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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筑樊笼

这一巴掌来的猝不及防。

顾晏却转瞬明白。

他站在崔黛归面前,几乎是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眸深处有不易察觉的笑意闪过,手掌也从脸上放下。

只是头却微微侧过,目光掠过她,落在了一旁的玉色床帐上。

“出尔反尔,当真是快。”

分明脑中还浮现这姑娘一身嫣红薄纱下难掩的诱人身姿,出口却轻嗤,“所谓赎罪,不过如此。”

“童叁在外,郁斓冬那儿我亦去信,麾下人马不日便到......”

打了人,崔黛归脑袋也清醒了些,说着却觉眼前这人似不耐,不由伸手去拉。

手一伸,冷不丁瞧见薄纱下的小臂点点暧昧的痕迹,眼皮猛一跳。

再低头,果然还穿着昨夜那身撕碎不成样的纱衣!

方才心急,竟就这样跳下了床。

崔黛归手忙脚乱爬上床,扯过被褥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只是脸上仍是不可抑制地红了。

“总之...总之我已安排妥当!”她抱膝坐着,半张脸埋进被褥中,“便是寻着机会硬闯出去,也有一线生机,你走不走?”

这话势强却气短,饶是顾晏没瞧见,也能想象到她此时模样。

必定是鼓起脸颊,恼羞成怒,又无可奈何。

他不自觉笑了下,转过身去,只背对着她。

这姑娘的话初听莽撞,却也有几分可行。

多日来他只居于这屋中,外头风雨皆不过问,再加上如今早已被大夏认定通敌叛国,蛮夷自然懈于防备。

重心早变成了如何诱他归附。

只是......他伸出手,在空中虚虚收拢握紧,像是要抓住屋内飞舞的浮尘。

然浮尘在抓住的瞬间便倏忽不见。

墨眸之中那点幽暗于是凝住,转深——

还未抓进手中,怎能就此放她出去,与陆徽之天高地阔、称心如意、出双入对?

他目光微冷,收回手掩在唇边轻咳了声,门外便有侍女进来。

侍女手中托盘上放着几件衣裳,俱是明丽色调的好料子,瞧着又软又薄。

本该放了就退出去。

只是她瞧见床上那样貌娇美的姑娘瞧过来的目光露出疑惑。

不由笑着解释,“大人一早差奴去城中最好的成衣铺子挑的,姑娘试了若不合身,奴再去换。”

崔黛归便抬头望一眼后边站着的顾晏。

只见他立得挺直,一身白衣舒展,高洁若山中谪仙。

半点没有昨夜恶兽吞人模样。

崔黛归腮帮子愈发气鼓。

骗了她一夜,眼下还浑身酸疼,挑几身衣裳,倒像是多大的恩赐一样。

“何必再换。”

顾晏却似乎连瞧都懒得瞧一眼,径直踏出屋子,只有疏淡的声音落下,“不过蔽体之物,只要不碍眼,不熏汗,便成。”

侍女笑意一僵,脸上微微收敛了些,低头退出去。

一出去,却见顾晏还未走。

只立在庭中,问:“城中瘟疫如何了?你们大王子要以染疫死尸投入守军,准备得如何?”

侍女迟疑呆住,回头望了望,并未见庭中还有他人。

于是弯腰福礼,受宠若惊地小心回道:“奴...奴不知这些......”

等了半晌,再抬头,眼前却已不见了人。

一时又不确定,这位大人方才当真是在同她说话?

正疑心,却听屋内哐当一声。

“姑娘?”

“撞倒了凳子,”屋内温软女声传来,只是有些沙哑,“无碍。”

*

府内竹林。

宽敞的木台之上,摆了一局残棋,一旁瑞兽香炉升起袅袅青烟。

大王子跪坐在棋局前,放下手中棋子,望向屏风后那道雪衣萧疏身影。

“顾先生所言‘避实就虚、攻其必救’,当真能引来夏朝兵卒?”

顾晏望着青翠竹林,疏懒着嗯了声。

大王子一噎,却不敢表现出怒意。

此人才高,入仕以来颇得大夏皇帝信重,又兼之灭佛行道,彻查户籍修建道观,对多地城防人口熟稔于心,若能招纳,必成一大助力。

“若依顾先生之意攻占皇陵,领兵来的并非大夏皇族,而是各路节度使,又当如何?”

他不敢轻信眼前这人,“届时各路节度使齐心攻进,别说捉拿皇帝回去献给父汗,便是我手下这两万鹰骑,也讨不到好吧?”

