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静静地看着宋离，眼中毫无波澜，他早就料到宋离会情绪激动，和之前想必，宋离算得上足够宽容了。
当年白熠在未出生前，白泉安就决定让孩子跟宋离姓，宋离对此也没有异议，直到孩子出生，看到婴儿与白泉安如出一辙的白色头发，宋离背着白泉安，默默将孩子登记在册的姓氏改为白。
他是宋离，送离了太多人。
夫妻俩对孩子充满希望和爱，但都在一天之内灰飞烟灭，任谁都无法保持冷静，宋离自然而然地情绪失控了。
旧事重提，宋离气得不是死亡，而是隐瞒，他此生最厌恶的便是谎言，特别是牵连到自己的亲人，为此，他必须获得一个真相。
“这就是代价，”老者直视宋离的双眼，“她是白家人，就该为白家牺牲。”
砰！
一枪贯穿老者的肩膀，宋离面无表情地开枪，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愤怒当中，这让他回想起千不复背叛他的那刻，也是如此的愤怒。
“宋离，你作恶多端，活该众叛亲离，”老者扯出一抹笑意，“这就是报应，你放心，以后还长着。”
举着枪的人仿佛找回了点理智，宋离眼眸一暗，放下手，重新将手枪收回腰间绑带上，他从位置显眼的医疗箱里翻出绷带和止血药，扔给老者。
“你自己处理。”他声音淡漠，坐在椅子上，手肘放在在桌上，单手撑头，看着老者给自己急救。
“白辉照最近怎么样了？”老者脸色苍白，在止血药的帮助下，新鲜的伤口不再流出苍老的血液。
“重伤昏迷。”
老者缠绷带的手一顿：“没死吧？”
“没死，一直不醒。”
闻言，老者的手继续缠绕绷带：“没死就行。”
“伤他的人，就是你一直在协助的全知，”宋离扯了扯嘴角，“就差一点，白家现任家主就会死。”
“那你该疑惑为什么偏偏就差了那一点，”老者手法娴熟，撕开绷带，“你们以后不要再去与她接触了，如果我没猜错，这次是她主动暴露行踪，然后白辉照去追，对吗？”
“你既然能猜出来，那说明你确实很了解全知，”宋离冷笑，“那你告诉我与她有关能说的那部分。”
“不要阻止她，”老者拿出手机，给远在城市里的医疗队发送消息，“她对三家只有这一条要求。”
“但是她杀了单言，重伤了王晚天，她对我们造成了实质性伤害。”
“【地下】动的手，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只要不攻击三家的基地，那就万事大吉。”
“那我们就必须当个受气包？”宋离忍住想要再次掀桌的想法，“你们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三家什么时候成为了因为对手强大而愿意屈服的存在！你觉得沈殊和单渺鸿会放弃对全知的抓捕吗？”
老者看了眼宋离，低下头接着发送消息：“你劝，我劝，还是其他人劝，沈殊和单渺鸿都不会放弃，但有一个人劝，那他们会放弃的。”
“……白辉照？”
老者收起手机，坐回算得上经历过大事的椅子上：“说起来，你对白禾雨居然不膈应？”
“我在问你是不是白辉照，”宋离烦躁地点了点桌子，“不要跟我转移话题，我也不想聊那两个家伙！”
…………
“致张之行先生死亡的原因是这些东西，”一名治愈系异能者兼法医在电脑屏幕上放大一张图片，“爆裂开来的晶体。”
图片中，碎裂的异能晶石浸在血泊中，碎块锋利的尖角在灯光下反射出寒光，旁边一枚沾血的子弹弹头上仅有一点晶石碎片留在上面。
“能具体描述一下吗？”单林栎弯着腰，仔细观察图片。
不是她没有权限见到实物，而是实物在事发后被送到中心城的白家基地，因为过于特殊，也是头一例，所以单家和白家的合作小组对这东西产生了极大兴趣。
“我推测它本来就不稳定，”法医推了推鼻梁上有些滑低的眼镜，“在和张之行先生接触的那一刻，弹头的一部分就已经进入了张之行先生的伤口里，后来医疗人员进行治疗时，用精神力发动异能，致使晶体变得不稳定，就爆炸了，一击毙命，当然，我这些仅供参考，最后的结果还得看总基地那边怎么说。”
“这么一点……就会产生这么剧烈的爆炸吗？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单林栎蹙眉。
法医赞赏地点了点头，耐心地解释道：“【地下】所出的异能晶体纯度比我们高太多了，能做到这点并不稀奇，多亏了您曾经带领手下拿下那名来自【地下】的狙击手，我们才能意识到我们与【地下】之间的差距，您不知道正常，毕竟这暂时不在该考虑的问题中。”
“……这种子弹，真的能研制成功吗？”白禾雨站在单林栎身侧。
“单说异能晶体，研究院还在尽可能地做到完美，至于延伸制品，在这次事件后应该也会进行开发。”
“哎说不定可以和【王城】结合起来，”沈风炘突发奇想，“断了对方想用治愈系异能的想法！”
“有利就有弊，”单林栎想得很全面，“我们也要找到破开这种禁制的方式，要有最好的应对方式。”
一直在法医这待到半夜，三人才跨过大门门槛，因为此地偏僻，回去的一路上只有孤零零的路灯亮着，抬头看去，深蓝色的天空月明星疏，四周安安静静，一切生命都在沉睡中。
守在围墙铁门旁的保安换了一班，他们见到有人要离开，迅速打开铁门放行，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外面已久。
一如往常，单林栎坐在副驾驶上，沈风炘和白禾雨坐在后排。
白禾雨一闷闷不乐，她看向车窗外，她在车窗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以及快速闪过的路灯，那些星星在隔了一层玻璃后就有些看不见了。
一路无言，大家都很累了，是该回去好好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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