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犹豫再三,命人寻了白鹭过来问计。
白鹭今儿刚得了新消息,顿时想出一条计谋,说:“君上的兵马虽勇猛,奈何长途奔波,何必再兴师动众呢?小臣手下有人禀告,公子那些兵马似乎是急行军,所备粮草不过支撑一个月而已!君上且命人把持曲池到都城的官道,粮草一断,军心必乱!”
宰的眼睛亮了,
棣萼却是不肯,“夜长梦多,迟则生变!”
白鹭侃侃而谈:“杀了公子也不难,只是一来损了君上的盛名,二来,倘若那些兵马攻城,如何是好?”
棣萼说:“我此行观其兵马,果然贩夫走卒而已,君上手下精兵皆身经百战,又何惧之有?”
白鹭说:“若是齐人再犯,则分身乏术,最好还是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之兵!”
棣萼心想,这怕不是在想屁吃?嘴上委婉的说:“若是敌寡我众,倒能成事,眼下人马相当,只怕无济于事。"
白鹭冷笑:“将军方才不是还说那些都是贩夫走卒之流,君上有天威在此,如何不能成事?”
棣萼赌气道:“既如此,莫如属下领兵,押着公子出城收兵。那些兵马若敢妄动,属下便一网打尽,如何?”
宰听到这里,眸光就冷了,心想:“这人行伍多年,又是勋贵出身,军中亲信众多,领兵三万,再加上沸的人马,若是起了外心......”宰又想起自己布置在边境的兵马加一块也不到十万,心里就越发的提防了。
一旁的白鹭看了出来,心里暗喜,头一低,恭敬说:“小臣拙计,听凭君上定夺。”
宰已是得出了结论:“既然兵马不受君命,寡人便以静制动,待到其粮草耗尽,不信他们不乱,到那时,收兵易如反掌!”
白鹭奉承:“君上圣明。”
棣萼简直要气死了!忍不住道:“倘若那时候他们劫掠君上的粮草,又如何?”
宰说:“若是有这一日,寡人也只好狠心大义灭亲了!”
棣萼还想劝他"夜长梦多",宰油盐不进,白鹭阴阳怪气,棣萼只好罢了,怏怏而退。白鹭见棣萼走了,便说:“君上仔细,莫要引虎驱狼,惹祸上身啊。”
宰叹息:“我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奈何无人可用......”
白鹭笑道:“下等侍卫里若有忠心长进的,或可用。”
宰断然拒绝:“草莽匹夫,如何服众?”
白鹭想起自己也是庶民出身,颇不自在,就想:“君上眼里是容不得庶人了,我呕心沥血也混不得一个大官,还不如捞点现成的。”想到这里,白鹭就打定了主意,要雁过拔毛,捞尽油水,日后离了这处,依旧受用山珍海味。
那厢,宰既然定下此事,自以为高枕无忧,问了一回杂事,白鹭对答如流,宰满心欢喜:“文武百官,皆不如爱卿!”
白鹭谦虚:“小臣得遇明主,三生之幸!"
君臣相得,十分感人。可惜这感人的一幕很快被吕氏打断了,吕氏今儿才知道宰昨日大宴群臣,还狗胆包天的让岚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真真是气的七窍生烟,气势汹汹的跑过来兴师问罪。
宰冷笑:“夫人是齐人,何苦自降身份,与鲁国豪族计较?”
吕氏血红着眼睛,瞪着宰,冷笑:“当年我兄长瞎了眼,将我嫁与你这不仁不义的现世宝,我不降身份也降了,如此,倒不如一降到底,大家过不成!”
说罢,一口啐在宰面前,调转马头,去找岚衣算账,岚衣正在庭院里看风景,冷不防吕氏带着栀晚等人,大马金刀的冲进来,
吕氏先命小厮将门把住,岚衣还没来得及问好呢,就吃了吕氏一个耳光。
吕氏冷笑:“我是齐公嫡女,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僭越夫人之位?”
岚衣叫冤:“夫人何苦为难我,我不过是听君上的.......”话未说完,吕氏反手又是一耳光,岚衣就算是泥人也有几分土性,叫道:“夫人好没道理,我虽是少妃,也是名门之后,夫人辱我至此,就不怕君上怪罪么?”
吕氏冷笑:“好个名门之后,你后院里头埋的是什么?”
岚衣一惊,心里已是知道她的意思了,她年轻的时候手段狠辣,看哪个侍女小厮不顺眼,就乱棍打死,尸首不好料理,索性埋在后院,这事儿知道的人也有,可看她妘氏的名头,无人说罢了,她从未想到吕氏会翻这旧账。
岚衣咬牙:“我是妘氏之女,我哥哥司徒.......”
吕氏拍着她的脸,不屑的说:“你妘氏都要把我的头踩下去了,我还要什么体面!你有本事,叫那公狗杀了我,给你腾地方!”说罢,一声令下:“抄!”
于是侍女小厮齐上阵,砸墙揭瓦,打猫骂狗,岚衣的寻芳馆被砸了个稀巴烂,不多时,后头埋的尸首都被挖了出来,年代久远,只剩下白骨,吕氏命人将这些白骨堆在岚衣面前,岚衣嘀咕:“死了不就死了,我就不信齐国的奴才都千秋万岁的活!”
