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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古村二

符咒生效,凌乔眼前浮现出几只黑雾状的动物,看来是床底下的馒头将他们引来的。黑雾状似老鼠,凌乔催动符咒靠近,细看发现鼠的后背已经长出人脸,但眼歪嘴斜,并不像正常人的脸庞。几只人脸鼠还在争抢剩下的馒头,有两只鼠扭打在一块,互相撕扯对方,其中一只鼠获胜,一口将另一只吃下。其中一只人脸鼠获得了最终胜利,而随着吞噬数量的增多,后背的人脸也变得更加清晰,凌乔猛地一看竟有几分像田添一!

获胜后的人脸鼠悠哉游哉的享用起馒头,待饱餐之后,一双黑洞洞的眼睛幽幽地朝凌乔看了一眼,便转身消失在阴影处。

收回符咒后凌乔缓缓睁开眼,为明希布下结界后,趁着夜色到村中查探。贴上屏蔽符隐藏气息,凌乔先去了早上路过的码头,推车上没有落灰,看着也是常年有人使用的样子,但码头周围停着的两条船只,木板却早已腐坏,已经是无法使用的样子。

说明村内人无需出海,但时不时却有人将货物运至码头,无论是送货还是接货,这都是从何而来的呢?凌乔按下心中的疑惑,打算多走几个地方看看,再把目前已有的线索串起来。

顺着码头一路向南走,凌乔一边观察四周,不自觉走到了村子祠堂的门口。祠堂坐落显得有点古怪,按理说村子建造祠堂时应当避开坟地,但祠堂后面便是一大片坟场,山林密布,还有阵阵阴风。祠堂的门上了锁,凌乔绕到侧门,施咒后一个闪身便穿墙而过。

在外围还只是闻到腐烂的木材味,进到祠堂内一股恶心的酸气向凌乔袭来,就像闷在仓库里发霉烂掉的食材,臭味直冲天灵盖。

宋骄提到过血灵石对于血腥气极为敏感。若这个区域近两年发生过命案或是未来两月内即将发生命案,佩戴者将会有强烈的反应。体验到的内容各不相同,有时是气味、有时则是触感。出现的反应都是随机的,离开后就会消失。

凌乔明白这是大概是血灵石的反应,只好用符咒给自己做了个简易的防毒面罩,大着胆子继续往里走。

越靠近祠堂中心,腐臭味就愈发浓重。进入大殿,正厅上供奉着村中先人的牌位,香火正旺,看起来像是今天刚刚祭拜过的样子。凌乔凑上前看了看牌位上的名字,王二明、李为...没有哪个姓氏偏多,看来是个百家姓的村子。兜兜转转看了两圈,有一个名字引起了凌乔的注意,慕连天。其他名字或多或少都有好几个姓氏一样的人,但慕姓却只有这一个。

凌乔在祠堂中试图找到族谱,但翻遍了里里外外也没有发现。除了牌位和香炉以及一些装饰品之外,没有其他发现。但这浓重的味道挥之不去,可见在这里发生了多么惨烈的血案。

脚边又传来嬉嬉窣窣的声音,竟然是之前在床底看到的人脸鼠,背后的人脸变成了凌乔完全不认识的一张脸。

她鬼使神差地跟着人脸鼠往大殿的一个暗处走去,越是靠近越是感到寒意。就像浸泡在冰冷海水中,她的双腿有些麻了。黑暗中,凌乔看到了一双双发光的眼睛,大着胆凑近看到的居然是一群人脸鼠,有的背后人脸歪七扭八,有的长着正常人脸,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这一小块阴影处仅是上百只人脸鼠。

但它们都安静的出奇,待在原地看着凌乔,并没有什么攻击的意图,凌乔看出这些人脸鼠是有灵性的生灵,她在它们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妖气,想来并非是妖灵。加上这里如此浓重的血腥气,这些人脸鼠极有可能是在这受到折磨而亡的人所化。

但根据凌霁月的手札记载,需要极大的怨气才有可能形成黑雾,黑雾间相互吞噬,进一步强大,慢慢可变为人形,再用施以咒术的器物进行操控,便能获得一群不怕流血、不怕死亡的仆从。看来之前树林中遇到的书生操纵的便是以人怨气化生的黑雾,而非简单的亡灵,他们竟然为了自己的私欲竟害人至此。

“你要找的人在这里。”人脸鼠的声音发出如婴孩般尖利的声音,这实在是把她吓了一跳!看到凌乔被吓了一跳的样子,人脸鼠桀桀桀的笑出声,身后一群人脸鼠也跟着发出笑声,“万物有灵。”

几只人脸鼠开始互相吞下身边的同类,不多时便长成了凌乔在树林中看到的人形黑雾。人形黑雾走到大殿的香炉前便不动了,“我们不能碰它。”

凌乔凑近香炉,花纹密布香炉底镶嵌着一颗宝石被黑色的胶状物包裹住。凌乔试图催动灵力取下,却始终无解。凌乔放弃使用蛮力,仔细观察香炉上的花纹,四周疏中间密,以一点牵一面。花纹就像是走迷宫一样,只要找到正确的路径,输入灵力就能打开。更何况这个类型的迷宫游戏之前上班摸鱼的时候玩过不少,凌乔更是信手拈来。

几分钟之后,顺利解开了香炉上的迷题。随着宝石掉落,原本放着牌位的台面后升起了一座石门,这牌匾后竟藏着一座密室!

