息。】

覆手为雨:【了解。】

.......

抢救室外,白瑜然与护士攀谈了两句,复坐回万帆云身旁,双手捂住眼睛,声音一点点染上哭腔:“那么大、那么大的剂量,她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才能下定这种决心?”

“我之前只是被彭冉泼污水,看到那些言论就那么难受了,她忍受了这么久......”

白瑜然吸吸鼻子,仰起头:“其实、其实我应该向她道歉的。我不是个合格的朋友,她那么开朗一个人,之前还跟我说绝不向网暴者屈服,她一定是痛苦了太久,被中伤了太久,实在坚持不住才......”

“现在不是检讨自己的时候。”万帆云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白瑜然,乍然露出一个不带任何情感的笑,“白瑜然,相信我吗?”

“当然,你不仅是我的老板,还是我的恩人。”白瑜然肯定道。

“那就好。作为老板,我永远不会让自己的员工失望。”万帆云打了个响指,拨出一个电话,她的一根手指绕着长长的发丝,唇角挂着游刃有余的弧度。

“邹律师吗?我这里有个大单子,你的律所有没有兴趣?”

这通电话很短,从头到尾不过五分钟。这通电话很长,仿佛迷途的旅人在黑暗中前行了不知多少岁月,终于在某日得见从洞口透进的一丝光明。

白瑜然定定地看着万帆云,眼底一点点泛起热潮,在扭曲了光线,朦胧了景色的二三泪珠中,唯有万帆云唇边的那抹笑,灿若骄阳。

很多年后,垂垂老矣的白瑜然依然会向自己的儿孙们形容这幅场景。

“不论你此前遭遇了多么悲伤痛苦的事情,不论你当时多么绝望愤懑,看到她时,你躁动不安的心就会安定下来。”

“为什么呢?”孩童稚嫩的话语响在耳侧,白瑜然笑了笑,不再年轻的脸庞沐浴着阳光,变得浑浊的眼睛在这一刻绽出宛若中天烈日般璀璨的光芒。

“因为你知道,万帆云来了。”

“她是奇迹本身。”

“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欲于群峰之巅俯视平庸的沟壑,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我站在伟人之肩藐视卑微的懦夫。”第一次听是张桂梅的校训。

利益者煽风点火,理性者默不作声,冲动者到处抨击,作乱者高枕无忧,跟风者唯恐不乱,偏听者是非不分,觊觎者坐收渔利,澄清者堕入深渊,真心者无能为力,受害者百口莫辩,受尽鞭挞。来源网络。

ps:封面底图是我自己出去旅行的时候拍的。期末周事情比较多,之前一周得甲流了没有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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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世界一:《霸道总裁的小甜心》(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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