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微垂的，属于叶舜英的眼眸浮现出一丝讥嘲与轻蔑，任务者嗤笑着，尖利的声音穿透耳膜：“系统？她没事吧？一个恶毒女配，真以为我是那种初出茅庐的小萌新吗？那么多世界，总有几个傻卵女配觉醒或者重生，她真当我是吃白饭的？”
外来系统不轻不重地提醒道：“还是要注意一下，万一这个任务过高的等级就是因为她呢？”
“她？或许有吧，但一个土著怎么可能会赢过我？”任务者摆弄着修剪圆润的指甲，“啧”了一声，“放心吧系统，这一次，我也会赢。”
“不过，我不喜欢指甲光秃秃的感觉，周末先去做个美甲吧。”她细细摩挲过叶舜英泛粉的指尖，终于施舍般将视线轻飘飘移向万帆云，眨了眨眼，柔柔问：“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小花园的地灯透着幽幽的冷光，穿过草木的间隙斑驳地打在万帆云堪称淡漠的脸上，她松开捏着叶舜英下巴的手，冷笑起来：“不用装了，刚刚就是我给你下的战书。”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泪眼婆娑的任务者，蓦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温声低喃，眼里含着一点兴味的笑意：“而这一次，最后的赢家，只会是我。”
她提起裙摆优雅行礼，昭示着她这一场戏的谢幕，而后悠然走远，徒留对手在原地愣神。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任务者才不确定地问：“系、系统，你听到她刚刚的话了吗？她居然认为自己会是赢家？是我听错了吗？”
外来系统讷讷张口：“宿主，我的听力模块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你刚刚升级过！”任务者说着也反应过来，“她嚣张个什么？你是高纬度的系统，我是升格了的人类，我们都是主神的神使。之前那些觉醒的重生的，但凡知道我们的来历哪个不是抢着讨好我们.......”
任务者和外来系统嘀嘀咕咕地商讨半天，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恶毒女配，怕是脑子有毛病吧？
最终，外来系统一锤定音：“女配应该只是觉醒了自我意识，并不清楚宿主的身份，以后宿主适时展露能力，她便会跪舔宿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男主。”
“你说得对。”任务者点点头，她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调整了一番表情，向系统索要了男主当前的坐标，便盈盈款款地走上另一条鹅卵石小道。
.......
万帆云给林女士发了条消息，躲开侍者，悄无声息地走出宴会厅。
清冷的月光像拢起的薄纱，柔柔披在她的肩上，她微阖着眼，旋转着舞步打着心里的节拍，像彻底沉溺在唯有自我的世界里。
一曲毕，她睁开眼，眼底再无一丝沉醉，反而折射出摄人的冷光，她微微抬手，抚过周身皎洁的月华，像拨开了身上一直笼罩的黑雾。
“系统，你知道我刚刚心里的曲子是什么吗？”她轻轻问，口吻稀疏平常。
0628缩着脖子，刚要根据记忆听歌识曲，万帆云已然说出了答案：“是《命运交响曲》。”
她说得平淡，但其中蕴含的意味却让0628禁不住毛骨悚然。
“你、你是要反抗任务者吗？”想起万帆云大言不惭的战书，它大着胆子，战战兢兢地问。
“哦？”万帆云抚着左眼的泪痣，她笑了，不知是在嘲笑0628的天真，还是在讥讽它的愚钝，“我以为，我们没得选。”
对啊，不管怎么看，宿主都在一开始就把人先得罪死了。0628沉吟片刻，忽而期期艾艾地抬起头：“我们有的选啊！”
“宿主，我们还可以选择放任任务者啊，反正她完成了任务就离开了。只要我们苟住，事后和她道个歉，给她提供一点便利，将功赎罪，她就不会找我们麻烦。”
“这次就听我的吧，万姐。这个任务者比我们等级高多了，积分也充足，那个系统也比我权限高，她想要我们三更死都不用留我们到五更的。要不是秦孚羽留下的程序，我早就被发现了。即使这样也不太保险，我们还是尽量不要和她起正面冲突吧。”
万帆云挑眉：“所以你怕了？”她有些惊奇：“因为权限比你更高的系统？”
尽管不想承认，但毕竟是事实。0628捂着发软的腿肚子，毫无心理负担地打起了退堂鼓：“这不是......敌人太强大了嘛。我们战略性撤退！”
见万帆云不作声，0628再接再厉：“这种任务者速度很快的，不会用太长时间，只要她走完剧本，这个世界就算结束了，未来还是我们的天下！”
“那她怎么办？”万帆云冷不丁吐出一句疑问。0628呆住，它没有完全理解：“啊？”
万帆云耐着性子说：“被任务者抢占了身体的人，真正的叶舜英，她该怎么办？”
她一字一顿，饱含着滔天的怒火和怨愤的质问声声入耳，一锤锤凿刻进0628正在运转的程序里：“她如果回来了，面对着千疮百孔的身体，根本不喜欢的陌生人丈夫，一点都不熟悉的好友，她该怎么办？她要如何自处？”
“这.......”0628试图垂死挣扎，“这个，可是她是女主.......”
