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四十多的车票,除去从家到车站的时间,祁放跟付轻屿约着七点出发。
付轻屿六点起床,简单画了个淡妆,收拾出门带的东西,心里隐隐有一丝失落。
照祁放的行事风格,付轻屿以为他昨天就会过来,两人可以先吃个饭,就跟之前一样。结果,晚饭时间都过了,才收到祁放约定出发时间的消息。
关系淡了。
付轻屿抿了下嘴,就做朋友,挺好的。
出行还是以舒适为主,蓝格大衣搭配运动鞋,黑发微卷,付轻屿没带饰品,整个人显得很随性。
香水也是常用款,葡萄果香中透着淡淡的茉莉味。
付轻屿看了眼时间,拎起包,急匆匆出门,掏出手机给祁放发消息。
“轻屿。”
付轻屿一手关门,聊天框的消息还没发出去,就听到了祁放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发消息?” 付轻屿一脸错愕,抬头看他。
祁放手里拎了早饭,笑着说:“反正你要出来,不想催你。”
付轻屿快速看了他两眼,“走吧,赶车。”
祁放应了声“好”,跟在她身边。
好久没见,祁放头发应该剪过,一身黑灰色搭配,看着沉稳了不少。付轻屿看着电梯楼层变化,微妙的尴尬、兴奋和不知所措裹挟着两人。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祁放给她递了袋豆浆,“吃早饭了吗?”
“没呢,”付轻屿没拒绝这份心意,“谢了。”
祁放的眼神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笑着说:“啊?出去一趟,就跟我这么客气了。”
付轻屿笑了下,“这叫有礼貌。”
祁放似笑非笑的“嗷”了声。
祁放提前打了车,从家到车站不过二十分钟,两人陷入了一种奇怪的静默中。
祁放偷偷扫过付轻屿几眼,又低下头。
直到下车,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祁放忍不住开口叫停付轻屿。
他搓了把头发,尽量表现的不丧气,“你是不是对艺术节没什么兴趣啊?不去也没关系,没必要硬挺着。要是遇到好玩的事,我给你拍视频也行。”
付轻屿承认,她复杂的情绪中夹杂了一丝失落,或许是对祁放沉默的不习惯。但是,绝对没有不耐烦,或者表现出不想去的样子。
“怎么了?”付轻屿看他,耐下心来问,“怎么突然这么说?”
“我感觉你不太开心。不去也没事,真的。你别因为我……”祁放顿了下,“别因为我一直烦你,你就强迫自己去,真的,不去也没事。”
“我早上六点起来化妆收拾,你觉得我不想去?想什么呢?”付轻屿看了眼手机,转身往车站走,“快点,要赶不上车了。”
祁放被付轻屿塞了颗强效定心丸,先是一愣,又屁颠屁颠跟上去,“这么早就起了啊,困不?”
付轻屿摇头:“睡得早,醒得就早。”
“幸亏昨天晚上没找你。”祁放笑了下,“本来想找你吃个饭的,结果老师留我们干了点活,忙到晚上,饭点都过了。”
听到这句话,付轻屿心里乱糟糟的,说不清什么感受,只觉得全身松了股劲,不再拧着,跟祁放之间回到了某个平衡点。
祁放:“好玩吗?”
付轻屿回他一个疑惑的表情。
祁放笑:“外面好玩吗?”
付轻屿实话实说:“还行吧,挺舒坦的。”
“嗷。”祁放的小狐狸尾巴逐渐藏不住,“没遇到好玩的人吗?”
付轻屿拿出证件,等着检票,祁放就站在她身后,微微探过头问,将距离拉近。
付轻屿偏头看他,两人距离就更近了,“说没遇到,你信吗?”
祁放神情一滞,撤开身,站直,生硬的“嗷”了声。
安静半晌,付轻屿听身后传来句,“异地恋不靠谱。”
付轻屿想回头看他,检票播报响起,打断了。
坐上车,祁放拉开书包,拿出两盒甜品递给付轻屿,“尝尝。”
祁放有点情绪,全写脸上了。甜品包装很精美,付轻屿瞧着,总感觉有股醋味。
祁放看她不为所动,“我记得你吃甜食啊。”
付轻屿拆开包装,“这是你喜欢吃的?”
