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久没见过阳光了。说起来我们在地下呆了多久啊,特蕾莎。”
少女沐浴在晨曦的微光中,伸着懒腰,露出背部光滑的曲线。
“九十二天,小姐。”
“唔,都已经三个月了。说起来那座建筑竟然能屏蔽系统通信和世界论坛,搞得我想联系一下芙安卡他们都不行。”
紫一边嘟囔着,一边开始察看系统消息。
复活过的她被重置了系统,所以在个人界面显得空空荡荡。
算了,逛逛世界论坛吧,也不知道现在搞成什么样子了,按照自己在地下看的剧本,应该……
她突然定住了脚步,走在前边的特蕾莎疑惑地回视一眼,
“怎么了,小姐?”
她看到少女的唇无意识地开合,一点点地吸入氧气,那是紫高度紧张的习惯性表现。
“特蕾莎,你刚才说,我们在下面呆了多久?”
“九十二天,小姐。准确计时为2218个小时。”
良久的沉默,特蕾莎注意到紫的身影不住的颤抖着,
“可是,外面怎么,已经过了十年。”
……
如果一本书的主角,晚了十年才匆匆进入这个剧本,那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洞窟深层与地表的时间流速不同,在下面呆了三个月,出来后已然换了一个年代。
在地下一周目紫传承给她的记忆,那些本应发生的“剧本”已经因为“过期”而变得扭曲了。
本应在她的调节下中止的战争,现在已经进入了全面爆发无可挽回的地步,那些该死去的人没有死去,该活下来的人已然下葬,世界走向了一个不同于以往的结局。
“特蕾莎,我好像又搞砸了一件事。”
一双手伸过来扶住她的肩,特蕾莎并没说话,只是稍稍握住紫的手,体温从指尖传递给掌心。
让他人的勇气如一汪泉水般涌现,特蕾莎总是有这样神奇的魔力。
紫对特蕾莎笑了笑,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现在的她并不那么容易被击倒,特蕾莎就是她的底气。
“好吧,是时候打一盘逆风局了。”
……
夏夜,克洛西城中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偶尔有三两个士兵结伴巡逻,战时执行的宵禁制度引发了城中不少商人的不满,其中不乏有财大气粗的大商人几次向城主施加压力。
克洛西城城主,维尔利亚大公,佩尔弗因帝国最富有的公爵。
这位一向主张和气生财的老好人首次展现出了身为佩尔弗因军权贵族的铁血手腕,那些腰缠万贯的大商人现在已经在地牢中了。
战时经济政策,维尔利亚如此称呼他临时制定的法律,克洛西城在他的掌控下成了铁板一块,滴水不漏。
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是吗?
嘀嗒——
水滴从房檐落下,溅在赫尔的脸上。
赫尔作为今晚的巡逻卫兵已经第三次经过这片旧城区了,在这片与黄金之城不相匹配的地方,腐烂发霉的气息让他不由得捏住了鼻子。
在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中生活了几十年,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那一批可以依靠阅历压榨新人的老油条,他选了根本不需要巡视的一条无人监管的小路,这让他有机会偷偷吸一口新品的兴奋剂。
还有两刻钟就交班了,粗糙的皮革手套抹去脸上的水渍,他快步走过了这条小巷。
嘀嗒——
滴落声落在他身后,吊灯的火焰在阴冷的夜里忽明忽暗,小巷的尽头近在眼前,铺散着一地月光。
今天是一个晴朗的夜晚,没有什么云彩,赫尔昂起头,看向那颗分外明亮的……血月。
霜白的月盘不知何时染透血色,作为泰拉大陆上的原住民,他其实对血月这种自然现象并不陌生。
血月的出现没有规律可言,古代学者们经过一个漫长的周期记录后,确定了这一结论。这是一种随机发生的自然现象,在血月升起之时,魔物会更加暴动,潜伏在深渊中的怪物会重返地表。
但是,从没有过这种先例,一个正常的夜晚在中途变成了血月,在这个世界,不合常理往往意味着巨大的危险。
赫尔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他扫视了一眼这条街道,没有找到其他卫兵,映入眼帘只有猩红的月光与那些狭长的阴影。
在确认血月的出现不是吸食兴奋剂的幻觉后,他毫不迟疑地开始逃跑,向着城门的方向跑去,那里是武器最多人最多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
巡逻兵遇到异常情况后应停留在原地,向空中发射示警烟火。
这一训诫被他抛在脑后。
显然,赫尔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思维上的一点小小“扭曲”。
“扭曲——瘟疫组任务完成。”
白发的萝莉坐在小巷一侧的房檐上晃动着脚丫,血液沿着足尖有规律地滴落。
在她身侧蠕动着一片阴影,如同鬼魂一般飘在空中。
嘀嗒——
……
“士兵,表明你的身份。”
一束强光照射在一路逃窜的赫尔身上,他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湿漉漉的像是从水中捞出来。
终于到城门附近了,慌乱的心勉强镇定下来,他抬起头,强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我……”
“等等,解释你身上的血迹!士兵!”