万帆云打断了它，认真诘问：“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活该吗？”
“因为她是女主，所以她被抢占身体，她被伤害，她无法掌握自己的未来，都是活该吗？”
0628慌了：“不是.......这、这.......我.......”
“我知道，系统，你其实根本没想过。”万帆云微微仰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天边的北极星，“你只是看不到她。”
“你看不到她，所以你不认为她忍受的痛苦，就是痛苦。”
“但我看到了。”万帆云侧头，她依然是那副模样，含笑的、平静的、柔和的，仿佛深山峡谷一泓明镜般的清泉。但0628清楚，她心里掀起了何种惊涛骇浪。
“系统。”万帆云垂眸，目光肆意描绘着脚下一片奇形怪状的阴影，“你要明白，当你跟一个人在一起，你会受到伤害，失去所有，丧失自我，仅仅作为一个符号、一个某某的妻子、或他孩子的母亲而存在的话，就不是所谓的‘绝美爱情’。”
“她是新剧本的女主角？不，在我眼中，她首先是叶舜英，她不是任何存在敲定的女主角，她不是需要男主拯救的女主角。因为我知道还有其他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被你们遮掩，被你们扼杀，可它依旧存在，依旧疯长，依旧那么耀眼和璀璨。”
“那就是作为自己活着，成为自己的主角，自己的掌控者。”万帆云一字一句说得极缓，她的眸中迸射出无与伦比的灿烂光亮，她反问着0628，语气依然不算激烈，“可现在，有人妄图枉顾她的意愿，替她选择人生，只是因为那本无聊透顶的剧本，和那完成任务的奖励？”
万帆云嗤笑：“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
她拼尽全力，担着深入骨髓的负罪感与竭力遏制的毁灭欲，活得不伦不类，不是为了再看着另一个人成为剧本里的戏子，去成全所谓的“命中注定”，再次陷入下一个逃不掉的循环。
所以，怎么可能中道崩殂，怎么可能前功尽弃，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
她一身反骨，从不认命。她偏不如他们所愿。她偏要从这艹蛋的命运中，撕开一条裂口，将所有“演员”扯出来。
她压下心中的火气，拨通了一个号码，0628骤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万姐？”
嘟嘟嘟的提示音一直响到尾声，才被对面接起，曾星天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帆云，怎么了？”
万帆云看了眼时间，笑道：“你又在做实验？”
“嗯，刚结束，准备回家看看，你赶上了，不然也接不上。”曾星天对此习以为常，她单刀直入，“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遇到什么事了？”
“星天姐，有个项目，你肯定感兴趣——”万帆云拖长尾音，故意吊起对面人的胃口。
曾星天不吃她这一套，只是有些无奈：“什么项目？说说看。”
“《如何取出人脑内的生物智脑》。”万帆云噙着一抹笑道出自己的课题，满眼寻到新玩具的新奇与兴致。
0628：.......