“我不太吃这些。”祁放说,“这家店是学校新开的,每天都有可多人排队了,特别火,应该挺好吃的。听我们班同学说,好像是江城第一家,别处吃不到,你尝尝。”
付轻屿不太喜甜,低情绪时,会吃点。听完祁放的话再尝,总觉得甜过头了。
祁放不说话,黑眸里闪着光,一副邀功的小表情。
付轻屿给小功臣投喂了一块曲奇,把他酸溜溜的醋劲消了。
北淮的经济发展好,艺术节年年都办,这次展馆规模差不多三万平方米,更是聚集了一波国际艺术家。
祁放和付轻屿提前半小时到场,出来接应两人的工作人员是个小可爱帅哥,也是祁放的高中同学,唐帆。
“两年没见,出息了,祁大画手。”唐帆个子不算高,一米七多点,人长得胖乎乎的,很白净,小圆眼提溜转,看着就招人稀罕。
这次艺术节,祁放没腾出时间过来布展,找了唐帆帮忙。唐帆是个热心肠,高中跟祁放做过前后桌,两人性格合的来,一直玩得不错。时隔两年,朋友一句话,这关系又热络起来了。
“少损我。”祁放笑着拍了拍他,“你们志愿者啥时候忙完,我请你吃饭。”
“那得明天散场,不用你说,这顿饭跑不了你。”唐帆转头看向付轻屿,笑着点了点头,“你是祁放女朋友吧,我是他高中同学唐帆,叫小唐小帆都行,怎么顺嘴怎么叫。”
还没等付轻屿说话,唐帆圆滚滚的胳膊怼了祁放一下,“你小子,好福气啊。”
祁放笑了下,“还不是呢。”
唐帆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赶紧给付轻屿赔了个不是,“不好意思哈,我寻思岔了,嘴比脑子快,你别介意。”
付轻屿摇头笑笑,“没事,我叫付轻屿,也是祁放的朋友。”
唐帆乐呵呵地点头,带两人入场。
付轻屿初高中时,真心实意地喜欢过画画,直到高三那两年,靠画画纾解压力,最初单纯的喜欢就变了味,之后很长时间没动过笔。
一停,之前的心气就飞了。
再后来,做模特自然接触到了服装行业,可能是心里放不下那根画笔,付轻屿自学了服装设计。
各式各样的画作,争前恐后地掠夺视线,企图能与行人完成灵魂碰触。
走到一个小展台前,付轻屿停住脚步,海报上展示了一个羽人,只有一只翅膀,另一只翅膀的位置被千丝万缕的银丝替代,似要冲出画布,牢牢将人缠住。
羽人面带微笑,鲜红的眸子死死困住画布前的人,似乎在跟她说,“我需要你。抱抱我。”
“轻屿。”祁放拍了她一下,“过来坐吧。”
付轻屿全身震颤,回过神来,左右看看,唐帆已经没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祁放又搬了个凳子,放在展台内。
付轻屿看了看祁放,又看向画作,“这是你画的?”
祁放指着海报右下角的小字,笑着说:“这里有署名,‘示邑’组在一起就是祁字。”
付轻屿点头,视线又落回画上。她看过祁放的几篇短漫,这幅羽人,尽管风格与之前皆不相同,还是能从画风上看到些相似的影子。
祁放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你喜欢这副画啊?”
付轻屿没正面回答,只说:“画得很不错。”
小展台上摆放的卡纸,付轻屿挨个看了遍,有种发现自己猫会后空翻,又惊又喜的感觉。她顺带夸了夸祁放,“挺厉害啊。”
“只放了一部分,我账号上还有好多呢,你要不要看?”祁放说着,已经把账号翻了出来。
付轻屿接过手机,是个没听过的软件,用户名是‘示邑’。“我可随便看了。”
祁放“嗯”了声,又拍拍一旁的凳子,“坐下看吧。”
两人坐在展台后,祁放负责绘签,付轻屿将他的画作看了个遍。
二十多万粉丝,付轻屿看评论区,很温和,大多数都是夸赞,也有些建议,很少出现极端词汇。
祁放准备的东西不多,定价便宜,主要是想来玩一圈。付轻屿看完后,把手机放到一旁,帮他打包小物件。
付轻屿发现祁放不会一心二用。绘签时,他专心画,不会主动开口,碰上有人跟他聊天,手里动作会先停下来,说完了再继续画。
忙活了四五个小时,艺术节还没过半,祁放的小摊位就空了。
付轻屿拿了两瓶水,给祁放递过一瓶,“祁大画手,辛苦了。”
“你别逗我。”祁放笑笑,接过水,灌了两口,“饿吗?”
