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在江予白这里说不动,索性一通电话打给沈斯年。
他坐在办公室内看着沈霁的电话,手机铃声响了很久,又停了一会,半响又打了过来。
沈斯年蹩眉,点击接通。
“hello?”
沈霁猜到沈斯年回不说话,自己倒是自言自语起来。
沈霁: “江予白欠债了你知道吗?”
沈霁:“哦!我知道啊,我当年还威胁过他呢。”
“威胁是什么事情。”沈斯年一听到江予白有关的就会本能地坐不住。
沈霁:“你终于愿意理我了,好儿子。”
“我没有那么多耐心。”沈斯年沉着声音,似乎在压制着怒火。
沈霁继续说:“五年前他参与了澳师赌场那件事,所以我就拿他妈的债务威胁他离你远点而已,多小的事。”
沈斯年呼吸一瞬间停止了,这些他当年竟然一点也不知道,他迫切地想还要知道更多不知道的事情,“还有什么?”
沈霁在手机那头大笑,“你们非洲的公司与我合作我就全部告诉你。”
“合作是不可能的,”沈斯年深知非洲的公司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的,还是另外两位陪他翻盘的兄弟的,于是做出让步,“但是西岸的珠宝公司可以无偿赠送占比三十五的股份。”
半响,沈霁说道:“那年我只是用他妈要因为债务坐牢来威胁他离开你,没想到他这么爱他妈,哈哈哈!”
沈斯年抓着手机的手都在抖,一口一口呼吸。
沈霁:“可惜他妈后来没多久就跳楼了,这债现在也是他背喽!”
沈斯年低着头,看不清是什么表情,沈霁的声音现在让他很恶心,接着就要挂电话。
“先别挂!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哦!哈哈哈!”沈霁预判他会突然挂掉。
沈斯年咬着牙,挂掉电话,握紧手机的手抵在桌子上,很安静。
闹钟指针转动了一千三百零二圈,他的身体很疲惫,总算是等到下班时间。
“江助理,今天你送我回去。”沈斯年在背后叫住他。
江予白:“抱歉…我今天不太方便…”
沈斯年心里还是有失望,但是他不想强迫江予白做不想做的事情,抿了抿嘴说:“那好吧,我今天自己回去。”
他一说完江予白便匆匆走了,沈斯年看着他恨不得离自己远远的样子,心里更是一沉。
今晚他突然想要回去之前的酒吧去看看,一个人看着车就去了。
夜色浓浓,酒吧里依旧如当年一般闪烁耀眼的灯光,他坐在吧台上喝了杯威士忌,门口进来几位熟人。
“沈斯年?是你吗?”竿子探着头问。
沈斯年一转头,竿子、熊南和陈浩竟然都站在自己面前,一下子他竟然有点恍惚,紧接而来的是感慨。
“你们最近怎么样?”沈斯年问。
陈浩说:“我们挺好的,倒是你,还有你跟江予白怎么样?”
竿子:“对啊。”
沈斯年皱了皱眉,问道:“你们怎么会认识江予白?”
“糟糕!忘记不能说了。”竿子连忙捂住嘴巴。
陈浩却说,“这都过去多少年了。”随即竿子也跟着附和。
陈浩:“那年你好多次喝醉都是江予白跑来酒吧送你回去的,高考完他还来我们这找你的下落,但是你那时候已经走了。”
沈斯年手里的酒杯差点掉在地上,片刻,快步走到酒吧门口打江予白的电话。
一次,两次,三次…没有人接听…
沈斯年站在原地干着急,想起沈霁说威胁他的话,脑子里又飘出来上次在他家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回想了今天,江予白状态也很不正常,随后上车匆匆离开酒吧。
车上,沈斯年的脑子很乱,是因为沈霁的威胁才会拒绝自己吗?如果不是,那江予白你怎么解释酒吧那些事,还有那晚…
夜色浓浓。
江予白扶着墙装了杯水,手肘边的盒子装着满满一盒剪好的正方形药片。
他伸手在盒子里抓了两片,被锋利的药片包装边缘在他手上划了一道伤口,药片掉了一地,血液瞬间从伤口里涌出来。
他的心脏扑通扑通,深呼吸,想要自己冷静下来,蹲下去捡药片,快速塞在嘴里喝了一口水,药丸随着温水流至胃中,靠着墙壁长舒一口气
脑子里又重放江荷跳楼的场面,他的眼睛盯着前方放空,时间好像在这停止了,耳边还是沉闷的海底声,到底多久才能逃离深不见底的海洋,海底孤独冰冷,海面上又是怎么一副光景?