0628几乎要抓狂，敢情您老就想出了这种对策？啊啊啊你怎么这么敢想啊！您就这么爱挑衅他们吗？！
另一端，曾星天的语气蓦然严肃起来：“帆云，你知道什么？”
“星天姐，上面果然注意到了。”万帆云勾了勾唇，她坦然自若，“不用担心，我的立场，和你们是一致的。”
“我当然相信你，只是.......”曾星天一顿，继而叹息一声，“等会国安会派人来接你，帆云。”
“可惜了，难得能够回家。”
万帆云报出地址，乖乖巧巧地应着：“你先回家也没事，我可以自己去。”
“那当然不行。”曾星天一口回绝，“还是看着你比较安心一点。”
“好好好。”万帆云敷衍地哄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曾星天说着话。
......
来接万帆云的还是成锐，几年不见，他身上的气势更加威严，压迫感十足，他驱车前来，摇下车窗，瞟了万帆云一眼，简练道：“上车吧。”
“好的，长官。”万帆云拉开车门，她冲成锐轻笑，“好久不见。”
成锐微微颔首：“确实很久，万小姐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
“过奖。”万帆云眯了眯眼，她挑起礼服裙腰间的绑带，“抱歉，我刚参加完一场晚宴。”
“一会儿需要我换身衣服吗？是要去什么正式场合吗？”
成锐认真看路，尽职尽责地充当一位司机，只有在等红灯的间隙，他抽空看了眼万帆云的着装，惜字如金地回她：“要，过去换。”
“好的，长官。那我先休息一会儿，到了叫我。”万帆云靠上柔软后座，阖上眼帘，呼吸逐渐平稳，转瞬便入了眠。
成锐没有应答，沉默着驾驶，空气有些滞塞，0628左看右看觉得这不是自己能应付的场合，索性关了视觉模块钻进万帆云的意识海装死。
过了大约两小时，经过一番繁琐的检查手续，车辆缓缓驶入院落，成锐停下车，领着早就清醒的万帆云进电梯，到了五楼，一路经过好几道查验，才领着万帆云在一道红木门前站定。
“进去吧，我在外面守着。”成锐说完，便伫立在门旁，宛若一道沉默的高墙。
万帆云有些疑惑：“星天姐呢？”
成锐平视前方，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尖锐锋利的脸部线条，他沉声道：“曾博士随后就到。”
“好。”万帆云点到即止，她点点头，礼貌敲响房门，得到许可后，推门而入。
门后是一个风格简约的办公室，一位老先生静静站在窗前，听到万帆云进门的声音，他慢慢转身，露出一张华夏近乎家喻户晓的脸。
万帆云平静如水的神情出现一丝涟漪，继而，她扬起明媚的笑，向老先生微微躬身：“俞总理，您好。”
总理抬了抬手，他和蔼得像一位普普通通的邻家老人：“万小姐，不必多礼，请坐，请坐。”
他让万帆云坐，万帆云就真的坐在了会客沙发上，没有丝毫紧张与局促，只有坦然与镇静。
总理笑了，他身侧的助理为两人上了热茶后便退至门外，老人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万帆云，藏着试探的钩子，却并不会让万帆云不舒服。
“这是我家小辈出门旅游带回来的花茶，不是特别好的品种，尝尝？”
万帆云端起纸杯轻呷一口，不算腻甜，带着股淡淡的花香，茶水冒着热水，朦胧了万帆云的眼眉，她透过这层薄薄的雾气看向总理，依旧开门见山：“我是来坦诚布公的，俞总理。”
老人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纸杯杯壁，他的神色依旧亲善：“万小姐和之前那些，都不太一样。”
“是啊，毕竟我是独一无二的万帆云。”万帆云放下纸杯，右手腕骨高高凸起，垫在下颌，她笑，“听俞总理这么一说，我也确认了，国家果然早就了解了。”
“也不算早，也就是在最近几十年。”总理不慌不忙，语气仿若与小辈之间的谈心，“起初是一名生物学家发现了一种特殊的磁场波动，他将这一发现告诉了自己的地址学家好友，好友惊奇地发现波动产生时间段内异常地质活动较常年多了起来，两人报了上来，起初并没有得到重视，直到最近六年.......”
