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火葬场文学的化学作用
【黎向晨：你没事吧？】
【黎向晨：什么瞎了眼的狗比教练，等着吧，让他看看什么叫人人有恶报。】
夏缪靠在床上抱着枕头玩手机，黎向晨的消息一直逼逼赖赖地发过来，疯狂弹窗打断他正在阅读同人文的节奏。黎向晨如此像一个老妈子，疯狂地骂自己的同事。
夏缪关了消息不想回，过了一会黎相晨又发。
【黎向晨：说点开心的事情。GTV去年轮换你，还卡你合同的那个经理前不久被联盟查了，处分过几天会公示。】
【黎向晨：这就叫正义制裁】
夏缪很想拉黑他，想了想只是切出P世界APP到微信，点击屏蔽消息。
他本来只给含黎向晨在内的少数几人设置了消息提示，点进去发现微信界面一片红色，队内的上单、AD、中单、苏教练都发了关心他的消息。
唯独华朗没发。
这也正常。
夏缪重新点进灰猫太太的相关推荐，接着看之前那篇标着“追妻火葬场”的文。
【“你从不觉得自己有错。”
夏缪拒绝了从庆功宴上带回的烧烤，还将华朗从基地里轰出去。
基地外面下着大雨，华朗老实地站在基地外，犹如一只小狗，等他哥给他开门。
“哥，对不起。”
时间接近天明时，夏缪终于开门，高高在上地将自己手中的伞倾向华朗那边。】
今天白天的直播太近，华夏同人圈大部分作者都没有灰猫太太的手速，更新的文创作背景都还是停留在夏缪刚刚替补的那天。
那天晚上晴空万里，夏缪和华朗在顶楼吃烧烤，不知道是哪位太太开错了头，导致所有同人文太太都记成了那天下雨，剧情都添加了华朗小狗被他哥一脚踢到门外去淋雨，要么感冒要么可怜的火葬场剧情。
夏缪拿着自己挂苏安名字的小号，挨个逛太太们的评论区，并学着其他小读者的语气往手机里敲留言：“这种剧情请摩多摩多。”
“咚咚”的敲门声响得很轻，基地注重隔音的设计，导致在卫生间就听不见门声，所以苏安持有所有队员房间的备用钥匙，如果孩子们睡过头他就直接冲进房间里面逮人。
夏缪洗完澡出来，听见模糊的声响，先没想着去看门，而是点开自己手机。
微信第一栏还是黎向晨，在夏缪关掉他的消息提示后，又絮叨了一个写着“5”条的红色圆圈，第二栏出现了那个熟悉的灰色小狼头像，有三条消息。
【华朗：哥，你没吃晚饭，我给你买了你喜欢的蛋糕，苏教练说你喜欢这个】
【华朗：图片】
【华朗：我等你开门】
华朗说的“夏缪喜欢的蛋糕”，其实是夏缪外婆喜欢的那一款，夏缪总是让跑腿去买，细心的苏教练产生误会，以为是夏缪喜欢。
照片拍摄的地方在店里，包装蛋糕之前，拍摄者将自己的手拍了进去。那双指骨修长明显的手，形状好看得一看就是电竞选手的手。
夏缪放大图片，发现这照片故意摆拍，抱着蛋糕盒子的姿势很奇怪，角度心机地拍到半截印着红印的手臂，牙印导致的血痕触目惊心，是不涂碘伏怕他被感染的程度……
当时咬得这么重吗？
【华朗：我在门外等你，你拿了蛋糕我就走】
【华朗：猫猫可怜.jpg】
新的消息跳出来，夏缪才发现之前那三条消息发自四十分钟以前。
……不会还在等吧。
夏缪猛地摇了摇头，但想着以防万一。
手放到门把手上，他想起上一次，那还是第一次看同人文时，他那时候也打开门找华朗。
夏缪往外推开房门，与上次不同，走廊开着小灯，灯光昏暗。
一个高大的身影蹲在夏缪房门正对面，单手拿着手机，比赛激昂的解说声隐约传来，荧荧光线照在他侧脸，他抬头，目光一亮。
……好像一只等待主人回家的大狗。
“你怎么不直接挂门上。”
房间里的光线落进华朗眼睛，墨黑的瞳像闪着星星一样有神采。
“我想看看你一眼。”
“你等半小时了？”
“没有吧。”华朗猛地摇头，夏缪房间里的光在他脸上跳跃，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开心，“哪有那么久，就一会儿。”