血迹。?
赫尔呆滞了一下,然后低头看到自己的手套上,以及奔跑过程中被手套剐蹭到的皮甲上满是血色。
“大人,我、我不是……”
他开始慌乱,疯狂地摆着手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脸上有些干涸的血随着他夸张的神情落下来一些碎渣,
“退后!士兵,退后!”
百夫长比鲁斯警戒地举起腰间的□□对准这个神志不清的士兵,然而那束强光突然开始忽闪。
该死,偏偏是这个时候,军用照明水晶魔力不足了。
那个士兵不再向前,呆站在原地,在比鲁斯的视线中是这样的。
在赫尔眼中,那忽明忽暗的灯光成为一种讯号,就像是刚刚他手中忽明忽暗的提灯火焰一样。
他的视野逐渐被血色填满,那只有他自己看得见的血月正冉冉升起,作为人类的意识逐渐混乱。
他得逃跑,跑向武器最多人最多的地方。
噗嗤——
似乎有什么东西穿过,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必须逃跑!
比鲁斯看着那个士兵发狂一样的跑向城门,毫不犹豫地扣动□□,弩箭穿透了他的胸膛,贯穿了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然而,心脏并没有停止跳动,在比鲁斯错愕的目光中,那个士兵浑身增殖出了大大小小的瘤状物,那颗心脏插着箭继续跳动着,血液滴落在地上,而他好像无知觉一般逃走。
这是什么怪物?
必须,立刻通知城防部队!
比鲁斯掏出口袋里的特制烟花,正要向天空中发射信号,
“奇怪,今天,是血月吗?”
嘀嗒——
……
比恩站在法伦特尔之壁上,这座整片大陆最为昂贵也最为厚重的城墙上。
今天是一个晴朗的夜晚,那些尖耳朵的蠢货是不会在这个哨兵轻而易举就能发出警戒的夜晚进攻的。
换而言之,这是一个无聊的晚上,在维尔利亚大公结束巡查之后,一些老兵就已经躲在墙角开始打牌了。
作为新兵的他还不够资历去加入他们,只能苦兮兮地在城墙上吹冷风。
还有一刻钟就要交班了,老兵们也收了牌,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准备交接。
在这最不希望发生意外的五分钟里,意外还是发生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楼梯下传来,伴随着不明的哼声与摩擦声。
老兵们对视一眼,然后示意倒霉的比恩去看看情况,比恩耸耸肩,提着□□与弯刀向楼梯口走去。
“士兵,表明你的身份。”
难得自己也能说出这样一句威严的话,比恩满意地露出笑容。
“我是百夫长比鲁斯,城内疑似出现间谍渗透,我要打开军备仓检查。”
一个瘦削冷峻的男子出现在比恩眼中,他停在一级台阶上,露出标志军衔的上身。
比恩慌张地低下头,
“好的,长官。”
他回头一看,老兵们已经在另一侧楼梯离开了,现在他不得不加班一会,打开军备仓的大门,直到这位比鲁斯百夫长检查完毕。
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他拿起被丢在墙角一堆简易筹码中的军备仓钥匙,走在前面带路。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他的脚步声散落在法伦特尔之壁上。
不知道是不是领导跟在身后的缘故,比恩总感觉有点背后发凉。
咔嚓——
钥匙插入大门,随着清脆的响声和门轴的嘎吱声,军备库的大门被打开。
“好了,长官——”
比恩转过身,看到了惊悚的一幕:
这位百夫长之前被遮挡住的下半身已然化成了触须和肉芽的的聚合物,就像是将人与章鱼缝合在一起一般扭曲丑陋的怪物。
那张冷峻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嘴角一直扯到耳根,撕裂了半张脸。
“很好,士兵,很好。”
嘀嗒——
血液从箭头上滴落,那些换防的老兵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聚拢在比鲁斯身后。
众人进入军备库后不久,倒在地上的比恩摇晃着站起身,插着箭头的心脏又一次开始跳动,他仰头看向天空,一轮血月正冉冉升起。
……今天两章,把昨天的补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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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四十三章: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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