总理双手支颐，他定定盯住万帆云，温声说：“孩子，他们顺着磁场，找到了你。”
“既然你给星天提供了这个课题，那么我想，你一定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信息。倘若受到威胁，我们会替你解决。你是华夏的公民，华夏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万帆云垂首不语，她的眼底忽而泛起热意，几乎将她的那点皮肤灼伤。我知道啊，她想，我当然知道啊。所以我才如此有安全感，所以我才这么......一往无前。
滚热的情绪充盈闭塞的心房，她抬起头，露出再明朗不过的微笑：“俞总理，这正是我想说的。”
主神为系统设定的铁律里有不能透露系统与世界真相的部分，然而华夏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自有一套隐晦的表达方式。于是万帆云歪着头，含着笑，将心里编撰的故事娓娓道来。
“话说，有个管辖着宇宙的大老板，他手底下有成百上千号员工。他们的员工各自有一套能力，每个员工都配备了一套先进的智脑，他们没有物理意义上的形体，但通过智脑，他们能更换躯体。总理，你觉得他们的躯体从哪里来？”
总理无言注视着她，手指微微曲起，他皱起眉：“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选定躯体的标准是什么？”
“他们只是大老板的员工，当然是要完成大老板的指标啊。当然，躯体的选定也非常讲究，他们会挑中大老板认为的，气运最大的那个人，当然，此人也是由大老板确定的。”
“既然他能确定，为什么还要派员工？”
万帆云抚着脸颊，低低笑着：“可能是因为，他曾经选定的气运之子造反了吧，为了阻止她，他只能派出员工，来抢夺她的气运，代替她成为新的气运之子。”
总理思索片刻：“仅凭这样，无法确认大老板的目的。”
“是的，但至少我们知道对手是谁了，不是吗？”万帆云反问，她卷曲的发丝被折射进来的阳光勾出曲曲绕绕的金边，“同时，我们还知道了，他派进来的小喽啰是谁。”
“这个小喽啰也配备了一个智脑，而且，因为小喽啰做成了几笔单子，她的智脑更新了几版。”万帆云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她缓缓勾出一个笑，那个笑多少带点顽劣的恶意，“对被卡了这么多年脖子的我们而言，也够了。”
“这便是我的合作内容，总理。”万帆云殷红的唇微微扬起，“用最稳妥的方式，取出它、得到它、研究它、掌控它。掌握它所携带的，远超这个时代科技水平的资料。”
总理眸光深沉，他没有被万帆云画的大饼冲昏头脑，只是问：“这种程度的科技，他真的没有上保险吗？”
“那就要看我们本事了。”万帆云抿了口早已凉透的花茶，给出了迟来的评价，“是我喜欢的味道，谢谢总理。”
“那么，她是谁？”总理问出了此行的最后一个问题。
万帆云打开相册，展示了她偷拍的叶舜英，照片中的叶舜英垂着眸，满面无措。
“我只有一个请求。”万帆云点了点叶舜英的照片，认认真真地望着总理，“这个姑娘，她在今天被那名员工占了身体。”
“她也是华夏的公民。”