他手里的比赛回放都打了远古龙在推水晶了……这什么追妻火葬场照进现实。
夏缪忽然好了——可能他本来就没那么生气。
他抿了抿唇，冷着声音说道：“进来吧。”
华朗望着敞开的房门微愣了一下，跟着夏缪进了房间。
房间里有潮湿的水雾气味还有沐浴露的香气，让华朗神经一瞬紧绷。
夏缪将毛巾放回浴室前，随意地指了一下自己的床铺，“你坐。”
“哎？哦，好。”
华朗仿佛第一次登老丈人家门，拘谨地四处看了看，最后坐到写字台前的椅子上。
选手们平日里都在训练室里，用不到房间里的书桌，夏缪的桌上随意摆放着很多书籍，大多是粉丝投其所好寄给他的。
夏缪仰头喝水，垂手将矿泉水瓶搁在旁边桌上，抬衣角轻轻擦拭嘴角水渍。他睡衣纯色，是朴素的T恤款式，举手投足却惹得人移不开眼。
粉丝总爱说美神毕设，华朗深以为然。
夏缪看华朗没坐床，自己便在床上盘腿坐下，用毛巾揩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抬下巴道：“说吧。”
刚洗完澡的夏缪比平日里看来更白一个度，全遮光窗帘没拉上，广场的霓虹光跃入房间，床头开着暖黄的灯光，夏缪坐在床上两种光线中间，半脸清冷另外半脸温柔，气氛暧昧氤氲，搞的华朗没法平静回应他的视线，垂下目光。
“什么……？”
夏缪心说这不是给你机会火葬场道歉吗？又想自己是不是脸太大，看同人文想太多。
“你在门口等我，总是有事情给我说吧？”
“哦……你吃蛋糕吗。”
倒是华朗先从夏缪潮湿的发线处收回视线，口干舌燥地推销起自己手里的蛋糕。
刀叉盘子都递到嘴边，不容人拒绝，夏缪想起外婆也不喜欢甜，勉为其难吃了一口，不愧是外婆的品味，加上没吃晚餐饥肠辘辘，夏缪吃到了香甜的蛋糕，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
“好吃吗？”
晚上生气不想吃东西，现在夏缪时真饿，吃得狼吞虎咽，最后一口下肚，才腾出嘴来理华朗。
他随手抹掉嘴边的奶油，伸舌头舔自己的手指，语气端着距离：“也就……一般吧。”
“我还在那家店里买了海苔肉松口味的铜锣烧。”华朗变魔术似地从口袋里拿出方正的纸袋，奇妙的口味吸引住夏缪的目光，他说，“他家铜锣烧特别柔软，我给老板说不要甜的，他就推荐了我肉松口味，肉松海苔很酥脆，很好吃。”
包装纸袋很漂亮，华朗对夏缪的投喂推荐语总是能令夏缪心动，夏缪最终还是接过了包装精美的铜锣烧。
光滑冰凉的纸封拿在手中，夏缪忍了一下，出于礼貌客气，还是先说：“你吃吗？我分你一半。”
“不要，我吃过了。”
和第一次小心翼翼递出蛋糕不同，这次华朗借着递出食物拉进与夏缪的距离，自然地坐到了夏缪身边。
即使是野外生存的猛兽，也会在饥饿后进食时放松警惕，这是生物的本能。
华朗很懂怎么拿捏这个生物本能，像个害怕猎物逃走的狡诈猎人。
这么狡猾，猎物只能甘愿做饱死鬼了。
夏缪垂头想着，打开包装吃东西。柔软的蛋糕带着清甜，香脆的夹心咸度正好，融化在唇齿之间。夏缪眯眼露出餍足神色，至少这次华朗没在口味上欺骗他。
“哥，你头发还在滴水。”
华朗伸手撩起夏缪脸颊旁垂下的发丝，水滴滑落他指骨分明的手指，落进夏缪宽松的睡衣里。温吞，暧昧的水滴，夏缪嘴里包着食物扭头看他：“唔唔。”
“怎么不擦干啊。”
华朗抽走挂在夏缪肩头的毛巾，抬手揩起夏缪的湿发。明明是责备，他的声音好温柔，像刚才滑落夏缪衣领的水滴。他手指细心地捋着夏缪的头发，动作比声音更加温柔，让人舒适。
于是夏缪没有反抗，跟被主人洗澡的小动物一样，温顺的任由华朗摆弄他的头发。
“吃完了？”
“嗯。”
“那我帮你吹一下头发，免得一会你睡觉大夏天的感冒了。”
华朗松开手，夏缪摸摸自己已经干得差不多的头发，说：“差不多干了，不吹了吧。”