“大王子既不信,顾某便回去了。”

顾晏说着,踏下台阶,竟就这样闲庭漫步般往竹林走去。

大王子忙上前拉住,“顾先生多日来闭门不出,今日愿意见我,实在惊喜至极。我近日中原话精进许多,知有句话叫三顾茅庐,如今先生愿意出谋划策,我必洗耳恭听。”

“顾某才疏学浅。”

顾晏目光落在他拉着衣袖的手上,微冷。

大王子并未察觉,只觉此人果然傲气。

愈发缓和了口气礼贤下士,“顾先生运筹帷幄胸有乾坤,整个大夏有目共睹,我仰慕已久,只盼能与先生手谈一局,坐下详谈。”

顾晏收拢衣袖,闲聊般提起:“听闻大王子欲以尸毒投入城中屯兵之所,城中水源共饮,军民相接,难道不怕遭致反噬?”

大王子皱眉,为难道:“先生是要劝我放弃?若当真能引来大夏军队,此招不费一兵一卒取胜,不是正合了你们兵法上策?”

顾晏轻哂一声,脸上嘲讽毫不掩饰,抬脚欲走。

“等等。”大王子目光一闪,一挥手,后边出来一个军士,提着一坛酒,奉上时脸色不太好看。

这是他的亲卫,向来忠心耿耿。

“怎么了?”他问。

“昨日那中原女子杀了弟兄,请殿下剁了她报仇!”

亲卫生得健硕,满脸的络腮胡显得粗犷,单膝跪在地上如山包敦实。

大王子便看向顾晏。

却见顾晏面色如常,只是淡淡看着地上跪着的亲卫,末了,笑了下。

“借弯刀一用。”他道。

大王子于是顺着他的目光,望一眼地上的那坛酒,封盖紧密,连一丝酒香都未泄出。

中原人习惯以酒谢罪,一笑泯恩仇。

倒是稳赚不赔的好买卖。

他若有所思,抽出腰间的刀,递给顾晏。

便见顾晏取过刀时顺手一挥,在还未回过神时,割断了亲卫的头颅。

动作之快,力道之大,他做来却行云流水。

只是缓缓收刀时,地上已然人身分裂,亲卫的脑袋倒仰垂在颈上,几乎尸首异处。

大王子瞳孔骤缩,猛然往后蹦开。

“顾、顾先生!”

一声忌惮惊骇喊出,却见顾晏只是立在原地,瞻然淡漠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唇角仿佛还勾着一抹温柔笑意。

只有那头颅割开时洒上衣摆的血,昭示着方才并非虚幻。

大王子怒容再难掩,质问:“顾先生何故?!”

顾晏垂眸敛目,扫过衣摆时眉间微蹙,似乎对染血颇为苦恼,语气不耐,“若再有试探,顾某这刀便不是挥向他了。”

“——”

大王子未想到竟被他看穿。

这些日子手段使尽,唯独昨日那女子被留下,对顾晏而言必定有所不同。

他想试一试这姑娘在他心中的分量,这才有此安排。

不禁讪笑,“顾先生身为中原人,这弯刀倒使得好。”

“大王子可曾听说,兵家还有一句,”顾晏抬眸,目光冷沉,“知己知己,百战不殆。”

“不知顾先生师从何人?”

大王子接过弯刀,并未听出弦外之音,只随意一问。

然而顾晏眼中却骤起噬血杀意。

这一瞬间,西沙战场上许多人一一在眼前浮现,最后定在了那高头大马上风吹日晒皱纹横生却欣慰笑着的脸上。

然而只须臾,他周身冷沉霜雪敛去,翻涌的血沫咽回腹腔,勾唇淡笑,“家父所授。”

“顾先生父亲身居侍中高位,乃大夏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真令人艳羡。”

大王子笑笑,“只是不知何时才能接了侍中大人一同来此,到时有二位在侧,我又何须犯险行这尸毒之计呢?”

“顾侍中......”顾晏语调轻慢,声线若凝了冰,“不急。”

他目光落到大王子手中那柄沾血的弯刀上,眉眼竟温柔似月,“会给你送来的。”

大王子一愣,顾晏却转过身去。

“大王子既决心已定,何必多言。”

他步履轻缓,走进竹林间,一身素衣广袖不缀华饰,唯腰间一枚白玉葫芦玉坠,瞧来神清骨秀,风姿高迈。

大王子望着他的背影,阴鸷目光中露出贪色。

只是不敢多耽搁,又追上前,“别急着走啊!先生若有妙计,我自当听取!那尸毒,不用就是了!”