总理明白了她的意思，叹了口气，许下承诺：“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对面的万帆云倏而坐直，双眸一弯，语气幽幽：“还要把抢占公民身体的家伙赶出去。”
总理深以为然：“这是当然。”
二人又聊了许久，敲定了一部分细节，最后，总理亲自将万帆云送到门口。
曾星天正在和成锐交谈，见万帆云出来，她走过来：“总理好，辛苦您亲自和帆云讨论了。”
“没事，我和万小姐一见如故，就聊得久了些。星天，等久了吧？”总理乐呵呵地拍拍曾星天的肩。
“我也是刚到。”曾星天露出一个幅度很小的笑，“那我先带着她走了？”
“等一等，万小姐，我能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吗？与你的课题无关，是我的私人问题。”老人专注地看着万帆云，他已经不再年轻，可他眼中的光亮与火炬依然在指引着他，从未熄灭。
万帆云有些许意外，她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您客气了。”
“听万小姐讲了许久，我亦有些好奇，原先的命运之子，她为何要反叛？”总理双手垂在身侧，衣装板正，每一丝褶皱都妥妥帖帖，话音平和，“你说过，大老板会赋予她所有。”
万帆云挺直脊背，听到此，她的眉眼反而舒展开来，恍然间满天星斗入目，每一年每一年，都平等地照耀着众生万物。
“我希望星光平等地洒落在每个人身上。”年幼时自己的话语响彻耳畔，女孩微微笑着，轻轻启唇，声音不大，却让天地昏暝，失了颜色。
“因为她认为，这份气运，不应由一人独享。戏台之上只有寥寥几人，而她看到了台下的千千万人。”
没有什么大道理，没有什么大理想大追求，就是如此简单，如此普通，当她第一次看到苦难，当她第一次觉醒“自我”，当她第一次看到所谓“npc”时，她就这么想了。
这便是名为万帆云的存在所有行动的基石。
总理愣住了，他颤颤巍巍地伸手，被担忧的成锐扶住手肘，而他认真看了万帆云许久许久，才吐出一句：“好！”
“不愧是我们华夏的好儿女！”
......
曾星天总算领走了万帆云。
她一边走路，一边瞥向正在不住偷瞄她的罪魁祸首：“你倒是一声不吭地干成了大事。”
万帆云莫名有些心虚，她干咳几声，干巴巴开口：“星天姐，没必要秋后算账吧。”
曾星天无声叹息，她揉了揉眉心：“以后不许这样了。”
“还有，帆云。”她神情肃然，“遇到任何事，都可以和我说。”
万帆云开玩笑道：“那假如我告诉你世界是一本小说，我们都是书中的角色呢？”
曾星天推了推眼镜：“帆云，我们要相信科学。”
万帆云绽出灿烂无比的笑颜：“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但是.......”曾星天依然是那副无比严谨的态度，“如果是你认真说的话，我会信。”
万帆云愣住了，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星天姐......”
“现在去我家，还能赶上饭点。”曾星天扯住万帆云的衣袖，“这次你可逃不掉了，雨山可想你了。”
万帆云无奈，见曾星天铁了心，索性不再挣扎，跟着曾星天离开了。
“对了，星天姐，可能需要国安和一个人协调一下。”
“嗯？”
“是这样的，我这边，有个剧本。”
“一会儿发给我，我有空看看。”
......