吕氏哈哈大笑:"你这小国寡民,若有能耐抄了我齐国公宫,只管去!"说罢,命人将这些白骨用车装了,小厮拉着车在宫苑里游荡,一边大声嚷嚷,很快整个公宫都知道岚衣做下的歹毒事儿,岚衣素日里得罪的人纷纷落井下石,告状的在宰院子里跪了一地!
打头的是垂珮,她娘是司空的亲姐姐,司空被妘司徒灭了门,老太太吃了这一吓,也归了西,趁着这个机会,垂珮就要给母亲舅舅报仇了!
至于其余的人,也各有理由诉苦。
宰被一院子的妇人吵闹的一个头两个大,他倒是不在意那些白骨,甚至因为吕氏的缘故,明里暗里还帮着岚衣说话,奈何众人一口一个人命关天,他也就没了主意。
白鹭出点子:“且叫少妃回去避避?况且妘氏势大,敲打敲打也好。”
宰有心给吕氏没脸,说:“丈夫岂可被妇人威逼?”于是“避避”就改成了禁足。白鹭出去说给众人听,众人见好就收,也就罢了。唯有垂珮说"许久未见君上,给君上送滋补汤药。"说罢,先给白鹭送了买路财。
白鹭见垂珮身后站着四个貌美如花,各有风格的侍女,都端着汤呢,哪里还有不清楚的?领着人就进去了,宰见了垂珮就皱眉---只因垂珮是最早入宫的,如今有了年纪了,可看见她身后四个美人儿,顿时就眼前一亮。"啊,爱妃辛苦。"
垂珮笑了。
那厢,岚衣被禁足了,坐在屋子里生了大半日的闷气,吩咐微画探听消息,“看看君上这几日晚上找的谁?”微画应下了。
到了晚上,微画回来说:“君上和垂珮少妃一齐用膳呢,四个一等一的美人伺候着。”
“美人模样比绕柳如何?”
“四个美人长的和绕柳一个路数呢。”
岚衣冷笑,等着垂珮吃瘪。
到了第二日,白鹭捧着一堆首饰,护送垂珮回去,
“少妃回去的时候,身旁侍女都不在呢!”微画小心翼翼的禀告。
岚衣气的咬碎银牙,半晌才说:“再探!”
第二日晚上,宰倒是没招人,那檗离少妃带着她那容貌寻常的妹子去曲宫“给君上送汤”,才进去一柱香的功夫就冷着脸出来了。
“少妃的妹子也出来了,一张苦瓜脸,倒像哭过的模样。”微画如是说。
岚衣恨恨道:“狗改不了吃屎,什么要温柔敦厚的?我看就是怠慢我家!”
岚衣坐在宫里数日月,宰过了几日解了她的禁足,她当天就出去了,将自己的窝囊气儿说给兄长妘司徒,妘司徒听了,怒道:“如今朝堂上君上晾着我,内宫里防着你,可怜我妘氏为了他家江山,子弟损伤大半,竟落得如此下场!”
岚衣委屈的哭了出来:“那不争气的骡子!断送了我一生!哥哥好狠心,当初不是你一力撺掇,父亲如何会送我入内宫,如今又没孩儿,他还防着我,我还争什么?”
妘司徒陪着落泪,“哪里知道一国之君竟能断子绝孙呢?”
因说到断子绝孙,妘司徒突然想起雨姚:“那雨姚不是有孩儿么?虽说有人看见她落水,可这么多天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哼!我也悟过来了,多半就是障眼法!我派人寻她去,若是寻着了,她的儿子就是你的儿子!”
岚衣抽噎着说:“夫人还杵在那儿,君上又防着我,这孩儿未必能到我手里!”
妘司徒冷笑:“夫人?夫人总有回去的时候!”
岚衣一惊,已是明白了妘司徒的意思,顿时心跳也加速了,也不哭了。
妘司徒却是老泪纵横,说:“妹啊!你我一母同胞,家里的事我不瞒你,若是你有孩儿又有江山,还要汉子做甚?”
岚衣眼睛一亮,说:“此言有理!”
兄妹二人一番谋划,暂且不提。而吕氏大费周章的闹了一通,只闹出一个岚衣禁足,没过几日还解除了,宰照旧正眼不瞧她,她心里就十分不忿,在琼苑里三天两头的发脾气,栀晚被闹的精疲力尽,出主意转移火力:“听说君上派人去寻雨姚少妃了,夫人何不也问一问?”
吕氏这才想起雨姚,没好气的说:"哼!那短命的孽障,没准死在外头呢!"
栀晚说:“若是没死,夫人不就有后了?算算日子,也有五六个月了,您不要,便宜哪一个?”
这话触动了吕氏敏感的神经,她咬牙道:“哼!若不是我的儿,就是个死孩子!旁人想捡便宜?做梦!”
于是吕氏也开始布置人手,她的想法十分的简单粗暴-----直接给守城的丰隆送了一盒子黄金,"若是听说雨姚的事儿,即刻报与琼苑。"
丰隆见这事儿简单,满口答应,欢喜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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