顾晏却不顾身后喊声,缓步走入竹林。

再次回到客院时,崔黛归正坐在庭中。

她身上穿着月白襦裙,清新淡雅,头上未簪珠钗。

顾晏便知,她是在给崔溢戴孝。

只是崔溢还活着,他并不打算眼下告诉她。

“毒尸投城一事,可能阻?”崔黛归起身,急急迎上去。

顾晏不咸不淡看她一眼,缓步过去,在看到石桌上那半盏冷茶时一顿。

脚尖一转,雪白袖袍拂过石桌时,人已施施然坐在了这盏茶前。

正是崔黛归方才坐过的石凳。

他似不经意间撩了撩衣摆,恰露出那一线血色。

手中却捏起那半盏茶,修长骨指沿着青玉釉盏边缘摩挲,最后落在那一点花瓣似的水渍上。

目光一暗,抬起手,薄唇覆上,一饮而尽。

崔黛归注意力都放在了那衣角的血迹上。

“这是......”

正拿不准是出了何事,却听顾晏又是一阵难抑的轻咳传来,断断续续声柔气虚,像受了酷刑大难。

于是倏忽变了色,“他们虐待于你?!”

顾晏不置可否,只抚上心口,苍白着脸淡漠道:“一介俘虏命皆由人,尸毒投城这样的事,姑娘未免高看在下。”

他坐在石凳上,素衣清瘦,眉眼低垂,萧瑟染身,是从未有过的失意柔弱。

崔黛归蓦地心中一软,从前眼高于顶的顾大人如今落得如此。

怪她。

“伤在哪了?我看看。”

她心中对于昨夜的那点别扭彻底抛却,俯身在他面前,柔声劝,“走吧,一起逃出去,出去了再想法子。”

顾晏闻言眼睫轻颤了下。

半晌,含糊道:“尸毒一事,也并非不能阻......”

“当真?”

崔黛归看着他这有气无力的模样,愈发忧虑,“昨夜我分明还能进出院子,那个什么大王子并未下禁令。今早起来,侍女却不许我踏出半步,好话说尽,问她是何原因却支支吾吾不肯说......”

她兀自说着,未看到顾晏捏住茶盏的手指蓦地一停。

院门口,抱着衣裳刚踏入的侍女脚步一顿,目光忐忑朝顾晏望去。

“也不知是出了何变故,今日是囚禁,明日便能是死期,”

崔黛归一拍桌子,看向顾晏,“当务之急,还是先逃出去!”

“......”

这话坚决如磐石落地,可磐石却砸了顾晏的脚。

他搁了茶盏,幽幽道:“刚刚倒是想出了尸毒一策解法,只是尚需时日。”

崔黛归诧异抬眸,见顾晏一脸淡然,胸有成竹,并非诳言。

不禁纠结,“我也是从边城小地来的,若不知便罢,既知晓此事,怎安心冷眼看着如此毒计施展?那可是一城的性命!只是蛮夷残暴,再拖下去,你身子受得住?”

“姑娘心忧百姓,何时也能分出一二关心在下了?”

顾晏哂声,“恕在下,担当不起。”

崔黛归被这阴阳怪气噎住,心中发苦。

若论关心,她倒当真关心,关心到差点要了他的命。

郁郁侧过头去,瞧见院门口站着一人,正是早先将她囚禁在这院落中的侍女。

不禁蹙眉,“何事?”

“姑娘......”

侍女怯怯看一眼顾晏,心中想起这人几日来面不改色杀人的画面,愈发恐惧。

也因如此,更着急着解释清楚,只能硬着头皮道:“您洗这衣裳时太过用力,奴方才收衣时瞧见有一处破口...不过放心,奴已缝补好了。”

崔黛归只觉莫名。

她何曾洗过衣裳,必是这侍女弄坏了在这里推卸责任。

再定睛一看,她手上抱着的,最上面那件,不正是那绣着玉雪奶猫儿的诃子?

那一点布料,平日贴身穿着也不沾尘泥,哪那么容易洗坏!

当即新仇旧怨一齐涌上,“先前像个哑巴,现下倒是口齿伶俐,我何时——”

“咳。”

一声清咳打断,顾晏抬眸冷冷凝向那侍女,便叫那侍女瑟缩一下,差点站不住要退出去。

只是下一刻,便听那人声线淡漠冷如清泉,“出去。”

她心中一喜,连行礼都顾不上,立刻将衣裳搁在石桌上,退了出去。

“不过一件衣裳而已,洗坏就洗坏了,又没人怪她,哪值当这样缺心眼冤到我身上来......”

崔黛归看得咂舌,“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么?”

话音落地,久久未听到回应,不由抬眸。

却见顾晏正怔愣着看着那诃子,脸上是少有的茫然。

她心中猛地一跳,鬼使神差脱口而出:“这衣裳——”

“不是。”

一道清润嗓音陡然截断话头,顾晏指尖下意识攥紧,冷声嘲弄,“顾某还不至卑贱至此。”

“......”

“......??”

崔黛归气笑了,虽有那么一刻生出了胆大包天的念头,竟怀疑这衣裳,是他为自己这个仇人浆洗。

可——

“我说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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