曾星天跟国安打了招呼，将周归远的名字给了他们。万帆云本以为需要一天多的功夫，没想到半天就传来了消息。
提起这个，曾星天抱着那沓打印出的剧本，有些好笑：“国安拿着名字和照片一找，结果这位周归远，军衔少校，隶属特殊部门。”
万帆云：噗。
被迫提供了剧本文档的0628正缩在角落里哭泣，嘤嘤嘤的哀哭不绝于耳，万帆云眨眨眼，将0628屏蔽，终于听清了曾星天的下半句话：“他已经接到消息赶来了，就是，这个剧本真的没问题吗？”
曾星天晃了晃那份名为《霸道总裁的小娇妻》的剧本。
万帆云耸耸肩，但还是能从她刻意控制的吐字与肩胛骨颤抖的幅度可知，她在憋笑。
“就当看个小说，没什么问题。”
茶几上摆放着曾星天母亲洗好切好码放整齐的果盘，万帆云伸手拿了一牙苹果，果肉咬出咔嚓一声轻响。
二人没悠闲多久，周归远便被曾星天迎了进来。
周归远穿着之前火车上见到的那身运动服，一板一眼地行了军礼：“曾博士，幸会，我是周归远。”
他的视线转向万帆云，有点意外，接着点点头：“又见面了，万小姐。”
“周少校。”曾星天做了个手势，“我们进屋说吧。”
“好的。”周归远换上一次性拖鞋，进屋，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曾博士需要我怎么配合？”
“是这样的。”曾星天点了点茶几上的剧本，声音淡淡的，“我们发现了一个外来入侵者，上面要我们尽可能抓住她。但她携带更高端的科技，我们需要一个人去分散她的注意力，为我们争取时间，顺便麻痹她。”
周归远点头表示了解，他问：“这个文档是我们这次的行动大纲吗？”
“不是。”曾星天摇摇头，她给了万帆云一个眼神，万帆云立即接上话茬，继续忽悠。
“据我们了解，这位外来入侵者的行动都根据这个剧本来，而你，周归远.......”万帆云顿了顿，“是里面的男主角。”
周归远：？
万帆云以拳抵唇，用咳嗽掩盖唇角遮不住的笑意：“所以我们必须认真研读这份剧本，给她一种入戏的假象。”
“这里一式三份，我们先看看吧。”
她说着，率先拿走其中一份，曾星天紧随其后，拿走了第二份，周归远有些神情复杂，但还是取了最后一份。
三人翻阅的速度都很快，一时间只余下满室翻动纸页的哗哗声。
【周归远一把将叶舜英公主抱起，看见她苍白的脸色与惨淡的表情，眼中闪过三分心疼，四分震怒，还要三分难以置信，他抬起头环顾四周的人群，薄唇轻启，冷冷吐出几个字：“天凉了，该让王氏破产了。”】
【万帆云倒在地上，脸上是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她泫然若泣，柔柔道：“归远哥哥，叶小姐也不是故意的，我没有事。”
周归远不敢置信地看着叶舜英，第一次觉得认不清面前的女人：“你怎么能打云儿呢？！我跟她真的没什么，我一直把她当妹妹！”】
【万帆云面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还要露出一个坚强的笑，她又咳出几口血，将洁白的被单染红，周归远甚至不敢上前，他怕他一碰眼前的人儿就会碎掉。
“归远哥哥，我不行了，合适的肾源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能最后看你一眼，我这辈子，也值了。”
周归远眼睛红了：“不，我不允许你这么说。”
这时，传来消息，叶舜英跟万帆云配上型了。周归远霎时脸色煞白。】
【“这个合同，签了吧。”周归远不耐烦地将一纸合同扔到叶舜英脚边，“就当你欠云儿的，这个肾捐了，你们两清。”
“我，我.......”叶舜英几乎说不出话来，她只是悲怆又无助地看着周归远，那么哀伤脆弱。
周归远心口莫名一疼，他强迫自己硬下心肠，告诉自己不过是一个消遣的玩意儿，冷声说：“我都许诺手术后娶你了，你还要怎样？”
叶舜英的身体摇摇欲坠，她咬着下唇，血色很快洇开，在周归远耐心告罄之前，微弱又悲伤地发出一声：“好.......我捐.......”】
周归远合上纸张，闭了闭眼，仿佛不忍直视，在万帆云戏谑的注视中，发出一声饱含复杂情绪的叹息：“......这都是犯法的吧。”
曾星天毫不走心地安慰他：“没事，不会看着你踏上不归路的，基本前半部分走完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我想知道这份剧本是哪来的。”周归远看向万帆云，眼神里似有千言万语。
“哦，这个啊——”万帆云拖长尾音，似笑非笑答，“是一个脑残写的。”
我约的封面彻底显示不出来了，我有点崩溃，下午发现弄了好久，都搞不定。
有点难过，但最近去别的地方试了试，哇，过不了审，懒得折腾了。但我还是心疼我的封面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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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世界一？：《霸道总裁的小娇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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