“你那甜食太顶,”付轻屿没参加过艺术节,方才匆匆几眼,觉得蛮有意思,起了兴致,“逛一逛?”
祁放欣然点头,“行呀。”
艺术节上有几个画师跟祁放都认识,算是网友,时不时互相探讨画技,彩虹屁更是免不了的,线下没见过面。
这次有机会碰面,祁放带付轻屿挨个见了遍。
最开始被误会是情侣,付轻屿还会解释一下,次数多了,她就笑笑,懒得解释了。祁放一直都是那句,“现在还不是女朋友。”
两个展馆逛下来,差不多四个小时,付轻屿玩得开心,还收了几个冰箱贴。
“付轻屿?”
听到是男人的声音,付轻屿还没回头,祁放已经将人打量了一遍。
付轻屿寻声看去,脑子飞速旋转,定位到一个名字,“徐家明?”
“不容易啊,还能认出我来,我还想着来段自我介绍呢。”徐家明面上挂着笑,“差点没敢认你,真是女大十八变,更漂亮了。”
付轻屿嘴角挂着标准的微笑,“怎么会认不出来,老同学了。”
单看模样,付轻屿真没认出来。徐家明高中的时候有点胖,这几年应该有减肥健身,小西装一穿,大变样儿了。
举手投足的气质没变,板正又带点装。
付轻屿对表没什么研究,不过看他转着手腕,有意无意地展示,心想:“这表应该挺贵的。”
徐家明开始整理衣袖,暗戳戳露出袖扣,付轻屿依旧没接招。他转移注意力,看向祁放,对上不友好的视线。
“这是你……弟弟?”徐家明将祁放打量一遍,眼神略带挑衅,加重了‘弟弟’两个字。说完这句话,他才看向付轻屿。
付轻屿:“朋友的弟弟。颜泠还记得吧,他是颜泠的弟弟,叫祁放。”
徐家明高中追过颜泠,被拒绝得很惨烈。不过他这人脸皮厚,脑回路也奇特,没过两周又去追颜泠同桌了。
徐家明人不坏,热心肠,就是有点装,特别是在女生面前,甭管喜不喜欢,都爱孔雀开屏。若是在场有其他雄性,那就更要一较高下,大展‘雄风’。
付轻屿故意提起这事,想挫一下徐家明的装劲,让他手脚消停会,别在变着花地展示自己。
徐家明根本没当回事,一伸手,亮出自己的腕表,“快七点了,老同学见面不容易,一起吃个饭,叙叙旧。附近有家中西结合的餐厅,非常不错,有腔调。我请客,老同学赏个面,带着弟弟一起。”
付轻屿本想拒绝,转念一想,徐家明吹嘘自己,肯定要拉出几个老同学说事,这些八卦,颜泠肯定爱听。
不去,少场戏看。
再说,徐家明高中担任班长,大小事上帮过她不少,一顿饭,还是吃的着的。
付轻屿笑了下,“那就麻烦老同学了。”
“走吧,我去开车。”徐家明走在前面给两人带路,“你们是过来玩的?”
付轻屿:“不是,他受邀参加艺术节,我顺便过来玩。”
徐家明没看祁放,笑了下,“我们这个展是这两年办的最大的,布置装饰这些,弄了一个多月,任务重啊。”
付轻屿听出来了,给主办方打工的。
徐家明闲话不少,多数在吹嘘自己,除了脑回路奇特点,没什么坏心眼。付轻屿想套什么话,稍微一点,他自己就开始滔滔不绝。
出了展馆,徐家明去开车,付轻屿和祁放原地等了会。
祁放看着徐家明离开的背影,背头、小西装、亮皮鞋和露在外面的大手表,透着两字‘成熟’。
“像买保险的。”
付轻屿这才反应过来,祁放半天没吭声了。
“奇亚的西装,挺挑人的,也得看搭配,领带选的太花哨。”付轻屿看着徐家明的背影,“他买大了。这款西装,袖口露出小节衬衫会更显层次和气质,裤脚的堆积会显得有些邋遢。”
奇亚是个奢侈品牌,几万块的西装,正常来说,肯定是要合身才好看,徐家明可能是打折买的,或者是人瘦了。
“好有见解。”祁放盯着付轻屿,不喜欢她目光停在徐家明身上,“你喜欢看男人穿西装?还是喜欢穿西装的男人?”