空洞的瞳孔忽然被一股暖流冲击,眼泪从眼眶流至下巴。
迟来的悲痛宛如钻心,他大口呼吸着,双手扶着胸口,脑子里的程序终于跟躯壳融为一体,他终于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变化了。
这就是伤心的感觉…伤心会哭…心脏会像被撕裂了…会痛到呼吸不了…
江予白蜷缩在墙边,眼泪簌簌落下。
门口有人急促敲门,他抬眼看去,身体没有力气起来了,沈斯年敲了好一会,随后门口一声巨响,江予白不知道是怎么被劈开的,再次看过去的时候只看见在凌乱中大门已经变成了两半。
沈斯年皱眉,跨过烂掉的大门了来到他面前,跪下抱紧他,“小白不哭…我在…”
江予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体被沈斯年紧紧圈在怀里,这猝不及防的温柔击中他内心的那份柔软。
他哽咽着说:“我妈死了…在我面前…跳下去了……”每说一句都要张嘴吸一口气。
沈斯年则是抱得更紧了,一只手扶着他的后脑勺,轻轻说:“我知道…慢一点…冷静下来…慢慢告诉我……好不好。”他说得很慢,保证每一句话都能让他听见,让他听清楚了才慢慢说下一句,给他间隙接受他说的话。
“我耳朵…”江予白双手紧紧抱着沈斯年,因为说得太急呼吸不过来。
他用手在江予白背上来回抚摸,让他调整呼吸。沈斯年低声说:“慢一点…慢慢说…我一直在听……”
“我的耳朵好吵…”他靠在沈斯年身上说。
“乖,我带你去医院看,好不好。”沈斯年说。
江予白推开他,身体无力地靠在墙上,“我…好想我妈…”
沈斯年看着江予白眼里满是心疼,手臂停在半空不知该怎么办,只能给他擦干净脸上的眼泪,摸着他的脸愣了半响。
他的眼中又溢出眼泪,忽而沈斯年捧着他的脸,身体往前,亲了一口他的眼睛。
片刻,沈斯年说:“小白,不哭。”
沈斯年的唇往下又亲一口江予白的脸颊,说:“我在。”
江予白看着沈斯年,眼中的泪似乎也停了,沈斯年再往下,亲在江予白嘴巴上。
江予白一愣,缠绵半响,沈斯年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抵着他的额头,低声说:“我一直都在…”
他心中涌入一股暖流,一把抱住沈斯年的脖子。
“我…我爱你。”沈斯年在他耳边说,“没有沈霁的话…你那时…会答应我吗?”
江予白艰难地张嘴,半响,颤抖着说:“我心里一直都是你。”
沈斯年的瞳孔放大,从开始的担忧害怕变成开心。随后抱起江予白,放到沙发上。
夜晚很漫长,他在几万里的深海举起手,深海变成普通浅海,触摸到海面的一瞬间,干燥的空气与全身的潮湿形成强烈对比,慢慢地他好像对深海没有了之前的恐惧…
第二日,沈斯年带着江予白去了心理辅导中心。
江予白看着面前的医生,总觉得有点眼熟。
医生:“还记得我吗?”
“你是…”江予白仔细看了一会,“你是之前我的心理医生!”
那医生低头笑了,“谢谢你还记得我。”他虽然变了不少,但是五官却是没又巨大的变化。
医生跟江予白聊了很多,包括日常,还有丘择色。
医生在手里的纸上写了很多字,随后抬头说:“你现在比之前好太多太多了,不过还是按时吃药,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来心理辅导中心咨询,或者跟身边的人好好交流。”
江予白起身给他鞠了一躬,“谢谢!”
回去的路上,江予白在驾驶座,沈斯年在副驾驶。
“刚刚你们聊的丘择色是你哥哥吗?”沈斯年问。
“是,那年多亏了他陪着我。”
沈斯年点头,而后看着自己的手,不知在想什么,或许是自责当年自己为什么不在他身边陪着他,又或许是替他高兴还有一个这么爱他的哥哥。
“五年前,那晚是梦吗?”沈斯年问。
江予白愣了一下,脑袋极速飞转,说:“哪晚?你记错了吧。”
沈斯年皱眉,他怎么可能记错,那晚连感觉都这么真实,那可是他一直难以忘记的,他反驳道:“不可能!我不可能记错!”
沈斯年:“竿子他们都说你经常偷偷送我回家。”
江予白心脏扑通扑通,脸也红了,结结巴巴:“怎么不可能记错!”
沈斯年凑近江予白,一脸认真:“我相信我自己的感觉。”
江予白把车子靠近路边,猛踩一下刹车。他瞪着沈斯年说:“下车!”
沈斯年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周围是荒郊野岭,只有一条大马路,马路上也只有他们一辆车。
江予白踩油门开车离开了,沈斯年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他愣了一下,环顾四周,一个人都没有,随后在马路旁边走了几步。
江予白已经开出好一段距离,他越想越羞耻,一想到沈斯年的样子就越生气,准备就让他自己走路回家算了。
一转头看了看四周,啥也没有,树跟草倒是一堆又一堆,他的心里不禁害怕起来,万一遇到坏人…那沈斯年不是死定了吗……
不行!江予白又猛踩一下刹车掉头回去找沈斯年,回到他下车的地方时沈斯年不见了…
他慌了,把车开停在一边的荒地,在四周找沈斯年的影子。
“沈斯年!”江予白大叫。
“沈斯年!你在哪!”
“我承认了,你快出来!”
江予白看了看里面密密麻麻的树木,往里面走了一点,“你快出来!”
“你承认了。”忽然有人从后面勒住他的脖子,那人凑在他耳边说:“你承认那晚的事了。”
江予白突然觉得自己被算计了,挣扎着要推开他,“沈斯年!你走开。”
不仅没有推开,还让他抱得更紧了,沈斯年说:“为什么不敢认?”
江予白的脸红了,“我…我…我觉得很丢人。”
“跟我怎么会丢人?”沈斯年咬住他的耳朵,“江予白,我爱你。”
沈斯年把他推倒在地上。
“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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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坦白-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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