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闪烁,音乐震耳欲聋。
绪安知道夏琮早上为什么迟到了,包间里挂满了的彩灯气球,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生日主题,这些都是夏琮一个人布置的,过了一天,气球还牢牢粘在墙上,绪安忍不住拍了几张留念。
李君彦正站在前面一展歌喉,绪安很少来这些地方,他很自觉将自己摆在聆听者的位置,挺别人唱歌,尽管唱得有些一言难尽。
“AYO,最后赢家是谁?擦干血和眼泪!”
“嘿,时间不要浪费,今天不醉不归!”
王自行觉得自己今天终于找到了知音,他站起来卖力唱着,另一只手还指着李君彦,而李君彦无缝衔接他下一句,从来没听过的歌,两人唱得有来有往。
“调都被你俩吃啦,唱什么玩意儿?”
受够了鬼哭狼嚎的武静,一去结束之后夺过两人的话筒,拿给张灵铃,包间气氛立刻回到抒情。
武静虽然性格大咧咧的,但唱起歌来意外好听,绪安揉揉耳朵,感觉自己被拯救了。
“寿星今天不能不唱一个吧?”一曲唱完,武静将话筒递给安静坐在一旁的绪安。
绪安有些尴尬地摆摆手,连声拒绝:“我不是很会。”
他在唱歌上没什么天赋,调子能从东边跑到西边,知晓自己的短处,所以绪安从来不在别人面前唱歌。
他的拒绝,反而让一群人越发起哄:“哎呀,随便唱嘛,王自行唱那么难听都敢上去。”
“对啊,看他唱的什么样子。”
绪安苦笑,感觉自己被架起了,不唱好像会扫大家的兴,但他只会唱友谊地久天长。
话筒都凑到面前来了,可绪安内心在挣扎,下意识看向夏琮。
接收到绪安的眼神求助,夏琮拿过话筒:“我来。”
显微镜女孩就是擅长从细节寻找糖点,当李君彦还在为寿星不唱歌而惋惜时,两个女孩子已经开始直呼好甜,甚至拿出手机留念。
“There gose my heartbeating.”
“Cause you are the reason.”
“I'm losing my slieep……”
安静地钢琴伴奏,沙哑缓慢的嗓音,夏琮的嗓音像一把低沉的琴弓,划过绪安的神经,高音里没有多少技巧,带着未修饰过的圆润,像篝火里的木柴,火星四溅时令人心头一颤。
绪安也是第一次见夏琮认真唱歌,他坐在唱台上的高脚椅上,双腿随意交叠,身体放松,整个包间都安静下来,被夏琮唱歌的样子吸引,唱歌似的夏琮这个人变得深沉神秘起来。
所有人都看着夏琮,但夏琮的眼里却只有绪安一个人,他第一次听到这首歌,就喜欢上里面的歌词,难怪都说音乐触及灵魂,这首歌完全诠释了自己的感情。
灯光变得柔和,纷纷落在夏琮的脸上,绪安眨也不眨注视着夏琮,和他对视着,感受到夏琮的眼神在他脸上灼烧。
比歌声更深沉含蓄的是夏琮的眼神,夏琮想说什么,不然怎么这样看着他。
绪安心颤,他下意识吞咽着,发现嗓子异常紧绷。他向后蜷缩着身体,隐匿在昏暗中,控制着呼吸,好让所有人都发现不了他的异样。
一首歌的时间很短,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歌声中,知道耳朵里传来其他人的呼声,绪安才后知后觉地回神,夏琮已经坐到绪安的身边。
“怎么样?”夏琮罕见有些紧张。
绪安愣愣地点头,呐呐道:“好听,很好听。”
夏琮一笑,这才放松下来,接下来的时间,绪安的思绪一直混乱着,其他人唱的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除了绪安谁都上去唱过,直到绪安不喜欢唱歌,也不勉强他,唱得累了,李君彦又提议着玩游戏。
“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这游戏都玩烂了好吧。”
“这叫经久不衰好吧。”
“哇,是成语欸,李君彦,有进步哦。”
“……有病。”
插科打诨中,就开始了真心话大冒险游戏。
将音乐调小,李君彦找来一个空的饮料瓶,桌子中间腾出一个空地,这就开始了。
第一次瓶口转到林彬。
主持人李君彦道:“真心话大冒险,选一个。”
林彬:“真心话。”
王自行抢先问道:“提问:最尴尬的一次经历是什么?”
林彬:“在我家店里遇到了前女友。”
李君彦意外:“你居然还早恋啊?”
林彬白了一眼:“不行吗?游戏继续。”
说完林彬拿过瓶口转了起来,这次指向张灵铃,张灵铃主动举手:“真心话。”
王自行使坏:“这样不行,都选真心话了,没意思。”
李君彦问着:“你想怎么样?”