付轻屿认真想了下,“看情况吧。”
祁放追着问:“什么情况下喜欢?你说说。”
男人穿西装被压的时候,还蛮有看头的。
付轻屿心里这样想,嘴上只说:“特殊情况。”
特殊情况?祁放想象力匮乏,一顿苦思,没能想出付轻屿嘴中的特殊情况。
徐家明落下车窗,鸣了下喇叭,“上车吧。”
祁放手疾眼快地坐上副驾驶,宁可恶心死自己,也不能给徐家明机会。他看向付轻屿,装模作样地说:“我晕车,让让我。”
付轻屿看破祁放的小心思,只是点点头,去后排坐着。
祁放给了徐家明一个要死不活的微笑,“麻烦了。”
徐家明没看他,笑着说:“没事,照顾小辈嘛,应该的。”
祁放没说话,给了张黑脸。
徐家明选的餐厅很有格调,原木风装修,绿植鲜花包围,暗黄调灯光,桌上还摆了个小灯笼。
圆桌不小,祁放坐中间,徐家明和付轻屿面对面,开始了一场诡异的饭局。
每道菜上桌,徐家明都要从材料原产地介绍到加工步骤,比二十年的老厨师还专业。除了炫耀‘眼界’,还要炫耀自己,从大学到工作再到薪资待遇,全方位展示一遍。
提到工作上的事,付轻屿跟他有些共同话题,有的聊。
老同学见面,绕不开以前学校那点事。祁放插不上嘴,只能在一边听着,化悲愤为食欲,灌了徐家明一瓶好酒。
上酒的时候,徐家明逗祁放,说小孩不能喝,又吹嘘自己小一万块钱的葡萄酒。一个没注意,酒见底了。
一瓶洋酒进肚,祁放喝得急,开始没什么感觉,听着两人闲谈,后劲逐渐上来,晕晕乎乎的。他一手撑脸看付轻屿,整个世界都在转,连耳边的声音都在转。
“啪嚓——”
随着筷子落到桌上,付轻屿伸手拖住祁放的脸,将人往后放,倚靠在椅子上。
对话突然被打断,徐家明一愣,又转头看向酒瓶,空了。
徐家明瞧了瞧祁放,“醉迷糊了,还挺能喝,干了一瓶。”
付轻屿怕祁放乱动,一手搭在他胳膊上,防止人东倒西歪摔下去。听徐家明一说,她抬眼看向酒瓶,笑着说:“这单,我买。”
徐家明急忙拒绝,“不让女生买单是我的原则。小钱,别客气,老同学见面,开心最重要。”
徐家明虽然爱吹嘘自己,但不是说虚话的人。人在外面飘,多个朋友多条路,付轻屿也没跟他客气,“我这人情先放这了,有需要的地方,别不好意思张口。”
“没问题。”徐家明笑笑,“现在怎么安排?我送你们回去,还是?”
没订房,也没订票,让徐家明一问,付轻屿也没想好该回哪,“不用了,他朋友来接,我还有其他事。”
徐家明结账,又絮叨了几句,才离开。
祁放走路晃晃悠悠,好在还能听懂话,付轻屿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付轻屿搀着祁放,在附近便利店买了水和酸奶。
饭店不错,就是地有些偏。夜色中,一条街看不到头,没什么门店。
付轻屿带祁放坐在路旁的长椅上,想等他醒醒酒,顺便拿起手机,看了看酒店。
长椅靠背低,付轻屿怕祁放一不小心仰过去,紧挨着他坐的,让他靠了靠。
冬天的夜,没风也足够冻人。祁放寻着热源,又往付轻屿身边贴了贴。
付轻屿察觉到他动作:“难受了?”