凌乔将宝石捡起放入石门的凹槽处,随着门被打开,腐臭味更是重了一倍,隔着面罩也有些抵挡不住。

密室内一丝光亮不见,借着从殿中投射出的月光,凌乔感知到微弱的灵力波动。走进一探,果然是田添一!

密室内都是被囚禁于此的人,看到有人来,争先恐后的呼救,凌乔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先安抚其他人的情绪。

“姑娘,我们被抓来好几天了,求你救救我们吧!”

“我是为了找心意的姑娘来到此地的,之前我们花前月下许下誓言,她让我来村子里向她提亲,不想却被歹人偷袭,一睁眼便到了这里。”

“一家老小在路上遇到山匪,原本是要来这避难,不想在村长家中吃完一顿饭便神志不清了。”

众人七嘴八舌,有的是自愿到此,有的则是被抓来此处的。最早的也不过五天前,最近的就是昨天刚被人形黑雾抓来的田添一。

“师姐,拿到扳指前我还想着要把它拿给你,结果等我恢复神智的时候。就在这了,给你和小希添麻烦了。”田添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凌乔轻轻地摇摇头,转身对众人叮嘱,“现在并非救你们出去的好时机,请各位再等几天,我一定会尽力将你们救出去。请先不要暴露我来过的事,否则大家都只有死路一条。”

话罢,密室里求救的声音弱了下去。

凌乔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将一切恢复原状后便回了住处。鞋上的淤泥也都使用术法处理干净了,躺回床上明希还在熟睡,周边的响动没有吵醒她。凌乔动作尽量小的盖好被子,装作熟睡的样子躺下了。

天光渐亮,凌乔听到周围有脚步声逼近,收起结界符。明希也幽幽转醒,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偷听屋外的情况。不一会门外有孩童的交谈声穿来,似乎是两个稚嫩的小男孩。

“你喜欢哪个?”

“蓝衣服的姐姐吧”

“可是绿衣服的姐姐还送我们竹蜻蜓呢”

“那就绿衣服吧,你呢?”

“哈哈哈,我喜欢前天被抓来的那个大哥哥”

“那个呆呆的啊?模样还行,不过我不喜欢呆呆笨笨的”

“你们在这里吵什么呢?客人还在休息呢”妇人的声音传来,“吵到他们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两个孩童笑了两声跑开了。

“凌姑娘,明姑娘,你们起了吗?”

大娘敲了敲房门。

凌乔装作才醒的样子,“大娘,前天赶路太累了,这会才醒,昨日叨扰了,我和妹妹这就收拾行囊赶紧上路了。”

“这几天起雾,周边的路不好走呢!你们要不要多住些时日!”妇人拉住明希的手,语气有些急迫。

“我和你妹妹投缘的很呢,我女儿走的早,看到明姑娘就想起了我苦命的女儿啊!”说着竟是留下了两行热泪,这正合凌乔的心意。

她顺着妇人的话往下说,“大娘,实不相瞒我们两个的娘也走得早,所以我们俩姐妹早早就离开家乡,四处游历,也是尝尽风霜啊!”

明希配合着凌乔开始演戏,又是说自己和姐姐多不容易,又是说在外流浪受尽欺凌。妇人看着这两姐妹心中不忍,话也不自觉多了起来。“明姑娘,你和我女儿长的是真像。尤其是这眼睛,简直一模一样。只不过前几年,她上山采药遇上猛兽,尸骨未存啊!去的时候只剩下遍地的碎肉和血。”大娘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就算凌乔对她多加提防,此刻也不禁动容。

一个母亲对女儿最深的爱,这是演不出的。

“要不是我突然腰痛,看了几次病也没好。她也不会听信郎中的话,上山采药,都怪我。”

“大娘,你的女儿不会怪你的,看到你受病痛折磨,她如何能安心呢?”明希拍了拍大娘牵着她的手,盯着大娘的眼睛,“如果生病的是我娘亲,不管多危险,我想我也会这么做的。而且要是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了,我肯定希望我爱的人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大娘你的女儿在天上看到你这么伤心难过,心里也不好受呀!”

大娘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看着明希欲言又止。“不说了不说了,你们还没吃早饭吧。一会给你们拿点吃的。这几天村里不太平,你们最好别走太远。尤其是祠堂后面的坟场,你们姑娘家家的一个不小心容易出事情。”

说完便转身朝厨房走去,凌乔退一步回到房中,将房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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