“扔骰子,单数真心话,双数大冒险。”
取得同意后,王自行手上用力,于是瓶口重新转动起来。
看了半天,最后夏琮嘲笑着:“你就不能用小点劲,都过去一年了。”
说着瓶口缓缓慢了下来,最后不偏不倚对准夏琮。
夏琮:“……”
王自行大笑起来,手掌摊开,一枚骰子躺在手心:“来吧,让命运替你选择。”
夏琮拿过骰子随意一扔,一个2。
大冒险。
武静急不可待地发布指令:“对旁边的人说‘我其实喜欢你很久了’。”
“唉唉唉,还没商量呢。”王自行连声制止道,得想个够损的。
张灵铃一把摁下王自行的头,看向夏琮,面容镇定道:“没问题了,开始吧。”
李君彦此刻已经把自己缩到林彬旁边了,于是夏琮身边就只剩绪安。
绪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玩游戏也丢了大半注意力,等回过神就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唯二两个女生甚至举起了手机。
见众人离得远远的,他看向夏琮,见夏琮也盯着自己,绪安眨眨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会是对着他吧?
身体后仰,绪安试图离夏琮远一点,然而此时夏琮已经握住自己晾在腿上的手。
没办法了。
“我其实喜欢你很久了。”
绪安:“……”
大冒险大冒险大冒险,是大冒险。
绪安心里反复提醒着自己,可是身体却像僵住了一样,夏琮的话好像有钩子,轻轻一甩便钩中了绪安的心脏,他被牵引着掉进了夏琮的眼神里,在这眼神里下坠。
欢呼起哄声此起彼伏,这些繁杂的声音统统被屏蔽,脑海里只有这一句话在不停回响。
“过关!下一把。”林彬适时拍着手掌,示意游戏继续进行。
绪安陡然回神,错开视线,看盯着桌面上的瓶子,脑子里却混乱一片。
如果不是大冒险就好了,他就可以把这句话当真了。
“绪安,扔骰子。”
绪安满脸茫然:“啊?”
低头一看,发现瓶口不知什么时候正对着他,接过骰子,扔出了一个3。
“接过吻吗?”
绪安:“……没有。”
意料之中,绪安一看就是规规矩矩的好学生,倒是王自行吐槽了这个没有一点难度的问题。
这个问题就这么轻飘飘过了,正准备进行下一把的时候,下次突然开口:“你有。”
绪安:“?”
李君彦看好戏中:“什么情况?”
武静悸动地搓着手:“愿闻其详。”
夏琮挑眉看着众人,把几人的求知欲撩到最顶点才慢腾腾地说着:“这不属于真心话的范畴。”
李君彦泄气道:“你这样会被套麻袋的。”
夏琮摊手:“来。”
几人誓要夏琮接受惩罚,可惜接下来夏琮每次都侥幸避开,这个问题也没有一个找到答案的机会。
绪安的大脑今晚彻底宕机,明明夏琮和以前一样,但一举一动从来没想今晚一样牵动他的思绪。
“绪安,扔骰子啊。”
没转两轮,瓶口又指向他,明明是他过生日,怎么一点幸运加成都没有?
认命地扔骰子,选中了真心话。
李君彦盯着魂不守舍的绪安,又看了一眼绪安旁边的夏琮,心中一动,迅速问着:“你暗恋的人在不在这里?”
话音刚落就试图起身逃避,还是挨了夏琮一锤。夏琮故作镇定,实则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有期待,更是害怕,怕听到不好的回答。
而绪安直接愣住,他迅速扫了一眼夏琮,桌下揪着外套下摆,最后放弃:“我接受惩罚。”
气氛顿时安静下来,唯有王自行仿佛抱到了大瓜一般:“你真有啊?”
对绪安来说,没否认就是承认了。
夏琮也看向绪安,心里迅速将可能认识的人排除一遍,在座的人都只局限在学校了交流,不熟的人他压根就没有请,那还有谁?
难道是在益阳的时候?又或许绪安回益阳的目的不只是见他妈妈。
“你别吓人,人家生日,开心点。”李君彦凑到夏琮身边提醒着。
夏琮这才回神,刚才的脸色不自觉沉下来,怪吓人,而绪安只是盯着桌面,灯光山个不停,但夏琮还是看到了绪安脸上的局促。
他调整呼吸,缓和表情问着:“什么大冒险?”
王自行立马摇手机,看着结果干笑着:“有了,额,对你来说可能有点难度哦。”
“在座的人里选择一个,亲一下,绪安,你选谁?”
气氛再次安静下来,前有夏琮黑脸,谁也不好起哄,林彬适时铺了个台阶:“你生日,你有特权,可以放弃。”
夏琮面无表情,扣开易拉罐,仰头灌了一口,放下手偏头就看到绪安正看着自己,对视上后,绪安朝自己笑笑:“可以选你吗?”
挤出来的可乐溅了满手,呆愣一秒后夏琮随手抽了一张纸擦着手掌,然后慢慢点头:“可以。”
说完又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接下来要怎么做,他要主动吗,该亲多久?
“那就开始吧。”武静内心激颤,张灵铃早已摆好手机,准备记录下这非凡时刻。
绪安深吸一口气,握住了夏琮的手,手上刚沾了可乐黏糊糊的,于是绪安转头握住夏琮另外一边干净的手。
两人面对面对视,周围还有几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过了很久,绪安才低头在夏琮手背上短暂地触碰一下。
细细的电流沿着肌理穿流而过,留下短暂的晕麻,夏琮恍惚地抚摸着刚才被绪安的嘴唇触碰到的地方,温热细腻的触感还挥之不去。
“算是过关了吧?”绪安问着,亲手背也是亲。
几人点头,接着开始下一轮。
绪安将心中的窃喜藏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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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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