祁放嘴张不开,黏黏糊糊地“嗯”了声。
付轻屿:“叫你贪人家酒喝,难受着吧。徐家明这瓶酒不便宜,你可别吐了。”
祁放脑子里乱七八糟,反应慢半拍,出声嘟囔:“我好烦他,我好烦徐家明,你别和他说话了,我好烦他,我烦死他了。准备这么久,想让你看看我,全被他搅乱了,烦死他了。”
“烦就烦吧。”付轻屿心口被他捏着,拆了块糖。
祁放听见声音,非得要,付轻屿架不住酒鬼闹,让给他吃了。
祁放意识半梦半醒,咬着糖,嚼碎往下咽,“见到徐家明,你不和我说话了,只和他说。我喝他酒怎么了,我喝他酒你心疼了,你说我,你跟他有说有笑的,你还说我,你怎么对我这么坏。”
可能是醉酒的原因,祁放说话有些大舌头,语调也一顿一顿的。付轻屿笑了下,“我对你坏?”
祁放头靠在她肩上,拱了拱,心里的委屈就压不住了,非要借着酒劲吐出来,“你出去玩,不想我,不给我发消息,你吊着我,你还不让我喜欢你,你怎么这么坏呢。付轻屿,你怎么这么坏呢。”
付轻屿动了动肩膀,怀疑祁放醒酒了,“说什么呢?酒醒没?”
“我没醉,我清醒着呢。”祁放声调高了几分,试图证明自己没醉,“付轻屿,你太坏了。你这么坏,我还喜欢你。”
“那你真是太厉害了。”付轻屿在他面前伸出两根手指,“这是几。”
祁放看见好几根手指在眼前晃,耐下心来数,“四。”
付轻屿收手,喝傻了,确认无疑。
祁放安静下来,不知道是说够了,还是酒劲上来了。
“要不要喝水?”付轻屿问他。
祁放喃喃道:“不要。”
付轻屿拆了瓶酸奶喝,想着还是定个酒店,明天再回去。
祁放老实一会,又开始乱动。
“别耍酒疯。” 付轻屿拿着酸奶,被他闹地撒了一手,“你看你动的,弄了一手。”
付轻屿转头找纸巾,手指上被什么东西划过,湿湿的,热得烫人。就这一下,从她心尖麻到头皮。
祁放脑子迷迷糊糊的,像找到了什么宝贝,只是舔还不够,又吸又吮,不仅把酸奶吃了,也把付轻屿的手指尝了个遍。
半晌,祁放终于放过她的手指,呆呆地瞧了几眼,举到付轻屿面前邀功,“看,都干净了。”
指关节被他吮得发红,付轻屿看了眼,甚至还感觉祁放的牙齿舌头在上面磨。她没喝几口酒,这时却感觉酒劲上来了,全身热得慌,迅速把手撤了回来。
祁放很不满意她的反应,醉了酒的脑子又转不过弯,呆愣一会,朝人肩膀砸去。
“你就不想我吗,我可想你了,我真的好想你。”祁放挨在她肩膀,想往人怀里躲,一转头,眼泪先掉了下来。
滚烫的泪掉到付轻屿脖颈,都已经冰凉了。
付轻屿脑子里正乱着,又被这滴眼泪砸的一颤,偏头看了眼他。
祁放鼻尖泛红,睫毛上挂着泪珠,也不说话了,泪水顺着泛红的眼尾流个没完。任卷舒实在不忍心,手指给他蹭了蹭泪。
都说‘男人三分醉,演你到流泪’,付轻屿是真信了。不知道祁放几分醉,她心里是真受不住了。
付轻屿叹了口气,“喝傻了,说梦话。”
祁放半梦半醒脑子努力接收信号,“是做梦啊,怪不得,还能靠着你呢。”
付轻屿无奈笑了下。
祁放抬了下头,在她耳朵下边喃喃,“你亲我一下吧。”
付轻屿吓了一跳,耳根子都被他说烫了,蹙着眉头说:“祁放,你到底醉没醉?”
“我不要你这个语气,你跑到我的梦里来,你还欺负我。”祁放撑起身看她,眼神有点散,目光从付轻屿的眼睛划到嘴上,“你出去跟别人玩得开心,我做个梦,你还来说我。你知道我这两个月怎么过的吗?心里想你想的难受,就算你亲死我,都难受的那种……”
他话没说完,唇上落了一丝冰凉,很快就撤开了。
酒精的加持下,祁放有点傻了,直愣愣地看着付轻屿,眼底的泪水都变得亮晶晶的,冒着傻气。他伸手碰了碰嘴唇,像是不敢信。
付轻屿抿了下唇,太冷了,唇瓣都是凉的,心却被祁放捂热了,捂得迷迷糊糊,不受控制了。
付轻屿知道两个月不见面多难受,她只是觉得难受是正常的,难受过去就好了。
祁放舔了舔嘴唇,像是个讨到甜头的小孩,又往她面前凑了凑,“再亲一下。”
色令智昏的事有一次就够了,付轻屿偏过头,“不行。”
祁放撅了下嘴,撑着身子往付轻屿面前绕,用鼻尖蹭蹭她鼻尖,“你太快了,我都没反应过来,最后一次,行不?”
