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渍从门口延伸到大厅。
特里希安从外面回来，停在门口，看着趴在一人高的鱼缸壁上拨弄水的不速之客。
塞壬回头，有力地尾部支撑着他足以直立。
“你好，慷慨的神使。”柏泽斯道，“或许我需要向你了解一些事情。”
特里希安:“不必客气。柏，你想了解什么呢?”
“关于神庙。或许你知道海底有神庙。”柏泽斯道。
特里希安点点头:“是的，海神的神庙。”
犹豫了一下，又道:“……似乎和我有一些渊源。似乎是，参与过建造?在柱子上有我雕刻过的痕迹。但是我并不记得我做过什么。”
特里希安笑笑:“我在很久之前沉睡过，记忆似乎并不完整。”
柏泽斯有些奇怪地看着面前的“神使”。
面前的家伙是典型的欧式面孔，高鼻梁深眼窝，留着浅灰色中掺杂着些许金色的长直发。眼眸澄澈，带着几分忧郁。
【这家伙，怎么什么都说?】
特里希安突然抬头，看着柏泽斯的眼睛:“你是想问‘为什么这个家伙怎么什么都说’吗?”
黑色的塞壬:“(⊙o⊙)…”
“柏不想知道吗?”特里希安忧伤，“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呢……”
柏泽斯:“呃，你想说，那就说?”
守塔人:“那我们是好朋友吧?”
“是的，好像没错?”塞壬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长久的独来独往让塞壬并不了解交友的事情，但他并没有完全的放松警惕。
“那太好了!我们走吧!”特里希安笑起来，就要往外走。
【脸变得真快。】柏泽斯评价。【不过比同族有趣多了。】
柏泽斯:“什么?去哪里?”
“嗳?”特里希安疑惑，“我没说吗?有新的塞壬过来了。以后你大部分的族人会陆陆续续来到这里。”
【大部分。】柏泽斯思索。
【那应该是年轻的塞壬们了。所以塞壬的王位战将会在这里开始。】
柏泽斯舔了舔尖牙，跟在神使的身后。
【大海需要统治者。特里是神使，不会参与其中，但他可以赐下‘海神的祝福’。】
【不过他知道什么是‘海神的祝福’吗?】
小家伙在想什么呢?
特里希安染着些许笑意，游在前方领路。
*
那是一位女性塞壬。
她的尾部足足有两米多长，上面附着的鳞片是深灰色的。塞壬上半身上穿着由薄纱制成的衣服，上面装饰着大量的珍珠。
“柏，你认识她吗?”特里希安有注意到身旁的塞壬的面部变化。
柏泽斯点点头，尖啸一声，尖锐锋利的指甲弹出直扑对面新来的塞壬。
特里希安有些诧异但并未阻拦，只是稍微后撤，安静围观。
两个塞壬迅速交手了几个回合，其中一位先一步停下了动作。
【不、不对!】
提丽丝皱着眉头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柏泽斯停下，有些疑惑:“怎么了?”
提丽丝摇摇头，刚刚似乎只是一瞬间，也有可能是因为刚来到这个时空所导致的不适。
“这位是特里希安，这里的神使；这是提丽丝，我的妹妹。”见特里希安过来，柏泽斯介绍。
特里希安微笑:“欢迎来到无神的世界。有什么问题可以到灯塔找我。”
提丽丝有些警惕:“知道了。”
特里希安并未在意，转头看向柏泽斯:“一定要记住我和你说的话，今后会有更多塞壬过来，记得帮我转告‘规则’。那么我先回去，就不打扰你们了。”
柏泽斯应下。
深海
“哥哥。”灰色的塞壬警告，“那位神使并非他所表现的那么简单。至少并不追随有力的阿刻罗伊特斯。”
柏泽斯并未发现任何奇怪之处:“或许是你的错觉，妹妹。也许你与那些塞壬们相处太久，以至于失去单纯的灵魂。”
“哥哥!”提丽丝提高音调，尖锐的声音在深海回荡，“就在你与我进行交流的时候，我有时会感受不到空气。这并不是祂所拥有的职权。”
“也许。”柏泽斯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比起他，我们或许更需要警惕人类。在这里他们拥有更加强大的武器。”
提丽丝坏笑:“是你退步了吧?你有多久没和其他族人交流过了?”
黑色的塞壬轻哼一声，用尾巴将妹妹推开几米:“那也足够对付他了。”
“是是是——”提丽丝笑。
【那种杂碎怎么可能会威胁到柏泽斯。】
提丽丝漫不经心地想。
【到时候应该留下一些鳞片——毕竟是少见的金色尾巴。】
*
“你快死了。”金发的神袛看着浮在水面上的黑色塞壬。
“是的，我知道。”
力气在消失，血液在流失，体温在急速下降。他甚至能感受到有鱼类在啃食他鱼尾上所剩无几的肉。
“阿刻罗伊特斯也快死了。”神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如大理石雕像般完美的面孔上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杀了他你就拥有了不死之身，这些伤不过片刻就可以被治好；夺走海神的权杖，你就拥有了可以移山的力量；夺走王冠，你将享用海里各种族的供奉。人类将追随你，以你为信仰……为什么不杀了他呢?”
温柔又充满诱惑的声音像是引诱夏娃的毒蛇盘踞在塞壬的脖子上。
塞壬温柔地看着眼前的神，黑色的眼眸中流淌着爱意。
他看着祂:“不——”
*
“呃!”特里希安猛地坐起身，“柏泽斯?!”
这是过去还是未来?
记忆是混乱的，时空扭曲着，星象混乱了一整夜。
特里希安再次失眠了。
那个塞壬是柏泽斯?
特里希安不记得那个塞壬模样了。
我到底做了什么……
守塔人慢吞吞翻了个身，闭上眼。
他抬起手在空中抓了一下，风吹过他的手心，什么也没留下。
*
神诞节，或者说是赶潮节。诺瓦里最出名的狂欢节，在每个月最后一天举行。
海滩解封，赶海解禁，百无禁忌。
原本平静空荡荡的沙滩到处是人，沙滩、贝壳、沙滩椅、渔网、汽水、烧烤架、遮阳伞……
男人们女人们穿着泳衣，展示自己傲人的身材，孩子们拿着玩具四处跑着闹着。
干杯!干杯!
人们潜水、冲浪、捕鱼，大笑着和陌生人干杯。
帕帕特至今仍是光棍一个，逛了一圈最后决定拿着两听啤酒去找特莲。
——其实特别好找。
帕帕特看着被一圈比基尼美女围在中间的长发男人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这样的待遇呢?
向导又低头看看自己的一块腹肌，又看看朋友的八块腹肌，再次叹气。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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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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