华朗不听，往浴室走：“所以吹风机在哪？”
“……哎，别去，不在那边。”夏缪揪住了他长袖队服的下摆，“我没有吹风机，前天发现坏了还没去买新的。”
“嗯？那怎么办？”
夏缪很乖地说：“哪有那么精致，用手抓两下就好了。我头发真干了，不用管。倒是你的手臂，我给你涂一下碘伏吧。”
夏缪从衣柜里翻出医药箱，棉签碘伏应有尽有。
华朗看着他，挑眉笑道：“有全套医用设备还不算精致？”
夏缪说：“这只是日常需要使用的生活用品。”
华朗脱下外套，内里穿着短袖队服。夏缪再一次艳羡这人作为电竞选手却极好的身材，他不是壮，纯粹是形状好看的结实。夏缪垂眼视线落到手臂上，抬手用蘸了碘伏的棉签轻轻涂抹。
“哥，其实你今天没必要这么生气的，不过是一场常规赛而已。”
夏缪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华朗看在眼里，继续说道：“不过是一场阵容而已，就算让YSG知道又如何。宫文博作为核心打不出这个阵容的万分之一，他这个水平铁定被YSG打回原形，到时候还需要你救场……嗷。”
“我不救场。”
华朗看见夏缪垂眸，睫毛微颤，语气好像任性生气，总觉得有点娇。
好少见，好可爱。
“要嘛。哥，你不想闪亮登场，打所有看不起你的人的脸吗？而且朴教练人品差，黑料多，你只需要成绩来为你正名，其他的贱人自有后果，你都不需要担心……”
华朗说到一半感觉手臂被狠狠戳了一下，倒也不是很痛，但微微的刺激打断了他的台词。
夏缪涂完了伤口，收起棉签，塑料医药箱关闭，卡扣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抬眼看向华朗：“所以，你到底帮哪一边？”
白天还在阻止他揍教练，晚上就来说教练坏话哄他开心。
华朗虽然年纪小，却说话做事一套一套的，总是让夏缪看不透。
华朗没有直接回答，只说：“我打职业就是想夺冠，我感觉你能够夺冠。我想帮你拿到你的三冠，我的首冠。”
他说得认真，视线相对时，华朗自然地伸手，轻轻揉上夏缪的头发。
夏缪的发丝很软，揉起来像在给小动物顺毛，华朗手指穿过夏缪的发丝，温柔地揉乱夏缪的头发。
是摸头，文里常见的那种摸头杀。
夏缪受惊地后退一步，捂住自己的头发，满眼戒备地问道:“你干嘛！”
华朗确认手感般，捻动手指，说：“看你头发还没干。我房里有吹风机，我去拿来帮你吹头发。”
夏缪面红耳赤，像吃到控制，华朗则因为他表情莫名爽到般起身，开门。
“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不用了。”
“一定要，乖乖等我。”华朗长身直立站在门外，朝门里夏缪摆了摆食指。
……淦！为什么这么油腻！
“我叫别回来了！”
夏缪耳根通红，跟在华朗身后关上了门。
走廊上的光先是全黯淡下来，随着关门清脆声响，声控灯才亮了一排。
“哎……？”
华朗揣着兜，懵逼地站在门口，满脸煮熟的鸭子都飞了的遗憾，他轻轻敲门，“哥，我的队服外套落在你那间了。”
华朗在门口站了许久，始终没有回应。
“哥，等到MG需要你救场时，你一定要来啊。”
紧闭的房门始终没有打开，但他听见脚步离开门口的声音。刚才夏缪离得那么近，一定听到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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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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