付轻屿听这话,莫名有种上火,头偏得更远,“不行。”
祁放不追了,开始委屈,“你是不是嫌我烦,一点都不喜欢我了啊。我都快没办法了,我都不知道咋追你了。我就知道你嫌我烦了,我咋这么烦人呢……”
付轻屿心里酸一阵紧一阵的,怎么听都难受,心想:“她怎么把人为难成这样了?”
祁放垂着眼,往一旁撤了撤,做出要拉开距离的架势,“不招你烦了,我也烦自己。”
付轻屿受不了祁放这么说,委屈到她心里了,明明挺好一人。
祁放一边给她喂甜枣,一边给她心口捅刀子,让她整个人快撕裂开了,也不想管那么多了。
付轻屿一手按住他后脖颈,将人拉倒面前,“张嘴。”
祁放直接呆住,话听不懂了,嘴也不会张了。
付轻屿捏着他的嘴,直接吻了上去
祁放不会接吻,不知道怎么配合,嘴里被搅得酥酥麻麻,费力追着她的节奏,忍不住吭了两声。
付轻屿吻得太凶,想将他那些委屈都夺过来,嚼碎吞了,不留余力地翻弄。
这个吻越发深,祁放开始受不住,他的嘴唇、舌头、喉咙阵阵酥麻,要不是后颈被按住,整个人早就瘫下去了。
他确实醉了,大脑发出骇人的信号,他快死了,他快要被吃掉了,他开始小幅度地挣扎,可惜后颈的手不放过他。
祁放吭吭唧唧的声音,就像催情剂,缠绕在付轻屿的耳边,让她更加肆无忌。
祁放感觉要窒息的瞬间,这个吻也结束了,冷风贴到他嘴唇上,活过来了。
祁放看着付轻屿,眼尾嫣红,眼神是散的,脸上的泪水,都在诉说他受不住了。
付轻屿给他擦了擦嘴角,祁放嘴巴微张着,还能看见被叼红的舌尖,水汪汪的,满是情.欲。
付轻屿轻声说:“好了,不闹了,梦该醒了。”
她在说给祁放听,也在说给自己听。
祁放缓不过劲,又反应不过来她说的话,又一头栽到她肩颈躲着。
“疼。”
付轻屿捏着他的嘴看了看,没破,“哪疼?”
祁放挣开她的手,躲回去,“疼,涨的疼,付轻屿,疼……”
付轻屿愣住,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地方,仰头叹了口气,“忍着。”
祁放醉得稀里糊涂的,哪能这么听话,就在她耳根子下面闷吭,喘息,叫她的名字。
付轻屿真恨不得自己是个剃了发的尼姑,能心如止水,四大皆空。要不然,谁能受得了喜欢的人在耳边这个样子。
付轻屿之前听过舍友的猫发情,祁放跟那猫比起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声音小,每个调都挠在她心尖上。
色字头上一把刀,付轻屿实在受不了了,伸手捂住他的嘴,这才稍微消停了会。
唇上贴了股温热,祁放以为是要接吻,便回忆着刚才的样子,用舌头去找,在指缝中来回寻。
付轻屿的静心功练到走火入魔,心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祁放找了半天,没有刚才的感觉,以为付轻屿不张嘴,不跟他亲了,气得他叼了下。
付轻屿被他咬疼了,一下子收回手,指根上多了个小牙印。
祁放也消停了。
零下十度的晚上,付轻屿感觉自己能原地自燃。
付轻屿搓了搓头发,之前真是拿自己当和尚了,还想着顺其自然,等祁放退开。现在可好,自己这春心动了,不仅动了,还趁着人醉酒,给人亲出反应了。
付轻屿转头看了眼祁放,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又是喝醉的情况,只要她不说,就没人知道。
不能再失控了,得离他远点。
[墨镜]写爽了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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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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